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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刚一说完Glen就在心中大骂自己笨蛋——要求婚那也得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啊!没有玫瑰香槟烛光晚餐小提琴伴奏丝绒锦盒钻戒和众人的起哄,这算哪门子的求婚啊啊啊!!!
想着自己绝对会被秒杀的Glen却没等到预料中的拒绝。
双叶只是张大了眼。
接着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后,双叶明白了什么似的捶了一下手掌。
“Glen,虽然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不过刚刚那句在日本语里是求婚的话,不可随便说喔。”
就这样,一直到双叶回国Glen也没有找到机会说明这不是一个误会。
然后是不厌其烦的国际电话。
“……相羽和雅也啊——”
只要听声音就可以知道双叶现在的表情,一定是些微的苦恼混合着无可奈何的迁就吧?
两人国际电话的话题总是围绕着双叶那两个活宝死党、温泉、公园和各种琐碎的小事。即使见不到面,Glen也能感觉到双叶在电话那头的情绪波动。
某天两人的谈话内容之中出现了一个少年的名字。
“幸村?啊啊,就是你上次提过的那个男孩吧?怎么了?”
“……没什么。”
Glen听不出双叶此时的心绪,在这之后,只要是关于这个男孩的事,双叶的情绪就会处于真空或是混杂了太多东西的状态。
这让Glen不安。
“我们结婚吧,双叶。”
“啊?”
“我是说真的。嫁给我吧,双叶。”
就这样,两人就要结婚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Glen免不了被诺尔医生与师母一起抓着耳提面命:绝对不可以做出任何会让双叶伤心的事,绝对不可以对不起双叶,记得婚纱要订做,诸如此类。
一切都朝着理想的方向发展,在论文被盗的事情发生以前。
“对不起,Glen……”电话被挂断,之后这个号码再也没有人接听。
双叶断绝了和Glen所有的联络。
……可是那又怎样?只不过是断绝联系而已。
推掉原本预定的行程,Glen开始拼命的处理自己手上的工作与报告。
事情做完就马上递交辞职报告去日本找双叶,哪怕把日本所有的土地都翻个遍。Glen在心中这么决定。
为做一个非做不可的手术而飞往英国,在接到诺尔医生的电话说双叶回了德国之后,Glen一夜没睡在手术结束后乘上了回国的飞机。
可是还是晚了一步。
到达诺尔医生家的时候,师母正在收拾的茶具上还残有她的温度。
Glen再也撑不住那强烈的丧失感跪倒在了地上。
看着心爱弟子痛苦不堪的模样,年迈的诺尔医生只能叹息着将写着双叶家地址的小纸条塞到了Glen的手里。
离开德国去日本找寻双叶的那天,前来送机的诺尔医生慈祥的摸了摸Glen的头。
“孩子,祝你幸运。”
“老师,我不仅会幸运,还会很幸福的回来的!”
Glen笑着挥手,踏入了登机口。
有多大的机会让固执的她回心转意呢?这种事Glen根本没有去想。
坐在飞往东京的飞机上,Glen睡了近半年来最踏实的一觉。梦里是那天双叶听到Glen说“便当很好吃”时的笑颜。
……等到见面的时候,自己做学习了很久的日式便当给她吃吧。
Glen迷迷糊糊的露出了笑容。
番外三 我生命的意义
最喜欢的网球,打不了了。
“好可怜喔~~这么年轻就得这种听都没听过的病~~”“听说是绝症呢~~”
“讨厌~那男生长的还满不错的说~真是可惜了~~”
“原来你已喜欢小男生啊~”“少妄想老牛吃嫩草了,哈哈哈~”“讨厌~~”
门外护士们的轻浮的谈笑一句不少的传近了少年的耳朵里。
少年张开了眼,长睫下面的瞳孔没有一点生气,只是淡漠的看向半开的窗户与窗外的蓝天。
白色的云朵像是大块棉花糖轻飘飘的浮在蓝色的背景上,风将轻薄的白色窗帘掀的起,少年伸出的左手上有不少青色的痕迹——那是长期打针留下的青痕。
锐利的针头戳破皮肤,红色的鲜血溢出,染红白色的棉球和固定的胶带,冰冷的液体从针管里一点一滴的进入身体,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感觉。
白色的房间,白色的装饰,消毒药水的味道。
感觉不到生命的流逝,是因为已经对死亡无所畏惧,抑或是自己已经死了呢?
喀嗒的一声,门被打开了,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走了进来。
“早安。”
听到来人的声音,少年缓缓回过头,对女人礼貌性的一笑。
“早安,医生。”
女人回一少年一个笑容,拿起了床尾的病历开始查看。
少年再度看向窗外的蓝天,丝毫不关心有谁在这个房间里做什么。
对于生命,少年只有厌倦。
拖着一个只会发烧什么都做不了的身体,只能留在这个像会把人吞没的白色房间之中,一生与药物和各种机器为伴;无法上学,不能做任何剧烈的运动,甚至不可以长时间起床……这样的生命,还剩下什么意义?
对未来没有期望,对人生没有不安,对死亡没有恐惧,有的只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