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说什么好！

　　黄尚到达演播厅的时候有些惊讶。

　　他遇见了熟人，而且不止一个，陆芊和林浩站在一起，像是讨论着什么，林浩发现他们的到来，挥手招呼着，而陆芊则是微微勾起嘴角客套一笑，并没有反应过来进来的人是谁。

　　旁边的编导一直忙碌地确认着上台前的情况，他身形有些中年人的浮肿，鸭舌帽下透出的发色有些斑白，见到段林书充满惊喜地扬起笑容，快步向他们走来。

　　“林书，好久不见。”编导拥抱着段林书，他的口音有些奇怪，夹杂着辨识不清的平翘舌。

　　段林书与他非常熟悉一般，相处模式变得轻松：“马克，好久不见，非常感谢你的帮助。”

　　“说的什么话。”马克笑着回应着，“我最担忧的是，一点忙也帮不上。这就是你说的新人？”

　　他离黄尚很近，双眼带着深深的鱼尾纹却显得神采奕奕，笑着跟黄尚打着招呼：“你好，黄尚。”

　　并不是拥抱，只是伸出手礼貌地邀请握手，这一点让黄尚觉得轻松许多。

　　“你好。”黄尚微笑着，微微扫过他的眼睛，就能明显地发现他眼珠的色泽泛着蓝光。

　　马克不是本国人，在这个社会习以为常的存在着各种不同国家的百姓，黄尚早已不会惊讶，在国土之外有着颜色相异的人种，但生活习性和居住场所，就连一些日常的烦恼都如此相似。

　　“林书，之前你说的事我一直放在心上。”马克这样说着，摸了摸贴紧心脏的位置，向着段林书感叹道，“感谢你能赶到这里，像这样的意外太久没有发生，我都有些不能自已。”

　　他说的语句夸张，向黄尚提的要求却异常简单：“你只需要在节目中。出镜，主持人会安排好一切。朋友，这是录播，别紧张，错了你就告诉我们，没什么大不了。”

　　他将黄尚当作会怯场的新手，详细地解释着：“就算你吓得手足无措，只需要告诉我们的主持人，他是个天才，他能帮你处理。”

　　善意的笑容和话语，让黄尚笑着答道：“非常感谢您的宽容。”

　　这样谦逊的态度很好的获得了马克的欣赏，他温和地拍了拍这个看起来英俊而礼貌的新人，笑得无比灿烂。

　　“好好干。”

　　上台在即，剩下的时候没有寒暄的空荡，黄尚和段林书待在隔壁的等候室，安静的等候开场。

　　段林书对黄尚说道：“就像我车上说的，按照要求来。答应我，至少这次不要任性妄为。”

　　黄尚挑眉笑道：“那我站上去，直接说大家好，我是黄尚？”简短到，根本不需要怎么去记就能复述出来。

　　工作人员拿来的演说词不长，毕竟这样的节目，更多的时候是主持人的主场，段林书大略扫了一下，就交给了黄尚。

　　大部分是主持与陆芊、林浩的互动，黄尚的部分不多，临时修改了缺席的明星的内容，加起来不过四五句话，就算现在开始背熟，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黄尚快速地扫一眼，指着其中一个地方，询问着段林书。

　　“这个词什么意思？”

　　段林书疑惑地看去，他印象中上面并没有生僻字更没有拗口词，他看向那个简单的词汇，确认一般看向黄尚。

　　对方虽然带着笑，却没有一丝开玩笑调节气氛的意思。

　　“surprise。”段林书说得快速，并没有像分解的谷歌音一样停顿，并且复述了好几种读法。

　　黄尚分辨着他每次发音的不同，选取了最轻快的一种：“surprise。”

　　段林书看着他专注认真地鹦鹉学舌一般掌握了这个词的读音，终于问出心中的疑惑：“九年义务教育，你到底学到了几个英语单词？”

　　黄尚闻言认真回忆了一下，在他认知不多的相似字符里，只有几个知道含义——

　　“ENTER、SHIFT、BACKSPACE。”

