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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四,要点什么饮料吗?”
循着声音抬起头,看向询问的那人。
看着小寒边上的过道,站着位柔美高挑的空姐,我微微眯起眼睛——
“你刚睡醒啊……在睡一会吧,到北京还有一个多小时呢。”
小寒看了我几秒后,得出这个结论。
脸上露出的笑容里,带着我并不需要的歉意。
“啊、不用了。”我摇摇头,直了下身子,对着那位空姐道:“麻烦给我杯白开水。”
“温的。”
小寒在一边接口补充道。
“不。”
我摇摇头。
“请给我杯加了冰块的凉水。”
等到那位空姐将水给我送过来,远去后,小寒看过来——我甚至能在那双黑白分明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身影。
“小四,等下了飞机,我们要谈一下。”
“我要休息下。”
“不要!”
看到他凑到面前不到半米的那张脸。
脸长得再俊秀好看,一双丹凤眼再怎么漂亮,也架不住直扑脸上的热气。
感到脸上的温度有上升的趋势,也只能红着脸胡乱的点头应下,这才让他心满意足的坐回位置上去。
见鬼。
手上端着杯冰水,看着杯子里的冰块,恨不得当酒一口喝完解了这心中郁结之气。
又被这家伙糊弄的答应过去了!
正在盯着杯子发呆的当口,一个没注意,就被小寒夺了手上的杯子,就看得他一仰头——
极其豪迈的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冰水。
看到这一幕,我还没计较这是我的水,怎么他有咖啡提神还要来抢我的。
就知道这下糟糕了。
……果不出起然。
就见得这厮泪眼汪汪的揉着太阳穴,表情凄惨的看向我,道一句:“小四,我头疼。”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我嘴角一抽,直接夺过那杯一看就知道他没喝过的黑咖啡,报复性的一口喝干。
“笨~蛋!明明这种教训经历了无数次,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误……你存心让我心里添堵的吧?”
“这不看小四你没精神嘛……要是劝你喝咖啡,一定被你打回来的……”——训话总比被打好不是?
“……你就不晓得让我好好休息以下的?”
“这不是小四你都睡了一路了,还是没精神嘛……继续睡下去,只会越睡越困的。”
“……你哪门子的信誓旦旦的道理啊岂可修!”
“不要说日语……我好多年没用过这门第三语言让我……完全理解不能。”
“谁不知道你学外语,最先学会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骂人的话吗?”
“小四你不也是一样吗?”
“……”
“和你吵架,我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要是一定分个结果出来,被活活气死的一定是我。”
“我会很舍不得的。”
==上帝视角==
听得寒少语气表情如此认真的回答,四姑娘脸上微红,很严肃的回答,道: “被你这么一闹腾,弄得我这一路都没睡意了。”
“没关系。这不正好嘛……”
寒少没皮没脸的笑着回答。
“有我陪你呢。”
“随我?”
“嗯。”
潜台词,任打任怨都成。
“——只要小四你别和我唱反调就好。”
四姑娘微微一扬眉,寒少立刻转移仇恨。
“杨海说过了……女性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脾气很不好的……”
晚上十二点。
传说在北京棋院中,某个单身宿舍楼,每到这个时候,键盘的敲击声越发的清晰。
如同是在你耳边,敲击着键盘一样。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那么……
“杨海,大半夜的不要做出这种掩耳盗铃的举动!哪有人带着耳机还将键盘敲得那么响的?”
乐平少年顶着一对浓厚的黑眼圈,一脚踹开杨海的大门,冲着他怒吼的反问道。
“是你自己神经太过敏了。”
杨海摘掉耳机,脸色不善的扭过头看向不请自如,顺便踹坏自己宿舍门锁的乐平少年。
“谁让你睡觉前与何岚一起去玩百鬼夜话的?”
“这不是你说要学日语,那么就要源于生活吗?”
乐平坐在杨海的单人床上,手上抱着杨海的枕头,表情郁卒。
杨海“啪”一下摔掉手上的鼠标,下一刻又极其心疼的捡起鼠标。
“百鬼夜话……这个分明就是以前平安京时期日本皇室的那群后宫的女人……围在一起没事到家……想出来无聊游戏。”
“但是为什么何岚会有这么多鬼故事……太过分了。”
乐平少年咬着枕头的一角,纠结于睡觉前的那些鬼故事中。
“这就是为什么你别指望九段的原因。”
杨海风马牛不相及的回了一句话。
“什么意思?”
“下次见到你老师他…呃,他青梅竹马的季清鸢,要喊季九段。”
“她升级了?”
“对……真美好,中日韩围棋女流比赛……她拿到了那两盒天参。还拿到了最终的个人第一名,虽然说中国没能弄回来团体赛的优胜……反正还有日本垫底。”
“我我该用什么表情啊……这种时候。”乐平狠狠地一口咬在杨海的枕头上,“……还有,为什么你要用哪种奇怪的语气说话?”
