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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这期间卓家差点就被人捅出大篓子,最后也拉了不少人下马,弃车保帅,事情才算暂告一个段落。

  听完父亲无所忌讳的陈述,卓伦硕笑了笑,神情带着凉薄与讽刺。

  难怪阮薇打从一开始就对他反感无比,他俩或许还真是注定了的,不可能走到一处。

  曾经一个罔顾人命、走私贩毒的家庭,在她那些伦理道德的约束下,他们视一个国家赖以生存的法律与权威为废物,看起来是那么龌蹉与肮脏。

  卓伦硕不是不了解这些黑暗的过去与他如今赖以生存的圈子,他甚至是默许认同这一套的,只是,这算得上是他第一次真正去面对与阮薇之间存在的差异。

  他的父亲为了自身利益,命人害死她的父母,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他就算可以随心所欲破坏她的家庭,可却永远没有办法真正摧毁她的梦想,卓伦硕不禁想,老天爷永远比他会开玩笑。

  等父亲走后,卓伦硕下意识去看房间角落的蔷薇花,只觉得那画面变得刺眼,他试图为自己留下些追回她的希望,可如今却再也找不回理由。

  他倚在沙发旁,墨色身影像是被一副沉重的枷锁枷住。

  所有关联的,不关联的,破碎的,完整的,属于他与她的故事,最后拼凑出的,却是一副残忍的图案,还缺了至关重要的一部分,那就是他有一个她永远无法接受的空洞。

  这答案真是让人太过扫兴。

  ***

  朗赞在办公室听完董馨儿的转述,她与少董单独相处的时候,仍然有许多无可避免的慌乱。

  气氛一时沉重。

  “朗总,我把知道的一字不差都告诉您了。”

  朗赞以一贯对待公事的方式笑着,这男人并不与你热络的时候,隐约会给你不耐烦的错觉。

  “说吧,你想要什么?”

  无数的念头曾经在董馨儿脑内交织着,但直到她走进朗赞的办公室之前,她已经把这一切都想好了。

  “我其他什么都不要,只求您帮我一把,我真的受不了……当时是我鬼迷心窍,我不该招惹卓家,可卓老板太可怕了……”

  董馨儿脸上的伤是早已消肿了,可心中的伤痕却越扩越大,她撩起衣袖露出胳膊,上头竟然都是抓痕、淤青,还有绳子交错留下的印子。

  朗赞虽不过于心软,但对此也没有异议,默认会助她一臂之力。

  “你走出这扇门,就当那些事一个字也没听说过,先别让阮薇知道。”

  他打算顺着董馨儿提供的这些线索,再去做调查,要真是毫无进展,到时候再对阮薇说也不迟。

  “我明白了,谢谢朗总,谢谢您!”

  “阮薇即将要接手简书蔓的‘团长’一职,我知道你们之前有些误会。”朗赞笑了,嘴里虽谈不上是温言细语,但确实听着柔和不少,“以后你要尽量配合。”

  董馨儿哪里还敢不答应,“我一定会配合。”

  朗赞看向窗外繁华街道上一亮一暗的灯光,就像栖息在黑暗中的怪兽的眼睛,整个世界光怪6离。

  他眉宇间却有松不开的劲,就像有一把尖锐的小刀,刺在他心头。

  卓家水深,又绝非善类,他也知道要找出真相具备怎样的高难度。

  卓家之所以能做到黑白通吃,甚至到如今开唱片公司洗白黑钱,都是因为那些见不得人的交易自然早已被处理得滴水不漏,他真的很难能有办法替阮薇还一个公道。

  这概率简直低得不可思议。

  ***

  这段期间,Lay1a36的上一张《当全世界失眠》团体专辑,获得日本唱片工业协会百万专辑认证,成为国内唯一获得此项殊荣的团体。

  而说到阮薇个人的工作近况,既是她的《惊春》顺利杀青,最近媒体正在报道她因拍摄此部电影,身体透支,在工作地点倒下的消息,据当时在场工作人员称,她晚上是被公司里的人背着出去的,还直接就送进了医院挂急诊……

  虽然头条新闻把事实给夸张了不少,但也算是为电影宣传造势了一把,而歌迷、影迷对于阮薇接下来暂时不接电影、电视剧拍摄的决定,也就颇为理解,甚至还直呼心疼!