　　段林书一听这三个的词语，就发现是键盘专用英语单词，看着黄尚一脸认真的表情，段林书突然觉得，也许对方不是在单纯地开玩笑。 他翻烂了这人的履历，高中成绩优异，名列前茅，英语不说口语如何，也是一百三十分往上，没想到才几年，都还给了学校？

　　“……找个时间，我给你补习吧。”

　　在这种时候，段林书觉得黄尚虽然狂妄，好歹诚恳努力，不过四五句话，仍是专注地背诵着，不像当初傅景洪自视甚高，经常因为忘词在各种节目上自由发挥，还好说的话挑不出大毛病，也算没有出过纰漏。

　　工作人员来敲了敲门：“准备上台。”

　　段林书看着黄尚远去的背影，觉得前途迷茫，有些难办，现在开始成。人教育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刚想着，单调的默认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他从包里拿出黄尚的手机，显示着：“金融”。

　　金融是肯定不会遂了方囡囡的愿的。

　　以“熬夜毁容怎么有脸追星”为理由，把方囡囡拖到隔壁酒店，保证明天一早就陪她逛遍学校找原海，她才恹恹地进房。

　　然而，金融自己却坐在剧组所在酒店的大堂。

　　既然都来了，不见一面再走好像不太划算，毕竟是开车五小时千里迢迢找到的地方，就这么错过心里总是有些空荡。

　　手机刷着网页，把论坛全部踩遍了才过了四十分钟，金融顿时觉得时间走得太慢，他坐在沙发上都快要睡着了。

　　“金融？”

　　金融听着熟悉的声音，抬头就见到了项苍生从外面进来。

　　“我以为看起来像，没想到还真是金老师啊。”项苍生一个人从外面回来就看到疑似熟人的身影在大堂坐着，“来探班？”

　　好像跟探班没什么区别的行为，金融点点头：“项导你们刚回来？”

　　“出去怀念了一下校园生活。段林书借了车去电视台，估计很晚才会回来了。”项苍生对这些事不太在意，金融和黄尚之间的情况，除了关系好黏在一起，他也没别的印象，“你不进去等？”

　　这话问得有些尴尬，金融突然反应过来段林书其实是不欢迎自己来找黄尚的，而他却觉得见一面不要紧，对于自己的行为的矛盾，被项苍生一句无关紧要的话点醒，既然段林书跟黄尚在一起，他和黄尚单独会面好像有些不太实际。

　　“项导明天你们什么安排？”金融这样问道。

　　项苍生回想了一下计划，对明天的具体安排有些不太确定：“如果明天运气好，就在办公大楼，运气不好，就只能去报到处了。”

　　金融对于他这种带有选择性的安排一阵脱力，实在是随心所欲，不按常理。

　　“所以到底是哪儿？”

　　“早上9点办公大楼！”项苍生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运气一向不差，“怎么？金老师要来送温暖？”

　　“……闲来无事围观学习。”

　　“哦！”项苍生夸张地语气表示完全不相信，却不戳破，径自说道，“欢迎参观，欢迎学习，刚好明天有个我挺看好的老师会出现，金老师不如互相切磋一下？”

　　切磋教学经验还是小学语文教学方案啊？金融对于项苍生所说的老师完全不感兴趣，反正绝不会是小学语文老师！

　　“我想还是不必了，明天在场外看看就行。”

　　项苍生看着他的行为，觉得金融有些矛盾，要找黄尚直接进来不行吗，到了现场却在一旁围观算什么特殊爱好？扮演偷看自家孩子脱离监控后真实秉性的无聊家长？

　　“金老师你……”项苍生意味深长地感叹道，“还真的是很有想法。”

