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很多大龄未婚青年见到田园后，暗戳戳地想：这姑娘漂亮又能干，娶回家多好。

　　婶子大妈们知道麦一山能赚钱后，琢磨：这小伙有本事，给我家当女婿多好。

　　然后不管谁动心思托媒人上门提亲说和，麦一山和田园都没同意。弄得很多人以为他俩眼界高，看不上一般家庭。

　　提过亲的人略恼怒。看他（她）能以后能找个啥样的？

　　寒风呼啸，西伯利亚寒流来袭，温度骤降。蔡叔等人怕棚里的菜给冻坏，赶紧来找麦一山请教怎么给棚菜保温。

　　那种矮棚只有一米六七的高度，高点的人进去必须低头或弯腰才行。因为没有取暖措施，只能在再加一层或两层薄膜覆盖在菜上；除此之外，还能在薄膜上再盖几层草帘子。下午太阳下山后盖好，第二天晴天后，十点左右掀开帘子，以保证白天让才充分接受光照。

　　要是还怕菜受冻，可以放个蜂窝煤球炉子进去。反正麦一山能想到的办法，都跟他们讲了。

　　为了这棚菜，蔡叔和他儿子照顾地可细心，比照顾自家娃都细心。说实话，家里的孩子都没这么耐心照顾过。半夜都得爬起来去看一眼。除了这爷俩，其他种菜的人也是如此。

　　当初种菜时，麦一山建议他们多种韭菜。因为他们这边人喜欢吃韭菜包子，过年肯定不愁卖。

　　大多数人听劝，种的韭菜多。其他菜就在麦一山那里移了几棵苗。种好了，给自家添个菜也好，还能增加点种菜经验，争取明年种大棚菜。

　　等快进腊月门时，麦一山和大伙儿种的菠菜、韭菜已经能卖。但黄瓜、豆角、柿子等，插架后开了花，刚刚结出了小黄瓜，小柿子等，等着收获后拉出去卖。

　　为了方便到处卖菜，麦一山特意买了一辆烧柴油的机动三轮车回来。当然，他买的是二手车，专门用来拉菜卖菜的。现阶段他钱少，只好买辆三轮车凑合着开；想等赚多了钱，再买更好的车。

　　能买个砰砰响的三轮车，已经够让人议论一阵子。好多人家还不舍得买自行车，一山都买上三轮车，能不让人羡慕吗？

　　临卖菜之前，麦一山和种菜的大伙通了气，他们统一给品质好的菜定价，比如说韭菜，定价一块钱一斤，还价不卖。爱买不买，反正就是这个价。

　　“一块钱一斤？一山，能卖的出去吗？”

　　“试试就知道了。”

　　麦一山买了三轮车，打算拉车菜去城里卖。别人可以在家这边集市上卖菜。他们这边不算穷，贵点的菜应该也有市场。不过麦一山菜多，在这里卖的话，可能会造成市场饱和，不如留给其他种菜人一条活路。这样，他只能费点事拉着菜去城里卖。

　　众人都承他的情，一再表示，有活找他们干，不用管饭。

　　他们这边就一个集市，只要麦一山不在这边卖菜，绝对够那些人扑腾的。

　　于是，市场就这样分配好了。

　　麦一山准备卖菜这天，一大早，村里那些种菜的人家来帮他割韭菜、剜菠菜捆成一把把。

　　麦一山早已准备好杆称，有人专门在一边称重，然后再捆菜。他让人称出菜的重量相同，都是一斤重，这样方便买卖。如果有人要半斤八两的，可以再拆开卖。不过，现在家里人口都比较多，菜买太少，根本吃不着数，买一斤算少的。

　　“咱们卖菜时也跟一山一样，提前称好了卖。”

　　“哈哈，还是一山脑子好使，想出的办法能省不少事。”

　　等众人把菜搬上车，再用破棉被盖好，麦一山穿着厚厚的军大衣，戴着雷锋帽和口罩，全副武装开三轮车去了城里。

　　剩下的人担心，“一山的菜定价不便宜，不知道好不好卖？”

　　“估计这是城里头...一份，应该好卖吧？”

　　“咱们应该相信一山。”

　　这次麦一山选的卖菜的地方，还是夏天买西瓜的地方。

　　三轮车动静太大，往家属院门口一停，就有老头管闲事跑过来问一句：“来干啥的？”

　　“大爷，我来卖菜的。”麦一山把秤拿出来的功夫，就听大爷问：“卖啥菜的，白菜还是萝卜，回头我问问我家那口子还要不？”

　　“大爷，我今天不卖萝卜也不卖白菜，你看，我可是卖青菜。”麦一山说完，拿出一把韭菜和一把菠菜，摆在最上面。

　　大爷听说小伙子不卖白菜萝卜，还以为卖土豆。正巧家里没有土豆，寻思给老伴说声让她来买点。没想到小伙子能耐，竟然弄来青菜卖。

　　“小伙子，你行啊，在哪里开的菜，外地吗？”看来大爷也懂点行，知道城里卖菜的人都是去乡下收菜卖。

　　麦一山呵呵笑着说：“大爷，我这可不是在外地开的菜，是自家种的。今年我盖了个大棚，种了点菜，这不倒腾着来卖。”

　　这时，其他人看到麦一山摆出的韭菜和菠菜，渐渐围了上来，很快把麦一山和三轮车团团围住。

　　“小伙子，你这菜多少钱一斤？”大妈看了眼麦一山，疑惑地说：“我咋觉得你这么面熟，在哪里见过？”

　　“大妈，您记性真好。您还记得吗，我夏天来这里卖过一回西瓜。”

