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7

  符减似乎越来越把晏家的山间别墅当作自家别院了,当花辞再一次踏入楼房时,符减正坐在沙发上非常自在地喝红酒吃芝士,沈伯琅在一旁陪同,两人方才结束了一段谈话,正在各自为处境做打算,所以正好都在沉默。

  符减看了眼花辞,很意外,道:“你竟然还活着?”他笑晏非,“换作是我们家,手下的人犯出如此大逆不道的罪行,在我还没有醒来之前,她早给被扒皮榨油了。”

  花辞打了个大抖索,道:“这么残忍吗?”

  符减推了个高脚玻璃酒杯给花辞,花辞看不惯他装腔作势的模样,嗤了声,自己倒了杯茶,捧在手里喝,沈伯琅道:“楼上的房间已经备好了,仍是原先那间。”他的言下之意是他们有要事谈,希望花辞能避开。

  花辞没有动,只是看着晏非,道:“我可以听吗?”

  晏非道:“当然可以。”

  沈伯琅就没有说话了,符减看着他们三个人,倒是觉得很有趣,他从外套的内口袋里掏出了一份请柬,递给了花辞,花辞奇怪地接过,她打开了请柬,先看落款,是“张谦”,她便把请柬递给了晏非,晏非借着她的手将请柬推回了符减手边,道:“她是我的女伴,不需要请柬。”

  符减拿着请柬的手挽了个花,他笑了笑,仍然把请柬递给了花辞,道:“这张请柬,你可以拿着去宴会,或者给其他的谁,随便你,我只是受人之托把这份请柬给你。”

  晏非道:“张谦找你谈了什么?”

  符减道:“什么都没有,我还算是个忠诚的伙伴,但张谦该明白了,能站在他那边的只有废柴花花公子百里正宁。”

  花辞没忍住,吐槽道:“你也是个花花公子。”

  符减没反驳,算是吧这个名衔戴上了,他道:“我在北平,很巧,也发现了两处和你们山洞非常像的地方,一个是地下室,另外一个是在‘鬼村’。”

  沈伯琅解释道:“是指那些因为年轻人都离开村子去城市里打拼而荒掉的村庄,因为人烟太少,像是给鬼住的,所以说是鬼村。”

  符减道:“都捣毁了,但说真的,我们没有办法很好地处理那些奇怪的血池。”他从沙发上拿起了一个资料袋,递给了晏非,他接着补充,“很隐蔽,怨气不是很重,又或者说,他们把怨气隐藏得很好,我自认平时也叫人去巡逻视察,但没有人发现这些老巢。”

  沈伯琅接着道:“但是现在一查却查出了两个,就像是故意安排你查到的一样。”

  晏非沉吟了一下,道:“抓到人了吗?”

  符减摇了摇头,意思是和他们一样,几乎一无所获,即使知道的那点信息,也没有任何的用处,都是边角料,不值得一提。

  晏非捏着档案袋,闭上眼睛回忆了番,道:“在开会时,张谦倒是处处都在暗示着,我们该启用长生殿,倘若我们不做,定然会被人占了先机,好像是已经知道这些山洞,村庄,地下室的存在。”

  符减道:“我倒是不着急,宴会就在明晚,到时一去便知。”

  晏非沉吟了会儿,对花辞道:“你有晚礼服吗?”

  花辞本专心致志地在想正事,冷不丁地听晏非忽然转换了话题,问起无关的事情来,愣了一下,道:“我没有啊。”

  晏非起身,道:“订做已经来不及了,好在我还收藏了些晚礼服,我带你上去挑一挑。”

  符减喝完最后一口酒,道:“我去问问不晴准备好明天打扮得漂漂亮亮,陪我出息宴会了吗?”

  晏非带着花辞上楼,去了他的衣帽间,衣帽间很大,衣服样式很多,放在靠近门口那一排的是现代二三十岁男人的正常装束,有衬衫,卫衣,毛衣,呢大衣,但很少看晏非穿。中间那排是各色的西装,都是手工的,足以应对各种社交场合。往后那两排,有中山装,也有熨帖好的长袍,自从知道晏非是清朝遗民,看晏非有这样多的装束,花辞不意外。最后才是女孩子的衣服,不多,旗袍六件,晚礼服有两条,还有一套戏服,除此之外,还用一个玻璃罩把一把扇子供了起来。

  “这些,是先夫人留下的吗?”花辞看了那些衣服,尤其是晚礼服的样式并不新潮,但好在款式很经典简单,穿出去也不会让人觉得过时落后。

  “这是她去世前我订制的,后来她出事了便没机会了。”晏非道,“衣服不多,你挑一套吧。”

  花辞很犹豫:“我可以穿吗?”

