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恋爱真人秀就非得恋爱吗（4）

　　事实证明，人一旦开始对一件事产生偏见，经常就无法用所谓理性和辩证的视角看待世界。

　　历史已经不止一次展示过舆论暴力带来的严重后果。

　　但是人总是不会学乖。

　　这次也不例外。

　　虽然大家都在说着网络不是法外之地，但是事实上，的确很多人将网络当做是发泄的渠道。

　　带着大名全名的微博一片歌舞升平，猜测最终CP的，讨论明星嘉宾服饰妆容的，林林总总，节目粉，嘉宾粉，路人，一片和谐。

　　而只要去搜索“nn”“qs”，看到的就是漫天的谩骂和诅咒。

　　“呵呵，nn这是跟哪个导演睡了才能拿到机会上综艺啊，该不会是每一个吧！”

　　“点开大图观看nn整容脸石锤，鼻梁都透明成这样了，还吹什么天然氧气！”

　　“女的上热搜也就算了，怎么男的也上了，就一个开门动图吹成啥样了，软饭就这么好吃？”

　　“三十岁的老女人，就别越级碰瓷我们小天使了好吧，吸血吸出一个热搜还不够吗？”

　　“rshb导演做个人吧，我都不稀得说那个女人的名字！呕！”

　　“rua！吸血女也就配跟软饭场工男绑定，就别勾搭别的嘉宾！”

　　……

　　伴随着两个极端的观众效应，节目的热度也是节节攀高。

　　跟拍秦时的是台里一个刚刚转正的年轻人小刘，还有些热血中二，这段时间也算是跟着秦时从画廊到剧院。

　　看到微博上的私信评论，还有点愤愤不平：“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具体情况就骂！”说完还有些微红着脸：“秦哥，我们台没想这样来着……”

　　秦时手上整理着刚拿到的谱子，正在小声练习。

　　他刚刚接到通知，马上要参演著名音乐剧《雪山迷雾》中的敲钟人一角，这几年，因为没有合适年龄的男低音歌唱家，这部剧在国内一直是乏人问津。

　　敲钟人不算是主角，却是串起了整部剧的灵魂人物。歌词也又多又复杂。

　　他虽然有了百分百学习能力，但是还不会自负到认为自己一个刚刚捡起美声的年轻人能一下子被导演青睐拿下这个角色。

　　可以想见这个角色背后，有多少人为他使了力，他从来不避讳自己的家世背景。

　　只是，越是这样，他越是要好好发挥，不仅不能出错，最好还能一鸣惊人。

　　为了这个一鸣惊人，他从确认角色开始就更加注重保养嗓子；流行歌也不唱了，就怕影响了共鸣腔体的发音；画画也暂停了，完全没管经纪人的上蹿下跳。

　　这一周以来，他每天几乎都只有三四个小时睡眠时间，连续几天连画廊经纪人都联系不上他，更别说是上个微博看个私信了。

　　要不是小刘跟他说，没准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节目都播到第三期了。

　　秦时低头笑笑，原本就磁性的低音在经过这几个月的集中训练后，低得仿佛要沉到人心里去了，偏偏这么低沉的嗓音，音色还漂亮的不像话。

　　他一说话，感觉连汽车底座都在震动。

　　“隔着一根网线，谁都不认识谁，又何必在意别人说的话，节目一播完，谁还会记得秦时是谁。”

　　话是这么说……

　　小刘还是有些沮丧：“可是……”

　　秦时伸手呼噜了一把年轻男孩的寸头，短短的头发在手心划过，就好像是他还没有经过社会暴击的棱角。

　　“算了，想那么多也没用，哥请你去听音乐剧。”

　　小刘拿着半隐形的摄像机，疯狂摇头：“不行不行，我工作着呢，我去听音乐剧，还怎么拍摄啊！”

