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真不负责

　　那天早上季辰醒来时家里已经没人了。JJ一大早就出门了。给他留了张纸条让他自己在冰箱和橱柜里找吃的，新牙刷和毛巾都放在卫生间台子上了。JJ的字很好看，季辰只是有点奇怪，他就没见过宁愿留条却不发微信的人。俩人一起过了一夜了，微信聊天记录还是空的。他一边刷牙一边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可能是因为又见了当初甩了自己的初恋女友加上又喝了酒？他居然有了人生中第一次一夜情的经历，还是跟一个自己有点喜欢，比自己大的女生。他没找东西吃，前一天喝太多胃还不舒服，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去上班了。

　　手机上有好多条微信，都是李牧和曹婧发的，问他到底跟谁走了一晚上都没回家。他也不是个爱分享的人，就简单回复说遇到的人是JJ，聊的尽兴了就没回去。

　　成年人的世界，再劲爆的八卦也没有正常上班重要。到了医院后，手机就静音了。一早上的查房、门诊、开会，季辰一直在说话，好不容易熬到了午休，头却更痛了。找到了止痛药，正在犹豫要不要去食堂打点饭一起吃，李牧来了。

　　“大忙人，你不看手机啊。”李牧是康复科的，离季辰的骨科不远。

　　“没顾上呢，怎么了？”季辰咽了药喝了口水，打开抽屉找手机。

　　“曹婧今天在心外科接待外宾，顾不上我，你忙完了咱俩吃饭去吧。”李牧向来不爱独处，媳妇不在就一定呼朋引伴的。季辰也饿了，便跟他走了。

　　去食堂的路上，俩人路过院长办公室，门开着，突然被里面的张院长叫住了。

　　“诶小李，小季，进来进来。”张院长坐在办公桌后面招着手。院长办公室三面都是玻璃，模仿科技公司和外国医院的设计，讲究个开放性。却也让路过的人心里总有点紧张。

　　俩人往里走这就看到曹婧正小心翼翼地坐在院长办公室沙发上，还有另一个医生坐在院长办公桌对面，背对着他们。

　　院长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外面来，“小曹刚要带蒋医生去食堂呢，你们也是去吃饭吧，都一起吧，你们年轻人一起也热闹，好好给蒋医生介绍一下别的科室的情况，蒋医生刚来咱们心外科，还不熟悉情况。”

　　蒋医生也跟着站了起来，转身笑着跟李牧和季辰打招呼。

　　“你好，我是蒋晶，西雅图儿童医院外派来交流的。”

　　李牧纳闷的看着蒋晶，又看了看季辰，转眼看自己媳妇给自己使眼色，赶紧上前握手，“你好你好，我是李牧，康复科的。”

　　季辰看着JJ自然的笑容突然蒙了，好像不该尴尬但是却说不出的不自在。愣愣的伸出手去，“你好，季辰，骨科。”

　　张院长看着蒋晶高兴的说，“季辰也是留美刚回来的，你们肯定共同话题多。我就不跟你们去食堂了，我等会还有个会。”转脸对李牧和曹婧说，“你们夫妻俩都是医院老人了，最近多照顾照顾蒋医生。”

　　李牧和曹婧一边应和着一边迎着蒋晶往外走，季辰跟在最后面，给院长把门带上了。四个人一边走着一边有点低气压，等离院长办公室远了，蒋晶和季辰几乎同时开口，

　　“原来你是医学博士啊。”

　　“你也是学医的啊。”

　　李牧瞪大了眼看着这俩人，夸张的摇着头还双手缓慢鼓掌，“这场戏真好看，我服了。你俩这个剧本排的，谁给我解释解释。”

　　曹婧不敢多说话，轻轻拽了拽李牧白大褂，毕竟蒋晶是自己未来的上司，她再有八卦之心也不敢问。想着自己还是好不容易考过了TOEFL 100分才在心外科的护士中竞争上岗进了这个国际交流项目组，第一次跟蒋晶见面还是在为了帮俞菲菲追回季辰而办的聚会上。这事太麻烦了。她赶紧转移话题，“咱去吃饭吧，食堂等会该关门了，这都有点晚了。”

　　吃饭的时候季辰恢复了内向本性，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基本没说话。都是李牧在问蒋晶问题。原来因为美国人发jing的音发不准，蒋晶刚出国就索性起了英文名叫Jane。但大家念她的姓jiang也念不准，索性都叫她JJ，比较简便。季辰心里想，自己早上还庆幸她家离医院近，自己起晚了也没迟到，合着俩人根本就在一个医院工作。

　　“蒋医生，”曹婧问她，“这次还一个美国外派的医生过几天也要到了，你认识么？”

　　“认识啊，”蒋晶笑着说，“她是美籍华裔，小时候从江西被美国夫妇收养带去西雅图的。她是我师妹，英文名叫April，中文名□□夏。她读书的时候就来北京交流过很多次了。她现在在罗马，一周后跟第一批中东、北非难民营的病童一起过来。”

　　“那她也会中文么？之前听说这次这个国际儿童慈善医疗项目来交流的都是美国医生我们还挺担心交流不顺畅呢。”曹婧接着问，怕自己准备的不周全。

　　“她中文很好的，我们俩都是专业词汇的中文搞不清，毕竟都是英文环境里受的专业训练，但是日常交流肯定没问题。就是工作上需要你多帮忙了。”蒋晶很喜欢曹婧的工作态度，她隐约记得昨晚围观自己的人里有曹婧的脸，但她陪着蒋晶过完了一早上的入职培训都没有问一句八卦，倒让蒋晶放心了。毕竟要在这工作一段时间，谁也不想背后被议论太多影响工作。

　　李牧看自己媳妇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也不敢八卦了，有的没的说了些医院的事，就顾着吃饭了。曹婧和蒋晶先吃完就一起回心外科了，走之前蒋晶都没多看季辰一眼。季辰心里莫名其妙有点酸溜溜的，话都不多说一句，还真不负责啊。

　　等她俩出了食堂，李牧才赶紧问季辰是怎么回事。

　　季辰说，“没怎么回事，就是飞机上巧遇同事了。”

　　李牧看他不想说，自己肯定也问不出来，“行吧。来日方长，既然是同事了，那没准哪天发展出点别的关系来。”

　　季辰心里别扭，还因为自己居然会别扭而觉得更别扭，什么也不想说，只是埋头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