　　金融对他突如其来的感叹一头雾水，一抬头却见一抹影子偷偷摸。摸地准备关门离开。

　　“方囡囡。”金融见到她的身影，就猜到这人不会老实听话地待在房里。

　　方囡囡一进来，没想到她以为在房间里的金融，会出现在大堂，还跟人谈笑风生，正准备转身躲起来。

　　既然都被看到了，方囡囡只能选择走进去，落座之后，她总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眼熟，突然灵光一闪。

　　“金融哥哥，不介绍一下吗？”

　　不知道为什么方囡囡又拿起之前糊弄长辈的腔调，金融介绍道：“项苍生导演。就是你海剧本的主演。”

　　“啊项导，我特别崇拜你。”方囡囡说着激动的话语，却端着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跟她追星族的真貌相差甚远。

　　“你妹妹？”项苍生对这些小女孩还是比较宽容，特别是熟人的亲朋好友面子上。

　　金融虽然不知道方囡囡打着什么主意，但是这副样子总比之前提起原海就大喊大叫来的顺眼。

　　“我远房表妹，方囡囡。”他这样说着，介绍道，“原海的粉丝。”

　　项苍生一脸恍然：“追星族。你要见原海吗？”

　　方囡囡还没装够温柔大方的闺秀，突然就被金融出卖了：“见到了，项导你的剧什么时候能播出啊？”

　　“年底，或者春节？”项苍生对拍摄计划一向不着急，至于什么时候播出，在拍完前更没什么值得去。操心。

　　“我其实一直有个伟大的梦想，就是想当一名剧组后勤。”方囡囡的目的终于暴露出来，“项导你还缺打杂的吗，读过财经大学的那种？”

　　“你还没毕业呢。”专业拆台三十年的金融当然不会让方囡囡如愿以偿混入剧组，做出一些“袭击”偶像的事。

　　“所以是‘读过’，而不是‘毕业于’。”方囡囡一字一顿地强调着。

　　项苍生对这类言辞见怪不怪，一年能遇上无数次，应对显得淡定许多：“我一向欢迎你们加入剧组，只要别捣乱。对了，你还没开学？”

　　金融以为依项苍生的脾气绝对一口回绝她的要求，没想到居然准许了？！

　　就在两人接着开学的话题要继续的时候，金融直接插话道：“项导，我们先告辞了，明天再来观看。”

　　说着，拉着方囡囡就走。

　　项苍生对金融的突然出现和突然离开并没有什么追根究底的兴趣，他懒懒的挥挥手：“好啊，明天见。”

　　方囡囡明显对他的态度不满，但是面对项苍生这样宽容的人，她还是一边维持着自己的形象一边道别：“项导，明天见。”

　　出了门，金融皱着眉：“你去打杂，不上学了？”

　　方囡囡觉得金融很没意思：“不是还有三四天吗，只要抱住项苍生的大。腿，我接近我海不是轻而易举？”

　　金融对她的异想天开觉得头痛：“那你会什么？”

　　“会拍照啊！”方囡囡拿出自己粉丝团副团长的架势，“项苍生的剧组肯定什么人都不缺，就缺个让我进去的理由！”

　　“回去睡觉吧方大小姐。”金融对她积极的态度无可奈何，“再出门再说进剧组，我就把今天的所有事都告诉薛姨。”

　　方囡囡对他这种态度极为不满：“你是老师当惯了吗！就知道打小报告！”

　　“小报告有用的情况下，我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去想别的手段呢。”

　　黄尚对于这种娱乐节目，一向都是换台跳过不看的，一群人说着一些意味不明的话引起一阵哄笑，背景音乐吵杂而突兀，他无论如何都喜欢不了。

　　而此时，他保持着温柔儒雅的形象，在这个灯光璀璨的舞台上，心里看着主持人舌灿莲花，除了微笑，他不知道做什么才好。

　　也许当初应该多关注一下这种节目。至少研究一下他们举办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夸赞着无关紧要的事，从一些道听途说的问题引出一些配合的回答，连台下观众也恰到好处地发出哄笑。

　　这比拍戏更让他难以理解。

　　“好的黄尚，轮到你了。”主持人笑容灿烂，跟着定好的剧本走着，“听说你在拍一部很不得了的剧，究竟是什么呢？”

