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那声音缠缠绵绵，低低沉沉有着说不出的认真。

　　林娆怔了一下，听筒传来海浪拍打的声音，心跳随着那海浪震动，与胸腔共鸣似是海浪拍打在礁石上。

　　她回过神来，默了默，只客套的说了句：“海边风大，你注意保暖。”

　　说罢，她便挂断电话。

　　大概是习惯了秦放的存在，回到家中，单独坐在餐桌上用餐时，总是把目光停留在对面，秦放所坐的位置。

　　林母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待身体状况稳定后，这才办理出院。林娆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特地接母亲出院。开车到外婆家，外婆早已站在院中等候，外婆年老，背已经弯了，此刻颇为费力强行站直，望着大门口看。

　　车子停下，外婆在保姆的扶持下，缓缓靠近车门，打开副驾驶的门，嗓音微微有些哑：“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午饭都做好了，就等着你们了。”

　　外婆年事七十，相比同龄人，身体状况格外的差。

　　林母下车扶着外婆一同走到别墅，担忧地埋怨她，“大冷天你出来干什么？在屋里等着也行。”

　　林娆吃完中午饭，就要回公司。林佳虽她一同出来，看见她打开车门，这才叫住她：“姐，我有话要对你说。”

　　林娆看着佳佳，似是在思索什么，而后才说：“到车里说吧。”

　　外面刮起大风来，天色干冷，和室内的温度两极分化严重。

　　林娆打开车门坐进去，手机亮了一下，看了眼来电显示，刚想挂断，林佳就夺过放在中控上。

　　林佳侧身看她：“秦放是你男朋友？”

　　林娆犹豫了一下，随即点头承认，“……嗯。”

　　林佳看着她，眉眼间凝着一股子的冷戾，紧紧抿着唇。

　　好半晌，她咬紧牙关，一字一顿地问她：“你和秦放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

　　很长时间了，长得她都快忘记了，两人的开始是一场错误，更是她的心怀不轨。

　　林娆拧眉，想了想，只道：“这个是我的事情，我会好好处理，不会影响到你们。”

　　林佳抑制不住情绪，奋力朝她吼：“可是已经影响到我了，你竟然和秦明念的弟弟在一起，你不觉得可笑吗！”

　　见林娆无动于衷，面色如常冷淡，似乎自己的话她并没有听到心中，林佳心中气极，又朝她吼了一声，“啊？”

　　林娆这才有反应，偏头看她半晌，手指搭在方向盘摩擦了一下，淡声说：“我还有工作要忙，说完就下去。”

　　林佳冷笑了几声，不断压抑怒火面色都狰狞起来：“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样子吗？就是现在的样子，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什么话都不放在心上。我有时候再想，我们到底是不是一家人！”

　　她使劲地关上车门，“砰”的一声，震得车身都在晃动。

　　林娆紧皱着眉，盯着林佳进入别墅，这才发动引擎离开。

　　“你和秦明念的弟弟在一起了，你不觉得可笑吗？”

　　可笑吗？

　　林娆在心底回了句，可笑。

　　把车停在公司地下车库，久久未下车，指尖捏着明明灭灭的烟，烟雾缭绕中，她又想起秦放告诉她，有烦心事，不要吸烟，可以找他喝酒。

　　林娆到达公司已经迟到了近20分钟，她推开会议室的门，剧组的重要成员已全部就位。

　　剧组前期的工作是重要而繁杂的，每个环节都格外重要，各个部门的相互扶持让繁杂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美术组已把妖界重要场景绘制完成，林娆一张一张仔仔细细翻看，这叠图纸有个别场景，不知修改了多少遍，才确定眼前的模样。敲定完毕，美术组着手在电脑中，三维搭建出这个虚拟的妖界，供预览以及电影拍摄。

　　造型组也把服装设计好，造型老师把彩图递到林娆手中，说着自己的创意灵感。

　　夜幕垂垂临下笼罩大地，大家志同道合，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事情进行的也格外顺利，散会时已经是很晚了。

　　林娆回办公室要提外套，刚一推开门，就看到秦放坐在自己办公椅上，正无聊的用指尖打转签字笔。

　　办公室未开灯，灯光从一侧落地窗打在秦放的身上，微微照亮他的轮廓。她微微有些惊讶，关上门朝他走。

　　“你怎么在这里？”

　　白天和林佳因为秦放而争吵，晚上就见着秦放，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秦放日理万机，前不久还飞往别的国家，实地考察项目。回国后又飞往其他城市，大小会议好几个，忙得像陀螺不停地旋转。

　　“回家见你不在家，打你电话也打不通，就到公司来等你。”

　　秦放扔下笔，朝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在走进点，轻轻地唤着她：“娆娆。”