  Fans们留言说:我们都最喜欢努力成长的萌七,但是,却更希望看到健康活力的萌七!

  自从阮薇成为代理团长,她也去掉许多有利个人发展的工作,暂时以参加团队活动为主。

  只不过,只是这简单的一个月行程,满到朗赞又要暴跳如雷。

  带领团队参加国内三处城市巡演以及排练;录制成为冠军之后的首张ep《我王陛下》,还包括后期新单曲宣传及mV拍摄;与队友一起为某国际六星级酒店的温泉池代言;每月的杂志期刊连载……

  如今阮薇担当着比别人更沉的责任,她也要尽快学会如何真正管理团队,有时候,深夜了也还独自翻看每一个成员、候补生的资料,力求对症下药。

  朗赞作为她背后的男人,倒是处处得按照她的时间表来排约会,这不,等半天才轮得到他请她吃一顿烛光晚餐。

  阮薇随着招待来到事先定好的座位,食物的香气弥漫在这个私人餐厅的各个角落,她闻着这味道顿时就饿了。

  看见朗赞面前的海鲜汤,她也管不了那么多,拿起勺子就喝。一看这姑娘狼吞虎咽的样子,就知道一整天没怎么好好进食,朗少董的脸冷下来。

  “我说过你多少次,再忙也得按时吃饭!”

  “这不是刚接手团队,发现事儿还挺多的。”

  阮薇做求饶状,被男人越过整张桌子俯身狼吻了片刻,才算稍稍解气。

  他吻得直截了当,灵巧的活物进入齿列,最终与舌头缠在一起,大大方方要她全力地配合,所有的感觉都在吻里边显现,她难以抗拒这样热切而亲密的举动。

  好一会儿,阮薇才想起原本要与男人提及的话题。

  “我今天在公司碰着黄珊妮了,就是那个……那时候我们看好的姑娘,还记得吗。”

  朗赞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省得又掉入什么圈套,他叫来服务生点菜,随口问:“她怎么了。”

  “我发现她一个人躲在更衣室哭。”

  朗赞看她又严肃又认真,知道不让她讲完这事她不得甘心,只能耐着性子听她谈别的姑娘。

  当时阮薇在更衣室门外,还在与潇潇聊韩启东的八卦,得知他与碧可分手,就问潇潇有什么打算。

  潇潇边说边推开门:“还能怎么样,别傻了,我喜欢的人从来都不会喜欢我。”她两手一摊,心情到似不错,也不知说的是真是假,“但我看得开,反正我不喜欢的人也不见得喜欢我。”

  阮薇刚想笑她,就听见里边有女孩子的哭声,气压一下子低下来了,谁也没说话,她们走近里边,看见黄珊妮独自坐着抽泣。

  这事阮薇显然也不能放任不管,就回头对潇潇说:“你先去门外等着,我和她单独谈谈。”

  黄珊妮抬头一看是阮薇,明显地大吃一惊,眼角的眼泪都给收了回去。

  “你还好吗?”

  “阮……阮薇前辈。”

  “叫我‘阮薇’或者‘seven’都可以。”她语气有些像是哄着人,“你怎么了?是和谁吵架了吗?”

  黄珊妮摇了摇头,保持缄默。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阮薇也清晰地看得到黄珊妮的缺点与优点。

  她年轻,长得也很有可辨识度,可是根本没有团队意识,长年沉迷网络导致她的人际交往绝对是弱项。

  所以,她的存在感尚且很低,既不长于思考,也不怎么会出挑,对于一个想在演艺圈生存的人而言,简直说是致命的缺点也不为过。

  “愿意的话,和我这个‘代理团长’说说?”

  “我不想再在这儿待下去了……”

  “怎么想退出了呢?”

  黄珊妮眼圈又红了,怔怔地:“我爱这个团队,可这个团队爱我吗?”