　　平时他们这些素人白天出去工作，虽然也会有一个跟拍导演跟着拍摄，但是顾及到个人工作和隐私，一旦涉及到具体地址和工作内容，都会主动关闭摄像机，但是主动关闭摄像机和消极怠工偷懒，在工作时间听音乐剧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再说了……

　　他也没听过音乐剧，恐怕根本就听不懂吧……

　　“你不听也照样没法拍啊！听我的，今天也就是个小剧场，不是大场面，没事，我保证不告状！”

　　一边说，秦时就直接把人送进了剧院。

　　他们今天的确不是什么大型演出，应该说，只是为了不久后的《雪山迷雾》预热加排练。

　　只有真正地上台演出，才能锻炼一个演员的功底。

　　这次没有了跟拍导演跟着，秦时反而更加能专注在准备中。

　　《雪山》是真正意义上第一部国内制作班底创作的音乐剧，填补了国内原创音乐剧的缺口。

　　当时为了更好的搭配和展现美声，不管是男声还是女声，都要求每个声部都有不同的重点。

　　尤其是以男女低声部和男高音演唱部分最多。而且其中大段的男低音还经过了处理，当初是为了让男低音的声音更能让普通人接受。

　　虽然这个概念让当时的美声圈一度无法接受，视为异端。

　　但是却也成功的让很多年轻人喜欢上了这个看似高雅的艺术，算是做了很多推广工作。

　　偏偏，不管是男低音还是女低音，唱得好的又年轻适合角色的，国内很少有同时段适合的歌手。

　　以至于除了一些可以用次男低或者是男中来混过去的内部演出，其他的大型演出和官方音乐会，这个音乐剧都注定不会被拿出来。

　　秦时很看重这次的演出机会。

　　穿上了敲钟人拖至地面的外套，画上妆容，秦时上台。

　　台下坐着的不仅仅有自己的师兄弟，父母亲人，还有不少业内的前辈老师。

　　正式演出的时候，还会有来自世界各地的观众和各个商演机构的投资人。

　　秦时深吸一口气，然后很快适应角色，将背微微弯曲，这是敲钟人第一次出场时的样子，毫不起眼，浑身脏污，惹人唾弃。

　　但是后面，敲钟人就会展露出自己本来的面目，敲钟人没有名字，却世代相传，每一代敲钟人都负责守护好时间之塔，一旦有人破坏时间之塔的规则，就需要敲钟人进行审判。

　　所以，与其说敲钟人是一个守门人，不如说是一个审判者。

　　这次试演的片段就是男主角来到时间之塔，想要挽回自己的妻子，也就是女主。

　　男主会与敲钟人产生正面冲突，一段长达五分钟的男高音唱段后，秦时就要马上接下去，进行一段两分钟的吟唱，同时飞快的改变行装。

　　这段很考验演员的气息和唱功，因为是一边奔跑一边唱。

　　坐在观众席最后一排的小刘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从他坐在这里到现在，音乐前奏终于响起，已经过去了至少三十分钟。

　　剧院里手机信号还差，连网页都打不开。

　　早就习惯了手机在手天下我有的男孩子，一下子就有点坐不住了。

　　小刘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再等十分钟，要是十分钟，还没有人上来唱，他就先去厕所多一会儿。

　　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心里暗自嘀咕，这样高雅的艺术还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欣赏得了的。

　　也不知道秦哥怎么会想要放弃绘画，转而半路学美声。

　　要是自己以后的孩子，都在一个领域入门了，突然回家说要放弃转进入另外一个半点不相干的行业，他一定打断孩子的腿！

　　小刘都快把跟女朋友的孩子未来读什么学校都想到了，不自觉啧了啧嘴，还有些乐。

　　突然，一阵低沉到让他后脑一麻的咏叹声响起。

　　下一秒，伴随着男高音的唱和，就见舞台上幕布被拉开，里面一座高高的塔楼上，一个穿着棕色长衫的男人挥舞着衣袖，从塔楼上跑下来，一边跑一边唱。

　　楼下，男高音迎上去接着。

　　仿佛是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男高音和男低音互相对唱，歌词却带着明显的□□味。

　　小刘本能的停下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眼前除了舞台上的人和不断传进耳朵里的歌声外，好像再也没有没有其他的了。

