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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朗赞打断万紫琪的表演,径直将Jason拉到边上谈了些工作上的琐事,然后,目光不经意般地靠过来,像是在说:我们过会儿见。

  时近深夜,阮薇才得以结束今晚的排练,照例就见朗赞赖在她家门口,他在黑夜中泛笑,走廊的灯光倒映在他身上,让这男人真像一个对着无论男女都有致命吸引力的魔王。

  “刚才你怎么不跳给我看?”上来头一句就是佯装责怪她。

  不过要是方才跳舞的换做阮薇,兴许他会想歪吧,原本正经的舞蹈动作在他眼底会变得香艳火辣,光是想象这姑娘磨蹭着他的身体,他都要硬了……

  阮薇撇嘴:“有冠军跳给你看还嫌不够?”

  朗赞捏了捏她的肩膀,咬耳朵,“你还真连紫琪的醋也吃?”

  阮薇不愿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犟着脾气走进屋子,有气无力地躺倒在沙发上面,紧绷的身体舒缓下来,倒是朗赞体贴地端上一杯热水给她。

  “最近注意不要累倒,因为假期暂时不会有,你下一个工作已经基本敲定。”

  “什么?”

  “本来想给你接电影,但有一部电视剧,错过的话未免太可惜。”

  “到底你是我经纪人,还是艾米?”阮薇没法不取笑他是个十足的控制狂。

  朗赞松了松领口,不理会她的抗议,兀自说着工作:“这是部古装戏,梁阿姨也会加盟,那你就该知道,它有多少含金量。”

  与早前的《荣膺天下》并不相同,这部《无疆》虽然同样是架空王朝的题材,却并非走偶像青春路线,而是实力派云集。

  其中女主的成长将贯穿全剧,戏份非常之重,她从前朝遗孤如何成长为一代谋士,又让别国的储君穷兵黩武,既会有脱离现实的女尊感,又要有厚重的悲剧宿命。

  阮薇明白这是最为考验演技的一类电视剧,如果她不尽快跟上那些科班出身的演员,那么这部戏不但帮不了她,还会让一切弊病相形见绌。

  朗赞将阮薇耳边的头发捋去后边,俩人依偎在一处,他揽紧她的身子,男人黑硬的短发扎到她的额头,带着室外微凉的温度,而那黑眸深处却有沉淀已久的情愫,让人恍惚。

  她想到方才万紫琪的挑逗,有一句在心口徘徊甚久的话,怎么着都无法顺利地脱口而出,只能端起杯子把水先喝了。

  最终,她还是自己挣脱出来,两人四目相对:“朗总,你有过女人吗。”

  这是一句疑问句,却用着肯定的语气,朗赞发现她问得很执着。

  “你定义的那种,应该没有。”

  阮薇注视他的眼睛,几番试探,仍然忍不住地想要更详细的答案。

  “说真的。”

  “嗯,说真的。”他重复她的话,语态缓慢又慎重,“早期我性格太傲,学生时代尝试接触的几段感情都没好结果,其中我也要付一大半责任。”

  “朗赞,你现在也老不到哪里去,别总在我面前装深沉,还自称‘大叔’。”

  朗赞哈哈大笑,阮薇怀疑这家伙分明是觉得这样喊比较有情趣吧!

  “后来加入部队,当然就没怎么见过女人。”

  朗赞回想起那段峥嵘岁月,不由得,目光更为明亮,眼中仿佛叠满了碎钻,那无形间有着忠诚的影子。

  阮薇揉着他的短发,继续听这男人交代心路历程。

  “几年前回归社会,又进了这娱乐圈,确实是发现诸多诱惑,但谁让我当初就对自己下了保证,不是最好的,不能要。如果找到最好的一个,就不能有错过。”

  阮薇沉吟不语,简直在那个瞬间想要笑骂他,谁准你这么煽情的。

  “报纸上说,高智商男性会对伴侣更忠诚,男人太花心可能是脑子有病,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等朗赞笑够了,他把她的脸扳过来,浓重的爱欲与真诚都从他略微眯着的眼睛里流泻出来,像要把她融化在弯弯曲曲的无数个坑里,那神情变得难以置信的温柔。

  “阮薇,有些方面,我从不需要你‘等价代换’。”