　　主持人并未专注地盯着黄尚的双眼，而是一边转头望向镜头，一边说着问题。

　　黄尚瞥过他的后脑，向着镜头所在地方向，意味深长地笑着，念出准备好的话：“这个呢，就容我卖一个关子，因为这是一个surprise。”

　　他语调带着和整个氛围不同的舒缓，反而将整个节目承托得更加吵闹。

　　主持人夸张地叫到：“卖关子！在我们《3Up》里还从来没有过挖不到的八卦！不过确实是个巨大的surprise！大家请看大屏幕！”

　　场上所有人都配合地往身后的巨幕望去，《Men》的宣传照占满整个屏幕，引发一些尖叫。

　　大多是不由自主地，没有经过安排的尖叫声，因为这张宣传照，正是最符合流行趋势，充满了动感与挑衅的那一张——原海扯掉黄尚领带，双方之间充满挑衅的气息。

　　然而，在大众眼中，估计暧昧较多。

　　“是的这个剧就是传说中风流倜傥刁蛮任性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项苍生大导演的新剧——《Men》！”主持人语气依旧夸张，一口气将前面的形容词快速地念出来，“这种从剧名到宣传都透露出反叛倾向的电视剧，主演就在这里！”

　　他快速地凑到黄尚身边，问道：“黄尚，请问你在拍这张照的时候，内心是什么感想，有没有崩溃！”

　　黄尚笑着说道：“拍照的时候还是挺惊讶的，但是项导的风格就是这样出人意料，让我对整个剧的期待更高，总觉得他拍出来的故事，会比这张宣传照更吸引大家。”

　　“哦！黄尚虽然是新人但是很酷哦！”主持人说完这些，开始详细地夸赞项苍生及这部新剧。

　　“观众朋友们，你们肯定都清楚，项苍生大导演一向不走寻常路，这幅宣传照可是我们从独家渠道得到的！”主持人的话语永远故弄玄虚，找不到正常的调子，“感兴趣的朋友一定要抓紧时间多看两眼，因为外面是看不到的。”

　　然后一阵呼声，从台下传来。

　　黄尚只需要继续保持着微笑，直到退场就行。

　　等他结束了录制，下场第一句话就是——

　　“这张宣传照连东影都没有挂出来，哪儿来的？”

　　段林书有些意外他会问这个问题：“我以为这张宣传照是被项苍生枪毙的，结果项导却说，想用在更适合传播的地方。今天跟他借车，聊到宣传照的时候，他说时机刚好，就当打头阵了。”

　　段林书看了看时间，节目录制虽然没有出现太多问题，但是整个过程也是十足漫长。

　　“现在已经十一点了，是先回去，还是……”

　　“黄尚。”终于抓。住时机，有些匆忙地追过来的林浩喊到，“好久不见。最近工作顺利吗？”

　　黄尚勾起嘴角，轻而易举地应对着这种常规的寒暄：“一切顺利，感谢记挂。”

　　自从酒店离开，林浩被路易捉着进行长时间的工作，一直没有机会再去探望黄尚。他对于黄尚的心情，从惊讶到感激到愧疚，复杂得看到黄尚就会不由自主地上前搭话。终于等到录制结束，摆脱了路易的视线，他才有机会追出来。

　　有的时候，不得不说，路易实在是有些强硬，以及难以理解。只不过是普通的社交，不知道路易为什么如此反对，和平日里鼓动他和别的人交往完全不同。按理说，黄尚作为有潜力的演员，应该能上路易的白名单才对。

　　“黄尚你微博一直没有开吗？”像他们这种需要累积人气的职业，都会开启的社交工具，林浩却根本搜不到黄尚的首页，除了项苍生和蒲导的微博，竟然没有任何黄尚的确切讯息。

　　对于微博这种东西，黄尚一向不在意，因为段林书有言在先，不准私自开通，一切交由官方打理，他也从没过问过。

　　在他看来，除了手机，太多东西都没有了解的必要，更别说使用了。

　　他随意地答道：“以后也许会开。”

