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惯着

　　还能是什么事儿。

　　从应龙对华红羽的态度就可窥见一二。应龙是二十年前保卫战的统战首领，对华红羽这个战争遗孤多有照顾是说的过去的，纵容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有些心虚了。

　　白圣心中大概已经有猜测，而华红羽说出来的前因后果，和白圣的猜测相差无几。

　　华红羽从雪山下被应龙接回新城，生活中的一切都是应龙在安排。那个时候华红羽才十五岁，应龙觉得她护不住妖典，华红羽也没有自信。而妖典不容有失，毕竟华红羽是独苗苗，她要出点什么意外死了，妖典也就此失传。

　　在应龙准备的一系列方法中，华红羽选择用对妖典来说最稳妥的花鼓皮进行复刻。

　　那时华红羽刚从圣山脚下踩着生死线被救出来，身体经不住花蚁鼓捣，所以等到了成年，从十八岁开始，两年一次，今年刚好第三次。

　　华红羽坐在竹椅上，背靠白圣，整个人缩在他的怀中，缓缓说出当年的来龙去脉。

　　华红羽尽量简单明了地说完，表现出自己确实是自愿的。

　　最后华红羽握住白圣的手，微微低着头，鸦羽般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是我自己选的，也从没后悔过。”

　　其他方法也有很多，比如最简单的，华红羽本人是清楚她骨头上刻着的妖典内容，她自己誊写出来就行。但人工誊写没人能保证准确率，然这是妖典，不容有失。当年的情况特殊，但她的确是愿意的。

　　白圣搂住坐在自己怀中的人，听完后摸了摸她的的头发，动作很轻：“不就是妖典，我有办法。”他声音很轻，带着安抚的意味在她耳边道：“说了护着你，就不会让你受这种苦。”

　　“小重明，总让人心疼。”

　　华红羽鼻尖发酸，心头却一下热了起来，四肢渐渐回暖。

　　有人惯着就是这样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变弱了变小了，无师自通的就把娇生惯养公主病学了个十成十。

　　还想哭。

　　甚至想撒娇。

　　风池在旁边一直没敢吭声。

　　现在见华红羽都如实说了，才擦了擦嘴角流出来的血，在旁边道：“真的就最后一次，忍忍就过去了。不做的话，前面两次的付出都白费了。”

　　白圣看着风池，刚才他那一掌打得不轻，但并不觉得冤枉了人。

　　肆无忌惮地欺负他的人，何况他已经提前放过话。再怎样提前商量过，也应该给他打声招呼。

　　这次给点教训，下次就不敢了。

　　白圣用不容置疑地语气提出解决办法：“妖典上有什么我都知道。你把缺失的内容列出来给我，我补齐。”

　　风池犹疑：“可是……”

　　白圣：“花鼓皮不可再用。”

　　已是没有了商量的余地。

　　风池只能点头：“好。我会跟父亲说清楚的。”

　　白圣说完看向华红羽：“听清楚了？妖典的事情我来解决，你别擅自行动。”

　　华红羽眼眶还泛着红，抽了一下鼻子：“好。”

　　·

　　白圣把华红羽带回了自己家。

　　进了屋子，白圣直接把人带进卧室床上，给她脱了鞋，盖上被子。

　　华红羽进屋子的时候还懵着，这是白圣的房子？装修简单大气，黑白色调为主，吸引眼球的是客厅的背景墙一角，那里挂着半面墙的照片。

　　五颜六色的，和整面墙的风格格格不入。可以看出是后面才挂出来的，并不是一开始就设计好的。

　　华红羽凭着优秀的视力，在里面看见了两张眼熟的照片。

　　是梦想的一天剧组给他们拍的温泉照，白圣的背面，华红羽的正面。蒸腾的温泉池加上两人天人般的颜值，让整张照片显得很有质感，露出温泉池的部位都是裸露的肌肤，更添了两份别样的艳丽。

　　当时这两张照片被两个人的粉丝用来做头像的不在少数。

　　现在两张照片被白色相框裱起来，一上一下，极为和谐。

　　华红羽还看到了其他的照片，大多是一些没人的风景照，建筑照。有人物的只有两万三张，几乎都是穿着迷彩服的军人照，还全部是二十多个人的集体照。

　　白圣顺着华红羽的眼神看过去，解释道：“那是在军校念书的时候拍的，毕业照。”

　　那些风景照和建筑照是他执行任务的地方？华红羽几乎一瞬间就这么猜到了。因为他职业特殊性，那个时候已经不能拍人物照了，于是只能后来去拍景物当做纪念。

　　白圣抱着华红羽径直进了卧室。

　　华红羽被放在了床上，白圣在她面前蹲下身，给她脱下鞋子：“小重明今天肯定累了。”

