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 脱困
翼仔：糟了！我发现查资料容易中招, 刚刚连过了三个鉴定，还好我运气好都过了，没被扣点。你们别随便查资料啊！
仙仙：呵呵, 你跟我换试试, 我tm什么都不做都被扣两点理智了！离疯不远。
翼仔：咦？为什么？
仙仙：小朋友们玩猜手指游戏。
翼仔：满头问号.jpg
仙仙：把手指一根根拔下来混一起, 猜哪根是谁的, 猜对了可以拿走, 装自己身上任意部位。呕吐.jpg
翼仔：哈哈哈, 要换我去猜肯定全是我的，然后我岂不是满身手指？
仙仙：你够了！！我感觉又要掉丧了TAT Clay哥管管你家崽子！
翼仔：好好好换话题。Clay哥呢？这么久不说话，难道是去查资料了？？
翼仔：@Clay
翼仔：@Clay ？？？
翼仔：@Clay ！！！
翼仔：@Clay x10
翼仔：糟糕！
接下来是数不清的私聊问“Clay哥你怎么了？”和群聊的at，安歌刷屏幕刷得手指疼才算翻完……实在是太密集的轰炸，让人头皮发麻。
他急忙先在私聊里回了个“我没事别担心”安抚暴走的翼仔, 之后才去翻的记录。
翼仔：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中招了, 担心得快要变身了！
虽然觉得太过小题大做，但被人这么担心还是挺暖的，安歌安抚了他几句，想了想还是在群里说了。
Clay：我刚刚发现自己被绑定了个buff, 简单地说, 就是san check百分百能通过。所以只要不是遇到那种“通过了扣得少, 没通过扣得多”的极端危险情况，基本上算免疫了。所以，以后遇到可怕的情况让我先上，绝对安全。
仙仙：呜哇, 羡慕嫉妒恨！
翼仔：！？这么厉害？Clay哥真棒！有没有副作用啊？
Clay：有一点吧，不过问题不大。你刚刚查到什么了，竟然连过三个检定，是什么可怕的知识？
翼仔：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就是查了下《小飞人卡尔松》。你刚刚说是儿童小说，然而数据库里提供的资料说，这是本恐怖小说，讲述的是窗外有个会飞的可怕怪物，它如何一次次把小男孩从窗口拖出去杀掉的故事。
虽然只要关上窗子就没事，但小男孩总是忍不住各种各样的诱惑，一次次打开窗，然后就被拖出去了。简直比白雪公主还蠢。
然后我找了找，还真在小朋友的书柜里找到了一本《小飞人卡尔松》，翻了翻还真是恐怖小说，满篇的血腥字眼。
Clay：你看得懂法文？那不是法文版的吗？
翼仔：咦，学是学过一点……不过我找到这个是中译本啊。然后扉页有个蜡笔涂鸦，是个扭来扭去的五角星。
仙仙：等等，我觉得我不能看下去了，这部分信息需要过san chek对不对？
翼仔：(*￣︶￣)聪明。
仙仙：再见= =我三十分钟后回来。
Clay：刷时髦值的话你应该说是个异型五芒星。
翼仔：好吧，蜡黄蜡黄的异型五芒星=-=总之看到的时候就被迫过了次检定，我通过了。我又去查了一下数据库，又过了次检定，还好也通过了。那玩意叫什么古老印记，说是可以驱退邪神。
Clay：信他才有鬼。
翼仔：嗯！的确有鬼！严肃的柴犬.jpg
Clay：=-=
总之两个人私下里扛着几次精神攻击交换了，安歌发给翼仔关于尤格·索托斯的信息，翼仔则将那个五芒星的图片和说明发了过来。
五个大小不一的、曲线形成的角构成了一个五芒星的形状，中间有类似眼睛的图样。
名称是Elder sign.
