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071 结局(增加了番外)

  说是要安抚路宁, 其实裴渊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她。

  因为路宁对这件事的反应太平淡了, 她关注的更多的是公平与正义,至于周书榕是不是她的父亲, 她似乎一点都不关心, 也不在意。

  因此,裴渊跟路宁谈话的时候,未免有点不知该从何处下手的感觉。

  “你说周叔叔?他啊,他叫我进去做客,亲自做了饭给我吃, 又给我烤了一个小蛋糕,若不是你打电话来,他还要教我怎么烤蛋糕呢!”

  听这口气, 他们似乎相处得还不错。裴渊的眉头不自觉地拧紧, 索性把话敞开了说:“路宁,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我承认,瞒着你这件事是我不对, 但你还小, 我不希望你卷入这些大人的陈年旧怨中,这对你没有好处。”

  他都这样说了,路宁也没办法装傻,想了想,把自己的感受说了出来:“但我注定会卷进去,对吗?周……他对我蛮好的, 比较热情客气,似乎也比较了解我,知道我的饭量很大,其他的就没有了。真的,我没跟他说其他的,而且他是不是这……我父亲,我也不在意。”

  裴渊相信她说的是真的,放下心来,摸着她的头说:“嗯,既然如此,路宁答应我,不要再跟他见面了,好吗?”

  路宁现在已经从成杰的口中知道了缘由,也知道了这些年的是是非非,对于再见不见周书榕并没有太强烈的**,便答应了裴渊。

  不过不见面,并不代表两人再也没有联系。

  当天晚上十点刚过,路宁正准备睡觉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路宁接起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等了几秒,电话还在响,路宁接起电话,那边传来一道熟悉的中年男声。

  “路宁,是我!”

  “你是周叔叔,你换号了?”路宁记得,自己今晚存了他的号码。

  周书榕的笑声从电话中传来:“对,路宁,我想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路宁心里咯噔了一下,没有说话。

  电话里静默了一会儿,周书榕又说话了:“路宁,我知道现在我若是还不说,只怕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我想,有些事由我告诉你比较好。其实说起来,我应该算是你的养父。当年我与你母亲相恋,后来你母亲意外怀孕,本来我们准备马上结婚的,但后来你母亲在下班的路上出了意外,那个孩子……也就流掉了。”

  说道这里,周书榕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哽咽:“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唯一的一个孩子,但却……你的母亲也因此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而且因为受到的打击太大,她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甚至有自残的倾向。我和你外婆很着急,试了很多方法都对她的病情并没有任何的帮助,就在这时,我在医院捡到了你,为了安抚你的母亲,我把你带了回去。”

  “果然,你的到来渐渐抚慰了你母亲心中的伤痛,她逐渐走出了过去的阴影,我们一起学着照顾你,一起带你出去游玩,一起规划要让你上哪儿的幼儿园……这样平静的生活过了三个月,就在我准备与你母亲领证的前夕,你母亲无意间在电视节目上见到了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她的病情再次复发,甚至比上次更严重,哪怕把她关在一间只有一张床的房间里,她也会以头撞墙。”

  “你外婆绝望了,她不想拖累我,拒绝了我结婚的提议,让我走,不要再回来。我去了米国,有了新的人生,成了人人艳羡的成功人士,但午夜梦回,我总是没办法忘记曾经的一切。我的心早就已经被仇恨填满,容不下别的东西。这些年,我学习各种知识,研究电视剧中的各种犯罪案例,调查仇人的各种资料,在脑海中模拟怎样才能悄无声息地解决掉我的仇人。”

  “我成功了。路宁,我的时间不多了,打这个电话给你,是想告诉你,见到你我很高兴,你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新生活,我想你母亲地下有知,她也会很高兴,唯一的遗憾是你外婆没看到我手刃仇人这一幕,我若是提前一年回来该多好。路宁,保重!”

  路宁预感到他要挂电话,连忙叫住了他:“等等……”

  周书榕顿了一下,笑道:“我忘了,你应该是想问我你亲生父母的事吧。我当时是在市第一医院的厕所门口捡到你的,捡到你时,你的胳膊还有针眼,身上裹了一块天蓝色的布,连衣服都没有。后来抱回去是你外婆用嘴替你把药水吸了出来……”

  “不是!”路宁打断了他的话,“我是想告诉你,要走就快点走吧,马上就走,走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了!”

