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不可思议201

　　听她这么一说，其他人都纷纷点头，斯泰恩.卡索接过地图，用手指比画了一下，将从那个山村到矿洞的距离在地图上标记出来。

　　“没有问题，这样倒也是比较安全，我们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再制定侦察办法。”莱昂纳多.贝鲁特咽下最后一口蘑菇，神情凝重地说道。

　　“我们肯定会尽可能地小心，但愿用不着出手。”海瑟薇轻轻叹了口气，平心而论，这次行动虽然不得不参加，但她真的不希望发生战斗。俗话说，死道友不死贫道，她的地盘在科迪勒拉高原，何必在这种地方消磨？

　　“有一件事情我想提醒大家。”

　　莱昂纳多.贝鲁特忽然说道：“有幸存者存在的地方，不一定就意味着是我们的幸运。无论我们如何不想面对，在灾难严重的时候，人性贪婪丑陋的一面是很容易膨胀的。有谁能够肯定，在进入那个山村之后，我们将会是当地人热烈欢迎的英雄？或者有人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之后，向地下矮人告密也未必不可能。”

　　听到这番话，众人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虽然没有人希望这一切成为事实，但是此刻没有一个人敢有这样的把握，地下种族的入侵仿佛一下子将人性之中贪婪和丑恶全部翻了出来，她们这一路上都已经见识过许多贪婪、残忍和背叛。

　　“不会……他们的亲朋大多是被地下矮人杀死的，他们不会为地下矮人服务的。”斯泰恩.卡索的声音有些迟疑，显然他也不敢做这个保证。

　　“我们的安全，不能够寄托在‘可能’这种没有丝毫诚意的托辞上。因此我们在进入山村的时候，尽可能小心一些，大家不要各自散开。我们最好装扮成冒险者，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海瑟薇说道。

　　“我从来没有想到会被自己的同胞出卖。”斯泰恩.卡索语气沉重的说道。

　　“地下种族的入侵，就像是一把开启邪恶房门的钥匙，我们只需要及时的清理，那就会还给人们一个朗朗乾坤。”海瑟薇安慰道。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有亮众人便启程。和昨天一样，一路上平安无事。正因为如此，前进的速度迅速异常，中午还没有到，那个山村的轮廓便出现了众人面前，而大雨也渐渐地停了下来。

　　按照原来的计划，应该直接进入山村，但就在众人研究如何进去的时候，斯泰恩.卡索忽然建议道：“我有个朋友在附近买了一栋别墅，或许可以去看一看？”

　　“可以。不过你不要轻易泄露我们的身份。”海瑟薇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斯泰恩.卡索大喜，连忙走在前方带路，翻过几座小山包，众人终于来到他所说的地方……往昔那里是一片建筑了别墅的山坡，但现在已经有很多建筑都被摧毁了，而它们的主人恐怕也是难逃一死。

　　这些残破的、焦黑的、横七竖八的残垣断壁，刚刚经过大雨的洗礼这幅景象看上去更加凄惨苍凉。

　　第二百六十七章 熟人

　　虽然距离地下矮人入侵已经很久，亡者的尸体以及地面残留的痕迹大部分已经被时间抹除了，可在那残垣断壁上，还能够看到剑砍斧斫的痕迹，原本粉刷得雪白的墙壁上，除了岁月留下的痕迹外，还有许多地方被浓烟燎黑，以及一些早已经干涸的污血，就像是一场杀戮盛宴的注释。

　　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众人都立即警惕起来。

　　“应该不是矮人，我们去看看。”海瑟薇轻声说道。

　　“大人，还是让我去看看吧。”斯泰恩.卡索向海瑟薇请命。

　　“小心一些。”海瑟薇沉吟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待斯泰恩.卡索过去之后，海瑟薇又派了一名士兵跟过去……这也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这个人她是准备大用的，如果不是这次他主动要求，海瑟薇绝对不会带他前来。

　　声音是从一堵残壁后传来的，两个人悄无声息的绕过去，随即听到斯泰恩.卡索的一声惊呼……不过，声音中却是透着几分喜悦，海瑟薇等人相互看了几眼，都谨慎地绕过残壁。

　　在残壁的后面，是一片农田，只见一个身穿粗布衣服的男人正和斯泰恩.卡索拥抱在一起……该不会是断背兄弟吧？海瑟薇很有几分恶意的猜想。

　　“大人，”

