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初遇

  北月这会被太阳晒得七荤八素的, 面前过去了多少女子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会对面来了一群女的, 目的地应该是对面的香坊。

  他捏捏自己的脸,时间已经过了大半,自己就卖出了一盒香料,而且还是个男子买了去, 估计是拿来送给媳妇,若是他自己拿着用,北月觉得,太害怕了!

  看了看面前的香料,又看了看迎面而来的商机,北月大喊:“快来看一看快来瞧一瞧,上等的香料啊, 价格公道质量上乘,童叟无欺, 走过路过机会不要错过,机会不是天天有, 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啊!”

  慕容筝一路领先的走在前面,乍一听到一个好听的声音在前头响起,心想若是自己成了太子妃,就没机会观赏民间俊秀的男子了, 于是走上了前去。

  走近之后才发现,这人不是秦似身边的那个仆从吗?

  她到现在都记得他给她的那种恐惧。

  正欲转身走开,却被北月叫住。

  “这位姑娘, 我看你气质不凡,若是用了我家姐姐亲手调制的香料,定会为你的气质锦上添花,艳压群芳,怎样,有兴趣瞧瞧吗?可以试试的!”

  慕容筝脚下一顿,原本以为北月认出了自己要为难自己,听了这番话,她心想,这人不会没认出自己吧?果然待在秦似那种人身边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呆子!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北月给她造成的阴影不会因为她觉得这人是呆子而减少半分,世人都怕死,她慕容筝更怕,要是因为死了而做不了太子妃,那也太亏了,做了鬼也不能走上轮回路的。

  于是她心一横,既然这人没认出自己,那自己也就假装未曾见过他咯,等着莫采薇和阮微莹跟了上来,她嬉笑着特热络的揽过两人的手,回到了北月面前。

  “这位小哥,你这香料都怎么卖?有哪些香,若是有本姑娘需要的,便全买下了。”

  老大爷这会嫌热没和北月坐一处了,被他儿子请到了灵秀香坊二楼去小坐,老大爷板着脸往香坊去了,临走前在后背给自己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若是大爷还在,一定会告诉北月这是慕容将军之女。

  北月也不是没认出来,但是他是在吆喝完了才发现这人是只有一面之缘的慕容筝,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反正也拿不回来吞不回去,北月索性将计就计,假装没认出她来,这样还能让她买下两盒,哪怕一盒也行,减轻自己的负担。

  “姑娘自己看看吧,这是小生家姐姐调的香,本人对此,可是一概不知啊!”

  北月说的是实话,他每天除了帮秦似烧火加水,也就没干点啥,自然是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位小兄弟,你既然卖香料,就应该对香料有所了解,你对它一无所知,有如何让顾客信服,你这香料,质量算得上是上乘呢?”

  北月一听这声音瞬间一个激灵,抬眼望去,就瞧见了季旆的那张面具。

  慕容筝曾经在季遥与许莺大婚之日见过这个面具一眼,当时身边的宾客都在说,那是当今太子殿下,一身纯白衣裳,面上一青面獠牙的面具,定然错不了。

  面前这人也是一样的。

  于是她自作聪明的跪下,“民女慕容筝,给太子殿下请安,愿太子身体安康。”

  赵鄞呈捂住眼睛,觉得这女人蠢透了,就这智商还想做太子妃?

  确实是给殿下提鞋都不配的。

  路过的百姓们纷纷下跪,巡视街边的差役见到接到拥堵,原以为发生了什么骚动,听得有人说殿下亲临,也不敢吆喝赶人,只能挤进去,确保季旆不被惊扰。

  季旆带着面具,谁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有北月和赵鄞呈清楚的知道,季旆会舍弃慕容熙这一颗棋子了,就慕容筝这智商堪忧之人,季旆断然不会让她坐上太子妃之位,简直痴心妄想、痴人说梦。

  看着眼前越来越混乱的场面,人人都对这个五岁就被陛下立为太子的未来储君充满了好奇,都争相要往里挤,好一睹尊容,现场变得更加混乱不堪。

  老大爷坐在灵秀香坊三楼的雅间往街上一瞅,可不得了,这些人不会是因为那小公子的香料而打起来了吧?

