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条件365
“物极必反，那是因为没有真到物的极致，如果达到真的‘物极’，那它一定会断的，会毁灭，那就可以在灰烬中创造新的秩序。做一件事情，永远不可能遇到真正成熟的时机。”海瑟薇淡淡地说道。
她目前两位首领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拐角……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不欢而散了，不过在海瑟薇看来，这一定是最后一次，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们以后的见面一定会非常融洽，至少表面上会是这样的。
“我明白了，那我这里的渗透工作也要加紧进行了。”塞西雅.休斯说道。
“没错，要加大图谋。部落首领的权威来自部落子民的支持，假如他们无法带给子民有尊严、有自由的美好生活，那子民们自然会抛弃他们。塞西雅，你们的工作做得非常出色，他们二人这次过来，恐怕也是承受了内部的巨大压力。接下来的工作一定要加大力度。直到达到我们的目的。”
“领主大人，请放心，一切都会按照计划完成的，当那个时候到来，他们就会意识到他们没有接受你的建议是一个多么大的错误。”
塞西雅.休斯顿住话头又想了一想，说道：“不过以我的看法，也许他们已经撑不到那个时候了。如果卡拉奇和哈蒙德足够聪明和理智。他们应该清楚这种局面终究会以他们失败而告终。与其那样，不如早一点提出自己的意图，也许那样他们可以获得更多。”
“不。塞西雅，这并不值得炫耀，我需要地是一个实力均匀的三天部落，而不是完全丧失了精神和气势的三天部落。所以我期待他们能够理智的表现。”
海瑟薇皱了皱眉，她担心塞西雅.休斯做得过于极端了。因为自己并不想要置三天部落于万劫不复境地一般，一切威胁不过是一个姿态，如果三天部落废了，对她并没有好处。
“我明白了。”塞西雅.休斯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
亚特兰行省。土伦要塞。
士兵马克兰无聊地站在城墙上，目光看着昏沉沉的天空中，那轮同样有气无力的紫日。计算着还差多长时间换岗。
“咦？”
就在他的目光转向要塞前方的时候，目光蓦地凝住了——远处尘土飞扬。有一支队伍正向这边急驰而来。虽然没有得到任何通知，但马克兰知道，凭这些人马，无论是强攻或者巧取，都无法对要塞造成伤害，他要做的就是立即将情报上报。
那支正在向要塞急驰的马队已经越来越近，卷起的阵阵黄尘应像秋日里的烟云升起一般，城城堡上的士兵们已经提高了警戒，虽然这一队骑士数量并不大，但是现在各地形势都不安泰，没有谁愿意在这种时候出什么乱子。
位于队伍前方的中年男子阴沉着脸勒住马缰，抖落了一下斗蓬上的黄土，抬起头来注视着已经快要到了的要塞……看来土伦要塞的士兵并没有接到通知，费尔南多这个家伙在这方面还是做得相当谨慎的。
不过现在似乎已经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了，面对来自东面南意志联邦叛军们的威胁，现在南面那位女侯爵又在磨刀霍霍，不知道她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费尔南多家族和罗彻斯特家族如果再不联合起来，那唯一的结局就是和卡瑟夫大公一样消失在帝国贵族领主历史长河当中。
并没耽搁多少时间，中年男子很快应通过了土伦要塞的大门进入了要塞，葛底斯堡、土伦、布里赫尔三大要塞，外尼日利亚大要塞，这是帝国北方几个最重要的要塞，现在尼日利亚大要塞都已经和津布韦行省的大半地区一样，成为兽人们的乐土了，葛底斯堡要塞控制在海瑟薇手中，只剩下罗彻斯特家族控制下的布里赫尔要塞和费尔南多家族控制下的土伦要塞还在苟延残喘，但是在来自两个方向上的压迫下，这种令人痛苦室息的情形还能持续多久呢？
