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整整一年，那个没良心的臭丫头一个电话都没有打回去，循着记忆，外婆在邻居孩子的帮助下去了H市，步履蹒跚来到门口，外婆伸手敲了敲门，朝着里面喊道：“玲玲？安安？”

　　胡小婷正躺在沙发吃冰淇淋，模模糊糊听见外面有人敲门，冲着正在厨房洗菜的吴萍喊道：“妈，外面有人敲门，你去看看！”

　　“你个懒货，没见到我正忙着吗？天天作业不写，只知道看这没营养的东西。”吴萍一边甩了甩手上的水滴，嘴里还嘀咕不停胡小婷的坏毛病。

　　开门见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衣着朴素，看着就一股穷酸味，吴萍粗着嗓门，嚷嚷道：“你找谁？”

　　外婆抬头凑近看了看，门牌号没写错啊。她挤出笑，脸颊邹巴巴的，“我找女儿，我女儿叫乔安玲，这是我女儿家吧？”

　　吴萍心头一阵阵突突，没想到是乔安玲妈妈找来了，她脸色刷白，不知道怎么回答。

　　门口的说话声盖过了电视声，胡小婷气呼呼按到最大声都听不清节目，顿时拉着脸，穿着拖鞋不爽地走到门口。

　　“干嘛啊？这谁啊？”胡小婷没有礼貌地朝着外婆一阵嚷嚷。

　　外婆眼神浑浊，张着没了牙的瘪嘴，纳闷道：“这是我女儿家啊，你们谁啊？我女儿呢？安安呢？沈烜呢？”

　　胡小婷可不懂尊老爱幼的美德，抱着胳膊，恶声恶气道：“乔安玲早就死了，这家现在是我们的了！你可以回去了！”

　　说完，她直接把吴萍拉了进去，“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外婆扶着墙壁，锈钝的脑子转啊转，才明白小女娃说的什么意思，她说玲玲早就死了……

　　“砰……”在屋子内的两个人都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巨响。

　　吴萍身子软了一大半，勉强拉着胡小婷的胳膊才能站直，她白着脸，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她……她怎么了？”

　　胡小婷也知道害怕了，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不……不……知道……”

　　两人皆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到惶恐，外婆年纪大了，莫不是被刺激了，直接……

　　胡小婷这才知道自己闯了什么大祸，害怕地冒着冷汗，嘴巴颤抖道：“我只是说了实话，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吴萍毕竟遇到的事情多些，慌乱过后勉强找回了一些理智，颤抖地给沈烜打了个电话，大过年的，两人心惊胆战去了医院。

　　尤其是沈烜，看到外婆没了血色的脸就联想到当初躺在血泊里的乔安玲，将外婆送进病房，转身就是一巴掌打到了吴萍的脸上，他嘶吼道：“你做了什么？”

　　吴萍捂着脸，心里的火气也一下子爆发出来了，内疚、害怕、气愤交织着，吴萍直接一个大力，将沈烜推倒在地，话语也像刀子一下戳着他的心脏。

　　“我做了什么？明明是你做了什么？逼死乔安玲的人是你，不敢告诉她亲人的也是你，我只是告诉了她妈实话，我她妈是造了什么孽，还要挨你一巴掌！”

　　沈烜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最后嘴唇蠕动了半天，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就颓废地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痛苦地用双手捂着脸。

　　“病人受了巨大刺激，再加上病人年纪过大，你们家属要做好准备。”就在沈烜失神落魄的时候，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走了出来，对他宣布了这个坏消息。

　　“什么？”纵使知道最坏的结果，可医生平静地讲出这个事实，沈烜还是无法接受地呢喃了出来。

　　他知道，他下辈子得永远活在忏悔当中了。

　　“对了，安安是谁？病人一直在喊‘安安’的名字，你们家属最好赶快联系他赶过来。”说完这句话，医生转身又回到了手术室。

　　这大过年的，这叫什么事啊！唉……

　　幸亏还留有邓峰的联系方式，如今沈烜也不在乎什么面子了，直接唯唯诺诺请求邓峰把沈常安的联系方式告诉他。

　　得知外婆进了医院，邓峰满腔的气愤也化为一声叹息，急忙把沈常安的电话给了沈烜。

　　没了妈妈，如今也没了何乐乐，沈常安坐在黑暗的角落迎接新年的到来，面前是一罐啤酒，和一盘速冻水饺。

　　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里喜气洋洋的主持人，沈常安无动于衷地吃着速冻水饺。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振动个不停，抬头看去是陌生号码。

　　沈常安一动不动盯着电视，任由它响动。

　　可对方锲而不舍地拨过来，一副誓不罢休的态势。沈常安偏过头去，接起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