  这究竟是什么香,值得这些人大打出手?

  自己调的香还没人这般追捧过。

  老大爷有些忧伤。

  突然之间,他看见一袭白衣一手拎着一个人,从人群上空腾空而出,其中一个还是刚刚和自己一起的那个小公子,老大爷惊呼一声,那三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在想自己要不要去报官!

  这小公子第一次来京安,人生地不熟的,卖个香而已,还要被人劫持,家中老小指不定盼着他回来呢!

  老大爷决定去报官。

  转身下楼之际,错过了衙门的差役遣散街上百姓的一幕。

  “阿爹,你这是要往何处去?”

  灵秀香坊老板见老大爷下来,丢下手中的活计就迎了上去,老大爷心想,老子去做什么为何要和你这个儿子说?还管起老子来了??

  老大爷头一扭,嘴巴撅的老高,背着手出了门,香坊老板无奈一笑,他这亲爹,确实是亲爹。

  老大爷一路溜达到衙门,正好赶上刚刚巡街的差役们,得知老大爷来意,差役让他赶紧回家,且不管那红衣公子是否真是被劫持,当论劫人的人,他们也不敢吭半句声啊!

  那可是手上沾了无数生命的太子季怀拙啊!

  谁敢!

  除了皇上皇后。

  季旆一手拎着一人来到了河边,这河名为安,将京安分成了东北一隅,西南一方,中间的桥称为安河桥,为先皇所建,桥身上还有先皇亲手纂刻上去的文字。

  三人并未上桥,而是来到了柳树荫下纳凉。

  北月拿出囊袋里的香,点了点,发现少了两盒。

  这下好了,卖就卖出去一盒,还给丢了两盒,血本无归,还亏得一塌糊涂。

  “殿下,方才那位姑娘可是说了要买下属下手中全部香料,你一出现,非但搅了局,还让属下搞丢了两盒,这下属下回去直接不用吃饭睡觉了,去码头扛货物,挣钱贴补家用得了!”

  北月两手一摊往地上坐去,赵鄞呈在一旁笑。

  “笑笑笑笑笑笑笑你个屁的笑,狗东西,要不是因为你,殿下会突然跑出宫来?”

  “放屁,殿下自己有手有脚的,去哪我哪管得着!我看你就是因为这香料质量不行才卖不出去!”

  北月豁然站起,解下腰间的弯刀就朝赵鄞呈劈去。

  “让你说我家小姐调的香料下等!看我不砍了你狗腿,顺便挑了你的蛋!”

  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季旆蹲下丨身,拿起地上的一盒香料,打开闻了闻,味道的确不错,而且罕见,只是季旆不喜欢用香料,对它的涉猎并不深,东宫只有安神香,梅川师傅亲手研制的香,助眠而用。

  他看着盒子,心想,做工确实是有些粗糙了。

  季旆起身靠在柳树上,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大打出手。

  路过的百姓不知二人为何而打架,看着这架势凶猛无比,这要是上前劝架,怕是会被误伤,闲来无事的人躲在安河桥上看着热闹,怕多事的人绕开二人匆匆而走,看着闲情逸致的季旆,有人好奇的驻足往他看去,对上面具之下的双眼,这些人浑身一震,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赵鄞呈依旧不是北月的对手,最开始还夺得几次进攻的机会,到后来,只能一味的以防守为主了,再也没了机会转守为攻。

  “小北北,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我替殿下把你的香料全买下了行吗?外加二两银,不能再多了,再多我这月的饷钱全贴给你了!”

  北月见好就收,一开始是准备砍了赵鄞呈,让他不会说话,后来,他觉得与其打他一顿,不如让他把香料都买下,反正他赵鄞呈也不缺吃不缺穿的,但是自己北月却!

  毕竟连件能挡雨的蓑衣都没有。

  太惨了。

  “也行,反正这是你和殿下今儿欠我的!”