宽敞明亮的大厅并没有为中年男子增添多少亮色，脸色一如来时的阴冷，让主人似乎也意识到了只怕还有什么令人糟糕的消息要传来。
“约书亚，这么着急约见，难道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吗？”虽然知道不可能有什么好消息，布鲁斯.费尔南多还是心中有些惴惴不安，能够让罗彻斯特家族的家主这样惶急的来这里见面，肯定是大事情。
“布鲁斯，如果没事情，你想我会吃饱没事儿干跑到这里来吗？”
约书亚.罗彻斯特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位老朋友，心中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他最近时间有一种奇怪的想法……如果不是受了这位老朋友的蛊惑，一心相信帝国要对所有大领主采取断然措施，这才与北方其他三大领主联合起来，对抗皇室。但现在看来，皇室虽然没落了，但大领主们的危机却真正开始了，这让约书亚.罗彻斯特追悔莫及，然而一切都无法改变了。
布鲁斯.费尔南多心中有几分忐忑，他看得出来对方的心情极为不好，领地里各种谣言四起，尤其是关于叛军可能西进的谣言是甚嚣尘上，以致于领地内的中、小贵族们三天两头聚集在一起密谋。这让他这个领主也是坐卧不安。
“说，又有什么令人不愉快的消息？”
有些认命般地叹了口气，布鲁斯.费尔南多苦笑着问道，但愿不要是有关叛军的消息，他实在承受不住这方面的压力了。
“布鲁斯，科迪勒拉海军舰队封锁了我的马丹顿港口，要求凡是北卡罗行省出来的船队都必需要向佛蒙特交纳通行税。”约书亚.罗彻斯特的脸色几乎要阴沉得发黑。
“你是说科迪勒拉舰队封锁了马丹顿？”
听到不是问自己想象中的问题。布鲁斯.费尔南多放松之余。又吃了一惊……马丹顿是北卡罗行省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不冻港，是海上贸易的咽喉，科迪勒拉海军舰队封锁了马丹顿。就等于是拿捏住了北卡罗行省的经济命脉。
“是的……那是一支令人绝望的舰队，就算是帝国舰队全盛的时期，也未必赶得上那支舰队。”
约书亚.罗彻斯特一脸颓丧的仰倒在椅中，神色间充满了疲惫。这些天来为了压下那些吵吵嚷嚷的贵族和商人们的抗议。他已经是心力憔悴，自己也派人去了南边和那位女领主交涉。但是她居然没有在佛蒙特办公，只是派驻了一个政务官在佛蒙特城坐镇，而海瑟薇大部分时间据说都待在科迪勒拉的曼迪加沙城，只是偶然去敖德萨转一转。而自己派出的使者到现在都还没有见到对方。
布鲁斯.费尔南多轻轻叹了口气，他觉得嘴巴也有些发苦，看来北卡罗行省那边的情况确实很糟糕。一旦马丹顿被封，领地内的贵族和商人们肯定会闹腾起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向科迪勒拉屈服吗？”
“屈服？她一定会得寸进尺。通行税税率由她说了算，如果他不断提升税率，我们该怎么办？”
“约书亚，您想要说什么？不要在绕弯子了”布鲁斯嗅到了空气中的危险气息
“她不想让我们生存下去，那我们也只有拼个鱼死网破了”
约书亚的脸上露出阴森森的神色，“困兽犹斗也好，孤注一掷也罢，也许我们只有走这一步了。布鲁斯，她这是在卡我们脖子，不让我们活，失去了这条航路，你我迟早都要完蛋，那些心痛腰包的贵族和逐利的商人们会把我们撕成碎片。”
‘咝～’
倒吸了一口凉气，布鲁斯的脸上也是几番变色。
他当然知道约书亚话里面的含义，这似乎是对方唯一的选择，那些贵族和商人们是绝不会容忍这种情况持续下去的如果他们找不到发泄对象，那领主权威必定会被动摇，被撕成碎片并不是虚言。
嘴巴越发地感到苦涩，布鲁斯思索着对方的话语。
北卡罗行省和亚特兰行省一直被视为一个声音，双方的利益紧紧捆在一起，甚至远远过了之前布哈林和卡瑟夫的关系，以前为了对抗帝国皇室的压力，他们就是这样联合在一起，但是现在呢？
情况似乎有些变化，叛军虽然没有大兵压境表面上似乎很爱好和平，但是要让布鲁斯相信叛军们对诺言的坚持程度有多高，他却没有信心。
“约书亚，难道无路可走了么？”
