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么听话

　　被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慕木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理清他说了什么。

　　可是……他为什么要问她？

　　慕木有点懵，转头看看一侧站着的陆明天，陆明天也疑惑的看着苏北，苏北见两人的表情都有点一言难尽。

　　他眨了下眼睛，一副很随意的样子退后一步解释说：“新伙伴嘛，自然要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奥”陆明天半信半疑的点了下头。

　　慕木不大好意思，这种场合她并不习惯，更何况她还在试用期。

　　“我……我就不去了吧，你们去就好了。”

　　“别啊，主要就是请你吃饭，只当是迎新了。”陆明天说。

　　“对啊，你必须去，好不容易敲诈陆明天一顿饭，你可不知道，陆明天那小心……唔……”

　　不知从哪窜出来的许可搭着慕木的肩膀劝说，话未说完，就被陆明天捂住了嘴，‘呜呜咽咽’的挣扎着。

　　两人闹作一团，拉拉扯扯的在店里跑了好几圈，许可脱离了陆明天的魔抓后，大声嚷嚷：“不就是说你小心眼吗，你本来就是小心眼啊。”

　　慕木看他们打闹。

　　气氛很融洽。

　　她勾一勾唇角，笑了出来

　　苏北瞥了她一眼，脑海里却浮现出在电影院里见到的那一幕。

　　荧幕光线闪烁下，她那双湿漉漉的眼睛……

　　苏北右手食指在眉心上下搓了两下，目光低垂，耳边又突然响起那个声音……爸爸……爸爸……

　　那道声音和眼前的倩影重合又分开，竟有种判若两人的感觉。

　　他收回手，站直身体，沉声说了句：“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陆明天待会儿通知大家，今晚提前打烊，我去订餐厅请大家吃饭，你的那顿先欠着。”

　　省下了一顿饭钱，陆明天激动欢呼：“老板万岁！”

　　许可剜他一眼：“铁公鸡。”

　　……

　　“想好吃什么了吗？”

　　苏北走过来低下头问慕木，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温软，那感觉就像两人早已熟稔。

　　慕木不知怎么，忽然觉得脸有些烫，说起话来也轻轻的：“我都可以，听大家的。”

　　“这么听话？”

　　那天喝醉酒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听话的。

　　苏北突然冒出来一句，慕木惊讶抬头。

　　“什……什么？”

　　苏北也被自己的问话吓了一跳，眨了下眼，直接转身走开。

　　慕木皱眉，刚才是她幻听了么？

　　咖啡厅今天八点钟打烊，大家都在店门口集合，听苏北说他订的餐厅在华西街28号，距离这儿大概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他和陆明天都有车，正好可以载着大家一起过去。

　　这附近没有停车位，他们的车都停在后面商场的地下车库里，这会儿两人一前一后取了车回来，许可儿兴高采烈的跑去陆明天那里，正扭头准备叫慕木，却听苏北抢先一步招呼她：“慕木上车。”

　　慕木本打算也坐陆明天的车的，虽说老板跟员工相处的很融洽，可是坐老板的车未免太过拘谨，会让她尴尬。

　　可眼下老板已经亲自发话，她能说不去？

　　她迟钝的‘哦’了声。

　　加快步伐走了过去。

　　那边许可一上车，陆明天就故作嫌弃的样子欠扁的说：“谁让你上我车的男人婆，小美女呢？我亲爱的慕木怎么没来？”

　　许可睨他一眼，冷哼着：“哟哟，怎么就是你亲爱的慕木了，我说陆明天，你也不看你自己长的什么德行，小美女能看上你？”

　　“去去……看不看得上，跟你有什么关系。”

　　许可一耸肩：“跟我没关系啊，不过你的慕木现在在老板的车上。”

　　陆明天伸着脖子从车前窗看过去，苏北那辆黑色的雷克萨斯融在周围暗淡的光线下，里面的人根本看不真切。

　　他叹了口气，倍感心痛。

　　“你说老板怎么回事，我怎么觉着他有点奇怪呢？”

　　许可挑眉：“我看你才奇怪。”

　　甜品师傅今晚有事去不了，他的徒弟赵如，刚收拾好操作间，出来后前后两辆车瞧了瞧，自动自觉的选择了陆明天这辆。

　　高歌最后一个出来，将店里的设备都关好，店门锁好。之后上了苏北的车。

　　人员到齐，两辆车启动出发。

　　路上，慕木手机响了，是易如女士打来的电话，她接起来，声音乖乖的：“妈妈，还没休息啊？”

　　苏北看向车内镜，后座的女孩侧头看着窗外，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细声软语的，竟让他有片刻的失神。