  北月爽快的收了弯刀,赵鄞呈拿着自己的长剑,寻思着自己要不要换换手中的兵器,毕竟殿下的重寂一刀下来,自己的这把小破剑就会粉身碎骨了!

  “欠你的是他,不是孤。”

  季旆挑眉,完美的把责任全扔给了赵鄞呈,赵鄞呈心里一紧,完了,自己的饷钱,不保了。

  “北北,我告诉你,方才我和殿下在茶楼,误听了两个小姑娘的对话,其中一个说起,娘娘会借此次百花盛宴为殿下挑选太子妃,到时候一起去凑个热闹啊!”

  赵鄞呈刚说完,后脑勺就被打了一下。

  季旆正捡起地上的小石头,往赵鄞呈脑袋上打。

  “殿下,你这是作何?”

  北月一巴掌呼在赵鄞呈后脑勺上,“白痴,殿下最恨的,就是别人自作聪明揣度他的心思,这太子妃娶与不娶,立与不立,你觉得和殿下有关?”

  赵鄞呈摸着吃痛的脑袋,想想也对,不过娘娘要是立了个刚刚那种蠢女人做太子妃,可真就是.....瞎了眼了。

  季旆站直身子,往前走去,赵鄞呈连忙跟上,北月也跟上,毕竟赵鄞呈还没拿银子给自己。

  半推半就的,赵鄞呈还是把银子掏给了北月,北月点了三遍,才装好放进了袖笼中。

  “北北,几日不见,你越来越抠门了啊!”

  “呵呵,你去栖悟苑住两天试试看,你能不抠我叫你师兄!”

  赵鄞呈觉得,那天进了栖悟苑,也没觉得那里条件艰苦啊!但是能让北月说出这么伤自尊的话,那一定很艰难了!

  眼看着季旆就要回宫,北月上前跪下,将人拦了下来。

  “殿下,属下有一事相求。”

  季旆停下脚步,等着北月继续。

  “宁国侯爷三女秦似,也是属下现在的主子,被许九年之女许莺盯上了,此人似乎势必要将秦似赶出王府,不惜采用下三滥的手段,为了正妃之位已经豁出去了,昨日她回了丞相府,必定是去找许九年进宫让娴妃到陛下耳边吹风给殿下施压,好让属下离开广平王府,使秦似一人孤立无援,正好下手。”

  季旆眉头微皱,他见过娴妃几次,后宫之中能生存下来还颇得圣恩的妃嫔,哪一个没有手段,季旆看见这些人,就没由来的厌恶,就连见到官雪冷,他都觉得,他并不想喊他一声母后,但是碍于情面,那一声母后,还是得喊。

  季旆寻思了一下,让北月先起来。

  “也罢,等孤回宫,让红妆出来,也更方便一些,等红妆过去了,你便回玄镜门,孤有事交待。”

  北月欣喜,季旆往前去,余光看见北月脸上的笑,心想,这广平王妃秦似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连北月这么一个难搞的人都给搞定了,还真是令人好奇。

  北月满心欢喜的回了栖悟苑,秦似正在调芳泽,时鸢不在院中,一问在知道时鸢去了前院,季夫人说是府中出了贼,把所有下人都一并叫去了,北月原则上是殿下的人,因而不必过去。

  他将碎银和囊袋放在石桌上,想起了昨晚上的遭遇。

  昨夜子时,北月依言往许莺卧房去了。

  莫夏将秦似给的香粉点上了,那会还有点淡淡的香味,却不足以对人产生半点影响。

  北月拿了两件许莺的心衣,还顺手拿了许莺的一块玉佩,上面刻着一个莺字,是季遥给许莺及笄之日的礼物,当然,这些北月不可能知道,他就是觉得,既然是要报复,那就狠一点咯,放虎归山是最不可取的,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斩草要除根,反正许九年一脉,迟早要被殿下连根拔去,开始慢慢地挖,也倒是可行。

  自己收好东西正准备翻窗而去,脚下便踢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凭借敏锐的视力和脚上传来的感觉,北月察觉自己踢到的是个人。

  心想,莫不是王府遭了贼?

