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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四,不介意我来搭个伙吧~”

  “就算我拒绝,其实你也会自动的坐下来端晚饭过来的吧?”

  我瞥了这个来日本了下飞机也不打个电话过来的笨蛋,反问了句后,戳了戳碗里的蛋炒饭。

  只见白饭不见蛋……不对,有蛋,可惜没有大块的。

  都是蛋丝——

  “我吃完了。”

  将一顿晚饭压缩到三分钟搞定的钟奕姑娘的话,让我胃越发隐隐作痛了。

  “下次吃饭慢点,你也不想以后落得和我一个下场吧?”

  我指了指搁在桌子边上的几瓶胃药。

  “尤其是,”顿了顿,觉得面前那盘吃了一半的蛋炒饭,越发让人没有食欲了,“当你一日三餐,把中药当成饭后茶水喝的时候。”

  就见得钟奕姑娘脸色一变,我的心情忽然好起来了。

  看着嘴里叼着炸排条,努力解决晚饭的小寒,忽然间觉得,这日子才稍微有些保证在正常水准了。

  “不要说这个了。”小寒挥挥手,用最简单的转移话题的方法,道:“杨海那个混蛋,在临上飞机的时候,愣是死都不肯走人,蹲在自己的宿舍里搞网站去了。”

  “……他干脆娶了电脑回家算了。”

  终于明白小寒为什么是一个人出现的我,嘴角一抽,毫不客气的诅咒着杨海这辈子都打光棍去。

  丫的,小寒这个地理与人际关系白痴,竟然能安稳的没缺胳膊少腿没被人骗的来到这里,真算是一奇迹了。

  磨牙,嚼着蛋炒饭。

  “我也这样子和他说的……”小寒郁闷的一搁筷子——饭竟然也和他侄女一样,快速解决掉了——丫就不怕落得和我一个得胃病的下场吗?——郁闷道,“结果他回我一句,‘那我就娶了电脑也无妨’。”

  看着小寒学得似模似样,我乐了,一挥手,拿着两张单据,去前面付账了。

  自然没有听到背后钟奕一戳自家小叔叔的腰,两个人低声交谈的对话。

  “其实寒叔叔你,根本是没钱付账吧?”

  “小奕,揭你叔叔我真相的事情,在背后我们两个说下就好了,别给别人知道了。”

  “了解。尤其是帮你买单的清鸢老师对吧?”

  “知道就好。”

  而一边的森下家,和谷少年蹭完晚饭,被自家老师的宝贝女儿拽去房间避难——自家老爹(老师)的怒火,既然没人想要独享,并且没有分摊的这一道理,那么赶紧躲一边避灾才是正途。

  森下姑娘一边抱怨和谷竟然把自家老爹的怒火给招惹回了家里,和谷少年也除了不敢将自己的抱怨声放大外,只能一边低着头,接受着一点都不温柔的上药工作。

  悲剧的刚才走路过来的时候,路遇某个走路不看红绿灯的外国游客——他分明听不懂日语、也不知道是中国人还是韩国人——好心拽了他回人行道上,结果自己摔在地上,手掌磨破、悲剧之极。

  「好心没好报啊……」

  河谷少年龇着牙,默默地扭头。

  「虽然现在是秋天了,但也用不到穿深秋入冬的大衣地步吧?」

  ——真是个怪人。

  「还有美佳,你擦紫药水的手艺真的不怎么样……卧槽,快给老子结束这倒霉的上药工作啊!」

  心情郁结的森下九段在外面的餐厅一搁筷子,猛地抬头,看到自家拿着刚刚洗好的瓷碗、冲自己微笑的妻子,讪讪一笑,抄起外套,直奔季清鸢下榻的酒店。

  “季清鸢八段,我们来下一局!”

  我看着某个下午刚刚让自己后悔说出挑衅台词的对象,不出意料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揉了揉刚刚洗好,还泛着水汽的短头发,有些尴尬的看着潮湿的双手,开口道,“我先去洗个手,您先去搞定座位……成不?”