　　斯泰恩.卡索拍了拍那个男人的后背，转过身向海瑟薇介绍道：“这位是哈勃.巴勒爵士，我的好友。哈勃，这位是贝尔伯爵，来自奥迪加帝国。其他几位都是伯爵大人的同伴……”

　　“哼！”

　　出乎斯泰恩.卡索的意料，当哈勃.巴勒得知海瑟薇等人是受斐文烈十八世的派遣而来的时候，竟然冷哼一声，一付很不屑的样子。

　　“哈勃，你这是什么意思？”虽然是身为好友。斯泰恩.卡索也有几分不悦，尤其是他现在正在讨好海瑟薇，更不想因为好友莫名其妙的态度将事情搅黄。

　　“唇亡齿寒，斐文烈十八世若不是短视，怎么会坐视阿尔卑斯王国灭亡？”哈勃.巴勒显得非常气愤。

　　“这么说巴勒爵士是很有远见卓识了？”

　　海瑟薇的脸色也冷了下来，她倒不是替斐文烈十八世抱不平。而是不爽对方摞脸子给自己看，“在地下矮人攻击阿尔卑斯王国的时候，先生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远见卓识贡献给国王陛下？为什么王国精锐的部队竟然在短短数日之中便被击溃，而王城竟然连一天都没有守住？将自己的命运托付别人的人，有什么资格埋怨人？卡索先生和麦肯纳罗阁下就不会这样。至少他们还在努力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我……”哈勃.巴勒被驳斥得一时无话可说。

　　海瑟薇却是不肯就此罢休，继续说道：“你当过皇帝吗？你怎么知道陛下是什么原因没有出兵？你打过仗吗？你知道一场战争对于帝国和帝国的子民意味着什么吗？你自己到底在这件事情上有过什么实际的举动？我至少看不到你有什么反抗地下矮人的行动！”

　　汗！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那个哈勃.巴勒更是瞪大双眼，额角都被她说出汗来了。

　　“看什么看？”

　　海瑟薇瞪了众人一眼，然后对那位目瞪口呆的地主说道：“巴勒先生，我不指望你用宴会招待我们，至少可以请我们进屋坐一会儿吧？”

　　“对不起，伯爵阁下。是我冒昧了。”

　　哈勃.巴勒被海瑟薇一通嘴炮轰得有些清醒了，他倒不是对海瑟薇有意见，只是故国被灭。亲友死伤枕藉，他也同样需要发泄，此时清醒过来，立即很有风度的道歉，“请诸位先到屋里暂坐吧，刚刚下过一场大雨。你们肯定很辛苦。斯泰恩，沙娅肯定会感到非常高兴。”

　　“沙娅平安无事？太好了！”

　　斯泰恩.卡索显得非常高兴。回头向众人解释道：“沙娅是哈勃的妻子，我们是远亲。”

　　哈勃.巴勒带着众人来到一座保存相对完好的别墅。门口有一男一女两个仆人正在干活，见到这么多人过来，显得有些慌乱，直到看见斯泰恩.卡索，才勉强镇定下来，上前打招呼。

　　“不错，妮齐、卡邦那，没想到你们还留在这里。”斯泰恩.卡索语气有些感慨。

　　战乱时期，大多数仆人都扔下主家跑掉了，有些甚至反目成仇，这两个人竟然还留在这里，至少这份心性就是不错的。

　　“主人和夫人当年好心收留了我们，这个时候我们怎么能离开？”卡邦那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卡邦娜，妮齐，别干了，准备点儿吃的招待客人。”哈勃.巴勒吩咐。

　　“是，主人。”卡邦那应了一声，便拉着妮齐去准备饭食了。

　　“现在好东西是没有了，也就凑合着填饱肚子。”

　　哈勃.巴勒轻叹了口气，走上台阶，推开房门，口中大声道：“沙娅，你看谁来了。”

　　外面已然是中午，但是房间里面显得颇为幽暗，而且还显得空荡荡的，诺大的一个客厅里，除了一张明显是粗制滥造的长木桌外，就是几张同样的凳子，只有一个藤制的老旧躺椅还算入眼。在躺椅上，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闻声向门口看过来，脸上一片疑惑的神色……海瑟薇注意到，这个女人的膝盖以下，竟然是空荡荡的。

　　“斯泰恩！”