“因为……”杨海看着电脑上跳出的一个个谈话框,赶紧手忙脚乱的收拾起电脑上的惨剧,“该死的,乐平你放下我的枕头回去睡觉……要是睡不着,那就问问赵石愿不愿意和你一道睡一晚上……该死的谁敢黑老子的网站?不要被我查出来……”
“杨海,我诅咒你一辈子娶不到老婆,永远自己洗被单。”
乐平少年泪奔出门。
“赵石……杨海他欺负我。”
“浑小子,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想家了找杨海这个内事万能的家伙去!”
刘明九段一把拉开同层楼的自己宿舍门,冲着已经空空荡荡的楼道怒吼道。
“睡到一半被吵醒……连神都会骂人的。”
赵石顶着鸡窝头,从床上猛地坐起来,死死盯着那个闹腾了大半夜的自己同寝室人。
“赵石……”
对上一双泪眼婆娑的眼睛,你会有什么反应?
赵石的反应是直接抽去自己身后那个枕头,命中率百分之一百的砸中乐平的脸。
至于季清鸢……
这位从世界性的大赛上,弄回两盒天参外加一个个人赛胜率第一名的女棋手,终于如愿的拿到了棋院办法的九段证书后,看着泪眼婆娑的盯着自己的同段位的吕寒之,看着手上的苦丁茶,摇摇头,递过去。
“记得下次别吃辣椒了。”
看着小寒接好自己递过去的苦丁茶。
“连吃青菜,都要放糖的人……那就明明该知道自己川菜无能了。”
“小四,下次不要给我苦丁茶了。太刺激我了。”
小寒看着杯子里的液体,一饮而尽后,咂着舌说道。
“要是你敢说出‘宁愿再去和沈九段拼一顿剁椒鱼头’这种话的话……”我恶狠狠地看着眼前这个永远不知道“极限”二字怎么写,“自制”这词怎么念的家伙,恨不得再给他递过去一杯苦丁茶。
“小四,明明今天是你的庆功宴,不要一个人抱着苦丁茶蹲在一边哟~”
“什么庆功宴……”
我嘴角一抽,从小寒手里拿过那杯被喝完的茶杯,在倒了点热开水,端在手里。
“我就看到那传说中的一群麻将变态。”
手指向自家老师——沈哲九段。
“已经是连续四把和(hu)……自摸清一色了。”
在转向自家的学生——钟奕二段。
“岭上开花……杠上杠。”
再指向木子清九段。
“我以为,四圈下来,见到一次国士无双就不错了……”手一抖,“但这是,第三次和出国士无双了……”
“其实小四,你不觉得这麻将打下来。最牛逼的其实应该是到现在都没输或者和过一局的……”小寒颤巍巍的伸出手,指向最正常的那位。
虽然夹在这三个玩着日本麻将的和牌规则玩得风生水起的变态里面,虽然看上去是最正常,但是此时看来却最牛逼的那位——
“师母,您确定我们不需要去睡觉了……我完全不明白,打麻将干嘛还要用日本的规则……难道仅仅因为日本的和牌名字好听这种原因吗……”
我指了下墙上的石英钟。
此时是三点四十五。
——早上。
“等我和一次再说。”
“我觉得……不用了。”
小寒走到苏芳婶婶身后,一把推开码得整整齐齐的长城。
“自摸三暗刻。在加上前面的牌……应该是——”
他还在计算着规则呢,木九段的电话响了。
“嗯啊”了几下后,施施然的说道:“我先回去了。熬夜这东西,难得一次就够了。”
“妻管严啊……”
沈哲幸灾乐祸的情绪,被小寒一句“难道沈九段您不是吗?”这个表情异常惊讶的问句给打消了,我此时无暇顾及自己老师和自己青梅竹马的寒少之间的互动,而是更加惊悚的看着——
木九段出门前,那嘴角的轻笑……
关门的那只手上好像拿着把扇子——
一瞬间是我眼花了还是咋地……
揉揉眼睛,在小寒的“小四,你要不要去睡觉了?”关心询问下,我决定无视掉刚才看到的那个一瞬间的画面。
【他身穿着霓服。一头乌发随意的垂在腰边、散落出随意却极其优雅的弧度;左手收在袖中,微微露出修长的指尖,食指和中指有着不容置疑其身份的细细茧子;右手捏着柄打开一半的折扇,扇边抵在嘴角,却无法遮住那倾国倾城的轻笑……】
“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满足“大同”姑娘的脸红戏码点播。
【话说我打出“四姑娘”这个词语的时候,脑子里第一印象竟然是“郭姑娘”……OTL,忽然发现郭姑娘的CP对象也是寒少……(冥冥之中天注定,小四你被吃定了)】
PS:寒少是天然黑,偶有M属性外表,实际内里为S。
又及,小四其实正好和寒少的属性相反……
[删除]【明个我不这章更到万字,我从此弃WORD不再码字!】[/删除]
2010年3月28日
明日开始我要双更,补回来前面欠下的债……【OTL万字什么的太茶几了这辈子都没可能做到的岂可修!】
关于那个麻将的问题……
我发誓上面那个需要把自己抽打的“万字更新”就是因为和爹妈打麻将,结果被杀的一时头脑发热的结果……
于是乎——
木叔叔你的秘密快保不住了,因为我给小四开了下阴阳眼的金手指~哦也~
2010年3月29日
八
八.
