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正如秦放所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法子。

　　梦里的情节，她已记不清，那种恐惧感也消失殆尽，余留是秦放自己在洗手间解决，而她则在床上偷笑到不行。

　　其实秦放这人还是很不错的，之前她只是偶然提了一口，他就记在心里，不再勉强她。

　　前些日子，林娆托朋友约到精神研究方向的医生。她推了一整天的工作，上午陪着林母时说到这件事情，得到林母的允许和佳佳的配合，下午便带着林佳面见医生。

　　这个医生是林娆朋友的朋友，以前工作重心在国外，今年在国内安家，与她同属校友，大她几级。如果不是好友从中牵线，林娆是很难预约到他。

　　刚到医院停车场，林娆放在中控的的手机亮了，屏幕上跳出微信消息。林娆点开屏幕，是秦放发来的消息。

　　秦放：【你在哪里？】

　　佳佳已打开车门，下车立在一侧。林娆边警惕的佳佳，边压低声音回复：【我陪着林佳看心理医生。有事吗？】

　　秦放：【没事。】

　　他能想象得出林娆躲避佳佳，压低声音回他消息的模样。他忍不住笑出声来，又点开她的语音听了一遍。她声音清冷，平静缓和，刻意压低的声音有着难以言说的温柔。

　　这几年林佳的心理状况越发得严重，药物没有断过，尽管如此，收效甚微。待做完一系列的检查后，这个医生和很多医生提出的建议是一样的。只是，这个医生又提出，让她们换个居住环境。

　　在很早之前，林娆就提过这件事情，只是外婆年老体衰，不能乘坐飞机，林母就想留在国内，陪伴着自己的老母亲，佳佳也很抗拒，不愿定居在国外。

　　她们这边在精神医院做检查，另一边秦放提着营养品，独自看望林母。

　　病房门让人打开，林母以为是林娆她们回来了，待看到来人是秦放时惊讶不已。

　　“秦放你怎么来了？”

　　秦放是秦明念的弟弟，她也见面几面。俩家关系虽水火不容，可秦放却多次帮助过她们。

　　细数最近的是前段时间，林佳开车带着她，在路上不小心蹭到别人的车。那车名贵崭新还未上牌，车主喋喋不休是不讲理的人，态度不像是要解决问题的态度。他们百般无奈要报警，那人却夺下手机，误会他们是要叫人来，吵得更厉害。

　　正是这个时候，秦放出现在她们眼前，似乎是和这个豪车的主人认识，两人在旁边说了些话，那人什么都不说的酒放她们离开。尽管当时没有明说，林母也知道是秦放帮她们摆平这件事情。

　　秦放把营养品放在橱柜上，声音虽沉听起来倒也温和：“我听说阿姨住院，过来看看，带了些营养品，希望阿姨能够笑纳。”

　　林母淡淡地看了眼他带来的东西，态度虽冷淡也不忘客套，“你有心了。我身体无碍，只是娆娆孝顺，非让我住院。”

　　她并不待见秦家的人，只是想来，有些事情和孩子没有关系，再者这人也几次三番地帮过她们，一直没有机会正式道谢，借此也顺便道了谢。

　　“那天的事情还没有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还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林母指的是那天擦车的事情，当时林佳和车主争吵，情绪近乎崩溃，就在林母不知道该要怎么收场时，秦放及时出现，并解决问题。

　　秦放坐姿笔挺，双腿垂直在地面，闻言也只是低声笑笑，意有所指：“阿姨是林娆的妈妈，那天碰巧路过，自然是要帮忙的。”

　　林母听出弦外之音，微微挑了挑眉，笑了笑：“你认识娆娆？”

　　秦放“嗯”了一声：“我和林娆是校友，在学校时有过交情。”

　　“交情？”

　　林母很难以想象两个性格淡漠的人的交情，不免有些好奇：“娆娆那个孩子，青春期时性格特别的冷，脾气也不好，不爱搭理人，我以为她在学校里面是没有朋友的，没想到她还有朋友。”

　　她顿了顿，又说：“我记得你好像是比林娆大上三岁，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秦放想到往事眉眼都漫上笑意：“林娆当时高一，我在高三，我们俩都是学生会的，交集不少。两个性格太相似，合作起来，要么不说话，要么就互怼。”

　　“那你们俩拌嘴，都是谁赢？”

　　“我不让着她，她也不让着我，有时我赢，有时她赢。经常拌嘴，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我每次都是乐在其中。”

　　林母沉默良久，想了许多，最后也只是轻叹出声，说：“你有心了。”

　　秦放无奈笑了笑，尽管有心，也总是有人看不到。

　　林母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表明态度，也不愿刁难他：“你们的事情，我不会管的。”