在玩家当中，一般将其翻译为“旧印”，是不太靠谱的……偶尔能有用的……驱散道具。
总之是效力微弱，对上至高三外神之一的尤格酱肯定是没有用的。
不过……
安歌灵机一动。
Clay：你那边小光在做什么？
翼仔：睡觉，他说平时都不敢睡，好不容易有人来保护他了。
Clay：你试试开窗，用那个印对着窗外的怪物，看能不能赶走它。
翼仔：！！好主意，我去试试！Clay哥你等等我啊。
之后他不再说话了。
安歌拿着手机等了几分钟，没有动静，他隐约感到不安。
开窗，翻书，这个流程应该并不耗时，为什么会这么久？
也许是旧印驱散的过程很慢？
他在私聊频道里打了个问号发出去。
Clay：？
本来想要寡言少语维持高冷的，结果手指颤抖，没管住。
Clay：怎么样了？
Clay：不要紧吧？发生了什么事？不行就算了。
对面还是没有动静。
安歌越来越心慌，死死抓着手机努力忍耐着。
也许……也许是那边通讯断了？
时间流逝很快，翼仔却彻底没了消息。
安歌终于明白之前翼仔担心他的时候是什么感受了。
就好像被架在火上烘烤，焦灼得让人发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安歌的侧面突然出现一个黑影，将他猛地扑倒了。
安歌才要反击，却突然感觉到熟悉，一瞬间身体僵直不动。
“怎么？这么担心我，都担心到哭了？”那个黑影低声笑着，用湿热的舌头舔了舔他的脸颊，一路缠绵下滑到了脖子，中途还可恶地咬了咬他的下巴。
酥而麻的电流顿时扩散全身，仿佛打开了加热的开关，血液也跟着沸腾。安歌面红耳赤地试图推开男孩，然而手软绵绵的，毫无力度放在男孩胸口，与其说是推拒，不如说是抚摸。
男孩笑了笑，回应似的将安歌蜷缩的身体抻开，火热而健壮的身躯整个地压了上来，“既然这么讨人喜欢，那稍微奖励你一下好了……”
“嗯哼。”AI刻意的咳嗽声打断了他们正在往限制级发展的行动，“恭喜你突破梦境。”
一边是沉睡的小孩一边是冷眼旁观的AI，在这种环境下发情简直就是变态。
安歌黑着脸又推了一下，这次坚决地将男孩推开了。他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然后才努力维持着平静语调问：“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耽误了这么久？他……呢？”
这种行为明显出自于越子墨·里，被安歌推开后，他也不起身，只是懒洋洋地往地板一躺，“没什么，遇到点麻烦，打了一架，不过还是把那玩意驱散了，书也烧毁了。”
然后杜小光醒过来，笑着说终于可以回家了，周围一切景物垮塌，越子墨·里就来到了这里。
接着又啧了一声，“你哭的时候比平常冷冰冰的样子可爱多了。”
安歌耳根滚烫，狠狠揉了揉自己湿润的眼睛，“没……没哭，只是困了打呵欠。”
“是是是。”越子墨·里懒洋洋地回答，“我也困了，我们睡吧。”
然后，男孩就真的睡了。
安歌猜测他轻描淡写说的“打了一架”，实际情况可能凶险百倍。
是他提议去试试的……安歌觉得非常愧疚。
“你也休息吧。”AI轻轻地说，“还需要你们帮助主人实现心愿，这一层梦境没有危险，就好好休息吧。”
换成刚开始接触系统的那个时候，安歌肯定打死不敢入睡。到现在多少被锻炼出来一些，不休息好反而危险，索性道了声谢，然后也跟着睡了。
一夜无话。
但是安歌睡得很不安稳，整夜在做噩梦。
他和杜小光被关在精灵球中，有人试图从外面捏破精灵球。
杜小光惊恐万分，说如果捏破了精灵球他就会被拖出去吃掉，和他在一起的安歌被发现了也会被吃掉。
安歌就带着杜小光，齐心协力从内部推动精灵球滚动，两个人跟仓鼠球似的从一间屋子滚到另一间屋子，最后滚出了大门，从安全通道一路滚落，天旋地转。
