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惊喜

  回家的路开得并不快, 袁沅的脖子被卡得生疼。

  男人的手劲真的太大,就光那股子扑上来的气势,袁沅回忆下就觉得太凌厉了。

  这个人, 还是离远一点, 性情有点乖戾。

  袁沅在心里计较着。

  到了家, 她用热毛巾裹在脖子上,心道, 明天估摸着要穿个高领的衣服挡一挡,一时间烦躁得不像话,哪里还想得起什么办法把他弄去见夏可苓。

  更何况那天她和夏可苓那么无缘无故地一闹, 显然保镖都忌惮她。

  她靠在窗口, 想着上次绑架案距离现在都快过去六七个月,眼见着就要年底。

  手机忽然响起来,在这寂静的夜晚带来几分孤独感。

  是厉承南。

  “厉先生您好。”

  “感冒了吗?”厉承南声音低沉地问, “国内现在应该很冷了吧?”

  “没感冒。喉咙有点不舒服。”袁沅解释道, “天气还行,跟往年差不多。再过半个月可能会飘雪。”

  “挺好。”厉承南道, “我明晚的飞机回来, 想跟你约个时间?”

  袁沅最近都没顾得上这件事, 之前虽然心里想着,但真的很多事抽丝剥茧的摊开来,她反而有些不知从何思考。

  “我都方便, 等你回来约我, 一般周末都有时间。”

  “好。”

  安静了一会儿,两人也没有熟悉道可以互相随意寒暄的地步。

  厉承南似轻笑了一声, “那你等我回来。”

  “好。”

  袁沅想,厉承南真是一个怪人, 为什么不等明天回来后再联系自己?怕自己等不及去找个别的什么医生?

  两人挂了电话,袁沅脖子上的毛巾也有一丝凉意,她抽下来捏在手里,湿哒哒的毛巾沁润了手心,软软的绒毛蹭着肌肤,有一抹异样从指尖传到了心里。

  一不小心,傻乎乎地额头抵在了窗玻璃上,头上一冷,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在走神,赶紧去洗手间看看脖子上的红痕消失了没有。

  转天上班,袁沅先特地跑了一趟市政宣传科,郑重其事地拒绝徐科之前的邀请,并表示自己会继续呆在夏东集团。

  徐科可能也预料到了她的反馈,倒是没有太大的意外,只客套了两句,说以后有机会合作。

  袁沅趁着还没到中午拐了个道去了刘权给的霍律师所在的疗养所。

  那地方在城区一片闹中取静的湿地景区中,整片地域散落着不少干部、领导休养院。

  袁沅绕着柏油路开到了深处,远离城市喧嚣,加上绿化面积高,温度比闹市区低了不少。

  疗养所门口需要登记,袁沅斟酌了下随便编了个名字和手机号码。

  “来看谁也要写清楚的。”保安提醒她道。

  袁沅认真将霍祁写上。

  保安打量她,“霍律师的后辈啊?”

  袁沅点头。

  通过那个圆转盘,袁沅才顺着保安指的路往花坛里面走去。

  大冬天的,却还有绿意和鲜红的点缀,倒是有几分清雅之气。

  她身后,保安先是看她走路比较慢,左腿有些迟疑,再定睛一看,黑色而微厚的呢裤下面,虽然也是跟另一只脚同色的长袜,但就是感觉有点不对劲。

  保安以为自己看错了,别开眼,没多想。

  疗养所特别安静,往里走了两道走廊才看到人。

  袁沅问了工作人员,霍祁在哪里,就被人领着去了一栋楼。

  “霍律师现在人怎么样?”袁沅跟在后面,看眼前这位中年女士动作不快,但很有些稳重。

  “还好。”看护回身朝她礼貌性地笑笑,又道,“不过,也是时好时坏。最近天冷了,也不敢出来,本来老喜欢晒太阳。”

  这两天日头有些薄弱,的确不适合老人家出来。

  霍祁本人比袁沅在旧新闻上看到的要苍老得太多,颧骨高,两颊凹陷,连眼窝也是凹陷,眼珠突出,乍一看,令人有些畏惧。

  他身边还有另一个看护,专门负责近身看着的,看到袁沅,忙问她是谁,来干什么,显得小心翼翼。

  “我父母以前请霍律师打过官司,最近想起老人家,托我来看看。”袁沅将这套说辞慢慢说来,目光看着对方,不躲不避。

  看护看了眼在落地窗边的轮椅里的老人,“霍老现在也不能见客太久,别说太多吧。”

  袁沅走过去才发现,这窗外对着的是一个大型池塘,都到了这时节,池边仍围着一圈绿油油的植物,再往远处眺望,可以看到她刚才开进来的那条柏油路。

  加上房间里装潢、陈设良好,显然是供这些家境优渥的老人们专享。

  霍祁不认得袁沅,他歪着头,整个肩膀都是倾斜的,眼珠子虽有些浑浊,但还算灵活,他看着袁沅,有些奇怪。

  既然都说了谎话,自然要说完整,她坐在老人面前的椅子上,“霍律师,我爸爸姓袁,以前吃了官司,您帮忙打的官司。您记得吧?”