布鲁斯咬紧嘴唇，“埃拉贝尼是什么人，我们清楚，布哈林不比我们亚特兰和北卡罗，他拥有的力量强大得多，一旦我们踏出这一步，或许咱们就再没有回头余地了，而布哈林，他们目前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布鲁斯，你太天真了，难道你认为我们还有退路吗？或者你以为科迪勒拉只会针对我的北卡罗而放过亚特兰？如果你是心存这种侥幸，那我告诉你，你的下场会连卡瑟夫大公都不如！”
约书亚立即就察觉到这位伙伴话语中的犹疑之意，这很危险，他必须警告自己这位老朋友。
“不，不，你误会了，我怎么会有那种幼稚的想法。”
布鲁斯赶紧否认，“只是我们得考虑清楚，布哈林那边会不会真的和我们一直站在一起？如果情况不妙的情况下，他们甩掉我们，我们又该怎么办？”
“布鲁斯，你总是这样畏首畏尾。”脸上露出一丝讥讽之色，约书亚越来越讨厌这个家伙了。
一句话似乎剌到了布鲁斯的痛处，当初若不是自然教会的人在中间牵线保证，自己也不会头脑发热作出那样的蠢事，但是现在自然教会已经是自顾不暇，本来已经令人头疼的时局为这件事情是乱成一团，现在布鲁斯都不知道自己这个领主穷竟该怎样当下去。
“约书亚，过去的事情我希望不要再提起了，我们现在是就事论事。”
布鲁斯脸色变得很难看，“你是打算接受埃拉贝尼那边的意见先发制人？”
“哼，不先发制人，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科迪勒拉侯爵在那里厉兵秣马最后杀向我们吗？你看看他这一段时间的表现，收编了卡瑟夫骑士团，现在她又将那些凶恶的野蛮人和半兽人全部武装起来，还有那些魔法师力量，连自然教会和宗教裁判所都吃了他们一个哑巴亏，这样下去，我们只有缴械投降的份儿了。”
“那你觉得我们联合起来能够彻底打败他么？”布鲁斯还是有些犹豫。
“哼，这倒不是我最担心的问题，最担心的人应该是埃拉贝尼，他的战锤骑士团是真正参加了上一战的，可以说他知道布哈林迟早也要成为海瑟薇的打击目标，所在才会如此热切的希望我们参与他的计划，埃拉贝尼与自然教会关系密切，即便是现在自然教会，我想在关键时刻，他们还是会为布哈林人提供相当支持的。”
第五百五十一章 老朋友到访
听完约尼亚的推断，布鲁斯有些意动：“那南意志联邦的叛军这边——”
“布鲁斯，据我所掌握的情报，叛军那边根本没有任何异动，我怀疑那些谣言根本就是有人制造出来的，故意扰乱我们内部的注意力。”
“唔，这种可能性也很大，看来我们是该好生考虑这个问题了。一旦科迪勒拉海军对我们实行封锁，我们两个行省的经济必然崩溃，可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布鲁斯似乎终于接受了对方的意见，“不过，我建议我们最好能够与埃拉贝尼再亲自详细谈一次，这个老家伙可不是个简单货色。”
“这是当然。”
约书亚微微点头：“不过具体如何操作我们还要好生商谈一番才行，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告诉你，我们只有站在一条战线上，才能生存下去，否则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送走了匆匆离去的约书亚．罗彻斯特，布鲁斯．费尔南多脸上的犹豫和忐忑一下子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思索之色，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首席政务官已经来到身旁。
“大人，北卡罗那边似乎撑不住了。”
“哼，他能撑得住才真是奇怪了。不过看来埃拉贝尼那边似乎也很急切的在拉拢北卡罗，不然他也不会这样迫不及待的找上门来。那位科迪勒拉侯爵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的动作如此激烈明显，分明是在逼约书亚和埃拉贝尼联手啊，难道她真的就有那么大把握对付得了埃拉贝尼？”