  正欲蹲下身去,脚边的人动了。

  北月退到一边,借着窗外微弱的光,发现这人是许莺的丫鬟栾青,这人不是随许莺去了丞相府吗?这会怎么会出现在这?

  栾青揉揉有些发昏的头,模糊之间看见了立在一旁的北月,幸而北月笼罩在黑夜之中,栾青没看清是谁。

  兴许这贼说的就是自己啊!

  “小姐,那边说丢了什么吗?”

  秦似停下手,她在翻北月留下的东西时确实见到了那多出来的玉佩,心想北月想得还挺周到,未曾想到北月一走,栾青就大喊说烟升苑遭贼了!

  许莺丢了心衣的事自然不会拿到明面上来说,那就像男子身上的汗巾,落到谁手里都说不清,一旦被人知晓,她许莺也不是个傻子。

  时鸢是被南雪带走的,也未说明具体缘由,只说许夫人那丢了玉佩,季夫人要找全府上下的下人问话。

  秦似也不想去凑热闹,便让时鸢早去早回,除非王宦诗和许莺想要联手将她赶出王府,否则他们查不到北月头上,自然也没有理由为难许莺。

  “不曾,南雪来时也只说了烟升苑遭了贼,未具体言说。”

  秦似话音刚落,躺阴凉处的东西慌张的坐了起来,秦似从调香屋出来,坐在北月对面。

  “北月,你过去看一眼,我不放心,总觉得心里有些慌!”

  北月应声而走,东西围在秦似脚边不停地打着来回,秦似关了院门,往凰苑的方向走。

  几个大院之间有一处花园,花园不大,但是水池花草假山一应俱全。

  从栖悟苑往凰苑去,中间就得经过这一处水池。

  水池边上杂草横生,若不是府中之人皆知此处还有一深水池,兴许这水池,得害人。

  东西跌跌撞撞的跟着秦似跑,秦似只好等着它,凰苑那里公公也不在,除了几个按时打扫小的下人,也不必担心会惊扰到人。

  正当经过花园边时,秦似遇上了迎面走来的栾青,秦似纳闷,这人不应该在主院前厅做她的搅屎棍吗?怎么突然跑这来了?

  秦似不想惹事,还是躲了为上,她正欲往一边去,栾青瞧见了她,竟直直的朝着她而来。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周围开始有了些凉意,秦似摸摸手臂,准备避开,被栾青拦了下来。

  “王妃,这人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奴婢怎么觉得,王妃在躲着奴婢啊!”

  秦似哑然,心想,我躲着你不就是因为你这人脑子缺根弦吗?

  见秦似不说话,栾青自以为自己戳中了秦似的命门,也变得洋洋得意起来。

  “你瞎吗?看不出来我是不想理你吗?区区一个贱婢,竟敢与我这般讲话,你莫不是忘了,你家许夫人,还只是一个侍妾,这正妃之位,还在我秦似手里。”

  栾青脸色忽变,秦似还没来得及作何反应,就被栾青伸手往深水池推去,东西在一旁吓得直叫,但主院那边闹得不可开交,谁还有功夫听见一只小奶狗在绝望的叫唤。

  秦似真的许莺的心狠手辣,却没想到她把身边的丫鬟都教得怎么心思歹毒无恶不作,果然物以类聚。

  她没来得及多开栾青的双手,在空中扑腾了两下,掉进了深水池内。

  她不会游泳!

  秦似大惊,她还不能死,侯府内的母亲和弟弟妹妹还在等着自己带他们离开,若是自己死了,他们便永世不得片刻的安宁,再者,一想到许莺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秦似就不甘。

  她奋力的往石阶边上游过去,管他姿势优不优美,先到岸上再说。

  岸上的栾青见秦似不但没沉下去,反而挣扎着往岸边来,去找了一根木棍,准备把秦似打下水。

  秦似这会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见着栾青朝自己打来的木棍,她想也没想就伸手抓过。

第27章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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