  他们吻在一起,亲密从肢体的接触延伸至更深的心灵,他抓牢她的手,像是再不愿松开,阮薇知道,嗅觉比记忆更忠实,而朗赞的味道通过种种渠道竭力地探求着她,牢牢地沉浸在她的每一个细胞里,又甜腻又美妙。

  让她再也忘记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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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38

  这天董馨儿与友人在酒店见面叙旧,喝完下午茶正准备撤,她看见餐厅另一端那人自己认识,俩人还隔着一段距离,已看见彼此。

  卓伦硕难得穿Versace的皮夹克,黑发耸在额前,也不知是在想什么,眉头暗暗发紧。

  董馨儿见状,就先让友人去停车场。

  瘦的女人总有几分风致,而腰瘦胸大的女人总有几分妖致。董馨儿穿着紧身包臀连衣裙,一双桃花眼勾魂夺魄,单单放在身边也够赏心悦目的。

  卓伦硕的父亲偏偏最喜好就是这一种女明星,卓少幼年丧母,之后父子关系就开始偏离人伦常理,彼此相看生厌,往往憎恶到极点的时候,他又总是从心底对父亲产生某种亲情上的怜悯,于是周而复始。

  董馨儿这时走上来,唤他:“卓总。”

  父亲的女友与儿子见面,照例总是一种尴尬的境遇,卓伦硕倒像是习惯了这种场面,连眼皮也没抬。

  那放松的面部神情表现出的这一种习以为常,对于董馨儿来说,反倒如同一种无形的羞辱。

  卓伦硕没吭声,董馨儿也不敢随便打扰他,谁料这人放下手中咖啡杯,话锋一转,突然问:“你在队里,和阮薇熟吗。”

  董馨儿吃惊于他居然打听那女的,当然,她也摸不透这大少爷到底是想听自己说哪些,万一摸了逆鳞还了得,就踯躅着道:“还好。”

  “你觉得她怎么样。”

  “我们不曾深交,训练生那时候就觉得这女孩挺骄傲的,不把别人放眼里……其他的……”

  董馨儿顿了顿,总觉得在他面前人会感到一种无名燥热。

  “没别的了?”卓伦硕等了一会儿,仍然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没事了,你走吧。”

  其实早些时候,董馨儿还动过卓伦硕的念头,可后来发现这男人喜怒无常,甚是古怪。这样的男人未免太难伺候了,她何必要让自己整天诚惶诚恐,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从房里边拖出去。

  卓伦硕看了看表,拿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很快对方就恭敬道:“卓总。”

  “我要你做的事。”

  那人欲言又止:“卓总……那女的,从小到大连个男人都没交过,我估计还是个雏,妈的,根本没啥好拿出来炒作的……”

  卓伦硕冷笑一声,几乎每一个字都带着缓慢的节奏,并充满难以言喻的失望:“那就去动手脚,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总之,我只要看到想要的‘后果’,再不拿出点本事,那还留着你们做什么,等过年吗?”

  男人的语气寒凉骇人,那边的手下早已是心惊胆战,讪讪地说:“是的,卓总,我明白,我们马上想法子去办。”

  卓伦硕若无其事地挂了电话,恢复原状,但内心却早已像是燃起一支幽蓝色的火苗,他静静地燃气一支烟。

  自从被朗赞打了那一顿,他对阮薇的态度也从一种渴望转变为另一种极端。

  阮薇之所以与金葵奖失之交臂,确实是他在背后动过一些手脚。

  那些评委之中,总有几个既是畏惧朗赞,又奉承于他的,“新人奖”诺星并没有艺人入围,他就暗示那些人将票投给赖以欣。

  这样做何乐不为,他们既不会得罪朗赞,也不会惹到卓伦硕。

  但这终究只是他解恨的一个小途径,无伤大雅。他想要毁灭性的打击,既然得不到的,就非得要看到她苟延残喘。

  那时候卓伦硕根本不晓得,他对阮薇从最开始的敌意与轻蔑,早已转化为一种迷恋,那种近似疯狂的偏执,是他最初感觉到“感情”的模样,印刻在他心底,很多年后,依然持久而强烈。

