魄·白日玫瑰

  夏郁还是在晚自修开始之前回到了教室。

  明明白天是运动会,晚上晚自修却照旧。这该死的好学校的破规矩。夏郁的笔尖用力在草稿纸上划过,草稿纸轻薄的纸面被划破了,木头桌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黑色痕迹。她胡乱抽出一张试卷盖住这道印迹。眼不见,心不烦。

  是一张数学模拟试卷,夏郁的眼睛停留在试卷左下角的一小块空白上。不是不会做,而是因为太简单而懒得做――那是一道基础的线性规划题目。已知x,y满足约束条件:y=2x,-3≤x≤3,则z=x+y的取值范围为?根据约束条件,作出可行域,然后转化方程式,即将解出这道题目时,夏郁的手突然停住,然后用力在字母“z”上画了一个圈。问题就出现在这儿,x是我,y是我的生活,以往无论我怎么改变都一定能找到答案,因为只有我一个变量。但现在另一个变量出现了,于是答案变得扑朔迷离,可以求出范围,但永远无解。

  陈飒,就是那个z变量。

  夏郁向往自由,却讨厌混乱。

  但好像,已经无法阻止了。就像热力学中的不可逆过程,永远只会朝着熵增加的方向发展。

  整个晚自习她心不在焉,和陈飒相处的每一寸时光走马灯一样在她脑子里回放。扑进他怀里时他坚实的胸膛,打台球时他俯下的身体,以及他抽烟时吐的漂亮烟圈,捏啤酒罐时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

  一阵悠扬的音乐声响起――是班得瑞的《雨的印迹》,风海一中的放学铃。于是班里一下吵闹起来,像是平静的一锅生水被瞬间煮沸。夏郁抬起凳子往前挨挨,好让同桌王婷婷出去。她发了三节课的呆,王婷婷做了三节课题。她们彼此都心照不宣互不干扰――本来就是行为方式迥异的两个人。

  最初,班主任安排她俩同桌是希望她们能性格互补共同进步,但在重点高中重点班里,每个人都是骄傲且心存戒备的,比起共同进步,更多的是泾渭分明。

  夏郁开始慢慢悠悠收拾书包,她家离得近,步行十分钟就到,所以放学从来不着急。她轻轻把书包从桌屉里拉出来,书包上是迪士尼的卡通人物兔子史黛拉。

  史黛拉明晃晃的脸突然陷入阴影中,夏郁困惑得抬起头,看到了班长司风明俊朗的脸。

  司风明脸上是抱歉的表情:“不好意思夏郁,明天运动会的颁奖礼,你能替艾雅川当一下颁奖礼仪吗?她生病了明天可能会请假。”

  夏郁回头望望,坐在倒数第二排的文艺委员艾晓川致以同样抱歉的表情。

  “我知道临时拉你来挺匆忙的,你之前也没有准备。但咱们理科班女生本来就少,眼下合适的只有你一个。你要是没问题的话待会问一下艾晓川流程就好,她说了不复杂的。”絮絮叨叨像个老阿婆一样的班长把夏郁从z变量的沉思泥潭中拽出来了。

  夏郁伸出右手食指顶住左手掌心,摆出一个“stop”的姿势:“行,班长。我去。明天见。”说罢少女把书包甩在肩上,如一只矫健的史黛拉般冲出了教室。班长什么都好,只是一到感到抱歉的时候就会格外唠叨。夏郁迅速逃离了大型利弊分析现场,留下一脸懵的司风明站在她座位边。

  司风明有点担忧地转身冲艾晓川说:“那个 '我去' 不会是语气词吧。”艾晓川耸耸肩:“以她的性格,我觉得有可能。”

