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季嘉志手术结束后，在医院修养了一阵。
期间今苒苒每天来探望时，殷时渡过不了一会，就会来查房。
原本季氏夫妇对殷时渡是抱有敌意的，谁让他娶了苒苒不说，还这么没用，带着苒苒在殷家受苦。
殷时渡刚接手治疗季父时，俩夫妻没少晾着嘘寒问暖体贴入微的女婿。
甚至他们还明着问殷时渡可不可以让苒苒跟他们走。
那时，殷时渡听到这个问题，神色冷了许多，连眼神和唇边惯常挂着的笑容也不见了。
他有些认真地回：“苒苒现在是我的妻子，我会爱她护她，也会努力赚钱养她。如果叔叔阿姨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请告诉我，我一定会改的。”
俩夫妻被他严肃的口吻怔了下，这才觉得这桩婚事或许并不只是外界流传的商业联烟。
经过连日观察和了解，季氏夫妇又发现殷时渡不仅相貌好，医术精湛，还对人温柔善良。
尤其是他对待苒苒的态度，夫妻俩一看就知道他是不是真心喜欢苒苒。
这样仔细算下来，殷时渡其实挺完美的，除了没什么钱。
不过夫妻俩认为只要他有一颗真心，钱不钱的也没太大关系，反正他们会给苒苒的。
于是两人也开始催着殷时渡改口。
相比于面对今苒苒所有的心理负担，他们觉得殷时渡好说话太多了。
即便从前他们对待殷时渡态度有所欠缺，但殷时渡改口叫人还真快到让他们讶异。
这天探病结束后，今苒苒跟着殷时渡去了他的办公室。
坐下喝了两杯茶，今苒苒有点昏昏欲睡，“时渡，你还要多久呀，要不然我先回去？”
殷时渡保持低头的姿势，抬眼看着她笑道：“苒苒困的话，可以直接在这里休息。”
“……”
今苒苒挠头应了声，再次觉得现在的情况有点奇怪。
每次她要来医院，都是殷时渡接送。
用殷时渡的话说，周琳原本是想要两人约会，时不时出现在公众面前秀个恩爱，无奈两人工作都很忙。
正好他在医院上班，她每天也要来医院探病，这么好的时机得好好把握。
于是今苒苒不赶通告的时候，都会被殷时渡留下来，等他一起下班。
她也不是没耐心等，就是觉得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好似一天天越发长了。
今苒苒不知不觉躺倒，拿着手机看了会《我不是明星》最近几期的节目。
每一期的影视桥段都演绎得不错，就是很少再出现第一期她和夏榛那段反响巨大的片段，许多人都说这节目有点高开低走。
夏榛在里面的表演也很不错，就是有第一期的对比，大家都觉得哪里差了口气。
有人说对手是互相成就的，夏榛的好演技和今苒苒碰在一起，两人间产生的反应给对方加了分，甚至还有呼吁今苒苒继续参演的。
不过一旦涉及到当红小花小生，各方属性夹杂，风向总是免不了变得腥风血雨。
幸而今苒苒如今也不是孑然一身，粉丝们维护起她来，也能为她发出些声音，加之还有周琳在，今苒苒在圈子里比以往四面楚歌的境况要好很多。
看着手机迷糊之间，她视线里荡过一抹耀眼的蓝色。
今苒苒被闪了闪，定睛看去，是一条克什米尔蓝宝石项链。
线的另一端，提在男人修长白皙的左手中。
“这是——”
今苒苒有些惊讶，忍不住坐了起来，“不会是送我的吧？”
殷时渡穿着一身白衣，坐在她身旁，将项链递过去，“昨天去商场看见，觉得很适合你，所以买下来了，希望你不要觉得唐突。”
他语气谦和又忐忑，送个礼像是在找她讨钱般无助。
今苒苒连忙摇头，下意识握住那项链说：“不会，谢谢你呀。”
殷时渡顿时高兴起来，问道：“那苒苒喜欢吗？”
“喜欢，很漂亮啊。”今苒苒仔细看了两眼，略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它很贵吧？”
看重量、色泽都觉得这项链昂贵得不行。
今苒苒拿着它显得很迟疑，这么贵重的礼物，她收下不太好吧。
殷时渡不动声色打量着她。
他舌尖扫过上牙槽，眼里闪过丝暗芒，而后他面上泛出腼腆的神色，懦懦道：“不贵，很便宜……苒苒会嫌弃吗？”
很便宜？这个项链很便宜吗？
今苒苒头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审美和眼光。
可殷时渡羞涩难堪的表情明摆着，那话里也似乎有另一层含义，让今苒苒不得不顾及殷时渡的面子，不将疑问说出口。
“很漂亮，很喜欢。”
今苒握着那沉甸甸的项链，有些感动，“既然你都买了，那这次我就先收下了，下次别破费了呀。”
仿真到这个程度，应当也要花不少钱的。
成功令她收下，殷时渡内心十分愉悦。
他借势抬着眼镜，掩盖住眼底得逞的神色，响亮地从吼间发出个单字，“嗯！”
今苒苒被他的情绪感染，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殷时渡这个人真是……送个礼物都开心成这个样子，心思怎么这么单纯呢。
收到了一个仿真项链的今苒苒，并没有觉得不开心，甚至还很珍惜。
等殷时渡下班后，两人一起坐着那辆迈巴赫回家了。
路途中，今苒苒想起这车就快还回去了，还小声感叹了一句。
“这车真挺舒服的，坐习惯了还有点舍不得。”
“没事，还有更舒适的。”
殷时渡目视前方，随口回了这么一句。
今苒苒只当他心态积极，没有出声打击他，毕竟比这车更舒适的价格会很很很可怕。
.