  挂断了电话,路宁并不后悔刚才的冲动举动。

  法律之下总有漏网之鱼,像程永康这等禽兽不如的东西,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他们用特权逃脱了法律的惩罚,却给当事人带了一辈子都无法抚平的伤痛,无论是路母还是路外婆,还有周书榕,都是实实在在的受害者。他们的一辈子都葬送在这几个混球手中。

  周书榕现在的所作所为确实太过激了,但不是当事人,谁能理解当事人这些年来所受到的折磨和痛楚。若不是实在走投无路了,有几个人会选择用以牙还牙这种方式来为自己,为自己的亲人讨回公道。

  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举起屠刀对准自己的同类,本就需要极大的勇气。

  从周书榕动手开始,他就已经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或许,更准确的说,从当年那件案子发生时,他就已经身处地狱。

  ***

  成杰的效率很高,当天夜里就把样本送到司法鉴定科,加了一夜班,第二天一早鉴定结果就出来了。

  路宁跑步回来正好看到裴渊在角落里接电话,她立即跑了过去。

  鉴于昨天夜里她已经知道了真相,这次裴渊瞒着她,挂断电话后,直接道:“他不是你的父亲!”

  路宁丝毫也不意外:“我知道!”

  裴渊挑眉:“你怎么知道的?”

  路宁垂下眼睑:“他跟我说的!”

  裴渊眼睛一眯,紧紧盯着路宁:“你昨晚为什么没跟我说?还是你们后来又联系了?”

  路宁抬头直视着他:“他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我叫他赶紧离开这里!”

  “你……”裴渊气结,睨了路宁一眼,飞快地拨通了成杰的电话,“路宁很可能已经说漏了嘴,具体的回头我们再说,你让你的人盯紧一点,看看周书榕还在不在!”

  挂断电话,他抓住路宁的胳膊道:“我们谈谈!”

  两人连早饭也没吃,直接上了楼,走到二楼时,遇到了刚起床的骆桓,他扒扒头发,打了个哈欠,不解地看着他们:“脸色这么难看,一大早就吵架了?还不去吃饭,待会儿可要迟到了!”

  两人直接忽视了他,往楼上走去。

  走进书房,裴渊关上了门,坐在沙发上,头大地看着路宁:“把你们昨晚所说的话复述一遍!”

  路宁不愿,抿紧嘴不说话。

  裴渊又看了她几眼:“你明知道他不是你父亲,为何还要对他说那些话?你忘了成队长昨晚跟你说的话?”

  路宁倔强地看着他:“我跟他说这些跟他是不是我父亲没有关系。”

  裴渊明显不信,路宁虽然正义感强了一点,但她以前对周书榕父子的印象一直不大好,总不可能就吃了一顿饭就来个一百八十度大逆转吧。

  “好,我相信你,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给他通风报信?”

  路宁垂下头,默不作声。这个理由她没法告诉裴渊。

  她叫周书榕走,一来是正义感作祟,但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却是原身。她占据了原身的身份还有最初的栖身之所,背负着原身和路外婆给予的恩情,却没为他们做过什么。甚至于这段血海深仇,也还是昨天才知道。

  她不能为路外婆她们做点什么,但她可以帮周书榕一把,哪怕只是一句话。

  这种心思根本不能告诉任何人。

  见路宁一直不做声,裴渊的火气也上来了,他闭上眼,撑着额头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容易犯包庇罪!”

  路宁咬住下唇:“我只是叫他走,其余的什么都没有说!”

  “这也算通风报信!”裴渊紧紧盯着她:“这次就算了,答应我,以后不要接他的电话了!”

  路宁看了他一眼:“他应该知道我的电话也被监控了,昨天他就是用陌生号码打给我的。”

  裴渊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最近你在成杰那儿倒是学到了不少东西!”

  不过倒是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周书榕的警惕心很强,而且早有准备,甚至他的身上不止一张新卡号。

  裴渊把这个消息通知了成杰后,又问路宁:“那他说你的生父是谁了吗?”