  洗完手,将头伸到烘干器下吹了一分多种,拿着出门前被钟奕那丫头塞到口袋里的梳子,随便扒拉了两下,整了整身上的便服。

  深吸一口气,打开厕所的门,迈出步子。

  条件艰苦些,熬一熬就过去了。

  不过还是很怀念每次对局前对局后,都能从何岚手上拿到的巧克力啊……

  叹了口气,从棋盒里拿了两枚黑子,搁在棋盘上。

  二、四、六……八。

  我执黑。

  既然我执黑,而你又不是木子清九段,那个执白胜率比执黑还要高的变态,那么我的胜算起点——

  从一开始就比你高!

  高中国流开局,右上角高挂小目后打乱森下九段的步调,圈地攥牢胜率。

  “你认为,我会让历史重演吗?”

  森下九段对局时,忽然犯了大忌的开口反问了一句。

  “你认为,我会愚蠢到将陷阱布置相同的两次吗?”

  我拈着枚黑子,大力拍在了左下角。

  ※

  对局结束,一脸黑线的拽着自家徒弟往宿舍走去。

  靠,人品真差。

  倒床上看着天花板,耳边传来的唯一声音,还是钟奕姑娘被我拿了换洗的衣服丢到浴室里洗澡的流水声。

  【果然不是小寒那个当初把绪方九段耍一边的极高人品,我只能差了半目输掉吗?】

  “其实半目也还好了……”自我安慰,但是嘴角还是止不住的抽搐,“卧槽,怎么能这么倒霉的差了半目!我恨死日本的让子规则了。让六目半……丫还不如国内的让七目半呢。”

  “输掉一目半和半目,有什么区别吗?”——还不都是输掉了。

  我看着拿着条大毛巾擦头发的钟奕,嘴角的抽搐频率终于趋于正常水准。

  “正因为没有……但是输掉半目还是很悲催啊!尤其是输在我最拿手的官子部分。”

  “老师,”她顿了顿,找了张椅子坐下来,面前放着被我踢去洗澡前摆了一半的对局,“我认为老师的官子无懈可击。没有办法追上去,那是因为在第八十四手的时候,不应该用高挂小目,而是该在这里用‘长’,退一步后——”

  我坐在床边,正好看着钟奕指着棋盘,侃侃而谈的样子。

  手指所指之处,如同指点江山泼墨挥毫的大家风范,周身萦绕的那股名叫「自信」的气质,让我不由的嘴角上扬。

  右手握了握,食指那被磨掉一层的指甲,以及中指上的老茧,都在提醒我自己选择的路。

  从床上起来,随手拽了把椅子坐在钟奕姑娘的对面,嘴角勾出一抹邪笑——终于找到做老师的优越感了——毫不客气的拿着白子与她应对了几手,“看吧,如果这里不高挂小目而改用‘长’的话,那么失算的越多。”

  “不合道理!”

  “围棋对局哪来的什么道理?”

  我挑眉,决定和她说说一些潜规则……咳,当然是我适用的。

  “真要说的话,比起一个你根本不知道棋风如何的对手,那么遇到你熟悉的对手——一般来说,一旦固定下来自己的棋风,那么要再改变很困难了,毕竟整体的大致构造摆在那里——这不是很好吗?”

  顿了顿,左右看了看,没看到开水那就算了。

  “知道对手的优势和劣势,那么扬长避短,胜率就高了。”

  “但是这和老师您上面说的话自相矛盾了。”

  “扬长避短……扬自己的长处打压对方的短处,避免自己的短处,防止被对手乘机而入。”

  “但是老师还不是最后输掉了吗?”

  听到这话,我也只是长叹扶额一句——

  “我没你叔叔那非人类的在棋盘上那惊天的运气。”——除了遇到运气逆天的木子清九段外。

  她默了。

  【运气。是的,很不幸,棋盘上最后那决定胜负的百分之一,就是这玩儿意。】

  “钟奕!”

