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有个人爱你很久
十二月末尾,圣诞节前的最后两天, 温州终于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并不是一眨眼就过去的一小场, 从早上睁眼到晚饭之前,雪不算大, 纷纷扬扬落个不停。
微信朋友圈及各种社交软件都被雪景刷屏,其中也有抱怨航班和高铁停运的消息。
那么, 他明天就来不了了吧。
当天, 孟姝耳放心地去和相亲对象见面。
她特意穿得简单,普通得就像只出门去逛个超市,到了西餐厅, 男方已经先到了。
孟母提前告诉了孟姝耳, 对方名叫陈家新,是张阿姨一个朋友的儿子。
孟姝耳本不愿来,母命难违, 张阿姨又是孟母要好的牌友, 她总得来走下过场。
美人就算素面朝天身披麻袋,也依旧是美人。
陈家新第一眼就对孟姝耳很中意, 男人在有好感的异性面前总是耐心又体贴,言谈举止都非常具有绅士品格。
明明是来相亲,孟姝耳闭口不问不提双方的自身条件, 所有话题都被她带动着, 以一个美食博主的角度对这顿晚餐进行点评。
陈家新本还没领会到什么,只觉得她一本正经得可爱。
他亲手切来一块鹅肝放进孟姝耳盘中,慢慢注意到, 十几分钟内孟姝耳一口也没有动过。
陈家新便问:“不喜欢吗?这家的红酒煎鹅肝是有名的招牌菜,你应该尝尝。”
孟姝耳摇头,一脸认真地说:“鹅肥肝含脂肪40%—60%,相当于装饰蛋糕的奶油,我从来都不爱吃。”
陈家新沉默了会儿,再举杯时,目光中多了了然和失落。
孟姝耳的拒绝没有明摆出来,但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已经很清楚明白了,甚至这顿饭吃完后,她都主动要求AA。
陈家新苦笑,没有坚持自己一人全付,只在结束时坚持送她回家。
雪已经停了,街上道路两边的被车轮碾压成脏兮兮的泥水,小区里被扫到绿化带旁边的还是干净洁白,楼下停着的车都盖着层雪,有的被捏成小雪人摆在车头。
南方人不容易见一次雪,对此都是感到稀奇的。
但是下雪也有坏处,今天这场雪压坏了小区的电路,孟姝耳家所在的住宅楼附近几栋都停电了。
孟姝耳走到楼下,抬头看见一整栋楼里没有亮上一盏灯,脱口而出道:“好像停电了。”
陈家新问:“你家住几楼?”
“十四楼。”
“电梯是坐不了了。”陈家新笑着说。
孟姝耳也苦笑。
陈家新接着说:“我送你上去吧。”
“不用,真的不用。”
“走吧。”陈家新对她笑了下,首先提步走进了单元门内。
楼道里黑乎乎的,一个人影也没有,两人爬着楼梯一边聊着天,十几层的高度,没一会儿就到了,都被累得气喘吁吁。
陈家新开着手机上的闪光灯,对准孟姝耳家的门问:“这一户吗?”
孟姝耳点点头,正要冲他道谢,借着光,余光瞥见静静伫立在门旁边的一道黑影。
她禁不住打了个激灵,定睛看到他的脸,心里又猛一下变得不可思议。
陈家新问她:“姝耳,你朋友吗?”
应许只看着孟姝耳,低低出声:“开门。”
孟姝耳只好跟陈家新说了声认识,摸出钥匙开门。
钥匙刚插进锁眼,应许手覆上来,握着她的手开了锁,用力推开门。
陈家新还站在门外,孟姝耳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被带进了屋内,身后这扇门又被大力地碰上,下一秒她背部撞到墙上,应许握着她的脖子吻下来。
孟姝耳身子抖了下,混乱中什么也顾不了。
应许只是把手放在她脖子上,她却为此停滞住了呼吸,嘴唇被发了狠的撕咬着,停电后家里一点光亮也没有,在黑暗中被这样压制着,叫人心中战栗。
应许喘息很重,分开后,炙热的呼吸仍喷在她脸上。
“孟姝耳。”回归他以往认真而不耐地叫她名字的时候,应许捧着她的脸,逼问:“不要回到我身边吗?到底要不要再和我在一起?说话。”
他吻得她丢盔卸甲,心口狂跳,眼眶里含满泪珠。
什么也不去想,只遵循心的指引,孟姝耳重重地点头:“要!我要和你在一起!我要!”