  路宁摇头:“他也不知道。他说我是他在市第一医院的厕所门口捡的,当时胳膊上还扎了个针眼。”

  路宁撩起袖子晃了晃:“昨晚我找了一晚,都没找到。不过这倒是解释了了每当要下雨的时候,这只胳膊为什么会有点痛,。”

  “你怎么不早说?”裴渊蹙眉,拉过路宁的胳膊,详详细细地找了一圈,但这都是一二十年前的旧事了,哪还找得到。

  路宁拉下袖子,满不在乎地说:“又不是很痛有什么好说的!”

  这点痛对路宁来说,真的是太轻了,甚至有的时候,她都会忽略那种感觉。

  裴渊听了,心里又怜又愧,他自诩对路宁有诸多照顾,却连这事都不知道。

  “周末我带你去检查一下!”

  路宁的脸立即皱成一团:“不用了吧,我昨晚查过了,网上说这就是那一针的后遗症,这么多年了,再看医生也没用。而且看网友们的说法,我这算轻的,还有很多打过针的小孩长大后,智商很低乃至残疾的。”

  话虽如此,裴渊还是决定找机会问问张医生,这有没有办法治疗,毕竟路宁还年轻,她的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身体上留下任何的隐患都会令人不安。

  他站起身,双手按住路宁的肩,问道:“那你想找到你的亲生父母吗?我可以帮你。”

  路宁连忙阻止了他:“不要。我已经知道了,市第一医院的厕所有万人坑的别称,听说当年很多人家生了女婴,不想养就打一针丢进厕所里。最多的时候,厕所里都是刚出生甚至是还未出生的婴儿。既然他们已经抛弃了我,我还找他们做什么?我已经过了需要父爱母爱的年龄。”

  裴渊见她神色冷静,脸上没有一丝怨怼,说起这事就跟说别人的事一样,心里也舒了一口气。因为他其实也打从心眼里不愿意跟这样一对重男轻女到弄死女儿的夫妻打交道,更不愿意路宁跟他们扯上任何的关系。

  “好,那我们以后不再提这事,你以后都姓路,好吗?”裴渊挽着路宁的肩问道。

  路宁抬头斜看着他:“当然,我永远都姓路!”

  她爸都姓路,她不姓路姓什么?

  咚……

  外面突然传来一道重物撞到门上的声音。

  裴渊就站在离门口几步远的地方,听到声音,他立即走过去,一把拉开大门,冷冷看着刚从地上爬起来,不停揉脑袋骆桓。

  骆桓见被抓包,忙先发制人地吼道:“我……我什么都没听见!”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裴渊二话不说,伸手一拉,把他拽进了房里。

  见跑不掉,骆桓抓抓头,伸出食指,掐着指尖,嘿嘿笑道:“其实,我就只听到那么一点点!”

  路宁丢了一记眼刀子给他,敢做不敢认,白瞎了这么大块身板。

  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骆桓脖子一梗,闭着眼说:“那个,路宁,你后脖子那里是不是有一颗黑痣?”

  裴渊瞥了他视死如归的模样一样,没好气地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骆桓不死心,跑到路宁旁边,脑袋往她脖子一凑:“我看看……”

  结果他的眼睛还没瞄到路宁的脖子就被裴渊像拎小鸡仔一样给拽开了。

  裴渊走过去,掰开路宁的衣领,扫了一眼,回头道:“是有一颗黑痣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能只凭一颗黑痣就断定路宁的身世?”

  “裴渊哥,这还真被你给说中了!”骆桓摸了摸后脑勺,抛出一句惊人之语,“路宁很可能是谭旭的姐姐。”

  裴渊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极其难看,他盯着骆桓:“你不要胡说八道!”

  骆桓瘪嘴:“这种事我骗你做什么。谭旭前面有两个姐姐被抛弃了,其中一个比他大三岁,还有一个只比他大一岁。最小的那个姐姐被丢掉的时候,迎娣姐姐已经7岁了,她那时候已经懂事并有记忆了。我听迎娣姐姐说,在生最小的妹妹前,别人看她妈的肚子都说是个男孩,最后那两口子就高高兴兴地去市第一医院生孩子了。结果生出来的还是个女孩,就打一针丢厕所了。”

  裴渊观察了一下路宁的脸色,见没有异常,才说:“这也不能证明路宁就是谭旭的姐姐,当年被抛弃在市第一医院的女婴何其多!”