  当然不是语气词!坦坦荡荡的夏郁怎么可能玩这种无聊的文字游戏!――若是夏郁听到了班长和艾晓川在她背后的这一顿嘀咕,定会鼻子一皱冷哼出声。

  第二天早上九点,夏郁换好了礼仪小姐的衣服,乖乖站在运动场边等着颁奖仪式开始。礼仪小姐,听上去是个香艳美丽的词,然而古板的风海一中为礼仪小姐准备的衣服却让人毫无想象空间――普普通通的白衬衫外加一条灰色半身裙。裙子褶皱凌乱颜色暗沉。夏郁有些怀疑,学校选择这个颜色,就是为了掩盖这些裙子可能多年不洗布满污渍的事实,忍着别扭换上了以后,夏郁觉得它更难看了,甚至还不如学校的夏季校服裙来得协调。

  颁奖台其实就是三个挨在一起的白色小木箱。学生会的几个男生把小木箱搬上了运动场的草坪,中间写着红色“1”字的箱子最高,两边标着“2”和“3”字的则略低一些。夏郁身高最高,理所当然被安排在中间给冠军颁奖。三个穿着灰扑扑裙子的女生手里一人端着一个托盘,上边摆着花和奖牌,比起颁奖,夏郁觉得自己更像是在上菜。“下面进行八百米男子高一组颁奖!”站得离主席台太近了,校长经过话筒放大的声音震得夏郁耳朵疼。迎面走来准备站上颁奖台的三个高一男生倒是一脸春风得意。

  嗯?等一下?中间那张得意的脸怎么这么脸熟?

  这不是那天逮她爬墙头的那个男的吗?不是去记人名字去了吗?哪来的时间还跑了八百米冠军?

  看到这张脸,夏郁的心情更不好了。

  给他挂奖牌的时候,夏郁故意拽着带子用力往下拉了拉,小男生低头一个踉跄,差点栽到地上。然而抬起头接花的时候小男生的脸上毫无愠色,他自自然然接过花,然后认认真真盯着夏郁说:“学姐,你的衬衫破了。”说罢伸手指指夏郁的腰侧。夏郁一摸,果然腰侧那儿破了个口子。她又尴尬又生气,想跑路又不能把其他两个女生扔在这儿,只得装出什么都没发生的坦然表情,然后用一只胳膊死死压住那个口子。

  三个领奖的人依次走下去的时候,沐浴在快乐中的小男生冲她挥挥手里的花:“学姐!我叫乔樵。下次有缘再会噢~”会你个大头鬼!夏郁头也不回眼白一翻,她感觉她要气晕倒了。

  11月5号,风海一中九十周年校庆。因为新校长上任而且恰逢吉利年份,这次的校庆活动格外隆重。提前几天,学校便从里到外热热闹闹挂满了红色条幅。夏郁沿着两旁种满梧桐树的学校主干道往前走,头顶是横跨着条幅的繁茂的枝桠。斑驳的树影在她的脸上明暗交错。

  夏郁想起去年暑假爸爸妈妈带她去南京玩的时候,头顶也是这样遮天蔽日的梧桐,只是那座城市远比风海市更有岁月感,六朝古都,几百年的风风雨雨全都在它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逛总统府的时候这种感觉更为明显。

  进门是宏伟古朴颇有西方建筑风格的门楼,右转却能看到清代的长廊和亭子,甚至还有太平天国时期“天王”洪秀全金灿灿的塑像。那时正值暑期旅游旺季,行政院挤满了叽叽喳喳的游客还有聒噪的小孩子,夏郁对人多的地方向来厌烦,便独自挤出来在楼下的熙园逛逛,熙园的人虽然也不少,到底因为没有天花板的阻隔而开阔不少,夏郁走过那些青翠的竹林,想着此刻应该有一阵风呼啸而过,把竹枝压弯,把竹叶吹落在她的身上,这样或许她看上去会有点像《卧虎藏龙》里侠风磊落的玉娇龙。然而没有风也没有大侠,天气炎热阳光毒辣,竹叶蔫了吧唧一动不动――想象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夏郁庆幸自己从小到大都是个想象力丰富的人,常常可以从平庸的生活里找点乐子。