　　在看清走在哈勃.巴勒旁边的人后，沙娅惊喜地喊了一声，身子猛然坐了起来：“竟然是、你竟然回来了，朵拉呢？还有小罗吉斯，你们没有一起回来吗？”

　　斯泰恩.卡索此时也看到沙娅双腿的状况，眼中闪过一抹痛惜，回答道：“不，只有我一个，朵拉她们母子都在奥迪加帝国边境的一个难民营里，那里还算安全。”

　　“你身后的这几位是？”沙娅已然注意到站立在门口的那些从来未曾见过的陌生人。

　　“他们是我的同伴。”斯泰恩.卡索有些含糊的回答道。

　　“诸位，实在是简陋，请大家坐吧……”哈勃.巴勒有些尴尬地停了下来。

　　屋里空地儿不少，可凳子就那么几张，根本不够坐的。

　　伯利曼向另外一名武者和几名战士做了个手势，然后几个人出去，海瑟薇等人则坐在那几张手工制造的凳子上。

　　“怎么？那些地下矮人竟然连家具也不放过？”斯泰恩.卡索坐下后，有几分讥讽地问道。

　　“那倒不是，这些家俱是被一些暴徒抢走的，沙娅的腿也是被暴徒打断的。”哈勃.巴勒叹了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回答显然是让斯泰恩.卡索感到意外。

　　“那些地下矮人在摧毁了城镇、大肆杀伤抢掠之后，注意力就集中在了矿山上，对于山林中的幸存者并不感兴趣，除非是人数聚拢太多，否则他们平日巡逻见到了，也会视而不见……”

　　听着哈勃.巴勒传述目前的情况，海瑟薇等人却不以为然……谁说‘视而不见’的？她们可是被追杀来着。

　　“一些幸存者还是靠种地养活自己，但有些暴徒却是靠劫掠同胞为生，而且他们经常向矮人告密，幸存者们敢怒不敢言，只能委曲求全。那些暴徒看中了这里的家俱，沙娅与他们理论，结果被打断了双腿……”

　　不是男人！

　　听到他说这个话，海瑟薇很有几分不屑，她站起身打了个招呼，转身找到了厨房。

　　卡邦那和妮齐正在厨房里准备饭菜，看到她进来，都有些手足无措。

　　“别紧张。”

　　海瑟薇脸上露出微笑，目光却是迅速的在厨房里扫了一圈……豆子和土豆，还有几穗玉米，数量还都不多，且不说味道的好坏，这些东西甚至不够伯利曼一个人吃的。

　　她轻轻地叹息一声，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了十几条牛腿面包、三根火根、一大块肉……以及其它一些食品，然后转身离开。

　　在海瑟薇取东西的时候，卡邦那和妮齐的眼睛早就看直了……他们不是没见过好吃的东西，只是这两年生存环境恶劣，能吃顿饱饭已经不错了，哪里还有机会吃面包、火腿？

　　等他们回过神来，海瑟薇已经离开了厨房。

　　回到客厅里，最悲情的故事显然是已经说完了，在座的几个人都有几分唏嘘。

　　“哈勃，对于那些地下矮人的行动，你知道多少？”海瑟薇坐下之后问道，这是她最为关心的一件事情。

　　“不是很清楚，他们的主要目的就是抢夺资源，怕有矿山都被那些地下矮人占领了。但是……”哈勃.巴勒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完。

　　“说啊！别吞吞吐吐的。”斯泰恩.卡索催问道。

　　“我感觉那些地下矮人的注意力还是燕窝岭上的那座矿。”哈勃.巴勒说道。

　　海瑟薇与莱昂纳多.贝鲁特对视一眼，目光中露出几分默契，这与他们的判断不谋而合。

　　“为什么？”斯泰恩.卡索问道。

　　“那个地方不准任何人类进入，而且矿中藏有重兵把守”哈勃.马勒说道。

　　第二百六十八章 精神之心

　　“普通的铁矿，根本不需要这么严防死守，看来确实有些问题。”

　　海瑟薇说道，她看向哈勃.巴勒：“巴勒爵士，有没有办法混进去？”

　　哈勃.巴勒摇了摇头：“不大可能。其它的矿多半是由被俘的人类士兵负责挖矿，可那条矿任何人族不得靠近。”