  骆桓扒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迎娣姐姐说她小妹妹的后脖子有一颗黑痣。这些年她一直在找她的两个妹妹,谭旭也是,为此,我跟谭旭还有迎娣姐姐一起加入了寻找宝贝这个公益机构,做网络志愿者。我们找了很多人,但路宁是第一个如此符合条件的,而且路宁的长相跟那个女人年轻时还有点像。”

  生怕裴渊和路宁不相信,他掏出手机,打开谭旭的空间,从里面找出一张谭母十几年前的老照片。

  照片中,谭母还没发福,不过脸上的尖酸刻薄倒是一眼都能看出来。

  单论五官,她跟路宁还真有两三分相似,但要说神情和气质,那真是一点都不像。

  裴渊把手机推了回去,不耐烦地说:“行了,我们知道了,你快去上课吧!”

  骆桓没想到他把“铁证”都摆出来,裴渊还是这幅神情,不由得急了,连忙说:“诶,裴渊哥,你别这样啊,咱们都不确定不是,那个能把路宁的头发拿两根给我吗?咱们做个鉴定不就清楚了。”

  裴渊把路宁挡在身后,冲骆桓道:“不需要,你给我记住,路宁都跟谭家没有任何的关系,以后不要提这种事了!”

  想起谭家父母对谭迎娣的那副嘴脸,裴渊就恶心得慌。比起谭家父母,他倒宁愿周书榕是路宁的血亲,虽然这人现在是个杀人犯,但至少良心未泯,他做出违法犯罪的事也是事出有因,并不是天生的恶人。

  “裴渊哥你也太独断专横了,也不问问路宁的意见。路宁,迎娣姐姐和谭旭一直都想找到你们,你也想有个亲人是不是?”说不通裴渊,骆桓把目光投向了路宁。

  路宁轻轻推开裴渊,站出来冷眼看着骆桓:“你哥说的就是我想说的,我对寻找亲人没有任何的兴趣。骆桓你也别为我操心了,我觉得这样很好。”

  骆桓抓抓头辩解道:“可是,路宁,迎娣姐姐和谭旭是无辜的,他们一直……”

  裴渊出言打断了他的话:“路宁更无辜。骆桓,路宁已经有家了,我在地方就是她的家!我希望这事到你为止。”

  这是希望他保密的意思,骆桓虽然觉得这样挺对不起谭迎娣。不过路宁和表哥都这么说了,而且谭家那对父母的秉性……

  “好,我明白了,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等骆桓低落地走出去后,裴渊伸手把路宁拉回去坐好,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猛然之间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肯定不好受。

  路宁抓住他的手,微笑道:“没有,他们跟我没关系。”

  她的反应太平静,裴渊虽然心生疑惑,但路宁能这么想,也是好事。

  他索性把这事撇过,拉着路宁说起了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这周五是你的生日,你想怎么过?”

  说出口,裴渊就有些后悔了。他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谁知道路宁真正的生日是哪天。

  哪知路宁却兴致勃勃地规划了起来:“周五我要上学,你要上班,那天晚上咱们就吃一顿好的就行了。周六你带我去射击馆玩一趟怎么样?寒假苏伯盯得太紧了,咱们都没能出去玩。”

  这时候路宁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他都要想办法办到,更何况只是去射击馆玩一趟而已。

  裴渊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好,周末我们去射击馆玩。时间不早了,你快去换衣服,我送你去上学!”

  等两人下楼,骆桓果然已经先走。

  刚坐下喝了一口粥,裴渊的电话又响起来了。

  来电人是成杰,裴渊看了两秒,站起身走到门外,接起了电话。

  “周书榕不见了!”成杰郁闷地说,“我们的人一直盯在他家楼下,他应该是昨晚乔装走的。”

  裴渊淡淡地应了一声:“哦!”

  成杰怒了:“你就这反应?”

  裴渊问他:“那我该有什么反应?抓凶手是你们警方的职责,我这个三好市民又帮不上忙。”

  成杰翻个了白眼,没好气地说:“你不用这样,我不会追究路宁的责任……”

  裴渊打断了他的话:“你说错了,路宁她没责任,我查过相关的法律条文,她这行为还够不上包庇罪!而且我怀疑周书榕早就发现你们在跟踪他了,不然他不会用那种留遗言的口吻给路宁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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