第49章 旧事

  偌大的金銮殿上,遍身铠甲的兵士整齐的站着,面无表情的看着大殿中间的众人。

  南烛被拦在了殿外,外面分明是滴水成冰的天气,可南烛偏偏一头的汗。苏清远奔波了一生的事情,成败就在今天了。

  “说。”苏清远一手背在身后,直视着坐在龙椅上的李桓,不卑不亢的吩咐道。

  闻言,一直跪在他脚边的小侍女哆哆嗦嗦的应了一声“是”。

  她的胆子是真的小,说话之间连头都不敢抬。可怜何章在文武百官之中站着,看到这个侍女的时候,脸都绿了。

  “奴婢……奴婢本是钟太妃身边的贴身宫女……”

  李桓听到这儿,直接狠狠地瞪了何章一眼。他之所以留何章到现在,无非是因为何章手里捏着这个小宫女罢了。可眼前,这个宫女为何会出现在苏清远手里!

  李桓生性多疑,这会子已经认定了,就是何章伙同苏清远一起陷害自己!

  何章看了李桓的表情,立刻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可怜何章现在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他自己也在苏清远这里碰了一鼻子的灰,这才把最重要的“护身符”弄丢了。

  “奴婢今日在这儿,就是想说……想说,娘娘当年并非是哀思过度而死,而是,而是被皇上赐死的啊!”

  “胡说!”李桓看着文武百官都在下面窃窃私语的样子,已经想得到京中会传出怎样的风雨了,“当年太医的脉案都还留着,轮得到你在这里信口胡说!来人!拿下她!”

  “我看谁敢!”苏清远直接挡在了那个丫头面前,“本王虽然只带了两万兵士进京,改朝换代自然是不可能,但是穷两万之众,只取一人性命,本王还是做得到的!”

  李桓听到这话,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逆臣!你……你竟然想要篡位!”

  “我对你孤家寡人的地位不感兴趣,我只是,想还这个朝廷一个公道罢了。”苏清远低头看着那个小侍女,沉声道:“继续。”

  “是……”那个小侍女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娘娘她,当时还未去皇陵的时候,就已经与皇上有染,并且,怀了身孕。”

  这句话一出,朝堂上当即就炸了,一阵阵的低语声犹如一个恶毒的诅咒,紧紧地勒着李桓的喉咙,让他连嘶吼都发不出来。

  那个侍女继续道:“后来,皇上知道娘娘有了身孕,就安排娘娘去了皇陵,说是让她安心待产,娘娘放心的去了。可谁知,去了皇陵之后,娘娘等来的就只有一根白绫。”

  说到这儿,这丫头似乎是又想起来了当年钟太妃的死状,整个人都像中邪一般抖了起来。丹木见状,连忙推了她一把,可谁知,这姑娘立刻像疯了一般大叫起来:“娘娘,心儿没有背叛您!是一个大人给心儿吃了药心儿才活了下来,您别再找心儿了,求求您别再来找我了呜呜呜……”

  眼看着这个姑娘已经被吓得不成人形了,丹木当机立断,一掌劈到了这个侍女的后颈,这姑娘当即就晕了过去。

  看到这儿,李桓这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他使劲捏着龙椅上狰狞的龙头,声嘶力竭的问:“是谁!是谁救了这个狗奴才!?”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今天有点短小

  第50章 大结局

  “这深宫中,想要你命的,可不仅仅是我一人。”苏清远说完,看了一眼刚刚出手的丹木,“比起是谁动的手,我相信接下来要说的事,你们会更感兴趣。”

  丹木一听到苏清远这么说,顿时明白了,轮到他了。

  “皇上,您仔细看看我这张脸……您还,记得吗?”丹木缓缓地抬头,狠狠地瞪视着端坐在龙椅上的九五之尊。

  出了刚刚那个小侍女的事情,李桓已经有些慌了,再加上他完全不知道剩下的两个人会说出来什么,更何况,皇宫外面还等着两万铁骑呢。

  依着苏君泽治军的方略,想必他家的这个小崽子也差不到哪儿去。李桓知道,只要苏清远抱着必死的决心,现在的自己,是当真奈何不了他。

  李桓正在心里暗暗骂人呢,丹木就问到他头上来了。

  李桓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朕每天日理万机,谁知道你个乡野村夫是谁?”