　　喝了酒和不喝酒的时候还真是判若两人呢？

　　她这么文静……该不会是装出来的吧？

　　对她，还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想问问你是不是还没下班？怕你下班太晚回家不安全，以前……都是那小子送你，现在……唉，妈妈不放心。”

　　遇到红灯，车子缓缓停下。

　　车内一片安静，只顾着讲电话的慕木没发现她手机听筒的音量开的很大，车里其余两人都听得很清楚。

　　“别担心了妈妈，工作的地方离家不远，我……我下班也不晚的，对了妈，我明天给你打电话吧，今天店里聚餐，我现在在车上。”

　　她声音很软，轻轻的，像是含在口中的棉花糖，又带着一种诱哄的味道。

　　“奥，那好吧，有什么事给妈妈打电话啊。”

　　“好了妈妈，我知道了，你早点休息，晚安。”

　　电话挂断，慕木呼了口气。

　　苏北单手掌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蜷起手指在唇上一遍一遍的摩擦，刚才慕木电话里的内容他听得清清楚楚。

　　她妈妈口中的那小子，苏北想，应该就是那个让她在电影院里情绪失控的人。

　　信号灯变了绿灯，未及深思，车子又再次融入了车流中。

　　这通电话让慕木的情绪多少受了点影响，她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会突然提起陈雨阳，他们分手，从朋友到家人，就差举杯庆祝了。

　　所有人都不看好他们。

　　慕木想，或许，陈雨阳对她唯一的好，就是雷打不动的送她回家吧。

　　城市的灯火最璀璨也最孤独，和陈雨阳分手到现在，她还是第一次望着夜色徒增感伤。

　　苏北看着车内镜，女孩儿一张小脸没了笑容，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他突然开口唤了一声：“慕木”

　　“啊？”

　　冷不丁的被叫到名字，慕木有种在课堂上被老师点名的紧张感。

　　“你喜欢吃什么？”

　　慕木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

　　一时沉默，想了下才说：“我还好，不挑食的。”

　　苏北略做深思。

　　“不挑食好，不挑食……比较好养。”

　　一直在副驾驶假寐的高歌突然出声：“老板，我也不挑食，你考虑一下，要不要养我。”

　　“行啊，你给我生孩子么？”

　　‘噗’

　　慕木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高歌一脸卧槽。

　　“老板……你……你你你……你讨厌！”

　　“……”

　　苏北这种不动声色的幽默感，还真的是与众不同呢。

　　慕木想。

　　车子开到目的地。

　　他们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了苏北提前预订好的包厢。

　　包厢的环境很不错，只是装修风格过于小清新了，倒不像是一个适合聚餐的地方。

　　“不得不说啊，这地儿倒是个适合约会的好地方。”

　　陆明天滋滋感叹，移步到苏北身边，一搭肩膀，笑嘻嘻的问：“老板，这地儿是不是你和女朋友常来啊？”

　　苏北侧目，看了陆明天一眼。

　　“我没女朋友！”

　　声音大了点，吓了陆明天一跳。

　　“没有就没有嘛，你还要吃了我不成。”

　　苏北冷冷的目光射过去，发话了：“你再说，今天这顿你请。”

　　“别介……老板万岁，老板哪有女朋友啊，老板那是万年老光棍，我们单身界的楷模。”

　　得，不说话还好，这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高歌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后又戴上，一副极为斯文的样子……看笑话。

　　“陆明天……我估摸着，你可能要失业了。”

　　陆明天变脸变得快，顿时就是一副狗腿子的样儿赔笑。

　　“苏老板……苏爸爸……我错了，我溜了……”

　　说完直接跑过去坐下。

　　他坐在了许可身边，一落座，许可便刺他：“滋滋……瞧你那点出息。”

　　“去去去……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我这叫识时务。”

　　慕木听着两人斗嘴，便在一旁傻笑，陆明天瞧见了，不由得拍拍许可的肩膀说：“你看看……你学学人家，连傻笑，都笑的那么好看。”

　　慕木笑容尬住。

　　“明天哥，你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都有都有！”

　　“……”

　　苏北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慕木旁边的座位上，闻言问她：“你管他叫哥？”

　　“嗯，他说叫师父把他叫老了。”慕木如实回答，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说完却听苏北接着说道：“哦……我觉得还是叫师父比较好，叫师父显得专业。”

　　有么？

　　慕木蹙着眉，显然不太理解他话里的逻辑。

　　再扭头看看苏北，他喝着茶，右手的食指跟拇指捏着小茶杯，细细的品，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不过，他的手真好看嗳，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弹钢琴的手也不过如此吧。

　　她歪着头，细细的打量这一双完美的手，其实她应该是个手控吧，不然怎么会被一双手迷成这样子呢。

　　“你要喝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