  晏非笑道:“衣服做出来就是为了穿的。”

  花辞便挑了那条酒红色蕾丝收腰的晚礼服,晏非在门外等着花辞穿完礼服这才进了门,花辞很庆幸自己没有发胖,否则到了紧要关头时连条礼服都穿不上。晏非倚在门框边看着花辞,在订制晚礼服时,他曾经幻想过阿辞穿上这些礼服的模样,后来很不幸地没有见到,他觉得这是人生中的一件憾事,现在看着花辞穿上对着落地镜子边转边欣赏着自己漂亮的模样,倒是觉得是一种安慰。

  晏非提议道:“明天你可以把头发挽成一个高髻,露出脖子,会很漂亮。不过,我还有点要提醒你,家里的魄偶没有一个会为姑娘化妆美发,都要你自己来。”

  花辞并不介意,晏非接着道:“明天去参加宴会,千万随时要跟在我身侧,万不能离开半步,张谦对你很感兴趣。”

  “对我?因为我伤了你吗?”花辞很好奇,“还是因为我是生死人?”

  “两者都有吧。”晏非道,“张谦这次来者不善。”

  张谦家在西北,千里迢迢赶到杭城来开家主会议,却没有给晏非机会尽地主之谊,反而自己租了个别墅,大费周章地举办了一场宴会,如果单是为了抢晏非的风头是很没有必要的,花辞掂量了很久,在临出发前撩开了侧开的裙摆,在大腿上用武器束缚带把幽枉套上了,然后才心满意足地在镜子前摆了几个姿势,注意着什么样的姿势能把幽枉隐藏好不让人发现她还带了武器。

  “不要紧张。”临出发前,晏非送给了花辞一个手包,花辞打开一看,里面都是符箓,晏非亲自画的,他道,“等到有危险,不要怕,即使是张谦,也直接把符箓飞过去,像对外我一样对待他就可以了。”

  他的确是忘不了花辞捅他的事,随时随地都要拿出来提,花辞装作没有听见,把手包拿好,坐上了车。

  张谦租的别墅离晏非的住处很有段距离,为了防止宾客不识路,他早就叫仆人在路口接着,花辞坐在车后排看着,道:“张谦带了多少人来?他又请了多少人来,竟然安排了这么多的仆人?”

  晏非往外搭了眼,给花辞解释道:“这些仆人其实都是张家的小辈,张家是个很传统很老派同时很排外的家族,家族里所有的孩子一落地便永远是张家的走狗,以天赋和血统为划分,优秀的进正统血脉所掌控的单位工作,一般是装备局或者是执行司,最优秀最值得提拔得则跟在张谦身边,当做继承人培养。”

  花辞道:“路口那些人都是?”

  晏非点了点头,道:“但不得不承认,现在新一辈的年轻人出色的没有几个,你完全可以一挑三,不用怕。”

  花辞便放心了,她在往车窗外看去时,发现已经到了,张谦的仆人彬彬有礼地弯腰打开车门,伸出手来让花辞搭着出了车子,晏非在身侧把臂弯递了过来,花辞有眼色地挽了上去。

  张谦已经不年轻了,他年过半百,鬓发染白,但很精神,平时里也常锻炼身子,所以身材并不干瘪,西装穿在身上像是个旧派的绅士。他正在和一个晏非也没有见过的年轻男人谈话,等那男人转过身来时,花辞很惊讶地发现那男人竟然是谈石。

  张谦见着他们,倒是很热情,先与晏非打了个招呼,然后对花辞笑道:“这位便是花辞了。”

  花辞还没有回答,晏非便把话给截了过去,他一副闲适的模样打量着宴厅里衣香鬓影的场景道:“这些都是张家生意上的伙伴?”

  张谦举着红酒,示意服务的仆人递给晏非和花辞香槟,道:“当然。”

  晏非拿过一杯香槟,和张谦举着的酒杯自顾自地碰了杯,道:“祝你生意兴隆。”

  谈石也凑了过来,对张谦道:“张总能介绍一下吗?”

  张谦对着谈石倒是没有好脾气,至少没给这位红透半边天的偶像什么面子,道:“我正在谈事呢,你过来做什么?”

  谈石笑了笑,吃了这闭门羹,也没见他有什么生气的,依旧是很和煦的模样,道了歉便走开了。花辞不想在他们两个男人之间掺和,就道:“我有个朋友很喜欢谈石,我能稍微离开一下,问他要个签名吗?”

  张谦道:“当然可以。”

  晏非的臂弯收紧了,偏过脸对花辞道:“过会儿再去。”

  张谦察觉到了晏非的防备,很宽厚地笑了笑,像是个家长看着孩子在胡闹,但是才转了个身,他的脸上便露出了嫌弃厌恶的神情。

  符减是后脚到的,不晴穿了条长裙,刚好把她的伤腿遮住,所以没有在宴会上引起了什么轰动。符减左右看了眼,到晏非身边,将随身带的怀表打开,晏非会意低头看了眼,明白过来:“怨气不正常。”

  花辞也看了过去,才知道原来怀表只是个掩饰,其实是个探测怨气的仪器,这倒是方便,至少定灵钟太闹,用起来很吵很碍事。

  不晴道:“我四处走走,看能不能查到源头。”

  晏非道:“不,你陪着花辞,千万要看着花辞,我很怀疑张谦是冲着花辞来的。”

  不晴没动,只是看着符减,符减点了头,她才应了声,晏非笑了笑,看着花辞,小声道:“出了事情就往人多的地方跑,有时候好奇心太强也不好,先要保住命才是。”

第28章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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