  阮薇听出,许是黄珊妮被一些姑娘挤兑排斥了,才会心生不满,继而有了离开的念头。

  “不论在哪个岗位、哪份职业,只有全力去做了,才能资格说放弃。你现在才刚来不久,就想着退出,黄珊妮,像你这样没毅力又软弱,不堪一击却还想成为明星的女孩儿,每年都有好几百号,我同情不过来。”

  黄珊妮被说得一愣,张嘴去看眼前这位总是第一个被人提及的冠军、第一个被寄予厚望、第一个迎接挑战的团队王牌,她却在用这样的方式安慰无能的自己。

  “既然是这样的理由,为什么不试着真正去做好一次才来抱怨呢?你确定自己已经付出努力了吗?”

  黄珊妮:“我……”

  她在这个瞬间,对她们的代理团长阮薇又有了些新的认识与定义,她的外表坚强,很有主意,内心却温柔而坚韧。

  她真的很强。

  谁不想成为像她这样的女团主力,像她这样值得尊敬的前辈呢。

  “对不起……前辈,我……”

  “珊妮,曾经有人告诉我,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你的坚韧与拼搏能带给别人怎样的感动,也不是每个人都需要这种感动。但你一定要坚持下去,才有可能看到希望,即使……它再微不足道。”

  阮薇在更衣室安抚了黄珊妮好一会儿,这姑娘才醒悟过来。那时候正好是午餐时间,过了这个点反而也不急着去吃饭了。

  “你说,如果我想整顿团队中这样的问题,会不会不太好?”

  阮薇一谈到工作简直是顾盼神飞。

  “每个人的管理模式不同,按照你想做的慢慢来。”

  朗赞的话让阮薇暂时安下了心,男人却不太乐意,故意冷着张脸:“你和我用吃饭的时间谈公事,我要补回来,这应该是私人时间。”

  “那你想和我怎么补回来,你说呗。”

  朗赞正欲开口,阮薇却抢先说到:“那我明晚继续陪你?”

  “明晚你本来就该陪我。”

  阮薇转念一想,确实没错,简书蔓的话剧《惊春》明天公演,他们之前订好位子要去观赏的。

  “是我忘记了,我该罚。”

  朗赞看她态度诚恳,倒也不想与她计较这么多了。

  “朗赞,《惊春》是我至今付出最多的一部片子,就算因为太投入患上忧郁症,我还是觉得能参与这部戏剧是一种莫大殊荣,我很享受这个过程。”

  朗赞曾经不能够理解这种执着,但看她这么努力地拍戏,那忘我专注的整个过程,令他也佩服不已。

  “可你这样冷落我,我会后悔把队伍交给你。”

  听他竟是说得有些小孩子气,阮薇忍俊不禁:“你真的会后悔?”

  男人看着她,一时竟然没说话。

  “对不起,是我太专注工作。你说的对,我应该多留些时间给你。”阮薇握着他的手掌,俩人心里都被引得暖洋洋,“不止是你,我也会怕有一天你要离开。”

  “你还年轻,这种事只有我这种‘叔叔’才会怕。”

  阮薇气得恨不能张嘴咬他。

  而事实上朗赞也明白的很,他永远在她心中算不得第一位,何况他要是想家庭与婚姻、孩子,那就更是奢望。

  是的,为了与阮薇稳固关系,他甚至连一向最讨厌的孩子都觉得可爱起来。

  但她真的愿意接受这些东西来束缚住她的人生和事业吗。

  朗赞只能压下这些心事,把注意力暂且集中在眼前,她迷人摇曳的笑靥之中。

  那温柔与冷漠都是她才有的魅力,哪怕他再无毒不侵,也早已中了魔,她一再叫人沉沦,铺天盖地,他唯有尽在其中。

  ***

  《惊春》还未完成后期制作,但经由它改编的话剧版,将由今日首轮公开演出。

  简书蔓在剧中饰演电影中的女主角“春喜”,受到外界广泛关注。

  朗赞与阮薇相约去看她的首轮演出,也算是亲自给她捧场。演出是七点正式开始,他们提早一些,想先去后台与简书蔓见一面。

  朗赞因为要停车,加之俩人也得避嫌,就分开一前一后,去化妆间的路上人流穿梭,不料阮薇看见一个男人从简书蔓的房里走出来。

  她皱起眉头,顿时愣在原地。

  一直等到朗赞过来了,阮薇才不确信地说:“我刚才看见一个人的背影,很像卓伦硕。”

  “那也不奇怪。简书蔓曾经是那男人交往最久的女朋友,俩人倒也不是没感情。”

  阮薇满脸的呆滞与不可置信:“他俩怎么会是这种关系?!”