  丹木早就料到李桓不会记得自己了,毕竟:“你害过的人,有那么多,你又怎么可能每一个人都记得?”

  丹木:“我乃羌人族的族长,当年就是我,进京拦的圣驾,告的御状。”

  此言一出,李桓立刻就知道他是谁了,也立刻,出了一身的冷汗。

  李桓微微前倾着身子,盯着丹木脸上触目惊心的刀疤,待他猛地与丹木对视了一下之后,他立刻感受到了那双眸子里冰冷的杀意。

  李桓立刻瘫在了龙椅上。

  福禄山见状,忙低声询问:“陛下,您不要紧吧?”

  可李桓哪儿还有力气回他,李桓满脑子都是暗卫回京后的惨状。他当年派出去了数十人,结果竟然只有一人活着回来了,而且那人的死状,极其凄惨。

  李桓为了坐稳这个位置,手上沾染了不少鲜血,但是当年尚且年轻的他,是真的被吓到了。那些暗卫,竟是被眼前这个刀疤脸的汉子害的吗?那他,会那样对朕吗?

  “陛下?”福禄山又低头叫了一声,李桓这才回了神。

  福禄山看着李桓的状态并不算好,转身就出去了,不多时之后,端上来了一杯茶,李桓看都不看,直接喝完了。

  丹木为了这一天,筹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此时的他,自然是不着急的。

  他耐心的等着,一直等到李桓喝完了那杯茶,脸色稍好了一点,这才继续道:“我丹木,以羌人族长的名义起誓,我所言的每一句话,字字属实。”

  “李桓当年为了坐稳太子之位,并顺利登基,伙同倭国贼寇,与他们暗中达成协议,允许倭国人肆意掳掠边民!不仅如此,还从中谋取巨额钱财。我的妻子、族人,他们何其无辜!却都因为李桓,死无葬身之地!”

  丹木越说越气,他又想起来了当年,他自淮南封地回了南水,却发现自己的族人几乎全部罹难,有很多人甚至尸骨无存。

  丹木:“有些人的尸骨,我至今都没有找到,而这些,都是李桓一手造成的!”

  “你胡说!”李桓心虚,他自然知道,这些事的桩桩件件,都是他做的,但是,他不想让后世的史书上,写满他的罪行。

  “证据……对!证据!”李桓指着苏清远,愤恨的说:“你们如此言之凿凿,可有证据!”

  苏清远戏谑的摇了摇头:“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你想要证据?行,本王给你证据!”

  说罢,苏清远踹了一脚跪在旁边的空鹤:“把你跟本王说过的东西,原原本本的再说一遍。”

  苏清远又不傻,他自然知道,空鹤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说出真相,所以在来之前,他已经让丹木给空鹤下了蛊了。话也说得很明白,只要他不愿意配合,就算是死,苏清远也不会让他死的舒服。

  空鹤当时被喂下了蛊虫之后,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不甘心的答应了苏清远的条件。

  空鹤被踢了一脚,这才阴仄仄的抬头看了看苏清远,随后不情不愿的跪直了身体。

  苏清远见状,抬头对所有人说:“这人名为空鹤,是倭国的使臣,他来找我,想让本王再做一次李桓当年做过的事。”

  说完,苏清远的脸上难掩厌恶,他再也不想看空鹤一眼,只是不耐烦的吩咐道:“开始吧。”

  空鹤叹了一口气,他直视着李桓的双眼,不卑不亢的说:“我不是倭国使臣,这个自称王爷的人我也不认识,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跪在这里。”

  丹木听他说完,立刻大怒,抬手就要打空鹤:“你!”

