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是银魂迷

  安政四年初。

  飒墨言在坂本龙马的安排下踏上了前往长洲的旅程。

  长州在地图上位于日本的左下方,靠海。是一个标准的攘夷派的天堂。而被坂本龙马赞不绝口,声名远扬的这位吉田松阴先生,自己便是个不折不扣的攘夷派。

  这让飒墨言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在她看来,就以日本现在的国力看来,攘夷纯属空谈,与其被美国等列强的大炮轰开国门,倒不如省点力量开国再图富强算了。

  在你的选择只有“开国”和“被开国”的情况下,该选那条路,幕府很清楚。

  虽然飒墨言对日本维新史的全部了解仅仅来源自一部叫做《银魂》的恶搞动漫,但一些常识她也是知道的。比如,日本的开国,比如日本的明治维新,比如,红透历史半边天的坂本龙马。

  她对吉田松阴很好奇,不是因为她听说过这个人,而是纯粹因为这家伙的名字和银魂里人气角色们的引导者,只有下巴出场的美人君——松阳老师名字太像了。

  她突然开始跃跃欲试,谁知道在长州那块旮旯,会不会有美艳的娼妇君与伪正经的假发君在等着她呢?飒墨言很兴奋,这一点从她在甲板上已经吹了快一个时辰的海风都不觉得头疼可见一斑。

  坂本很不放心她只身一人前往长州,因而在替她准备了推荐信和足够的盘缠后,更是下了大价钱募招可靠的武士护送她前去。

  一些自持身份高贵的上级武士自然不会放下/身段,但也有一些武士,他们失去主君却又和抛弃节气的下等浪人不同,仍然保持着武士的操守。这些人,往往会来应招。

  经过朋友推荐,坂本替她找了一位名叫山口一家伙,虽然他的父亲买了个御家人的称号,但身为次子的他,身份其实和浪人无异。

  “太郎你放心,我试过这家伙的剑术……虽然是个左撇子,但那一招狠绝的突刺真真不是好对付的啊,有他一个人在,大哥我就绝对放心了!!”

  看着坂本信誓旦旦的模样,飒墨言扫了一眼抱着自己的剑安安静静坐在一边不知是在发呆还是在沉思的紫发少年,不自觉的抽了抽嘴角。

  抱着剑呆坐在被坂本整修成露天简易“道场”的□院边得石凳上,一眼不发的沉默少年看起来有些茫然的呆怔。飒墨言瞅着那被刘海遮住了一只眼的俊秀少你那,突然想捂住自己的心脏。

  “……他多大?”

  “啊哈哈,山口你多大来着?”

  抱着剑的清冷少年闻言淡淡的看了坂本一眼,原本无光的淡漠瞳孔却在抬头的一瞬间如一把出鞘于寂静雪空的利剑。冰蓝色的瞳孔,与年龄极端不符的凛冽气息。

  “虚岁十四。”

  少年的声音冷清一如他周身的气质,飒墨言闻言狠狠倒吸了口凉气,看着坂本的目光充满杀气。

  ——虚岁十四……老子现在的这幅身板看起来似乎也是虚岁十四吧!

  飒墨言有些不淡定,任谁知道你视如长兄的家伙给你找了个初中生做保镖你都会不淡定。飒墨言大约是在安政元年间来到这个世界,那时看起来也就是个十岁的小鬼罢了。她随口胡诌了她的年龄说是刚满十岁——就以这十岁为真实的年龄,眼前的少年也比她大不了多少啊口胡。你这是真的在找人保护我而不是给我找了个包袱么!

  仿佛感觉到了飒墨言不信任的目光,一直抱着剑沉默的少年突然抬起了眼,与那一双慑人的冰蓝色瞳孔猛然对上的一瞬间,飒墨言几乎感觉到了一种可以刺入皮肤、却又诡异隐于那只眼睛后的戾气。

  少年依旧沉默,却是缓缓的拔出了他一直抱着的一把长剑。他和飒墨言的年岁相当,身高也差不多。那把长剑对他来说有些长,但在少年将这把不合手的武器置于胸前的瞬间,飒墨言惊诧的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出任何漏洞。

  面对着眼前的少年,飒墨言沉默了会儿,也缓缓拔出了坂本特意为她而定做的刀——比起对方手握的那把随便从武器店里买的成品,她手中的这把显然要顺手多了。

  坂本看着两个孩子的架势,很不负责任的走到了一边打算看戏。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两把刀飞快的在空中划过银色的弧度相撞,拉出一道滑动轻鸣。等两人分离的时候,背对着飒墨言的少年沉默着收回了手中长刀,面容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

