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南风呼啸
“你可知自己为何叫程思瑛？”
“为何？”
“因为，你是橙儿，我是黑鹰。”
“然后呢？”
“我，也想你。”
南国的秋末不似北国那般凄冷寂静，一路上又有她的陪伴，再无趣的事物在黑鹰眼中都显得生机勃勃。尽管她还是没有承认喜欢他，但他却越来越喜欢她了。
拜别了泰山碧霞元君，橙鹰二人下一个要去寻找记忆的地方，是南方羽落瑶所在的羽国。但，与其说此行是为了程思瑛，倒不如承认是为了黑鹰。
在羽国如何能找到记忆？更多的，是去解开黑鹰的身世之谜吧！程思瑛心中还念着跟盛添骐的约定，要去天山帮他唤醒婧儿。黑鹰却说，天山冬天冷，等春暖了再去。
“可你不是有耐寒热之躯吗？为何还会冷？”
“怕你冷。”
黑鹰三个字将程思瑛怼了回去，此行到天山确实就是冬天了，虽然天山上一年四季都不是特别暖和，尤其是冬天简直格外寒冷。但若能等到春暖快入夏，那时再去，不仅气候温暖，还景色宜人。
所以程思瑛就这样被黑鹰硬拽着，去了羽国。
到羽国也路途遥远，一路走走停停，边赏风景边行侠仗义，也走了两个多月，等他们到羽国王城所在地羽都时，已经是冬天了。
羽国在南方，冬季并不像北方那样的银装素裹，白雪皑皑。依然是绿水青山、美不胜收的一片。
只是气温依旧寒冷，黑鹰虽然不再惧怕严寒，但也跟程思瑛一样披上了绒毛大氅。
而在路上这两个多月的时光，是比橙鹰二人之前任何一次相聚都要长的时光。
这一路上，他们相互扶持，同吃同住，一起赶路，一块儿面对各种艰辛，各种旅途中的小插曲。
两人在不知不觉间就形成了一种默契，也在不知不觉中更加了解了对方。
程思瑛这才慢慢感觉到，黑鹰待她，是真的很好。大到去前方探路，为她尝试无数艰难险阻，小到生活中的细枝末节，黑鹰对她的关怀，可谓是无微不至。
黑鹰好像真的喜欢上了程思瑛，而程思瑛也渐渐对黑鹰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愫，只是她还不确定，这是不是喜欢。
她只是想清晨起来第一个看到的人是黑鹰；想把生活中的各种趣事第一个分享给黑鹰；想知道黑鹰每天都在想些什么；想知道当黑鹰离开她片刻时黑鹰在做些什么罢了。
这，便是喜欢吗？
程思瑛不得而知，只好把这些小心思都藏在心里，等待来年春暖花开……
再来说羽国。
这也是一个相当富饶的国家，繁华程度不亚于盛朝。所以这么多年盛朝才跟它保持着密切的经济往来。
走在羽国王城羽都内，那一条条车水马龙的街道，一家家生意兴隆的店铺，一幢幢材质优良做工精美的房屋，无一不在彰显着都城之繁华，百姓生活之安乐。
没有歇脚，橙鹰二人到达羽都的第一天，就去到了王宫附近考察。
他们想要解开黑鹰的身世之谜，就必须得到羽毛枕，找到它的秘密。想要得到羽毛枕，就得见到羽落瑶。羽落瑶生活在王宫，所以，他们必须想办法进宫。
只是羽国不比盛朝，黑鹰还可以凭借着名捕的身份进宫。到了羽国，他们什么身份都没有，想要进宫谈何容易。
况且，二人偷偷去王宫大门外巡视了一圈儿，这才感受到平民百姓想进宫的困难。
这里守卫森严，重兵成群，若非有进出宫的令牌或者国主宣召，那必是宫里人出不去，宫外人进不来的。
橙鹰二人便作罢了，进宫的事还得再仔仔细细地谋划一番才行。
于是二人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此时，一阵兵器和兵服摩擦，咣当作响之声，以及很多双鞋子踩在地上，踏踏踏踏步伐整齐的声音传了过来。
一支军队正踩着整齐的步伐从皇宫里面走出来。橙鹰二人听到声音本想快速躲开，却在回头看见行军统领的那一刻停住了。
二人笑着对视了一眼，便马上跑了过去，黑鹰激动地大喊了一声：“凌锋！”
莫凌锋，没错，就是那个三个多月前就带兵打仗去了的莫凌锋。