安歌头晕目眩地睁开了眼睛，发现翼仔正摇着他的肩膀，不停地叫：“Clay哥，醒醒，快醒醒啊！”
看见他睁开眼睛，这才揉了揉湿润的眼睛，长长舒了口气，声音里还带着哭音，“你终于醒了……”
安歌渐渐掌握了当前的事态：“怎么了？我一直叫不醒吗？”
翼仔默默点头，旁边有人插话：“是啊，吓死人了。”
安歌扭头才发现仙仙跟小星星也在，而且至少外形上没有损伤。全员安全会合，实在可喜可贺。
他简单地跟两个人寒暄了几句。
仙仙果然是按照他们讨论的结果，哄着杜小光和她一起回家，然后一路走了过来。她进门以后，杜小光若无其事地走到床上躺下，和原本床上睡着的杜小光合为一体。
而小星星比较惨，他用技能强行拆开了灰色方尖碑，在看到内部结构的瞬间进行了一次san check，结果大失败，然后短暂地发了疯。
等他恢复理智，被损坏的方尖碑也已经恢复了完好，然后看到了其他人给他的留言，这才照着一样的方法，哄杜小光回家。另外，他之前所在的位置是杜小光上补习班的学校。
安歌好奇问他：“那方尖碑里到底是什么构造，怎么会被吓疯？”
小星星木着脸：“……那段记忆被删除了。”
然后就回到了安歌的问题。
他跟大家说了下自己只是在做噩梦，还跟着杜小光一起被追杀，然后滚了大半夜仓鼠球。
说着说着自己就噎住：“……大概，不是梦……”
其他人连连点头。
是睡着以后掉进另一重梦境了吧，还好成功逃出来了，不然大概会一直一直做梦，又或者……在梦里被怪物拖走杀掉，从而真正地死去。
“这么一说，我们的身体，现在应该也是在某个地方吧，太不安全了，不赶紧回去不行。”
安歌下了结论，其他人连连点头。
杜小光也已经起床了，先是自己去洗漱，然后换了短裤T恤，见到他们后也只是乖乖地打了个招呼。
安歌还怕他多心，安慰说：“别怕，他们都是我朋友，不会伤害你的。”
没想到杜小光却镇定地点着头：“嗯，我不怕。”
和另一重梦境中，惧怕着被拖出去吃掉、惊慌失措的小男孩判若两人。
安歌若有所思。
杜小光在AI的催促下，吃了早餐，然后打开灰色墙上的一扇不起眼的门，去隔壁上课了。
玩家们则坐下来边吃干粮边讨论。
翼仔驱散的那个怪物，是个胖男孩，面貌跟杜小光有一点相似。
仙仙所在的幼儿园，也经常会有个怪物在教室外出没，用尖利的爪子挠得窗户玻璃刺耳地响。
仙仙瞄到过怪物的样子，吃力地描述着，“基本是个男人的形状，有点胖，然后全身都是肿块，可恶心了。”
他们之所以敢离开幼儿园，是因为杜小光后来看见了一个黑影，开心地说“妈妈终于来接我回家了”，然后他们一路走来，就真的没有再遇到那个怪物。
至于小星星……可惜他大半时间都在发疯，没发现什么异常，但估计也是大同小异的经历。
而安歌则在仓鼠球……不对精灵球中，透过半透明球体，隐隐约约也见到了那个据说会杀死杜小光的怪物的轮廓，也确实像在比较胖的男性轮廓的基础上进行了变形。
这种感觉非常微妙，却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翼仔说：“我觉得我们认识这个怪物。”
安歌则进一步说：“我觉得那个怪物就是杜一宇。”
不仅如此，这个怪物逼得杜小光在每个梦境里都不得不躲在屋子里不敢出去，而他同时还表现得对外面世界充满了向往，这个矛盾之处，也一定是一种暗示。
“怎么会这样？”仙仙一脸不可置信，“杜小光这么怕他爸爸？”
小星星却连连点头：“爸爸又怎么样？你看杜一宇虽然平时文质彬彬，结果发起脾气来连老婆都杀，跟个怪物也差不多了，儿子怕他也正常。”
翼仔一捶手，恍然大悟状：“我懂了我懂了，小光的心愿就是让我们干掉杜一宇，这是他根本做不到的事。”