  黑色的断发自飒墨言的鬓角滑落。胜负在一瞬间已分。飒墨言猛然转身诧异的看着这名左手用剑的安静的少年,抿紧了唇角。

  她输了。输在对剑的执着与气势。

  刀剑相遇的一瞬,面对着少年与坂本截然不同反而充斥着杀意的瞳孔时,她下意识的偏离了刀尖。毫厘之差,却是胜负的关键。

  她没有对胜利的执着,换言之——她对这个时代的生与死没有明确的概念。她有握剑的技术,却没有背负起这件武器所需要承担生命的觉悟。

  她的刀……就像是一把无锋的铁片。

  她在一瞬间明白了为何在她自己的剑术已然超越坂本的此刻,他依旧固执的替自己寻找护卫。坂本很清楚,她还没有在这个乱世面对鲜血的准备。

  “你的刀,没有刃。”

  收了刀的少年没有回头,紫发在微凉的空气中微扬。他清淡的开口,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飒墨言抿紧了唇角手指紧缩,而名为山口一的少年却接着道:

  “在这个时代,武士不需要没有刃的刀。”

  飒墨言的刀是坂本花费重金为其量身打造,但她却依旧败给了用着一把不合手刀的少年。飒墨言看着自己手中的银色刀刃,闪着寒芒的毫米之间,锐利逼人。

  她仿佛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却又不确定自己是否有那样的勇气。

  融入这个乱世,拿起你的刀。

  飒墨言不喜后悔,讨厌无用的事后呻吟。但她更厌恶失败。厌恶无力与软弱。

  她是一个自骨血里就排斥“输”这个字眼的家伙。

  最后,她转过了身,对着那名名为山口一的少年行了剑道礼,双手紧握刀柄。看着手中的刀剑在逐渐攀高的太阳下折射出冰冷的光,她沉声道:

  “北辰一刀流飒墨言,敬请阁下赐教!”

  ……

  ……

  最后,山口一主动放弃了这次任务却拿走了定金。如他所言,飒墨言已不需要他的陪同。她的刀锋已然开刃。定金算是坂本赠与他的作为替飒墨言上的一堂课的费用。

  面对握着刀独自站在庭院之中的飒墨言,看着那名握着自己的刀刃若有所思的少女。这一次,坂本却露出了一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表情。

  ——磨亮这样一个孩子的刀,这件事到底是对是错?

  坂本龙马不知道答案。但他和飒墨言有一点极其相像,他们都不喜欢沉迷在过去的事件里。

  最后,飒墨言带着河田的推荐信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长洲的旅途。但让她比较遗憾的是,自那次一别,直到她踩上了木质的船板,她也再没有见到那名有着冰蓝色瞳孔的少年。

  海风很舒服,可吹久了也会有一种沾粘的感觉。飒墨言挠了挠自己已经有些腥湿的头发,决定去船舱里洗个澡。

  坂本很够哥们,给她包的船舱水准放现代那就是一头等舱。对于头等舱们的顾客,这艘船可是很贴心的提供了洗浴服务。

  飒墨言想,虽然是挤浴桶,但有总比没有好啊!

  她钻回了船舱,来到了专门为“头等舱”的顾客们准备的一间的休息室时,船体仿佛突然来了一个猛烈的急转弯,并不小心撞上了什么。飒墨言下意识的抓住门沿稳住身形,待这阵晃动过去之后,她抬眼向屋内看去,然后瞳孔在瞬间放大。

  在人际一向稀少的休息室的中心,有两个人交叉着跌倒在地。大概是因为船体晃动时他们身侧没有任何固定物的缘故,这两个人都齐齐摔倒了。但可怕的不是摔倒了,可怕的是这两个似乎有着敏锐的反射神经。在交叉跌倒的瞬间,被压在下方的少年猛然揪住了一同顺势倒下的同伴的衣领,而在上方的青年则为了稳住自己的身体而下意识的将双手撑在了少年脸颊的两侧。

  飒墨言怔在了当场,直到那两个人发现有人进入,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唰的向她看来。飒墨言看着一上一下姿态极为和谐的两人组,迅速的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带着丝惊慌开口:

  “糟糕!看到坏东西了会长针眼的妈妈怎么办!”

  ……

  ……

  “……先把你的手指并起来再说!”

  一阵诡异的沉默过后,被压在下放的少年憋红着一张脸冲着飒墨言吼道。他有着一头墨绿色的长发,却因为挣扎着起身的缘故平添凌乱。飒墨言眨了眨眼,看着面容俊秀的少年歪头疑惑的开口道:

  “傲娇?”