  夏郁走在那被几百年的雨水冲刷得细致平滑的石板路上时,暗暗忖度:或许九十多年前孙中山先生也这么静静地走在这石板路上,旁边挽着一位海棠花一样明媚动人的姑娘。

  那个温温柔柔的导游姐姐告诉夏郁,因为宋美龄喜欢梧桐,所以孙中山先生在整个南京种满了梧桐树。时至今日,这究竟是一段美好的爱情佳话,还是人们为了营造浪漫传说而一厢情愿的杜撰已经无从得知了,但夏郁每次想起这个故事总会觉得相当感动,就像那些烂俗的言情小说里说的:为一个人,造一座城。也会有这么一个人,大费周折只为让我一个人开心吗?夏郁不知道。从小到大她收过不少情书,也听到过不少明里暗里的表白,但那些人很快便无声无响地在她生活里消失了,甚至转头就去追求另一个漂亮女孩。身边的同学总以为像她这样张扬明媚的人一定有丰富的情史,其实并不,她一直在等待,等待另一颗真诚的会珍惜她爱护她的心。

  因为一直在想些有的没的,夏郁不自觉走过了教学楼来到了图书馆门前。图书馆是这所学校最漂亮的建筑,一直是风海一中的“门面担当”。眼下图书馆漂亮的彩虹楼梯前立着一个巨大的白色签名板,一群四五十岁的老校友正在那边签名。

  夏郁远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兴奋得跑过去:“乔叔叔!”被称作是“乔叔叔”的中年男子转过身,也有些惊喜:“郁郁!你怎么来了?”“我走路跑神儿结果走过了。”夏郁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对了乔叔叔,你怎么有空来我们学校?没有课吗?”乔叔叔是夏郁爸爸的同事和好朋友,每年过年时两家总会聚餐。“我今年带的研究生少,没那么忙。而且我也是风海一中的老校友,就过来看看,刚好也来看看我侄子。”“您侄子也在我们学校?叫什么呀?”“乔樵,正在那边帮忙呢。”

  乔樵?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夏郁有些疑惑地顺着乔叔叔目光的方向望去。另一边帐篷里的男生感受到了他们的眼神,高兴得一路小跑过来:“乔叔叔!学姐好!”“咦?你们认识啊。太好了。”好什么好!夏郁看着那张熟悉的真挚的脸,只想学地鼠在地上挖个洞然后遁地而逃。等等?这小孩儿不会要把她逃课的事给捅出来吧?夏郁抬头有些怀疑的看了乔樵一眼。乔樵似是看懂了她目光里的暗示,只是乖巧的说:“学姐成绩很好,经常上光荣榜的,我们学校好多人都认识他。”“这我知道!郁郁从小就成绩好!你各个方面都要向她学习!”“好的哦~”夏郁总感觉乔樵那个绵长的尾音“哦”里藏着些许嘲讽的暗示,她有些尴尬地“呵呵”笑着,丢下一句:“我要上课了先走了。”然后拔腿就溜。

  乔叔叔有些疑惑的摸摸头发不多的头顶:“咦?奇了怪了,郁郁不是那种容易不好意思的孩子啊。”“可能是着急上厕所吧。”乔樵面不改色心不跳。

  上午到中午是毕业校友和老师的庆祝活动,下午终于到了学生的主场。从下午四点开始,爱心义卖、交换贺卡,天黑之后还会有烟火表演。摊铺搭在操场的跑道边,一中的学生像过年一样高兴,操场上到处都是笑着聊天和边逛边吃零食的少年少女。

  学生会的成员们手捧写着祝福语的莲花蜡烛灯小心得在人流中穿梭,他们要把这些闪亮而精致的小小光源放到教学楼旁边那个巨大的湖里,本来这湖有一个很是风花雪月的名字――纤巧湖,取自《鹊桥仙》中的“纤云弄巧,飞星传恨。”可学校领导非说这名儿太过矫情,且有误导学生早恋的嫌疑,所以私自作主把名字改成了土不拉几又直接了当的“上进湖”,完美符合一中的校风校纪。

