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

  他们的日子还是照常过。

  只不过上街摆摊买兔子的人少了一个。

  江岩觉得这跟他想象中少侠该过的日子不一样,少侠不应该为金钱烦恼,少侠应该美人在怀,仗剑走天涯。不过后来江岩转念一想,映雪涯可算是天下难得见到的美人,自己也背着一把师父送的好剑,四舍五入也算是少校过的日子了。

  虽然标准不一样,勉强够到了也算,是不?

  映雪涯在城外的帐篷里整日地歇息,江岩抓兔子卖。

  他现在的目标不是凑仗剑走天涯的盘缠了,他得攒钱给映雪涯搞个义肢过来。

  虽然江岩是好心,但他真的不喜欢这样的等待,仿佛又回到他还在雪涯之时,那一日日无聊而又漫长的空闲。

  外面开始飘起了雪花,这是今年金月城的第一场雪。

  明明还是深秋,江岩喃喃道,他收起了一只兔子,藏了起来,他想给映雪涯做一双手套或者一顶帽子。

  晶莹的雪花,应该是这世间最纯洁的白了,堕落到人间,被踩在脚底,踩得肮脏泥泞,来年春,又化成了水,流入最平凡的人世。

  他那着一只兔子,兔子奄奄一息快死了。一把匕首穿透它的喉咙,流出温热而又腥臭的血,等哪只兔子的腿不蹦了,江岩扒下了它的皮,洗了干净,把这张兔皮送到了裁缝那里。

  他又在裁缝那里转悠了好几圈,咬牙买下了一件棉背心,准备给映雪涯带回去。

  他今天在裁缝那里耽搁得有些迟了,来到城外帐篷那里时,有些晚了。

  冬天总是黑得特别快,咕噜转一圈,太阳就下山了。

  映雪涯每天最快乐的时候就是等江岩回来的时候,今天有人来得有些早,虽然下着雪,但映雪涯才吃过早饭。正眯着眼再睡一场回笼觉。

  陌生的脚步踏碎了这场平静。

  来人的脚步太沉,太躁动,不是江岩的。

  来的人脚步太杂乱,不止一人。

  一把飞箭射入,将彻底打乱江岩与映雪涯的生活。

  为首的人正是那天的卫兵长。

  他看着坐在帐篷里的映雪涯,走了上去,抓住了他的手臂。

  “果然,你不是正常人。”

  映雪涯的两只手,对,初雪下过,他又长了一只手臂。

  “传说之中有人以天为父,以地为母,沐浴天地精华而生,你是上天对人间的恩赐。”卫兵长缓缓跪下,“请天地之子跟在下前去城主府邸做客!”

  映雪涯缓缓地摇了头,“不要,江岩不让我出帐篷。”

  卫兵长恍然大悟,“是嫌弃之前金月城居民的冒犯?在下可将他的命抵给您。”

  映雪涯还是摇头说道,“不去,我只听江岩的。”

  卫兵长微笑了一声,“不管江岩那小子同不同意,您是一定要去我们城主那里做客的。”

  “我不答应。”

  “由不得您了。”

  卫兵长手中长/枪舞动,只轻轻一挥,脆弱的帐篷便坍圮成了废墟,随后整座废墟又成了冰雕,被里面的人从中破出,冰雕又成了冰渣。

  映雪涯操控着无边际的大雪,让雪一股脑的冲向卫兵长。

  雪这种东西还算是柔的,他手中的长、枪是坚不可摧的。

  飞速地划开眼前的大雪,卫兵长冲向映雪涯。

  映雪涯眼神一凛,正准备抓住卫兵长的长、枪,却未想到,身后一道阵法浮现,数道让他沉眠的阵法,一个接着一个,不断地冲向映雪涯。

  映雪涯终于挨不住了,他的双眼渐渐开始模糊,最终化成了一片黑暗。

  等到江岩带着一件棉背心到达那个可以称为“家”的地方时,映雪涯和家都不在了。

  他被带到了金月城城主的府邸。

  金碧辉煌的大殿显得有些耀眼过头了,明晃晃地要把人的眼睛刺穿到失明。

  新生的手臂还显得有些稚嫩无力,只能被人拉住,跌跌撞撞地走向前方。

  虽然口头上说的恭敬,但行动上一点也不客气。

  手臂都被捏出了红指印,让映雪涯感到了不舒服。

  被抓住的人,被带到了一个女人前。

  为什么能确认这是个女人?

  她细柔的声音从若隐若现的帘子后传来。

  遮住她的帘子是由小粒珍珠密密地穿成的,只要有人动作,细细密密的珍珠便能摇曳起来,露出里面坐着的人的身姿的影子和拖到地面的裙摆。

  “你的名字?”

  “回禀夫人,他名为映雪涯。”

  “很好听的名字。将他带到我面前来,让我来看看他。”

  卫兵长将映雪涯绑着交给了一个小丫鬟,里面的夫人却开口道,“碧鸢,退下,此人身怀武功,还是让将军将人带上来吧。”

  卫兵长的嘴唇动了动,看向那荡漾的珠帘。

  好像有什么话想要说,最后又什么话也没说。

  掀开了雪白的珠帘,还有一层面纱蒙在女人的脸上,目光对视,是说不出的情愫。

  “夫人,”卫兵长低下了头,“人带到了。”

  “柳枫,抬头看我。”

  “属下不能逾越规矩。”

  那女人却摘下了面纱,直勾勾地盯着他,“这张脸,你年轻的时候见了无数遍,为何现在就不敢看我了?”

  “那是因为——”柳枫猛地抬头,见到了那张还是明艳的脸,又转过了头,“抱歉。”

  “人已带到,需要通知城主吗?”

  夫人摇了摇头,“不需要,此人我有需要。”

  金月夫人,没有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当了数十年的城主夫人,深入简出,永远隔着一条珠帘会见来客,就算从珠帘的缝隙中,也只能看到她带着面纱的脸。

  她始终是这样,声音淡淡的,毫无起伏,只有在见到柳枫的时候,她才有了感情。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曾经相爱,这个男人也不肯接受她现在的爱意?

  忠诚是一件必要的事吗?比得上她满腔的爱意吗?

  少女时期,她的名字叫白玫,现在别人只会叫她金月夫人,有时候她都会忘了她的名字,只有在面对着那个男人的时候,她才会想起她的名字叫白玫。

  她看着映雪涯,他可能是传说之中以天为父以地为母的半神之人。

  神可以实现她的愿望,那——他可以吗?

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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