　　原本蠢蠢欲动想要站起身，早就扶在扶手上的手臂此刻却牢牢抓着扶手。

　　男高音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刺耳，男低音也没有他想象的难以接受。　

　　男高音高高的飞在天空中，却总有男低音稳稳地托在底下，好像是风筝上的一根线，哪怕高音已经要飞上天，也总有低音将他收回来。

　　这样的配合，再加上后期改编过后的和音，一度让小刘忘记了自己之前还想着要躲厕所的想法。

　　不仅仅是小刘，更近的观众席上，那些专业人士对这场表演也有更深的体会。

　　在被人邀请来看这场试演前，谁都没有怎么看重那个被传是天才男低的男人。

　　哪怕有众多前辈为他作保，他们也认为其中有一定成分的人情在。

　　只有真正坐在现场，真的感受到秦时唱歌时，舞台底下嗡嗡震动的地板和椅子，才能真的体会到那句天才男低的价值所在。

　　看了这个现场的人，谁会想到，这个发挥已经如此稳定的男低音其实才捡起美声技巧不过短短几个月呢！

　　“啪啪啪啪！”随着送给鞠躬下台的演员们热烈的掌声，这场试演才终于告尾声。

　　原本坐在观众席位上的小刘乖觉地早几分钟下场，重新拿起了摄像机。

　　舞台上的不能拍，但是舞台下，后台都是可以拍的。

　　越是发现秦时的出色，这个年轻的导演就越是无法接受他被人诋毁什么吃软饭，什么无能无才。

　　他有些意气用事，却很明显带着些许小心思。

　　正好，他拿着摄像机穿过人群的时候，正好拍到了秦时被这场演出的男主角带着认识各位前辈的时候。

　　这次来看演出的前辈不仅包括各大艺术类美声类院校的院长，还有好几位已经算是半退休状态的美声界前辈人物。哪怕只是混个脸熟，对于一般的演员都是很好的经验。

　　“来，阿时，这位是A大声乐系的教授，也是我的恩师，你可以直接叫她赵老师！”

　　“是秦家小子啊，我上次看好像才到我膝盖那边一点啊，现在都这么高了啊！”

　　“阿时，你妈妈最近怎么样啊，今天来看你演出了吗？你妈妈什么时候有表演安排啊？”

　　一个个前辈老师上来和秦时说话，要么是勉励，要么是一些小细节的指教，或者直接就是问秦母下一场演出安排的。

　　人群外，小刘拿着微型摄像机，默默将这一幕拍摄了下来。

　　这场试演结束后的第二天，秦时就被秦母一个电话叫到一个小区。

　　秦母神神秘秘的，任秦时怎么问，都不说到底是来做什么。

　　只是叮嘱他，一定要注意礼貌，让他唱歌就唱，不要多嘴。又刻意跟节目组打了招呼，这次出行没有人来跟拍。

　　秦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却隐隐有些猜测。

　　车很快开进小区，小区看起来不大，每个小三层之间都用植物隔开，保证了环境清幽，和个人隐私。

　　整个小区占地面积不大，里面也仅有十几座小楼。偏偏每个小楼装修风格都不一样，这一切都更激起了秦时的好奇心。

　　明明是二十来岁的大人了，但是秦母拉着他的样子，却还是跟小时候拉着他拜访那些老师一样郑重其事。

　　“扣扣扣”，一阵敲门声后，秦母拉着他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外等着。

　　不多久，就听到一阵吱呀声，一个中年妇女从里面探出头来，看到秦母的瞬间笑开了花。

　　“哎呀，是阿越来了，快进来，老师一早就等着呢！”