应许手撑在墙上,即使到处是什么都看不清的黑暗,他眼睛也很亮,微喘着说:“那让外面那个走。”
又把门打开,陈家新已经走过了,家里孟母也不在,这个时间,应该又在外面打牌。
应许整理了下衣服,拉上孟姝耳的手又带她下楼。
原来楼下停着的这辆迈巴赫就是他的,还挂着上海的车牌。
雪天飞机和高铁都封停,高速封了一天半的路后重新通行,他就从上海走高速开了五个多小时过来。
孟姝耳跟着上了车,一路低气压,她不知道应许又打算把她带去哪儿。
车开到他上回住的酒店,孟姝耳皱眉瞧着他。
应许解开安全带,语气淡淡:“既然家里停电了,今晚就陪我住酒店。”
这男人明显气还没消完,脸色一直都还阴沉着,孟姝耳自觉理亏,学会卖乖,就先顺着他。
也是家里停电,住着实在不方便,在酒店过一夜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应许进门后脱了外套,倚在mini吧旁边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放下时用食指抿了下嘴唇。
“你先去洗澡。”
房间还是上回住的那一间,因为是套房,卫生间有两个。
孟姝耳去了主卧的浴室洗了澡,洗完出来没换浴袍,还穿着她的毛衣和牛仔裤,想找到吹风机吹干头发。
应许也刚洗完了澡,穿着浴袍站在窗帘旁边抽烟。
听到她出来的动静,他侧了侧身,刚沐浴过,眉眼湿润而清淡。
孟姝耳微微一怔,莫名其妙地动不了脚步。
应许把剩下的半支烟在烟灰缸里按灭,缓步朝她走来。
早知没这么简单,她还是一步步跟着他的带领走向圈套。
孟姝耳趴在柔软的大床上,牙关紧紧地咬着床单,齿间不断溢出难分痛苦和欢愉的声音。
承受着背上男人健壮炙热的身体,闻着他洗过澡后洗发水和沐浴露的清香,刚抽过烟,唇舌间还有枯燥的烟草味道。
应许掰过她的脸,头勾下来和她接吻。
孟姝耳的声音断断续续,像落下的雨点一样无法穿着线。
中途他暂停了动作,握着她的腰给她翻了个面,身体里传来的刺激让孟姝耳尖叫了声,睁眼就看见他嘴角的坏笑。
头顶的灯还是明晃晃的,孟姝耳平躺在大床上,无法睁开眼,把手背挡在眼睛上时,无意又瞧见他黝黑的眼睛,执着地看着她的全部。
孟姝耳弓起背去捂他的眼睛,应许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固定在枕头两边,她就像被上了锁一样,就只能够承受了。
这是他眼睛复明后他们第一次做,他的蛮横和专断发挥至极,双眼一刻也不离开她,无形给了她天大的压力。
孟姝耳受不了了,忍无可忍地大叫道:“不许看!”
他就偏要再压过来,鼻尖对着鼻尖,直直对上她的眼睛。
“偏、要、看。”
孟姝耳恼羞成怒地用嘴堵住他的口出狂言。
男人胸腔传出几声闷笑,更加不肯放过。
孟母打来了电话,孟姝耳看了眼手机,没接,她打了一次就没再打来了。
她在应许怀里度过了一晚,第二天一睁眼都快到中午了。
才动了两下应许就醒了,俊脸就在她枕边,立刻掀开眼睫看着她,那一幕,美好得就像蝴蝶振翅。
孟姝耳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睛,已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又对这双眼睛心动。
她从被窝里抽出光裸的手臂,捧着他的脸就亲了上去。
一个小小的举动就又把他勾起来,翻身就要又压上来,孟姝耳连忙制止:“我有点疼了。”
他才算作罢。
*
孟姝耳记挂她妈妈知道她夜不归宿会担心,起床穿好衣服就回家了。
雪早就化得差不过了,孟母在家煮螃蟹汤,听到她进门,仍呆在厨房,头也不回地忙碌。
孟姝耳在客厅站了会儿,回了趟房间,又出来。
犹豫了许久,她走到孟母身旁,帮忙打了会儿下手,说:“妈,我和应许又在一起了。”
孟母心知肚明,尝了尝汤的咸淡,又往里撒了一勺盐。
一直没等到回话,孟姝耳洗了洗手准备出去,孟母突然又在后面出声:“你考虑好了?”
孟姝耳连忙转身看过来,“嗯,考虑好了。”
孟母放下汤勺,叹了叹气,背影一下变得落寞。
“随你。”
孟姝耳马上就说:“妈,其实你可以和我一起去上海的。”
孟母不以为意地说:“我才不去。”
孟母在温州出生,又在这里长大,几十年里早对这个地方产生了深厚的感情,仿佛这里就是她的根。
而孟姝耳又是她唯一的女儿。
她已经没有了丈夫,现在,孟姝耳就是她的全部了。
孟母背对着孟姝耳煮汤,抬手抹了下眼角,孟姝耳全部看在眼里。
她再次陷入两难的境地,在家呆了会儿感到心闷,换了身衣服又出门了。
来到烤肉店的时候,应许已经在座位上等着她了。
身着一身昂贵的行头,喝着杯热咖啡,衣冠楚楚,人模人样。
果然人不可貌相。
孟姝耳被这个昨晚的枕边人,非常现实地上了一课。
看着他现在的样子,餐厅里那几名偷偷议论打量他的女孩怎么能想得到?到了夜里,他是怎样凶狠恶劣地把人拆骨扒皮。
孟姝耳过去坐到他对面,顺便观察了附近那几名女孩的表情,见到她们纷纷都一脸失望,她心情无限好,招来服务员准备点菜。
她点了几盘自己想吃的牛里脊、五花肉还有生鱼片,把菜单递向应许,问他想吃什么。
抬头就看到他明显虚弱的面色,像生了病似的。
她第一反应就是昨晚玩得太过火了,讪讪放下菜单,问应许说:“你……没事吧。”
还好应许没看透她的表情,告诉她说:“好像有点低烧。”
孟姝耳就忙起身去探他额头的温度。
收回手说:“不是好像,是真的烧了。”
大冷天的,开车从上海到温州,跨越几百公里,又遇雪天,他手术才做了没多久,任何手术都会给身体造成创伤,本不应这样费神劳累。
孟姝耳揪心地看着他,“吃完去医院看看吧。”
应许点头,依着她。
吃到一半的时候,他接了个电话,放下手机后,看着面前的桌子出神地盯了好一会儿。
不适地按了下额角,抬头看向孟姝耳说:“慢慢吃,吃完陪我回趟上海。”
孟姝耳正咬着一块生鱼片,茫然地睁了睁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