　　海瑟薇和莱昂纳多.贝鲁特等人相互看了一眼，看这问题就出在那个铁矿的矿洞里了。

　　海瑟薇等人的到来无疑是给这里凄凉忧伤的氛围之中注入了一丝欢快的气息，尤其是从厨房中传来久违的香气后，众人都是精神一震，尤其是在海瑟薇取出几瓶酒之后，男人们已经开始吧嗒嘴了……

　　有酒有菜，有汤有面包，甚至还有一些甜品，不仅对巴勒一家来说，是久违了的美味，即便一路上没有挨过饿的海瑟薇等人，也同样如此，这种踏踏实实地坐在屋子里吃饭的感觉，就是不同。

　　饭后，大家都显得随意了许多。

　　“这么说，奥迪加帝国不会帮我们夺回土地？”哈勃.巴勒很是失落的问道。

　　“就目前而言，帝国不可能出兵。”海瑟薇回答道。

　　奥迪加帝国有奥迪加帝国的麻烦，这一点她清楚，在座的大多数人都清楚，斐文烈十八世日渐老迈，根本指挥不动那些大领主，几位皇子为了争夺储位暗中较劲，自然教会也试图插手，而帝国周边也同样不安静，尤其是兽人帝国那边，将帝国的精锐部队牢牢拖在北疆。

　　“那你们这次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哈勃.巴勒问道。

　　海瑟薇转过头看了莱昂纳多.贝鲁特一眼，后者显然无动于衷。

　　“我们这次深入阿尔卑斯山脉，目标就是地下矮人所重兵看守的这些座铁矿，其它的矿应该是没什么特殊的，但地下矮人显然是对这座铁矿特别重视，我们要知道原因，并且予以破坏。”

　　海瑟薇最终决定和盘托出，反正就算不说，过几天众人也会知道。

　　听到这个消息，大多数人都大惊失色而停了下来，不过哈勃.巴勒并不显得非常吃惊，事实上他原本就存在这样的猜想。

　　“这真是太疯狂了！要想弄明白这一切，必须深入矿洞。那里隐藏着成百上千的地下矮人，即便进入那片密林，在我看来也和送死没有什么两样。”巴勒夫人在一旁惊呼道，亲身经历过那地狱一般的战争场面，地下矮人的强悍和可怕早已经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灵深处，难以磨灭。

　　“是啊，这实在太过冒险。斯泰恩，你是如何加入到这个队伍之中？朵拉是否知道这件事情？你是否隐瞒着她们母子？”哈勃.巴勒说道。

　　“你是了解我的，做做生意，发发财什么的，我很乐意，这种要命的事情我是很少参与的。不过这次不，一方面伯爵阁下对难民们有大恩，另一方面她现在是我的老板，当然要服从调遣。”斯泰恩.卡索说道。

　　“大恩？”哈勃.巴勒有些疑惑地看着二人。

　　“贝尔伯爵是科迪勒拉高原的领主。伯爵阁下在那里建立了一些集体农庄和工厂……”斯泰恩.卡索将安置难民的办法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哈勃，你们也收拾一下，等我们离开的时候，你们也跟着我们一起走吧，你的才能浪费在土地上未免太可惜了。”

　　“这个……”哈勃.巴勒犹豫了。

　　如果能够离开，他也不想在这里待着，可巴勒夫人目前的状况可不太好，失去双腿，意味着她无法自行上路，在树林里带上这么一个人赶路，还要时刻冒着被地下矮人巡逻队发现的危险，其难度是难以想象的。

　　“你是在担心巴勒夫人吧？”

　　海瑟薇问道，她没等对方回答，便继续说道：“巴勒爵士，如果我们离不开这里，那也就罢了，如果能够活着离开，我有办法带巴勒夫人离开，你觉得怎么样？”

　　刚才斯泰恩.卡索向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哈勃.巴勒是个人才，可以使用，否则海瑟薇才不会做这个保证。

　　“如果真是这样，我愿意向伯爵阁下效忠！”哈勃.巴勒当然不是个笨人，他也清楚此时此地自己能够使用的筹码到底是什么。

　　谈话开始轻松了起来，对于那个铁矿的防御情况，哈勃.巴勒提供不了太多的帮助，倒是卡邦娜因为经常溜出去狩猎，对于地下矮人巡逻队的时间，掌握得很是详细……下午的时候，伯利曼在卡邦那的带领下前去侦察了一番，其所提供的巡逻时间大体不差。当晚，众人就睡在了这栋别墅里，虽然没有什么家具，但总比露宿帐篷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