布鲁斯目光中的深邃就像一潭不见底的深井。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那边给的条件不算高——”
“哼，不算高我才会考虑，如果真的很令我们满意，那我倒是要真的考虑那边的诚意了。”
布鲁斯打断自己政务官的话头：“她虽然年轻，却比那些老谋深算的家伙都算计的精，她是要利用我们费尔南多家族替她挡住叛军。却又要攫取北卡罗最肥沃的地区。”
“那大人为什么要同意呢？”政务官不解。
“为什么不同意？我知道自己的能量，有多大肚子吃多少饭，胃口太会撑死人的，实际上我只需要马丹顿这个港口就足够了。其它的都算是添头，甚至连添头都不算。我们还得帮她守卫布里赫尔要塞，要说她还该替我们支付军费才对”
布鲁斯抬起头望向远处的教堂尖顶，“原谅我，约书亚。我也是迫不得已，我得为亚特兰的生存考虑。”
“自然教会目前似乎正在整顿内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场风波，没有他们作为平衡，北方始终不会安宁。”政务官有些担心。
“放心，我自有分寸。”布鲁斯的声音几不可闻。
……
“莱昂纳多！”
海瑟薇有些惊讶，怎么在自己刚要有所动作的时候，这位老朋友就赶到了，这太令人不可思议了，难道迪特里希有所察觉？那自己倒真要掂量一下莱昂纳多．贝鲁特这一次的来意了。
“怎么。海瑟薇，你好像不太欢迎我的到来啊？”
居移气，养移体，成为迪特里希的重臣之后，莱昂纳多．贝鲁特几乎不需要他自己东奔西走，所以身体也微微地发福了，丰润的面颊很是光滑，纤细柔软的手指上，戴着一颗镶嵌着猫儿眼的戒指，富贵雍容总又不失淡雅精致。
海瑟薇淡淡一笑：“你这是说哪里话。蓬筚生辉这句话虽然俗了一点，但是很能表现我们科迪勒拉民众的心态。”
她已经不是往日的雏鸟了，对于这种假意责难应付自如。
“海瑟薇，你似乎还没有习惯于卡瑟夫的身份。难道科迪勒拉就真的那么令你留恋？”莱昂纳多．贝鲁特好奇地问道。
他承认科迪勒拉的确很富有活力，但是这里毕竟是边荒之地，莱昂纳多．贝鲁特不喜欢这里充满了下等人和异族的味道，看看曼迪加沙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们，如果说那些绿精灵还算比较养眼，半兽人和野蛮人的面目就未免可憎了。这让莱昂纳多．贝鲁特总有一种不安全感……虽然他也知道在这里，半兽人和野蛮人甚至比人类更忠诚，但那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感觉总是在他脑海中萦绕。
“为什么这么说？卡瑟夫也是我的领地，科迪勒拉也是我的领地，甚至还有兰开斯，我愿意选择哪里是我的自由，并不代表我的态度。”
海瑟薇耸耸肩，不以为然地回应。
“那马丹顿呢？”
海瑟薇笑了起来，自己这位老朋友还是有些抻不住劲儿啊。官场就像是一个大染缸，再牢固的友谊在官场浸润久了，也会发生变化。虽然海瑟薇知道这位老朋友此行的目的并不单纯，但也没想到他会直接开口提及这个问题。
“莱昂纳多，你想说什么？”
“马丹顿，你知道的，贝鲁特家族在那边有很多得益”
“噢，我还以为你是代表迪特里希殿下呢”海瑟薇半带讥讽的道：“谁都有得益，马丹顿很重要，你想得到什么？”
莱昂纳多．贝鲁特眼睛倏地一亮，但是马上醒悟过来这是对方在调侃自己，顿时有几分不悦地道：“海瑟薇，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海瑟薇摇摇头，心里却是叹了口气，“好了，莱昂纳多，你想要让我做什么？开放马丹顿？还是其它？”
莱昂纳多.贝鲁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自尊源于自控，做不到这一点就会丧失自尊，“贝鲁特家族没有那么大胃口，我只需要给予特许权。”
“特许权？免除通行税的特许权还是允许你们自由通行的特许权？”海瑟薇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