  难得不用上课,夏郁也加入了这欢乐的少年少女中,她在学校的朋友不多,只是好奇地这个摊子望望那个摊子瞧瞧,捏捏那些可爱的小玩偶、柔软的毛绒玩具和漂亮的捕梦网,但是她很快意识到,好像她去到哪个摊子,哪个摊子的人就会变得格外多。围过来的男孩女孩假装在买东西其实目光全在她身上游移。还有一些她听惯了的窃窃私语从人群的外围传来,“欸她就是那个校花夏郁啊,是挺好看的哈。”“好看有什么用,听说她私生活混乱,天天翘课跑出去玩儿,男朋友一大堆,全是校外的比她大好多的。”

  ――这是女孩子的声音

  “那姑娘真好看,还是个学霸,A班的。你去你去,把她手机号要来。”“我才不去,我可听说了,这女孩性子刚得很,我哥们给她送花被她怼得哑口无言,要去你去。”

  ――这是男孩子的声音

  这些言论听多了也就懒得在意,夏郁甚至懒得寻找声源的位置,只是无奈的摇摇头朝主席台的那一边走去。一来那边没铺子安静,二来她有点隐隐的期待,至于在期待什么?她自己也不明白。离铁门还有几十米远时,她看到了一个背影,也不知是哪来的自信,夏郁觉得那就是陈飒。

  陈飒今天没有穿卫衣而是套了件棒球衫,显得乖巧了不少。他靠在铁门上抽烟,烟头的红光像是灰烬里的小火星。

  听到女孩喊他的声音,陈飒转过头,微微地笑了:“嘿,小玫瑰。”

  “嘿,好久不见。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夏郁学着陈飒靠在铁门上。

  陈飒抖抖烟灰,却没有正面回答她,“你怎么又脱离集体了。你们老师不管你的吗?”

  “我成绩好啊,在风海一中,分数就是最好的免死牌。”得益于她智商超群在大学当教授的爸爸,夏郁从小就属于那种不怎么学习成绩也拔尖的人,所以她虽然不爱写作业还时不时翘自习,但只要她不过分违纪,老师都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数学竞赛还得靠她拿奖呢。

  陈飒也乐了:“还是个学霸。”

  “那当然了,我在高三A班也能排前十的。”说到这个夏郁有些得意。

  夏郁和陈飒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陈飒的世界对夏郁来说是完全陌生的,混乱、危险,却有致命的吸引力。陈飒说了很多,他的家庭背景、他的兄弟帮派;他打过很多场架,大多时候都会赢有时候也会输,他的右手上有一道五厘米左右的伤疤,他追求过一个叫江百合的姑娘……在陈飒低沉而平静的声音里,夏郁前所未有的专注。

  沉浸在对话中的两人被一阵喧闹声惊醒。已经到了烟火表演的时间,但点燃第一个烟花的人似乎是受伤了,人群中一阵惊呼,本来坐在看台上的学生开始一窝一窝往操场中央跑――那个人已经倒在地上了。

  夏郁往那边张望了一下:“好像是我们班的同学,我过去看一眼。”刚跑了两步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你把你电话号码给我!”陈飒似笑非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小卡片递给她,上边是一串号码。

  夏郁也学着他把卡片塞在上衣口袋里,冲他挥挥手然后一路小跑。

  跑到操场中央的时候文迦菊的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了,文迦菊躺在地上脸色煞白,一边的校服袖子被烧成了黑黄色,右手止不住的流血,围观的人全部吓得说不出话,没有一个人上前。夏郁两步走到她身边,轻轻抬起她的右手,然后果断把受伤的女生背起来。人群一片哗然,好像比起文迦菊受伤,校花夏郁背同学这事更让人震惊。夏郁冲四周吼了一句:“看什么看!让开!我要送她去医务室!”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路,夏郁向教学楼后边的医务室狂奔而去。