  苏清远立刻拽住了丹木,他看着眼前狞笑着的空鹤,轻轻勾唇。

  “本王倒是忘了,你的主子能派你过来跟我谈,你这条狗自然也是有点本事的,本王最后问你一次,你说不说?”

  空鹤听完,像是终于奸计得逞了一般,笑的畅快淋漓。他多日以来水米未进,那声音嘶哑难听,在金銮殿里回响着,像极了厉鬼的哭嚎。

  苏清远不发一言,就这么一直看着疯疯癫癫的空鹤平静下来。

  刚刚笑的实在是太用力了,以至于空鹤的双眼里满是血丝,他就这么狰狞的看着苏清远,几乎把眼睛瞪出来。

  空鹤恶狠狠地说:“我不认识这个劳什子王爷,我是被冤枉的!”

  苏清远闻言,径自走到空鹤的面前蹲下了,长长的衣摆垂到了地上,沾到了地上的脏污,可苏清远仿佛没看见一般。

  他蹲了下去,直视着空鹤的双眼:“想死是吗?放心,本王不会让你走的舒舒服服的。”

  听到了这句话之后,空鹤的瞳仁开始剧烈抖动。是了,到了现在,他终于开始怕了。

  但是晚了。

  丹木接到了苏清远的授意,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催动了空鹤体内的蛊虫,顿时,几乎不像是人声的惨叫声从空鹤嘴里传了出来。

  一时间,大殿内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只有李桓乐见其成,因为这样一来,没了证据,他就不用再怕苏清远了。

  苏清远听着空鹤的鬼哭狼嚎,实在是烦的不行,可偏偏李桓又发难了:“苏清远,污蔑皇室,你知道是何罪名吗?”

  苏清远站在下首处,不发一言的看着李桓。

  李桓看着不甘心的苏清远,觉得快意极了:对,自己还是赢了!

  “淮南王苏清远,意图构陷皇室,并且带兵进京,意图谋反。来人,给朕把他押下去!等候朕的发落!”

  苏清远看着金銮殿,处处金碧辉煌,雕梁画栋。这些雍容华贵的背后,藏着那么多腥臭肮脏的东西,果然,自己还是输了吗?

  丹木看着立刻就要冲进来的将士,捏紧了手里的一枚虫卵。只要自己捏碎了这枚虫卵,苏清远带来的那两万兵士立刻就能知道。让他们先带着苏清远走,这样子,总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丹木想到这儿,立刻往苏清远身边靠了靠,正打算使出最后一技的时候,有一个清丽的声音自大殿外传了进来:“你想要证据是吗?好,我把证据带来了。”

  苏清远听到这个声音,立刻回头看去——是夏雪晴!

  只是门外现在堵满了整装待发的兵士,一时间他竟然找不到夏雪晴。

  可突然间,那些穿着铁甲的兵士竟然缓缓地让出了一条道路。苏清远这才看见了夏雪晴,只见她手中拿着一把朴实无华的剑,剑身上刻了两个字——李桓。

  能守在大殿门口的,都是李桓的心腹,不少人当年都是陪着他经历过夺嫡之争的,因此他们自然知道——这把剑,是曾经李桓的佩剑,被赏给了夏桀,是一块“免死金牌”。

  李桓眼看事情将成,却偏偏有人胆敢过来坏事,立刻就恼了,他都来不急看清来者是何人,立刻就生气的骂道:“是谁!让路干嘛!杀了他!”

  等夏雪晴缓缓地走到大殿中央,李桓这才看清,她手里拿着的一把剑。

  李桓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他当然记得这把剑,也记得,是自己亲口许诺夏桀,这把剑的作用。

  夏雪晴拿着剑来到了大殿上,根本就没看李桓,她冷冷一笑,看着面前手足无措的苏清远:“休了我?”