  只是这时候的他,仍然在嫉恨的情绪中挣扎。

  阮薇,下一次,我要你求饶,要你在我面前下跪,要朗赞也彻底离弃你。

  我要使你沦亡,要你战栗。

  ***

  阮薇打了一个喷嚏,潇潇以为她是着凉了,殷勤地为她披上外套,其实她的精神很好,看不出熬夜拍戏的萎靡困顿。

  《家庭游戏》的拍摄比预期还要顺利,估摸着如果八月底她的镜头杀青,那还能有几天休假,学校又早已没课了,说不定能飞去瑞士探望爷爷。

  “一想到今晚收工还能被朗总请客吃饭,就觉得浑身充满正能量!”

  “给你正能量的不是朗总,是韩启东。”

  阮薇也不懂朗赞怎么会忽然放弃两人世界,找这么些电灯泡过来,她更不知道那男人还约了万紫琪,正是为了要快刀斩乱麻地解决这小姑娘。

  阮薇把外套还给潇潇,“我去洗手间,马上回来。”

  她从棚内正要一个人走去外面,路过一处没有工作人员在的摄影棚,竟看见一处黑漆漆的角落有两个交叠的身影。

  本着不多管闲事的想法,结果却听见远处传来的声音是熟人。

  “前辈,我只是实话实说,你这样不敬业的态度已经影响整个剧组的拍摄!”

  “你算那根葱?还敢跟老子顶嘴?你他妈的以为自己算个什么咖,现在新人真是越来越欠操!”

  阮薇挑起眉,站在原地扯开嗓子:“以欣,是你在那里吗?我有剧本上的问题要和你商量。”

  俩人总算分开了一段距离,阮薇发现那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与他们一块合作《家庭游戏》的前辈,是综艺界的大牌,习惯了当大哥的姿态。

  赖以欣不是新人,通常也绝不会去呛声,可要知道这男的实在太过分,晚上带小明星去k粉,又喝酒又麻将,迟到早退不说,对戏的时候还宿醉,把所有能恶心人的事都做遍了。

  赖以欣这回也像是下定决心,才会当众表示不满地说了他几句,谁知果然招惹来麻烦。

  幸好阮薇及时路过,才化解了这场冲突。

  赖以欣谢过她,转念就用复杂的目光看向对方,轻声说:“一会有空的话,能和你……聊聊吗?”

  阮薇有些忐忑,一直以来,俩人在队里相处不温不火,也从未私下有过交流,更何况朗赞告诉她,是赖以欣向报社爆的料,她倒是好奇,这姑娘会找她聊什么?

  中午放饭,俩人在餐厅角落人少的地方落座,外人皆以为这是她们关系亲密的表现。

  赖以欣显然没什么食欲,斟酌了许久的开场白,最后才说:“对不起,seven,其实我也想好几天了,每晚睡不着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但最后还是决定,我想对你坦白一桩事。”

  她不敢去看别人的眼睛,指关节被自己掐得泛白。

  “虽然那件事最后没成,但我……我……”

  “我已经知道了。”

  阮薇不痛不痒地撩出这么一句话,赖以欣惊讶地瞪大眼睛,过了良久,才像是接受这个事实,还苦笑了一阵。

  “很庆幸它没成功,否则,我会一辈子记得,这个新人奖,我是用卑鄙的手段得来的。”

  阮薇淡笑道:“恭喜你。”

  “我应该感谢你,是你的优秀,让我不足以自我膨胀,同时也意识到自己有多愚蠢。”

  “并不是说,你道歉我就愿意原谅你,只不过我也懂,大家都有所谓的‘理由’,要去踩着别人上位。”

  娱乐圈里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阮薇知道这些“秘密”是促使人不断向前的动力,也是造成人与人之间不同关系的根本原因。就像这个团体中的“Best six”,每个人与阮薇之间的相处模式,也不尽然相同。

  万紫琪是她的“情敌”,她的家境殷实,却是为了能接近朗赞叔才进入演艺圈。虽然看着老成,实则是个将爱情视为一切的小姑娘;

  简书蔓则每每都让阮薇羡慕不已,她的存在就像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你失去的是什么,得不到的又是什么;

  湛如是体弱多病的小妹妹,阮薇将她视作小伙伴;