妾乘油壁车,郎骑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泠松柏下。
当年的杭州西湖断桥边,出了个千古独一份的苏小小,自然那阮姓的书生也跟着沾了光。
流传千古的爱情故事,在这里,还有一个。
断桥上的细雨绵绵上,恍惚走神时,还能看到那个身穿白衣的女子。
衣带飘飘,风姿若仙。
如今西湖的边上建了文化宫,而当年的许官人,也早就随着这位白娘子而去。
空留念书念呆了的傻瓜,追忆那在历史长河中,留下一段众人久传不衰的苏小小,还有一个似仙多于妖的白娘子。
而站在西湖边上看着窗外绵绵雨天的西湖,我们上述的那位偶发这股……酸得让人哭笑不得多愁善感的书呆子,正是本文男主——没有之一——吕寒之。
话说他好歹也算是个相貌上佳的鲜衣怒马少年郎,却学着某位辛大叔早年一样看着西子湖畔“惝然若失”顺带“强说愁”一回……
除了踩到杭州的土地前,在飞机上被沈哲沈九段折腾了把杭州的有名景点和历史传说外……
还真是谈不上什么其他的原因了。
当然了,如果最后没有杨海插嘴一句“您也算是个围棋界的职业棋士,在杭的断桥上迎来一段的美谈”转移了下沈九段的注意力的话……
他估计此刻也只是闷在宾馆的房间里,对这台电脑在网络对局室里消耗光影,而不是被自家老师拎出来,敲开小四的房门,奔向杭州的某家被沈九段和木九段二位大BOSS指名的扇子店,采购大把的扇子了。
当然了,寒少觉得,自己站在店里看着窗外的西湖和靠着那双视力绝佳的眼睛,能隐约在这细雨绵绵的天气里瞧见断桥,顺便发了通完全不应该有的悲秋伤月情怀的原因——
那就是杨海也跟着来了。
好吧,反正是杨海掏钱,他不用付账乐得轻松。
虽说现在的工资卡都是小四管着,反正每次自己没钱都是问小四要的,也没啥不对劲的地方……
但是我缺这么些钱吗?
寒少觉得自己受委屈了。
是的。
很受伤,觉得自己真的很受委屈。
想拽着小四一起去街上压马路逛居民区,但是看着她此时再找着价廉物美……回去好堵上棋院那票拜托杨海买扇子棋手们的“捎带”情绪的架势……
这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啊……
所以就算有委屈,也只能狠狠拽着纠结自己那柄紫竹扇子。
呿,你们用的都是这种批量生产的扇子,我拿得可是天底下独一份的小四手工做得。
——自我调节了下不平衡的心情后,寒少心情大好的转过身子,背对着屋外细雨绵绵的西湖与断桥,正打算开口把自己的青梅招回来呢……
手心的痛楚不单单把那到喉咙口的台词给吞下去了,连带着咽下去的,还有被断掉的扇骨扎得手心生疼的人之本能喊痛的音节给咽了下去。
其实寒少纯粹是心里别扭还死不承认自己这副样子,分明就是个小孩不想和别人分享自己重要之人的样子……
好吧,其实不得不说下的一句话点评,那么——
季清鸢季姑娘的理财管家能力一流,可在做饭上,唯一拿手的就是炒青菜煎荷包蛋……人情世故最起码做得比寒少好的就是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至于此人的另外一位至交好友何岚姑娘,属于那种明知道这话不该说,但还是说了说完了还不会后悔的那种人。
而吕寒之寒大少,属于那种从小家境优越的不需要去考虑人情世故,又被当成天才儿童挖掘到北京的木子清大叔手上放养了几年,估计受过的最大挫折就是对上自己老师,永远都是在棋盘上明明当时看不出来,事后恨不得咬着怀里抱着的枕头直接一头撞墙上去……输得丢人无比下出来的都是昏招,输得丢人无比,简直自己就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而被同寝室的几位国少队的少年冷嘲热讽这种事情……过了几年遇到季姑娘后,完全脱离了温饱阶级,直接奔向小康,走上了条康庄大道……咳!——之后,谁还乐意去记现在的那几位……是在围甲还是围乙厮混?
寒山拾得二位大师的对话,虽然对象的强弱关系不同,但是还可以用用的嘛……
【寒山问:“如果世间有人无端的诽谤我、欺负我、侮辱我、耻笑我、轻视我、鄙贱我、厌恶我、欺骗我,我要怎么做才好呢?”
拾得答:“你不妨忍着他、谦让他、任由他、避开他、耐烦他、尊敬他、不要理会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为人处世之道,尽在这一问一答中。
虽然说消极了点,但是谁又能如寒少这般,本就是那得天地独厚,天纵奇才之辈?
大家本就是庸碌之辈,所求不过有一屋一饭,若是闲暇时能招三五好友知己,一起踏青郊游那便是最好的了。
不过看这物欲横流的年代,想要有这等闲情逸致……
得得得,还是先搞定这些人情吧。
寒少摇摇头,觉得自己没有杨海这么牛逼的自来熟孩子王的天性,还是老老实实养家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