最近周琳给今苒苒接了个戏叫《剑青山》，是由同名热门小说改编的古装IP大戏。
班底不错，投资方也大气，给她的角色是个女二。
只不过世上还有原著书粉的存在，二次元的想象是无穷尽且尽善尽美的。
一旦小说被搬上银幕，那些存在于书粉脑海里的人物可能从此以后都要和这些三次元的明星联系起来。
没定班底前网上就吵了一轮，如今定了班底质疑声倒是弱了一些。
毕竟影帝殷知斐出演男主，当红小花夏榛出演女主，当红流量郑历出演男二，还有无数老戏骨的班底确实不错。
只是今苒苒从前的剧太烂了，即便综艺过后，很多人说她演技被低估了。
终究综艺是综艺，电视是电视，这二者仍旧是不一样的。
目前书粉还有自己的坚持，除开男主演员殷知斐，其余的演员都觉得气质有些不符。
网络上热议声浪此起彼伏，明星粉和书粉炒作一团，这戏未播已经先火了一轮。
投资方对此喜闻乐见，免费的热度不要白不要。
不过周琳有些遗憾，“女主的人设要更好一点，你这个角色虽然戏份不少，但是性格执拗做了许多错事，整个人生都是为了复仇而存在的。演得不好要被人吐槽，演得好观众容易真情实感，继而对你本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没事的，偏执心狠是不好的一面，但这个人物从始至终没有去加害一个无辜的人，所有的行为都是有依托的，并且目标指向性明确，最后也为自己的一意孤行承担了相应结局，也算是很个可怜人了。”
将剧本和小说都熟读好几遍后，今苒苒给出了自己的回应。
其实这部剧对于夏榛来说，将会是一个重大转折。
在原书里夏榛拒绝吴导后，就凭借这个戏大红大火了，而这部戏的成绩也很不错。
今苒苒虽然很想演吴导的电影，可吴导性格孤高，只喜欢自己认定的人和事，冒然示好反而会招他反感。
左右吴导还只是筹拍谋划阶段，不着急拍摄电影定演员，今苒苒没理由拒绝现在这么好的机会。
周琳听罢也觉得有道理，并对今苒苒的态度表示了赞赏。
这戏制片方催得急，说是要赶在年底上映，班底和场地搭建好后，就准备开机了。
今苒苒这些日子，就是在不断看原著、翻评论、研读剧本，并且和编剧导演讨论中度过。
拍摄地在横店。
今苒苒收拾好行李，第二天要搭早班飞机过去参加开机仪式。
殷时渡站在门口，看她收拾衣物时，欲言又止。
今苒苒脑子里全是剧本和对戏的演员，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
凌晨六点不到，今苒苒被闹钟叫醒。
她胡乱揉着头发，艰难地在冬天起了个早床。
等她深一脚浅一脚摸到洗手间，看见正在往下巴打沫的男人吓了一跳。
“……我”
今苒苒及时咽下那个脏脏的字，再次揉了把脸，“是你啊时渡，怎么起这么早啊，有工作？”
殷时渡穿戴整齐，一手握着下巴仰起，拿着刮胡刀对着镜子缓慢刮了两下。
“我送你去机场，你——还想继续睡吗？”
他斜睨着她，声音很清晰，完全不似她还含着睡意。
今苒苒扒着门框随意抱怨，“是啊，好困哦，你确定要送我吗，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一会。”
她自打来这里后，还没起过这么早，而且北城现在的温度太低了，小楼还没供暖，从温暖的被窝离开要很大的勇气。
殷时渡拿毛巾擦着下巴，笑道：“那你再去睡会，我待会喊你。”
“不了，好不容易起来的，再睡会赶不上航班的。”