　　说着就把他们往里面引。一边往里带，一边还上下打量了下跟在后面的秦时。

　　秦时保持着沉默但礼貌的姿态，跟着一路进去。

　　刚走过玄关，就能明显感觉到这个房子主人的身份。

　　不管是放在墙角的三角钢琴，还是另一边静静闪烁着光辉的爵士鼓，还有明显被经常使用的电子琴，大小提琴，吉他，贝斯，甚至还有很多古典乐器，马头琴，二胡等等。

　　经过楼梯时，能明显看到地下室应该是一个完整的录音房。

　　这明显是一个音乐人的房子。

　　顺着走廊走进书房，里面逆着光作者一个看起来六十多岁的老人，头发黑白相间，但是神情却丝毫没有疲态，保养的很好的脸颊富有光泽，眼神明亮饱含智慧。

　　对方对着他们笑了笑，丝毫没有什么尊大的姿态，反而很是平易近人：“小越来啦，这就是你儿子吧，都这么大了。”

　　秦母微微低着头，脸上满是尊敬：“对，这是我儿子，叫秦时，师叔，您就叫他阿时就行。”

　　又推了推秦时，催促他：“阿时，快，叫师父。”

　　师叔？师父？

　　秦时心里有些不解，以前从来没有听过秦母有过师父，又哪里来的师叔呢？更何况，秦母的师叔，他怎么能叫师父？这辈分都乱的不像话了吧！

　　心里这么想着，半点不耽误他行礼叫人。

　　刚弯下半个身子，老人就挥挥手打断他：“先别叫，我只是答应给一个考核机会。小伙子，你先开个嗓子给我看看。”

　　说是开嗓子，但是其实也是对音色和音域的考核了。

　　秦时没有犹豫，还好他路上就有些猜测，刚刚才用盐水漱了下口。

　　清了清嗓子，秦时开口：“啊~我的祖国~我亲爱的祖国……”

　　一开口，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之前几天被那些前辈老师们□□出来的□□。

　　别说，很多□□看起来好像很无聊，但是不管是旋律还是歌词都朗朗上口又很考验功底。

　　要唱很简单，但是要唱得好，唱得专业人士都赞同，那是不太容易。

　　很不巧，现在这里就有两个专业人士。

　　秦时没有卖弄技巧，老老实实地唱。

　　天生的嗓子，天生的音色，加上后天的训练和包养，第一个字出来就刚刚好在音准上，之后的每一个字都老老实实在自己该待的地方待着。

　　微微闭着眼的秦时没有发现，他刚开口，对面的老人就有些吃惊的微微睁大了眼睛。

　　老人没有打断秦时，而是看向了旁边一脸骄傲的秦母。

　　这是天生的男低音？没动过吧？

　　秦母自然也发现了她眼神里的询问，果断的点点头表示肯定。

　　嚯！

　　老人转头看向秦时的眼神更亮了。

　　没有多问，秦时就成为了这个老人的关门徒弟。

　　等晚上拿着师父要求看完并且理解的两本重头书回去的时候，秦时才知道，这个老人竟然是国内首屈一指的男低音歌唱家，也是音乐剧《雪山迷雾》最早一批演员。

　　秦母之所以叫他师叔，完全是因为各种七拐八拐的关系，跟秦时叫他师父完全不是一个辈分和一个关系层的事情。

　　秦时微微松口气，虽然不是很在乎这一点，但是知道自己并没有比秦母突然高一个辈分，再怎么样，也是高兴的。

　　只是……

　　再低头看看手上厚厚的两本书，心里的喜悦瞬间降到最低。

　　这都脱离学校多久了，怎么好像又回到了当初上学期末开始前的冲刺复习阶段呢！

　　作者有话要说：　　里面所有的音乐剧选段啊，美声地位啊，男低男高女低啥的，都是瞎编的，千万别当真~

　　PS：更新完自己看的时候才发现，复制错了一段昨天的章节，赶紧补上，希望不要耽误你们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