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苏行傲悠悠的说道:“啧啧,你们是一对吧。刚才这个叫瑾瑜的被叫进来,二话不说竟然求曹戈不要为难你,真是可笑。我不过是嫌他烦,推了他一下而已,竟然敢朝我扔杯子。这样吧,我也不是个非不分的人,你叫萧珏吧,哦,别惊讶,你的名字是刚才这个叫瑾瑜的说的。你看,你没惹到我,所以你走吧,但是这个叫瑾瑜的却必须留下,至于他能不能活到明天早上,天知道。”

  “什么条件能让我带走他?我想苏爷能在商场上呼风唤雨,应该是最喜欢等价交换的,瑾瑜的一条命你说用什么来换,只要我有的绝不推脱。”

  “好!够爽快!这样吧,你也知道的,我其实什么都不缺,就是缺少点生活的乐趣。今天你就给我创造点乐趣就可以了,你呢现在朝我跪下磕三个头,每磕一下就叫我一声苏爷,只要我高兴了我就放了他,同时还让曹戈把你的那份合同签了,你看怎么样?”

  苏行傲说完的时候,萧珏已经狠狠的抬起头看着他,两只拳头拼命握紧,玻璃的碎渣顺着萧珏的力道嵌在肉里更深了,血一滴一滴的顺着手滴到地板上。瑾瑜害怕的拿着萧珏的手不停的吹着气,哆嗦着说道:“对...对不起,萧珏,我...我是不是很没用,什么都帮不了你。”瑾瑜就是这样,从救他起,瑾瑜就一直全心全意的信任着他。伸出手轻轻的摸了下瑾瑜的头,温柔的说道:“别怕,相信我,我会处理好的。”

  转过身将瑾瑜挡在身后,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好!我磕!”他跪下磕头的时候瑾瑜蹲在后面哭的一塌糊涂,萧珏磕的很用力,等他站起来的时候额头已经红了。磕完后萧珏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站起来将瑾瑜扶了起来,刚才的磕头似乎用尽了他一辈子的力气,这会儿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看着瑾瑜很长时间才轻声吐出了三个字:“回去吧。”

  萧珏带着瑾瑜走到门口却还是被曹戈拦住了,曹戈笑道:“哟,别这么看我啊萧珏,刚才叫你磕头的又不是我。给你,苏爷说话还是算数的嘛,这是合同,而且他还让我额外给你一个单子,算是你今天表现不错的奖励?”

  曹戈其实在等萧珏朝他发火,他虽看不上萧珏,但是萧珏在一贫如洗中能把公司开到现在这个规模他还是有些佩服的。今天这事苏行傲是做的有点过火了,但是他也不会为了一个萧珏去和苏行傲闹翻的,商人嘛,永远的利益至上。

  萧珏却是冷冷的朝曹戈笑了下,然后伸出手拿过了曹戈手上的两份合同头也不回的走了,外面雨还是下个不停,萧珏拒绝了瑾瑜帮他打伞的要求,只是淋着雨在马路上帮瑾瑜拦车。萧珏懂事以后从来没有哭过,现在也不会,就算有东西迷糊了眼睛,那也是雨水,他萧珏永远不会被任何东西打倒。

  像个疯子一样站了近一个小时,终于被他拦到了一辆车,但是司机却被他的样子吓的差点报了警。将瑾瑜护上车,让司机开走的时候,瑾瑜担心的问道:“萧珏,我害怕,你和我一起回去好不好?”萧珏笑道:“我没事,你先回去好不好?我冷静一下很快就会回来的,放心吧。”然后帮着瑾瑜关了车门。

  将瑾瑜送走后,看着手里两份早就湿透了的合同,萧珏突然低低的笑了,然后变成了狂笑,现在是三四点钟的时间,整个大马路上静悄悄的,有的只有雨落地的声音,萧珏蹲在路中央笑的样子还真是让人害怕。萧珏不会允许自己真的放弃下去的,刚才那样只是为了让自己发泄出来而已,不然他真的会疯了的。

  不过有时上天真的很会开玩笑,就比如他刚站起来,然后就像风筝一样飞了出去,这么晚了还会有卡车开过,难道说他的死期真的到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萧珏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飞快的流失,大概是活不了了,已经被血液模糊的眼睛隐约看到司机跑了过来,似乎焦急的朝他说着些什么,但是他一句也听不到。萧珏觉得也许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是一张口却是血液从他嘴里吐了出来,司机似乎被他的样子给吓跑了。

  在这个时候萧珏却想起不知从哪里他曾经看到过一个科学家的推测,说是一个人快死的时候,他的眼前便会走马观花那样放映过自己的一生,不过现在萧珏真的很想告诉那个科学家,这是真的,因为他的眼前就出现了他小时候的样子。