他走去打开门，朝正在上课的小光大声喊：“小光！你不要怕！我们去帮你干掉大坏蛋，谁也不能伤害你！”
小光没回头，反而是正在授课的AI气急败坏：“不要扰乱课堂秩序！你们不懂学校的神圣性吗！”
翼仔：“……是指每个人都怀有一个炸掉学校的梦想这种神圣性吗？”
AI：“滚出去你这个学渣！”
安歌将翼仔拉开，看着杜小光的背影说：“小光，你不用被困在这里的。来，我们会保护你，而且我们会击败所有怪物，带你安全地离开，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他刚刚想明白了，杜小光并不是因为有未了的心愿所以不肯走，而是走不了。
杜一宇为了让时间真正地倒流，开启了许多个副本盗取玩家们的时间。而在那些副本里，过去的事件一遍遍重复着。
所以这个孩子，说是魂魄也好、怨灵也好，被困在这个循环里，想要靠自己脱身是根本完成不了的事。
只有阻止杜一宇，彻底摧毁他的计划，让时间之河按照正常的方式继续向未来流动，杜小光才能从这个监牢里挣脱，去那个所谓的“永远没有悲伤的地方”。
对这个小男孩来说，有着争吵不休的父母、没完没了的补习班的生活，大概没什么值得留恋吧。
还不如跟AI离开。
安歌又想起那个努力和晶球们对抗的女鬼，温柔地笑了，“而且，你的妈妈，也会跟我们一起，帮助你离开的。”
小朋友缓缓转过身，两眼里全是眼泪，他一路跑着扑进了安歌的怀里。
安歌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放心吧，小光，你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敌人。我们一定可以安全地离开的。”
地面突然开始微微颤动，灰色的墙壁发生了微妙的扭曲，AI快速地提醒：“他要醒了，你们赶紧走吧。”
安歌问：“去哪儿？”
AI不耐烦：“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安歌懂了，他弯腰抱起杜小光，“我们回电梯去。”
AI在他们离开前，突然又开口说：“谢谢你们。”
安歌扭头看了眼屏幕，那上面，“杜小光”小朋友安安静静地笑着：“我都不知道……原来他心里藏着这么多恐惧，作为保姆AI，我表现不合格，需要修正。”
安歌：“那就修正，以后好好照顾他。”
AI一反常态没跟他吵架，而是用力点头，“我会的！”
杜小光趴在安歌肩膀上朝AI招手，“爸爸妈妈回头见！”
AI也对他招手：“等打败了怪物，我就带你离开。”
安歌：“……修正的时候顺便改改称呼吧。”
AI：“为什么？我觉得挺好呀。”
安歌放弃和AI讨论，大家鱼贯出了大门。
大门关上的下一秒就消失了。
周围还是白光一片，但视线所及的远方却出现了黑色的边缘，而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逼近。
这片白光一旦消失，他们就会掉落到现实的火海里。
安歌把小光交给翼仔，然后掏出笔记本，按照记载下来的路线，带着大家一路返回电梯。
因为路线复杂，他们左右转着走得比较慢，眼看着周围的黑暗越来越近，不由得心浮气躁。
“这样不行……”仙仙绝望地看着四周，“不走快点赶不上的。”
安歌也紧张得心脏狂跳，但是没有参照物，实在是太难判别方向，一旦出错就前功尽弃。
结果翼仔却轻轻捏捏小光的脸：“小光，你知道哪里可以出去吗？”
小光乖巧地点头，伸手指了一个方向。
安歌默默把笔记本扔回了包裹，“我们走！”
一群人朝着小光指的方向开始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