  霍祁听懂了,拍拍扶手,大概是意思自己忘了。

  那边看护给袁沅倒了杯茶水递过来,袁沅一看茶叶散开的形状,便知这随意待客的都是顶好的明前茶。

  “我爸爸本来要亲自来的,奈何除了车祸,人不太方便来不了了。”袁沅道,她细细地观察霍祁,看不出什么异样,就是一个不能言语的病人。

  “这位小姐,霍老,现在回应不了。”看护在一旁解释道。

  袁沅看着她问:“还能治好吗?”见对方摇头,才又神色复杂地看着霍祁,如果这个当事人都不能开口说话了,那还有谁可以找?

  稍许待了一会儿,袁沅起身道别。

  她看到霍祁的眼睛一直在她脸上打转,似乎在她身上寻找她口中故人的影子。

  不知是袁沅转身急了,还是这房间里椅子沙发等摆设多,她左脚被绊了下,整个人往前扑在了一个单人沙发上,她抱歉地右腿跪地将左腿的假肢拖起来。

  看护赶紧上前帮忙赴她起来,她起身,动了动左右脚,左脚裤腿拉高,走了下没问题才抱歉地道:“不好意思见笑了。”

  这时候突然听到背后轮椅上的霍祁突然狂拍扶手,发出一阵阵的躁动声。

  “怎么了霍老?”看护和袁沅都不明所以,一个冲上去拽住他的手,一个愣在原地。

  霍祁见袁沅看着自己,没再继续拍扶手,而是拍拍自己的口,又跟她招招手。

  “哦,您口渴啊,等我一下。哎。”看护赶紧帮他去拿茶水杯,对袁沅道,“大概是让你再坐坐。这儿也没人来,你来了就多坐会儿吧。”

  袁沅讶异地看着看护走去茶水间,回过神来才意识到霍祁一直盯着自己的左腿似乎陷入了沉思。她反应过来了,快步走过去道:“霍律师,您记得我对不对?”她的声音压得不能再低,“我爸爸是袁卿梵。袁,卿,梵。”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霍祁的眼神瞪得老大,几近可怖。

  看护把水送过来,见袁沅几乎跪在霍祁双腿前,觉得奇怪,“你坐吧。”

  霍祁象征性地喝了点水,指了指门外。

  看护明白了,“行。”又对袁沅道,“你帮我看下霍老,我去拿今天的报纸。”

  水杯就放在老人触手可及的位置,但老人似乎拿不起来,他费劲地指着水杯指着袁沅。

  袁沅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赶紧拿着水杯递过去,挨到他的手,被他压下去一点,手指直接伸进了水杯里。

  他手指头上沾了水在虚空中比划了两下,袁沅左右看了眼,起身将他推到桌边,将桌上的旧报纸拿开,他一条胳膊费劲地抬上去放好。

  袁沅看他一笔一划,费劲地写下去。

  这几个字,笔触断断续续,模模糊糊,但袁沅清晰地看到了“你爸还好吗”这几个字。

  “我爸?”袁沅一头雾水,“我爸爸他很多年前就——”

  袁沅打了个冷颤,不可置信地看着桌上已经渐渐消失的水迹,再看了眼霍祁。

  一时间,心潮翻涌,袁沅竟然不知道从哪里问起合适。

  “您是说我爸爸没死?”袁沅激动地跪在老人家面前,“真的吗?霍律师?是真的吗?”

  霍祁惊讶地看着她,一直在点那个水杯,好不容易沾了水,才写道:“你不知道?”

  袁沅泪流满面地摇头,“我不知道。霍律师,我真的不知道。所有人都告诉我,我爸爸死了,报纸上不是也报道说他和我妈妈、弟弟都死了?”

  “夏,送出国救命。”霍祁的手颤抖得厉害,“为避耳目,才说死。”

  袁沅抹了一把泪水,“您告诉我,他把我送到哪里去了?都有谁知道?”

  霍祁抽搐般的摇头。

  袁沅被这个消息给震撼得无以复加,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大悲大喜间起起伏伏。

  “您可以告诉我,当年夏克铭的爸妈在国外出事的案子吗?是怎么回事?”袁沅最终还是问了自己的来此的目的,却见霍祁忽然之间眼神一变,似惊似惧地扭动着身体,嘴里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呀,霍老又怎么了?”看护从门口冲过来,见袁沅眼睛红成一片,似乎刚才哭过,她紧张地说:“你差不多快走吧。别让霍老心脏病再犯了。”

  霍祁一直在拍扶手,脚似乎也要踹的模样。

  那恐怕是不该问的,此行已经远远超过袁沅的预料,她匆匆道谢,赶紧出门冲到了车上。

  但是手却一直颤抖着,怎么都拧不动车钥匙没办法开动车子。

  望着车前的路,好一会儿,她才趴在方向盘上,痛痛快快地哭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说,到结局了会有人打我的。

  女主:不该打吗?

  作者:该!来吧!躺平!

第81章 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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