　　大妈一拍大腿说：“可不是，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卖西瓜的那个小伙子。让我家孙子念叨好久的那个，怪不得我老是觉得面熟呢。小伙子，你咋卖了一回西瓜就不来卖了？”

　　大妈看麦一山的眼神都是幽怨的。因为孙子馋西瓜，当初一直哭着闹着要西瓜，可是闹了她好几天，她好不容易给哄好，头都大了。

　　麦一山哪知道其中的曲折，他呵呵笑两声说：“我那西瓜口感好，被机械厂的领导全定下，人家厂里当福利，每人发了一个。”

　　“是啊，我听说这事了。”

　　众人开始议论起机械厂发福利西瓜的事。他们还说机械厂不厚道，好西瓜怎么能一个厂独吞。应该拿出来零卖，造福大众才是。

　　不过，麦一山的西瓜就那些数量。再买不到的人觉得西瓜好吃，也不觉得贵了，纷纷要求麦一山来年继续种西瓜，还一定得到他们这边来卖。到时候他们也跟厂领导请示，过中秋也发小伙子种的西瓜。

　　麦一山看大家伙把重点放在西瓜上，不得不提醒：“大爷大妈们，我今天可是来卖菜的。这回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们，这批青菜可是今年第一茬，今天卖了这一茬，下次得到过年才能来卖……”

　　有人着急地问：“小伙子，韭菜多少钱一斤？”问完回头跟邻居说：“我馋韭菜包子了，我家那口子也爱吃韭菜馅的，孩子们也爱吃。”

　　那位大妈：“我想吃菠菜鸡蛋馅的盒子。”

　　“一块钱一斤。”

　　“小伙子，西瓜才五毛钱一斤，咋韭菜一块钱一斤，菠菜呢？”

　　“也是一块钱一斤。这些都是我在家称好的重量，只多不少，你们放心买就是。”

　　“小伙子，能便宜点不？”

　　“大妈，您知道我种菜多不容易吗，活累点不说，反正我年轻，有的是力气。可是这得往里搭钱，我盖大棚得花钱，买塑料膜也花钱；大冬天为了取暖烧柴火、烧炭，下了雪我都不敢睡觉，生怕雪把大棚压塌了……种这点菜真不容易，卖便宜了我亏本。”

　　麦一山讲完他投入多少钱，受了多少罪，又说：“我今天拉来的菜有数的，数量有限，来晚了不一定能买到。你们看，这韭菜多新鲜，你们上哪儿买这么好的韭菜和菠菜去。都是稀罕货，不买才亏呢。今冬最多吃上一回两回的，能花多少钱……”

　　...让麦一山这么一说服，大家瞬间觉得：可不是，一冬天才吃个一回两回图新鲜，说起来不算贵。人家小伙子种菜也不容易，你看出来卖个菜，冻得脸通红。

　　再说，那些买不上西瓜的人，生怕这次的韭菜和菠菜卖完这回没下回。能咋样，还是赶紧买点囤下，给儿子闺女家也带点，让他们也尝尝鲜。

　　就这样，麦一山的菜根本不愁卖。有的是想买的，还一买就是四五斤，大多都是给儿女们捎的。老头老太太们有退休金，他们也不嫌贵，你三捆，我五捆，一会儿就给买光了，来晚的竟然还没买到。

　　“小伙子，你的菜买完了？”来晚的老太太不可置信，把破棉被一翻，企图发现里面藏着菜。

　　可惜，真没有了。这位大妈刚刚在家忙着和面，等她和完面出门，知道有卖韭菜的，已经晚了。

　　麦一山摇摇头：“大妈，您来晚了，真卖完了。”

　　“小伙子，你好不容易来一回，咋弄这么点菜卖。家里还有不，再拉点过来卖。你说个点，啥时候能来，我来等着你。”

　　大妈为了吃上新鲜菜，也是拼了。竟然不嫌冷，还要在外面等菜。

　　“大妈，这是头茬菜，数量就这些，都卖光了，想吃新鲜菜，得等下回了。”

　　“真没有了？”

　　“没了。”其实麦一山还给家里和知己人剩下点青菜，留着送人。那些不能卖。

　　大妈锲而不舍地问：“小伙子，你下次啥时候来卖菜，我提前来等你。”

　　这是要预定买菜的的节奏啊。

　　“下次年前才能来卖菜。不过，下次我带的菜能多点，还有黄瓜，西红柿、豆角、茄子啥的，也有韭菜和菠菜。”

　　“真的？太好了，到时候你一定得来啊，我见天在这儿等你。”大妈打算今年过年多买点新鲜蔬菜，到时候做成席面一上桌，红红绿绿的，孩子们应该都爱吃。

　　因为秋后就很少吃青菜了，吃了一冬天萝卜白菜，都想换换口味。

　　“大妈，我大概会在腊月二十五以后过来卖菜，您见天过来看看，说不定我哪天来了。”

　　后来，这个家属院的很多人都知道，有个小伙子年前还来卖新鲜蔬菜，都在摇首期盼。

　　因为家里包的韭菜包子，烙的菠菜盒子真香，吃一次还没吃够，想再吃。可惜已经把菜吃光，只能等下次买了解馋。

　　等麦一山开着空三轮回来，众人竟然都在聚集在大棚等他。没等他喘口气，喝口热乎水，就听有人问：“一山，菜卖光了没？”

　　麦一山笑容满面：“卖光了，一点没剩。”

　　众人听说卖光，才放下心。

　　“卖的多少钱一斤，还是一块吗？有讲价的没？”

　　“有讲价的，我没降价。咱种菜成本高，不能降价，降价就卖不着钱了。”

　　“好卖不？”

　　麦一山把众人抢着卖菜的事跟大家一说，大家心里有了底，更放心了。这样，等他们去集上卖菜，不怕卖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