　　支持吗？

　　是不会支持，心有芥蒂。

　　可反对吗？

　　也不见得。

　　孩子长大了，有些事情是不便插手的。

　　她觉得有些累，心情也不太好，轻轻阖上眼睛，抬了抬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林娆陪着林佳回到医院时，已经是傍晚。佳佳刚到病房，一眼就看到房间多出的营养品，她难免好奇：“今天下午有谁过来吗？”

　　林娆看了眼名贵的营养品，也好奇不已。自从她母亲和王申离婚之后，曾经和林母关系要好的贵妇名媛也都纷纷远离。这么多年，林母也没有什么有钱的朋友。而这些营养品，也都是名贵之物。

　　她也不免得看了眼林母，恰好林母也在看她，那眼神有些奇怪，似乎是在打量着什么。就在林娆想要细看询问时，林母笑了笑，收回打量着的目光：“朋友知道我生病，过来看看我，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佳佳瞥了瞥嘴：“你哪里还有什么朋友？还送来这么多名贵的东西。”

　　林母笑着卖起关子：“就不告诉你。”

　　佳佳虽好奇，但也没有刨根究底的好奇心，母亲不说，她也不再问。

　　因为是VIP病房，里面也有陪护床，这些天也都是佳佳住在这里陪母亲。夜幕降临，林母也不多留林娆，知道她工作繁忙，也催促她回家多多休息。

　　林娆白天开得车是佳佳的车，她要回去，林佳想到她没有开车，便让林娆开自己的车回家。

　　“不用，我助理吴语来接我。”林娆把车钥匙留下来，放在柜子上：“佳佳，我把车钥匙放在这里了。”

　　——

　　林娆扎着三七发式的低马尾，身着黑色的长毛呢。她长相精致，身材纤细，站在人群中气质极为出众，独立醒目。

　　秦放在停车场等候多时，望着住院部的大门。待林娆一出来，他驱车开了过去，停在林娆面前。他落下车窗，微低着头，淡淡地说：“上车。”

　　林娆四下里看了看，没有见着吴语的车，她点开手机，吴语给她发了消息，告诉她在住院部楼下遇见秦放，秦放让她回去了。

　　林娆打开车门，弯腰坐进去，扣上安全带，侧目看他：“你怎么在这里？”

　　秦放看着她，言简意赅地说：“换药，顺便在这里等你。”

　　秦放看望林母之后，就顺便找了在医院外科的朋友，帮忙换了药。他不打算告诉林娆，他来医院看过林母的事情，想着林母也没有告诉林娆。秦放看着林娆，见她丝毫不怀疑，不由得轻笑出声。

　　她还真的一点都不往那里想。轻信他的林娆有点可爱。

　　林娆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抬眼紧盯着他：“你笑什么？”

　　秦放笑着，忽然扯着她的胳膊，扣着她的后脑拥入怀中，唇瓣上的吻轻落在她乌发上。

　　车窗还没有关上，风涌进来冷意簌簌。

　　她有些紧张，总觉得不妥。秦放胳膊上还有伤，她也不敢挣扎，只轻轻地捶着他胸膛，示意他离开，有些不悦，低声呵斥他：“秦放，你疯了！你知道现在是在哪里吗？”

　　她少有生气时的模样，眉眼严肃，红唇紧抿。

　　秦放不由得更开心，眼睛都半眯起来。

　　“有这么好笑吗？”

　　林娆升起车窗，只瞥了他一眼，便懒得再理他。

　　秦放多看了她几眼，堪堪敛起笑意：“很少见你有这样的表情。”

　　林娆微侧着脸看他，好奇又问：“是什么表情？”

　　秦放想了想她刚刚的神情，还是忍不住笑了笑，缓缓回她：“惊慌失措。”

　　林娆想了想，挑了挑眉。秦放有时候是真得恶劣。

　　林佳站在窗前，看着黑色商务车驶远离开，这才收回目光，嘲讽地扯了扯嘴角，“这世界上不知廉耻地人真多。”

　　秦放虽神情似往常清淡，但与她在一起，眉目间却多了几分温和，是种放松的姿态。

　　言归正传，他问：“刚刚苏姨打电话问我，今天晚上吃什么？”

　　林娆食欲不高，再者阿姨做饭好吃，无论做什么都好吃，想了想，也实在想不出有想吃的食物。只说：“我不挑的。”

　　她看了眼秦放精致硬朗的轮廓，以表真诚，又说：“你是伤员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绿灯跳跃到红灯，车子缓缓停下。

　　秦放盯着她好半晌，颇有深意地动了动唇，声音不轻不重却意味深长：“我想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