  我忽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你又不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干就睡觉了!”

  “我等到它自然干才准备睡觉的。老师您说的那些‘等老的时候头有的要痛’之类的话,我又不是听过算完的。”

  “但是现在都几点了你不看看的!小姑娘家家的……”我正想废话两句,想想还是罢了——

  “算了,睡觉。”

  “have a nice dream.”

  听到这纯正的伦敦腔,我不由感慨一句“果然童年教育是关键啊”的同时,用普通话回了句,“晚安。”

  还是母语好。

  日语韩语什么的,学这些,那都是形势所迫啊……

  ——伸手拽了拽被子,闭上眼睛睡觉去。

  大早上毫无形象的和钟奕姑娘两个人一起共用洗手台,刷牙洗脸换衣服。

  互相看了看对方的仪表——

  我看不惯钟奕那身配上她身材长相、打扮完了,就是一走在流行尖端的模特。

  她依旧不习惯我那身万年不变的浅蓝色女式西服和裤子装束。

  私以为,我活了那么大,能把西服穿出应有架势的女性,除了平暮秋八段外,我也应该勉强算一个。

  至于木子清和小寒……这两个是万年不变秋姐手上的黑色系列大衣党,杨海永远一副睡不醒的迷惘颓废样子。

  至于沈哲老师,用来日本前正好回老家的时候探望的苏昕老师的话说就是“哪怕他穿得是黄袍,还是脱不掉自己身上的那股子草莽气。”

  实际上,能让永远一副青衣书生性格极怪的苏昕老师评价个“草莽”二字,应该也算得上是个好话了。

  关于穿衣服这一问题上能举出来做例子的几个人——我一边在心里默默的评价着,一边眼观鼻鼻观心……耳朵稍微注意下大赛举办方的那万年不变的长篇大论——

  无非就是「回首过去、展望未来」这永恒不变的八字箴言嘛~

  至于现在……

  卧槽,大家都没啥人注意这发言,你现在就算是夸上了天,也没啥人注意啊……

  然后等着最后三国女性职业棋手的对战表出炉。

  结果看到那在比赛前就透露口风出来,说是要取消组队赛事,但是没想到真出来了张这种样子的……

  “每个人按照这个表格的话,如果不算轮空直接晋级下一轮的……那么最起码也要单独连续对战八场比赛。”

  我身边的那个低低惊呼,说出这个对战表实际含义的女性是——

  “好久不见了,城之内桑。”

  我笑眯眯的侧过头,看着这个日本围棋职业界里,也算得上是独当一面的中年女性。

  奔三十了啊……城之内阿姨。

  我现在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在心里喊起别人阿姨,果然是和杨海学得人品恶劣起来了吗?【扶额】

  一边心里很阴暗的天人交战,一边和这位城之内七段虚与委蛇。

  一旁的钟奕姑娘,自以为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几步。

  说是“自以为”那是因为我眼角的余光盯着这姑娘呢。

  我可不想在和人家日本棋院的工作人员打交道了!

  那种客客气气却每句话里,都含着需要去思考的对话,太痛苦了。

  “I'm sorry that i can`t catch the japanese you speak.”【注一】

  听到钟奕姑娘万能的伦敦腔英语台词,我乐了。

  面前的城之内阿姨的脸色,黑了。

  这日子真美好。

  没有杨海乐平调节生活质量,那么就自己创造条件上吧。

  中国人民的优良美德——

  【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其实中国才是总攻吧?日韩就该是受——BY钟奕。】

  作者有话要说:半章……

  卧槽,我明天回家后,一定把剩下的和另外一整章给交代掉。

  2010年3月10日22时

  注一:这句话由群里的萧寂姑娘友情提供~【来香一个】

  本来想用这句的“Sorry, I didn’t catch you”但是萧寂姑娘太深的吾辈心意了!【激动地满地打滚】

  PS:发现现在欠了大家三章……何年何月才还的完这债啊卧槽!【掀桌】

  2010年3月11日

  广告时间。

  群号:71406465

  敲门砖:文中任意你爱的一人物。

  二

  【一样都是浪费资源。】

  千金买骨的燕昭王就是明君在世,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就是昏君纣王重生。

  那么大笔花钱投资世界性的围棋比赛的季清渊……季家三子,又是上述二者的哪一种?