  苏清远狠狠地咽了一口吐沫,嗫嚅到:“夫人……我错了。”

  丹木在后面默默地扭过了头,王爷,您刚刚折磨空鹤的气势呢!

  “呵呵,”夏雪晴冷笑了一声,“你这是叫谁夫人呢?谁是你夫人啊?我记得我五天前刚刚被某人休了啊。”

  苏清远都快哭了:“晴儿我……”

  “哦对了。”夏雪晴根本不听苏清远说了什么,直接打断了他,“好像我还喝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晕了好些日子是吧?怎么办,我现在头脑不太灵光,你是谁啊?叫这么亲密,我认识你吗?”

  苏清远闻言,叹了口气,他知道,夏雪晴这是真的生气了。于是苏清远索性一句话都不再说了,他后退一步,一甩身前的长衫,直接单膝跪下了,同时洪亮的喊道:“夫人!我错了!”

  这下子不光丹木没眼看了,李桓也懵了,就连巴巴的跟过来的十六先生,也彻底傻眼了,这傻子谁啊?这真的是那个运筹帷幄的淮南王?

  只有夏雪晴没懵,她恼羞成怒的拧着苏清远的耳朵,直接把人从地上掂了起来:“给我站好!这笔账我一会儿跟你算!”

  “嘶!疼疼疼!”苏清远狼狈的抱住了夏雪晴,可怜兮兮的说,“娘子,你拽的我耳朵疼。”

  夏雪晴看着眼前完好无损的苏清远,这五天来心中坠着的大石头可算是落了地,看着这厮还能跟自己插科打诨,这才确定了苏清远没有大碍。

  于是,彻底放心了的夏雪晴毫不客气的表示:“活该!一边呆着去!”

  “得嘞!”苏清远没有一丝犹豫,麻溜的站到了一边。

  “你想要证据是吧?”夏雪晴倨傲的点了点头,“行,本妃给你证据。”

  说完,一声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一别多年,皇上,你可还记得老夫?”

  一声出,满座哗然。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又怎么会不记得?

  只见临江渚被宋远江扶着,有些吃力的走进了金銮殿,他抬头,从容的看着李桓,沉声说道:“老夫,可以作证。”

  李桓看着临江渚,抖如筛糠。

  “你是谁……你是谁!”李桓用手指着临江渚,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临江渚已经死了!你究竟是谁!不可能,不可能!朕亲自动的手,你怎么会还活着!”

  苏清远听到李桓这句话,不屑的笑了:“皇上,您自己可亲口承认了,恩师的事,是您动的手。”

  “我没有!我什么都没说!”李桓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吐露了什么,可偏偏,他已经无力回天了。

  临江渚见圣上不跪,只见他自怀中掏出了几封泛黄的信纸,低声感叹道:“怡亲王李景,当年正是因为撞破了你那些卑鄙的手段,这才不明不白的被你害死了。可是,李桓,你没想到吧……”

  临江渚潇洒的笑了:“李景临死前,把所有的密信都交给我了!远江,念!”

  宋远江对于这个坑害自己老师的李桓,一点好感也无,闻言,也不含糊,直接就把信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这下子好了,这已经不是满座哗然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整个金国都会知道这个消息了。

  李桓今年半百,本来正是春秋鼎盛的年纪,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竟然隐隐出现了幻觉,他觉得大殿上的金龙,仿佛活过来了一般,正冰冷的瞪视着他。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李桓疯了一般站起来,跌跌撞撞的想走下去撕了这个信,可谁知绊到了台阶,竟直接狼狈的趴到了地上。

  可他还是絮絮的念叨着:“假的,都是假的!那些信是假的!谁能作证?谁能作证?”

  李桓已经彻底疯了,他趴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嘶声低吼:“谁都不能作证!你们这些佞臣,就是想毁了朕的清誉,来人,来人!杀了他们……”

  一直站在他身后的福禄山,似乎是终于看不了李桓的这幅样子了,他不发一言的走到了李桓身前,把李桓从地上扶了起来。

第49章 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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