  好在文迦菊的伤没有看上去那么严重,只是被烟花的火焰撩伤了而已。温柔的校医姐姐给她止了血擦了消毒用的碘伏,然后轻轻用纱布包扎起来。文迦菊明显松了一口气,脸色也逐渐恢复了,甚至因为不好意思而显得有些绯红:“今天太谢谢你了。因为我你也没看成烟花,真抱歉。”夏郁也放松下来,坐在医务室的椅子上,两手后撑翘起双脚:“你是不是傻啊,你都受伤了哪还有人有心思放烟花?估计这会儿,大家早就各回各家了。”文迦菊起身从医务室的床上下来坐到夏郁身边的椅子上:“其实你就是嘴巴毒了一点,人其实很热心啊。我之前听到不少你的传言,还以为你是那种心狠手辣的黑莲花。”“心狠手辣?黑莲花?你以为我演宫斗剧呢?一个个闲得吃屁。”夏郁嗤笑一声,本来以为自己不解释流言就会逐渐消失,没想到现在越传越离谱。

  “我还听说,你跟班长在交往……”

  “从高二传到高三,传来传去无非是我跟司风明一起竞赛培训时出去约会啦是谈恋爱啦,没见过的事也说得有模有样。”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夏郁冲她眨眨眼睛:“不会是你喜欢他吧?”

  文迦菊脸红得像熟透的秋柿:“啊,班长这种长得帅气人又善良的人,很难会有女生不喜欢吧……”

  “切,我就不喜欢这种老好人,太无趣了。”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呀?”

  “我不知道。也许是比较叛逆的那种吧,你知道的,我就很叛逆。”夏郁感觉胸口有点微微的发烫,那张写着陈飒电话号码的小卡片静静的躺在那儿。

  今天问他联系方式他直接就给我了,是专门提前写好然后来找我的吗?抑或是他只是随身携带这个留作撩妹时用呢?夏郁想起了从前追求过她的那些男生。陈飒也是这样的人吗?她想不明白。

  冷白色的医务室灯光下,夏郁突然变得严肃的侧脸像大理石雕像一样冷静且完美无暇,文迦菊暗自叹了一句:“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子啊,穿着最普通的蓝白校服,但每一刻都像从城堡里偷跑出来体验人生的公主。”

  晚上回到家,夏郁从枕头底拿出手机,对着那张小卡片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把陈飒的号码输进去。填写联系人姓名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输入“z变量”。打完字她又陷入了纠结之中。打电话?这个点显然是太晚了,虽然夏郁觉得陈飒不像是那种会早睡的人,但终究是有点不礼貌的。发短信?发什么好呢?

  “我是夏郁,这是我的号码。”似乎老套无聊了点。

  “你好,是陈飒吗?”太怯生生了吧。

  “猜猜我是谁?”有点二。

  挣扎了半天,夏郁在信息框打入一个字:“嗨。”语言简略,情绪不显,还可以引出对方问:“你是?”夏郁很满意,躺倒在床上然后把手机丢到一边。几乎是瞬间手机振动起来。一条新信息,来自z变量。夏郁在床上翻滚了半圈拿起手机。

  “你同学没事吧?”居然不问我是谁?居然这么快被猜到了?她有点惊讶。但很快意识到很可能陈飒最近一段时间只给了自己一个人手机号码。

  噢,原来不是那种随时准备给别人号码的人啊。推翻了自己之前的猜测,夏郁有些喜滋滋的。回复:“没事儿,你放心哈。”末尾还加了一个笑脸。发完才觉得不对,她让对方放心什么呢?自己的同学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突然有点尴尬。好在陈飒没有纠结这些字句的细节,迅速也回复了一个笑脸。夏郁盯了会儿手机,整个人心情无比愉悦。

魄·白日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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