  ——题记

  “场地是日本棋院方面准备的……真是财大气粗的很。难道东京寸土比寸金要贵的传言是骗人的?”

  小寒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拿起矮几上的宣传资料,一边翻阅,一边连连咂舌。

  【坐着说风凉话,不腰疼。】

  “奖品和工作人员的工资是韩国正官庄提供的……四连胜是两盒地参、五连胜是一盒天参、六局连胜是给两盒天参?唔……说不定努力下,可以拿到这个头彩。”

  钟奕也拿着份宣传单看的极其欢乐。

  “比赛团体赛的冠军,由各国棋手的最终胜局数量决定?”

  竟然最后……还是只有我注意这比赛的规则……吗?

  「小寒这个参加正常的三国擂台比赛的男棋手,根本就不应该混在我和钟奕两个的参加女子棋手比赛的队伍里!就算未满十八岁,也绝对不应该啊!」

  “本来个团体比赛,搞成单人赛制不算。结果最终冠军花落谁家,是和团体赛直接挂钩的吗?”

  ——好吧,小寒稍微还是说了些符合自己身份——职业棋手——的话。

  “本来就考的是团体赛最后哪方还剩下人吧……”我抚额,“我至今都没搞清楚这个三国围棋擂台赛,到底怎么搞的排名表,结果这次本来打算好好研究一下的……谁知道整出这个幺蛾子出来……”

  话还没说完呢。

  ——手一抖。

  眼睛盯着由中国某企,提供的最终获胜方的奖金——80万美金。

  然后仔细盯着那个公司名字,表情极其纠结。

  “小四,你怎么了?”

  小寒侧过身靠过来,看着我看的那一页——最后一页的公司介绍。

  “这个不是举办光启杯的那家公司吗?真是有钱啊……”

  “是啊……”我很艰难的开口道,“……很有钱。”真是有钱的没出花了是不是!

  季清渊个笨蛋……

  【扶额。】

  季家怎么就弄出他这个花钱大手大脚,完全不知道「节制」二字怎么写的家伙出来啊!

  “没事了……”小寒会错了我脸上的表情,拍拍我肩膀,露出很讨好的笑容,“小四,这些钱,其实在我看来,真的不算多。”

  “你家很有钱吗?”

  我瞥眼看着这个靠在我边上的家伙。

  “嗯。”

  没想到回答会是钟奕这小姑娘。

  “我们吕家,非常有钱。”

  “那你为什么要姓钟?”

  “我和外婆姓。”

  “……你们家还真是很复杂……”

  “不要说这些了。”,寒少挥挥手,站起来,很有气势的指向前方,道:“小四,钟奕,我们去吃饭吧。”

  “就知道吃!”

  我一手肘敲在他腰里,明明力道不重,但是他却很配合的做出痛苦之色。

  愉悦两位在场的女性后,寒少这回很乖的请客吃——

  “春卷?”

  我看着面前的那一小碟子就五个、结果要卖到2400円的春卷,表情很阴暗。

  “不要在意这些了。”

  小寒倒是很爽气的一筷子伸到那碗牛肉粉丝面里,夹起一筷子的粉丝,拒绝后咽下。

  “反正我出门前,卡里的那些人民币都兑换成了日元,又没什么人可以买礼物送送的——我认识的那些人,都有能力自己出国——不如全部吃掉……来的好。”

  ……

  “真浪费。”

  我看着吃剩一些香菜的牛肉面,说完后,只能叹了口气。

  “小寒。”

  我觉得这钱绝对不能让小寒一个人管着,不然再多的钱都不经他花。

  “你还是把钱给我吧。我来搞定你的三餐食宿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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