  “小珏,快来吃饭。”这是他母亲的声音,声音虽然喊的很大,但是却透着浓浓的温馨。他父亲则会笑着将手里的木匠活放下,然后过来吃饭,他父亲的话不多,但总是会把肉之类的夹到他的碗里再嘱咐道:“小孩子长身体要多吃肉。”

  后来他上了初中,家里却清净了下去,因为他父亲进城去打工了。开始两年父亲寄回家的钱竟然比别人家的多,母亲担心他学坏,也去了城里看过父亲。父亲白天在工地干活,偶尔抽空帮人做家具,这样一来钱也的确赚的比其他人多。母亲放心了,她知道自己男人在外的苦,就一心一意呆在家里培养着自己的儿子。

  噩耗总是来的特别快,高一时父亲没有回来过年也没有寄钱回来,只是打了个电话报了下平安,可是才刚过完年就有一大帮子人上门来讨债,说是父亲欠了他们的钱。母亲砸锅卖铁还了那笔钱,不久父亲就回来了。母亲不再允许他进城里去,父亲变的更加沉默,无论母亲抱怨什么都不会开口反驳,但是在喝醉酒的时候却会打人,母亲也会在那个时候变的更加歇斯底里。

  转眼萧珏上了大学,萧珏的成绩很好,竟然以高考状元的身份考进了B市的重点大学。这几年,他已经对自己那个整天吵架的家绝望了,离开家乡去求学后就没回过一次家,他在外也没拿过家里一分钱。大三的时候父亲却来看他了,三年没见,父亲的确更老了。父亲说:“我就来看看你,你妈这么多年没见你,她怪想你的。你也不打个电话回去,我们也不知道你过的好不好,所以就来看看你。”

  萧珏不是冷情的人,他也重视亲情,只是那几年他们之间那不停的吵闹磨光了所有他对家的留念。萧珏不是住校的,他在外面租了个小房子,既然他父亲风尘仆仆的来了,萧珏也不好立马让人赶回去,就留他在这里住几天,顺便带他在B市到处看看,也算全了他这个做儿子的心。

  萧珏一生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做的任何事,唯独这件事让他悔了一生。他不知道他父亲究竟是怎么弄的,趁他上课去的时候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竟然再次被人带着去了赌场。萧珏在留了他父亲一个星期后就打算送他回去,可是他父亲却要留下来,说想在这里找个工作,他说不忍心看到萧珏这么辛苦,他想尽一个父亲的责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一个月以后,萧珏租的屋子里被人翻的乱七八糟,一群人堵在门口让他还钱,萧珏跳窗逃了出去,在一条小巷子里被人给追上,最后狠狠的给揍了一顿也断了一条腿。

  “喂,你没事吧。”这是萧珏第一次见到瑾瑜时他说的话,萧珏哆嗦的说了医院俩个字以后就彻底昏了过去。萧珏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瑾瑜还在陪着他,但是医生却告诉他他的腿以后会落下残疾了,他疯狂过一段时间,瑾瑜不知出于什么理由却是留了下来陪他。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出卖,没有人来看他,唯一在他身边安慰他的只要瑾瑜一个人。

  慢慢从伤痛中出来后他开始了解瑾瑜,瑾瑜是一品阁的人,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萧珏很是不能接受,但是他没有能力救瑾瑜。大学毕业后他开始创业,可惜他在大学时为人孤僻惯了,并没有为自己积攒到什么人脉。一无所有的萧珏还开始慢慢拼搏,那时在他身边支持他的也只有瑾瑜一个人。他问过瑾瑜那时为什么会对他一个陌生人这么好,瑾瑜告诉他因为他长的像他弟弟,瑾瑜当初就是为了筹他弟弟的医药费才进的一品阁,可惜他弟弟最终还是没有救回来。

  萧珏的事业渐渐有了起色,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萧珏弄出了一品阁,俩人开始相依为命。时间久了两人就确立了关系,萧珏以前从来不喜欢男人,俩人第一次做的时候即使萧珏在上面也还是颇为不适应,所以他们做的次数很少,更多的使萧珏和瑾瑜在一起的原因是因为责任。照顾了瑾瑜十五年,萧珏真的很累了。

  意识开始变的越来越模糊,萧珏知道自己就快死了,这样也好,他活的真的太累了。照顾瑾瑜的责任,还清父亲债务的责任,母亲逼迫他结婚的责任,他真的太累了。萧珏觉得有点可笑,他最后脑子里出现的人除了瑾瑜竟然还有那个苏行傲,苏行傲这个人啊,打破了他最后的骄傲,如果有来世,我绝不放过你!怀着浓浓的不甘,萧珏彻底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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