  “你不觉得,你的眼睛与她有几分相似么?”

  她彻底呆住:“你是指,因为简书蔓,他才看上我的?”

  “你说反了。”朗赞的眼神停在眼前这小女人的脸上,“他是因为你,才来找简书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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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64

  阮薇对于朗赞的这番话什么也不能说,心中却免不了有些芥蒂。

  按照这男人的说法,卓伦硕是因为得不到她,才去找简书蔓排遣寂寞的,那么聪敏如她,怎么会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是不了解他的品性吗?

  可他俩曾经交往那么久,怎可能不知根知底。

  她心思正胡乱游走之际,这边朗赞的敲门声才刚响起,简书蔓就把门开了一半,见是他们来了,笑着欢迎。

  化妆间里的梳妆镜擦得干净到吓人,上面贴着演员表和日期表,房里除了有休息用的沙发,还有果盘点心、茶水机,甚至是电视与音响,空出来的地方则摆满影迷寄来的信与贺卡。

  简书蔓已经上好了妆,也换上了戏服,神采奕奕地:“朗总亲自来后台探班,真是让我这个做艺人的受宠若惊。还有阮薇你也是,之前特意去看了你的片花,演技突飞猛进,我要是给演砸了,谁都不能放过我啊。”

  “我们就是来给你打个气的。”阮薇说的倒全是真心话,“前辈的功力才叫厉害。”

  她说话的间隙,视线留意到简书蔓放在桌边的一件淡灰色男式风衣,竟是那人常穿的款,益发不自然地抿了抿唇。

  简书蔓是好演员无疑,虽说话剧与电影是两个行当,而她显然在话剧中的造诣要更高出一筹。

  《惊春》的剧本本身精湛,就把人的潜力也给挖掘得淋漓尽致,而简书蔓的话剧功底确实了得,阮薇想客观地欣赏与评价前辈的演出,可发现这真的很难。

  舞台上的简书蔓,犹是将人物生活的时代与她独有的个性通过自己的姿态尽情流露,就像一朵徐徐绽放的山茶花,眉宇间是生动清甜的气息,控场能力也是一等一的游刃有余。

  当剧情发展到最高/潮处,她的表演活起来一样,让人几乎信以为真,以为她真的是“春喜”,是绝望又黑暗腐败的果实,是封建礼教之下的牺牲品。

  她的表演从你的指尖舒展,跟随她的情绪波动,从你的手臂直到脊椎,所有毛细孔都像被打开了,连你的大脑与灵魂都在跟着共鸣。

  戏散场了,但人依然不肯散去。

  观众们用将近十来分钟的掌声,为这场精彩绝伦的戏剧艺术喝彩。

  阮薇也在不遗余力地拍着双手,只是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消失了。

  朗赞看她僵硬着嘴角,也知道这姑娘在想些什么,只不过他的安慰不见得有用,就跟着沉默。

  他知道女人容易起嫉妒、艳羡之心,如果能放下心中那个你觉得难以成为的人,自然是一件好事,但如果跨不过这些负面心理,她永远就是你走向成功的一道屏障。

  戏散场之后,简书蔓换上寻常衣服,上了路边一辆捷豹xJL,这辆车偏重运动风的外形,偏偏又是商务型,犀利车灯给人印象深刻,犹如豹子的内敛,奢华低调的简直不像是卓少的新车。

  借着路边的灯火,乍看身边男人的神色似乎很宁静,可那眼睛中的色泽,却并非无波无谰。

  卓伦硕的目光捕捉到的,正是行步匆匆的阮薇,她与朗赞大概分开行动,所以此时,只是独自一人在等待信号灯的转折。

  他慢慢收拢着焦距,那黯淡的眸子里竟还暗含着郑重与委婉,生怕惊了什么易碎的东西,死死抿着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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