　　在白圣伸手给她脱鞋时，华红羽便往后缩，但想想自己以后也会给白圣脱鞋，便坦然受了，还笑：“感觉回到了3岁。”

　　白圣把她的腿放到床上去，把折叠成标准豆腐块的被子摊开，盖在她身上，想了想，又从柜子里拿了一床厚一点的被子，两床被子一起盖在了华红羽的身上。

　　做完这些，白圣坐在床边，看着华红羽：“小重明，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华红羽摇头，眼神无辜：“真没什么了。”

　　白圣看着她：“今天在会议室里，你明明认出了我，为什么说和我不熟？”

　　华红羽：“……”他果然觉察到不对了。

　　“因为……我觉得是因为两家的交情，你才会对我好。所以我一时想不开，就胡说八道。”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华红羽看见白圣脖颈上露出一角的墨色狐狸吊坠，顿时有些心虚，她伸手去摸了一下，石头上已经带了白圣的体温，很暖：“……改天我给你换一个更好的。”

　　白圣奇怪：“为什么要换？”

　　华红羽不想说因为我以为你是只狐狸精才送了这个东西。

　　堂堂重明鸟，认错妖，太丢人了。

　　华红羽被问急了，憋出一句：“你值得更好的。”

　　白圣被哄得高兴，低头亲了华红羽的眼睛。

　　“是不是很喜欢我？”

　　华红羽认真点头，眼睛亮亮的：“那可真是……太喜欢了。我觉得我一辈子都会这么喜欢你。我没有爸妈，但是我有你。所以知道了有爸妈关爱是什么感觉，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白圣听到前面，听得直想亲她。听到后面那句话，被逗笑。

　　华红羽也觉得不对劲，跟着白圣笑了起来，两个人笑成一团。

　　笑得差不多了，华红羽停下来，才摇摇头：“不是，只是我活到现在，最为意难平的事就是没爹没妈。我一直很想知道，有人管着有人惯着，到底是什么感觉。”

　　“我现在知道了，是很舒服的感觉。”

　　白圣听得心尖发软，父母是她一直避而不谈的忌讳，现在却坦诚地对他说那是她的意难平。

　　他看着她，神色温柔，揉揉她的脑袋：“还疼不疼？”

　　“早就不疼了。你来的时候就不疼了。”华红羽看着白圣心疼的神色，改口道：“其实本来就不怎么疼。真的。”

　　怎么可能不疼。

　　白圣：“你先躺着，我去给你找睡衣。”

　　白圣拿着一件白色T恤和沙滩裤进来，放到华红羽床上：“将就穿，都是干净的。”

　　虽说品牌方送的衣服根本穿不完，还都是新的，但是那些也根本没洗过，不能穿。

　　白圣把衣服放下后又出去了。

　　白圣出去后，华红羽就拿着他给的睡衣睡裤，进了洗浴室。

　　华红羽洗完澡吹完头发出来的时候，整个屋子已经被空调烘得暖暖和和的。

　　白圣正坐在床头椅子上看书，床头柜上开着一盏灯，还放了杯牛奶。

　　华红羽：“我洗好了。”

　　白圣抬眼看去，喉结微微动了动。

　　华红羽身上是他穿过衣服，她身材高挑，官方报的身高是172，实际身高169，但白圣的衣服在她身上还是显得尺寸大了许多，尤其是T恤，领口太大，露出了锁骨下面的大片白皙肌肤。她微卷的巧克力色长发垂到腰间，娇俏媚人。在卧室特有的暖黄色灯光下，她整个人就像上了一层柔和的滤镜。

　　白圣一直觉得华红羽的形象是可爱过头的，但这一刻，他能切身体验到粉丝们说的“有攻击性的美”不是虚的。

　　人间绝色，当真美艳。

　　他把书关上：“嗯，过来把牛奶喝了，一会儿冷了。”

　　华红羽上前去端了牛奶，喝了一口。纯牛奶，醇香甘甜，热度也刚刚好。最是安眠。她坐到床边，朝着他笑着小声道：“谢谢白爸爸。”

　　白圣的眼神瞬间黯沉下来，衬出一抹红色，马上就站起身来，看了华红羽半晌，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却道：“我出去了，你收拾好就休息。”

　　华红羽奇怪道：“你不和我睡？”

　　这是主卧，虽然白圣没说。但是从被子的叠法，浴室用品消耗程度来看，这都是白圣日常睡的主卧。

　　“不行。”白圣伸手想揉她的头发，却又极为克制地收了回来：“嗯，我去客房。”

　　白圣没碰她，走前，轻轻附到她耳边，按捺着本能道：“勾人不自知。”

　　看着白圣走出房门，华红羽苦恼起来，摇头叹气：“什么不自知，就是故意勾引你。谁知道你不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