今苒苒摆手拒绝，索性走到洗漱台，从他胳膊底下伸过去拿牙刷。
殷时渡顺手递给她牙膏，打量她道：“有我在，不会迟到的。”
今苒苒很自然地接下挤完药膏，再还到他手上。
她眼睛还在打颤，没功夫注意别的，“还是算了，我再坚持坚持。”
两人没有关于洗漱一事多言，言行却自然到似老夫老妻般默契十足。
今苒苒刷完牙，又洗了把脸才回房。
她把自己收拾完，本想叠被子，碰到被子里的温度，不小心躺了上去。
心里想着只眯几秒，最终她还是睡着了。
等她再醒过来，已经在机场了。
殷时渡坐在旁边正拿手机回着信息。
“我竟然睡这么死，现在几点了？！”
今苒苒忙看了眼时间，幸好还没到点。
“苒苒，你醒了。”
殷时渡收起手机，面上露出温润的笑意，“不用担心，有我在，不会让你错过任何一个航班。”
这话就有点托大了。
今苒苒还是很给面子地笑了，“谢谢。”
不对，这里怎么是VIP候机室？
今苒苒记得周琳要买头等舱时，被她劝说改了普通舱啊。
工作室刚成立，资金都还没周转过来，她拍戏来回要飞很多趟，普通机票省下来的钱可以抵工作室一个月租金了。
今苒苒巡视四周，“时渡，我票是你给升级的吗？”
殷时渡左手摸着耳垂说：“你现在是公众人物，普通舱里人员繁杂，还是坐头等舱比较好。”
他的顾虑和周琳一样。
今苒苒有一大段说服周琳的台词，这会却不好跟他讲，不然显得有些不识好歹。
殷时渡忽然说：“苒苒，我在柜台上看见我送你那条项链了，你应当是忘记了，所以我帮带来了。”
他打开手掌，那抹蓝色再次从眼前划过，脸上一副求夸奖的表情。
“……”
这东西是她故意放家里的呀。
她总觉得那项链太真了，戴出去有些耀眼，这会又不能直说，只好不尴不尬地道了声谢。
“我帮你带吧？”
殷时渡提着那项链凑上前，目光温和地望着她，叫人不忍心拒绝。
今苒苒妥协了，“好吧。”
他给自己带上那条闪着碎光的美丽蓝宝石项链，动作轻缓，沉静美好。
恍惚间，自己像是带上了某个虔诚的信约。
什么东西无声之中静了一拍。
项链带好后。
今苒苒快速后退了一步。
“时间快到了，你快回去上班吧。”
殷时渡坚持，“好，我先看着你走。”
他同从前一般，面上依旧是沉稳而温润的笑，只那眼里闪动着某种说不清的情绪。
今苒苒觉得自己大概是眼瞎了吧，竟然从中看到了不舍。
没过一会，今苒苒走VIP通道先登机了。
只不过殷时渡站在身后盯着她的目光，总令她想起被抛弃的流浪狗。
今苒苒坐在飞机上，强力甩掉这股奇怪的感觉。
她本想再眯一会，直到飞机起飞，她前后左右的座位却都空着。
空姐例行检查时，今苒苒好奇问了一下。
空姐应当是看过那期综艺的观众，对她的态度很好。
“这些好像都是一位姓程的先生买的票，至于为什么没来，我也不太清楚。据说他是临时买的票，还特意选的这几个位置。”
这么浪费至极的手笔，简直壕无人性。
程这个姓令今苒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会是送她手链的那个程氏的程总吧，这人暗戳戳也不知要使什么坏……
啊，对了！
《剑青山》这个戏的女主是夏榛来着啊！
难不成程氏以及背后的什么“七”哥要开始行动了？
这样算也不对呀，貌似原书里殷时渡促进男女主在一起离开后，过了一小段时间，这位“七哥”才开始有动静的。
现在这是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