　　林娆走到他跟前，抽走椅背上的外套，随意地扫他一眼：“嗯？”

　　秦放敞开怀，拉着她的胳膊，把林娆摁到腿上。

　　林娆微微蹙眉，刚想起来。

　　秦放摁着她的肩膀，抬眼看着她，轻轻叫着她的名字：“娆娆。”

　　林娆抬眼看他。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认真又温和，语气却颇为郑重：“你今天承认是我的女朋友，作为男朋友，我可以朝你讨些福利吗？”

　　林娆看着他怔了一下，手指不由得攥了攥。莫名想起来，白日林佳朝她说的话，片刻晃神。

　　他还想说些什么，嘴唇一动，林娆下意识抬手抵着他的唇，话音戛然而止。

　　“不可以。”她声音很轻。

　　她垂眼想了想。

　　当时，秦放正和她打着电话，还未点拒听，就让林佳夺去放置在中控台上。

　　大概就是那个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接听键，所以那些话他都听见了。

　　“你可真狠心。”

　　秦放说着，唇就印在她指间，眉眼间有些得意，轻声说：“不过还是要亲一口的。”

　　林娆没和他计较，但忍不住腹诽，他这句话不就是在说，不过还是要耍下流氓。

　　她脸色苍白，眉眼间的稍显冷淡，下颌紧又绷着，精神看起来不太好。

　　秦放低头看他，询问：“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看，感冒了？”

　　林娆微摇头：“没有。”

　　秦放是高特助送来的，离开时乘坐着林娆的车。林娆开得车，他坐在副驾驶，支着下巴看她。

　　这些天没见，不知是不是错觉，秦放觉得她脸上长了点肉。

　　林娆：“……”

　　终究是忍不住，借着等绿灯的时刻，林娆侧目看着他，一脸无奈：“你看了一路，看出什么来了吗？”

　　秦放极淡地笑了笑：“多日不见，你还是那么漂亮。”

　　半晌，她也仅是吐出两个字：“……肤浅。”

　　话虽如此，心里却美滋滋起来。

　　林娆的包在他腿上，下车的时候，秦放顺手替她拿着，这才看见包中的卫生巾。

　　这是林娆经期的第二天，腹痛一阵阵地抽搐阵痛。这一整天，心情都不大好，眉眼始终凝着一股冷意。

　　秦放在厨房和苏姨打了通电话，讨教红糖姜汤的做法，家中食材具备，在苏姨的指导中，红糖姜汤成功地做出来。

　　林娆坐在书桌前看书，距离睡觉的时间尚早，她却疲劳困乏地眼皮直打架。秦放推门而入，把红糖姜汤放在她书桌上，轻拍了拍她的脸，低声说：“这个趁热喝了，早点睡觉，我就在隔壁睡。”

　　林娆看着桌子上的红糖姜汤，惊讶不已，又仰头看着秦放：“这个是你做的？”

　　秦放摸着她的脸，目光像是要黏在她身上般，淡淡“嗯”了一声：“看你难受，有些心疼，听说这个可以缓解疼痛。”

　　林娆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红糖姜汤的味道不错，比她在超市中买的红糖泡起来，好喝的多。

　　林娆躺在床上，不仅腹部暖洋洋，就连心口处也有说不出的暖。

　　半梦半醒间，外面骤然传来电闪雷鸣，一阵阵轰鸣声似击在林娆的心上。

　　她这才想起来，昨天新闻有说，今夜有雷阵雨，还有黄色预警。

　　雷声不断，林娆睡不着，起身走到落地窗，风势迅猛，雨势汹汹。

　　她正打算要回床休息，闪电伴随着雷鸣打落在她的落地窗上，在她眼前闪开，长久又轰鸣的雷声响彻天空。

　　林娆怔了怔，回过神来，心惊胆颤。

　　秦放在卧室还未睡，坐在床边，低头看着书。

　　房门敲响，他笑了笑，上前开门。

　　“秦放。”

　　林娆抱着枕头站在门前，似乎是有些犹豫，慢蹭蹭地说了句：“我害怕，今晚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

　　电闪雷鸣间，林娆小小地缩了一下。

　　秦放似乎是笑了一下，微侧身子：“进来吧。”

　　林娆肆无忌惮爬上床，盖上被子，心满意足地闭了闭眼，掀起眼皮子看着秦放。

　　他挑眉笑了笑，抬手解开衬衫纽扣。

　　秦放穿着黑色的衬衫，看起来格外禁欲，却因解开纽扣的动作，看起来像极了衣冠禽.兽。

　　其实，说到底，还是她想得太多了。

　　大概是来亲戚的缘故，又或者是故意作乱。林娆相当的肆无忌惮，因为怕冷，某人又热乎乎，就自然而然地扑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