　　“那微信呢？”林浩的不依不饶地追问。

　　这个软件金融教过他使用，黄尚对林浩态度有些疑惑，并不算太熟悉的关系，没必要录制声音互相留念吧？

　　“如果你有事的话，直接打手机吧。”

　　林浩本来只是想找个联络黄尚的方式，没想到对方直接跳过第三方的社交软件，报出了手机号，他迅速地记下来，拨了过去。简单而单调的铃声从段林书的公文包中响起。

　　段林书从包里拿出来，递给黄尚。

　　“这是我的电话。”林浩说着，看着黄尚挂断收了起来，并没有保存姓名的意思，还来不及失落，路易就从后面跟了上来。

　　“跑什么。”路易说话有些带喘，转头并没有理睬黄尚，直接转向段林书，“段先生最近还好？”

　　“还不错。”段林书简短而公式化地结束了这场毫无意义的停留：“林先生，路易，我们先走一步。”

　　说完，带着黄尚离开了电视台。

　　路易见他们走远，终于又开始老生常谈：“叫你别靠太近，你怎么老是不听？”

　　林浩对于他的态度很不理解：“多跟人交朋友不是你说的？”

　　“这能一样吗？”路易的声音有点高亢，“别人一步登天可能会红一辈子，这人就算借着项苍生出了名，早晚会被打回原形。”

　　“什么意思？”林浩听着他话中有话，像是得到了什么□□。

　　“没什么意思，远离，远离懂吗。”

　　“晚上好。”优雅的女声从背后传来，是收拾妥当，带着经纪人刚刚离开的陆芊。

　　“芊姐。”路易招呼着。

　　“大家辛苦了。”陆芊仍是保持着良好的修养，“林浩跟黄尚关系挺好的？”

　　“之前受过照顾。”林浩中规中矩地说道，不太明白陆芊突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陆芊仿佛有些空闲，停下来闲聊一样感叹着：“之前在剧组见面的时候，没想到这人竟然跟项导合作了。有些意外。”

　　“黄尚的演技好，而且这次应该是蒲导推荐的。”林浩对这事比陆芊了解，在剧组蒲导对黄尚本就比其他演员更加看重，而蒲导跟项苍生的关系摆在那里，谁也无法否认黄尚担任主演这件事蒲导起到的关键作用。

　　陆芊随意地整整衣领，看着前面空旷的走廊，忽然笑着对林浩说：“项导这次的决定，真的有些出乎意料。”

　　没等林浩对这话作出回应，她便说道：“先走了，再见。”

　　经纪人跟在她身边，对她的心高气傲异常了解，项苍生拍摄的《豪门》虽说进入了后期制作，但是具体的上映时间据说无期限延后，还没来得及探听消息，就得知项导已经将重心投入到这部不知道有什么噱头的青春剧里。

　　《豪门》在前期只有项苍生放出的消息，引起媒体的争相报道，然而从开拍到杀青，再也没见过官方的一点响动，所有的宣传全部压在项苍生一个人的决定上，播还是不播，宣传还是不宣传，只有他一个人做主。相比之下，这部《Men》可谓是从一开场就进入的大众视野，赚足了风头，一个籍籍无名的新人直接登上收视率全国前列的节目，虽然是陪衬，但一张宣传照带着项苍生的名字，就能夺走所有人的目光和话题。

　　她走出去不过十几步，脸上的笑容完全垮了下来，越走越快，夜风刮得双颊冰凉。

　　陆芊上车之后一直沉默着，思绪繁重，连嘴角都不像平时漫不经心的样子。

　　“怎么了？”经纪人对她的变化有些担忧，不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你说……”陆芊抬起右手，看着指尖修饰得精致的指甲，圆润光泽，从未受过劳累一般。

　　“——有些人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这么多章，我的标题和内容提要终于词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