  想来也知道傲娇不会是什么好词,少年猛然一把推开在他身上的黑发青年,几步走到了飒墨言面的面前,一袭樱花色染色的白底直垂更加衬得少年面冠如玉。他抱着双臂,居高临下的看着只到了他脖颈处的飒墨言,面色阴沉。

  飒墨言沉默了一会,果断的退出了休息室,严肃道:

  “在下什么也没看见。打扰了,请继续。”

  啪的一下,少年猛然直臂拦住了飒墨言的去路。飒墨言默默的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手臂,耷拉下了两肩,转头用着一种极其无辜的眼神看了回去。

  “……你这是什么眼神!你以为本少爷是你可以戏弄的对象吗!”少年声音早已褪了稚气带着一丝低沉。其实,也许称他为青少年更为合适。看似不过十九岁的少年手指有意无意的划过腰间按着顺序排列的长刀打刀与胁差,飒墨言垂下了眼帘。

  少年穿着木屐。

  ——只有上士以上的身份才能穿的木屐。

  即便有钱如坂本龙马,在日本这等级森严的体制下,他也只能穿着草鞋。

  两人之间的气氛猛然僵住,这时之前压着少年的那名黑发青年走近了他们,自门边捡起了什么。他看了看手中的浅葱色的信纸封面上的字迹,突然浅笑出声,拍了拍一脸怒容的少年,语气轻快:

  “高杉兄,先不要急着发火。眼前的这位小兄弟,似乎是你未来的同学呢。”

  “……啥?”最先有反应的是飒墨言,她瞄了一眼对方手中所拿——似乎是因为之前的船体晃动从而导致自己不小心掉落——的信件,淡定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对着眼前的青年一脸诚恳道:“对不起先生你刚才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青年沉默,他诡异的扫了一眼飒墨言举了举自己手里的推荐信。

  “这是去松下私塾的推荐信吧。你的名字是……”青年说着又看了看信件封面上的一行小字,“山田小太郎?”

  ——口胡你个山田小太郎,坂本龙马你真的很想去三途川旅游对吧!

  没有哪个私塾是收女人的,不过就坂本的记忆以及飒墨言平日的装扮而言——恐怕已经没人记得她是女性。坂本不用说了,从他带着飒墨言去道馆后期又向河田小龙求推荐信的种种事件来看,这厮根本没把飒墨言当成女人。在他心里,只有抹头油疏高髻的和服女子才是女性,飒墨言这货最多算个伪。然而即便飒墨言这个名字太奇怪,这也不代表她就要用坂本那个挫货取的“山田桃太郎”!(……是小太郎)

  可怕的是,对方似乎将飒墨言相当纠结的无语当做了默认。青年拍了拍飒墨言的肩,笑道:“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吧,这位是高杉晋作,即将成为你未来同伴的家伙。而我也即将成为你的前辈。”

  他说这话的时候,因为有些闷热从而撩了下自己的刘海,飒墨言注意到他的额头上有着一道弓形的伤痕。但还没等飒墨言开始研究“弓形伤口与哈利波特闪电伤疤的可比性”这个十分有意义的课题时,青年的话中的一个发音将她惊得手指一抖,一个没克制住便指向了少年鼻子道:

  “娼妇君!?”

  ……

  ……

  少年额头的青筋跳动了几下,抬手就要去拔自己腰侧的刀。而一旁的青年见状急急上前劝阻。

  “桂你不要拦我,这个脑筋有问题的家伙就算到了吉田老师那儿也只是给他添麻烦罢了,不如让我替天行道算了!!”

  “高杉你冷静点,也许你听错了她说的是其他词……”

  两人的对话还没有结束,只闻飒墨言原本诧异盯着高杉晋作的目光猛然转向了青年,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口吻道:“假发?”

  ……

  ……

  这一次,时间就像扭了暂停按钮,两个人在一瞬间都停止了动作,直直的看向了飒墨言。沉默半晌后,那名按着高杉拔剑之手的青年才勉强憋出了一句话:

  “不是假发(zura),是桂(katsura)……”(*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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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不是假发,是桂!银魂里桂小太郎经典台词……好吧我承认我是在恶搞,捂脸

  作者有话要说:山口一:也许我只要说出这家伙后来改的名字就行了——又名“斋藤一”。

  高杉晋作:日本的武士・长州藩士。以在幕末的长州藩作为尊王倒幕志士而活跃。并且创设奇兵队等诸队、把这些队伍投入在幕末长州藩的倒幕活动中。讳(实名)春风,通称为晋作、东一、和助,字畅夫,号东行、西海一狂生、东洋一狂生。 我再说一句话你们就知道他是谁了——“三千世界鸦杀尽,与君共寝到天明。”

  桂小五郎:后改名木户孝允,长州藩出身,曾拜吉田松荫为兄,从斋藤弥九郎学习剑术,向江川英龙学习西方军事学。在尊攘、讨幕运动中起领导作用,维新后参加起草《五条誓约》,是政府的核心人物,推进奉还版籍、废藩置县,与西乡隆盛、大久保利通一起被称为“明治维新三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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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捉虫伪更,决定了,以后双日一更!如果无故连更必然是捉虫伪修啊!握拳

对不起我是银魂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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