  就连阮薇曾经厌恶的与楼维旭勾搭在一起的华怜,后来她也有听说,那女孩的双亲是一对赌徒,早年就是为了给家人还债,才不得已涉足娱乐圈。

  你看,芸芸众生,众生百态。

  赖以欣与阮薇想到那些相同的负隅顽抗,也颇为感慨,心思蓦地深了一层。

  “我小时候在加拿大念的小学,那时候与母亲相依为命,每天就吃几块钱买来的菜,生活很拮据,住的地方也像一座鬼屋。我们的校车总会经过许多房子,有的房子可那样的地方空着没人住,我就觉得好不公平,为什么那么漂亮的房子却不能让我与母亲搬进去,大人们真是好奇怪。”

  那时候的赖以欣就发誓,长大要赚钱,要给母亲住最好的大房子,母女俩要过上与现在截然不同的生活。

  这就是她进入圈子的契机。

  “你看,我与你都会谈心,是因为在这里遇到的所有人中,发现自己竟然能说心事的,反而只有你,这多好笑,又很可悲。”

  阮薇自然地抿了一下嘴,与赖以欣聊天的过程中,倒发现这女孩意外地与她合拍。

  “进来以后,每个人都会发现这个圈子没那么简单,我为了明哲保身,就算不曾真正害过别人,也对一些事无动于衷过,想要混下去,就必须放下原则,这是不对的。”

  阮薇用沉默表示赞同,虽然她也想要反抗一部分规则,可迄今为止,也成效不大。

  “对报社这件事,让我一夕之间发现,我成为最不想让自己变成的那种人,那太可怕了。”

  赖以欣从每一个神情散发出的沉痛,是无法演出来的,阮薇隐隐有不忍。

  “你是希望……得到我的原谅吗?”

  不曾想这女孩却摇了摇头,“有件事我还没有与别人商量过,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暂时保密。明年,我决定退团,然后有可能会与安灿结婚。”

  阮薇知道这意味着她要隐退,不由得大为诧异:“你还年轻,怎么就想……”

  “安灿是我遇见过为数不多可以付出真心的对象,他们家虽然算不上豪门,可也算条件优渥,安灿告诉我,他父母要我早日离开娱乐圈,去国外学习进修,他们不太愿意看到儿媳妇在荧幕上抛头露面。”

  阮薇思忖,既然她都愿意与自己分享心事,那么也应该能多嘴几句。

  “以欣,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了?”

  “比起做明星梦,我想嫁进安家更适合我的状况,我母亲的意思也是这样,自己也觉得这样每天拍戏、上台太累了,我想能与妈妈多些时间相处,趁她还有精力,过些年陪她去到处走走看看,况且,万一以后婚姻失败,也不代表我就不能复出吧。”赖以欣说到这吐了吐舌头,将长发拨到背后,整个人沉静下来。

  “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舍不得湛如。我请求你,多照顾她一些,你知道她就像个小孩子,不要再让她被像我这样鬼迷心窍的人伤害。”

  阮薇听到最后,还是被这种关系微微地感动了,她万分诚恳地答应:“我明白,她也是我的小妹妹,我会尽可能保护好她。”

  想了想,情急之下又再次反复地问她:“你不会……后悔吗?不会不甘心吗?”

  “我曾经在书上看过一句话,至今仍然记得。”赖以欣的嘴角开出一朵微笑,沉思着的模样耐人寻味,像被镜头记录成一个定格的画面。

  “那句话说得是‘我的理想之于现实,如同精神之于肉体’。”

  她在最后流露出的几丝神态,无愧于那优雅的笑颜:“‘不断在矛盾中蹉跎,在时光里相互背弃,我遗憾,但从不后悔’。”

  39晋江独家,谢绝转载

  chapter 39

  结束这一晚工作,赖以欣在临走前,还对阮薇微微颔首,如同向她道谢,身旁潇潇不懂这什么意思,唯有两位当事人明白,这动作把所有的感情都隐藏在了一个温情的画面中。

  朗赞预约的是华尔道夫的pe1ham’s餐厅,除了一些私交甚好的朋友到场,阮薇还看见万紫琪一语不吭地坐在那儿,她见到自己的第一眼,眼睛瞪得像两只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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