三个多月前，羽落瑶还在盛朝访问，就听到盛朝和羽国接壤的边境传来有外敌入侵的消息。为了保持盛羽两绑的友好，莫凌锋身为盛朝的大将军，理应带兵前去保卫两绑安宁。
而且羽国的落瑶公主也奏请盛朝皇帝，希望能让莫将军去平息战乱。那时，程思瑛的死讯刚传出不久，莫凌锋还处在无限悲痛之中。
他知道羽落瑶对付完了程思瑛，接下来便想要对付他。所以才会让他去打仗，让黑鹰身边同时失去两位好友。
但皇帝偏就听得进去羽落瑶的片面之言，让他去打仗。他被逼无奈，留了口信让黑鹰自己保重后，便领兵出发了。
这一仗对久经沙场的莫凌锋来说并不难打，他很快便歼灭了敌军。就在他准备班师回朝时，盛朝皇帝又来了命令，让他先去羽国复命，在羽国多呆些时日，等到两绑边境完全安宁后再回去。
他便带着军队到了羽国都城的郊外，在那里安营扎寨后，才又带着一支精锐去到羽都，进了王宫给羽王复命。
没想到羽落瑶竟也在那时从盛朝回来了，见到莫凌锋后，先是一个劲儿地感谢他为两绑安宁作出的贡献，然后又一直留着他不想让他走。还让羽王给他派了个带兵巡视王城的任务。
莫凌锋心里对羽落瑶害死程思瑛的气还没消掉，正在想办法如何为程思瑛报仇，羽落瑶就自己送上了门。
既然羽落瑶已经回了羽国，他在羽国为程思瑛报了仇后再回盛朝也不迟。于是莫凌锋爽快地接受了羽王的任务，带兵巡视王城。
所以今日，黑鹰和程思瑛才会刚巧碰到莫凌锋带着军队走出宫门。
莫凌锋听到有人在喊他，这声音还十分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是谁，只好转头寻着声音望去。结果眼前的景象使他傻了眼儿。
他看到了黑鹰，他刚激动地喊出了一个“黑”字，就更加激动地喊出了“思？思瑛！”
程思瑛，他居然看到了程思瑛！
离程思瑛的死讯传来已经过去了将近四个月，莫凌锋都快忘了自己是怎么从悲伤中走出来的了。可他今日，居然又看到了程思瑛，还，还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这是黑鹰为了排解痛苦而去找的一个相似之人？还是黑鹰为了让他高兴，想法子糊弄他的？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是真的。
“你、你是、思瑛？”快速走到他们面前，莫凌锋半信半疑地问了出来。
“怎么，几月未见，就不认得我了？”程思瑛真是瞧不惯莫凌锋这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不！认得！认得！我怎会忘了你！”莫凌锋赶紧解释着，“可你不是、不是死……”
“凌锋，”莫凌锋话还没说完，黑鹰就打断了他，“回你营地，我慢慢跟你说。”
三人回到莫凌锋城郊的营房时，黑鹰已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给了莫凌锋，莫凌锋这才信了眼前看到的就是程思瑛本人。激动得想要上前去抱住她，却被黑鹰隔着，挡住了。
“思瑛，那羽落瑶简直是欺人太甚。你放心，虽然你没死，这个仇，我和黑鹰也一定帮你报！”莫凌锋义愤填膺地说着，本来他留在羽国也是想给程思瑛报仇的，现在黑鹰来得正好。
“报仇？”程思瑛却没听明白。
“先不说这个，”黑鹰眉头一皱，转移了话题，“凌锋，你可有办法让我进宫？”
听到黑鹰这样问，莫凌锋立马面露难色道：“办法是有，怕只怕你进去以后，就出不来了。”
“为何？”程思瑛竟比黑鹰还要着急，立马问道。
莫凌锋说，羽落瑶访盛的真正目的，就是想在盛朝觅一夫婿，让盛羽两绑继续联姻。联姻是两绑沿袭几代的传统，为的是让两绑能够血脉相连。而且羽国现在的王后，就是盛朝嫁过来的公主。
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两绑的孩子都尽数长大，可以再次联姻。只是这一次，在羽国八个待嫁的公主中，羽落瑶被王后推了出去。
这也不能怪王后狠心，小的时候，王后能杖杀羽落瑶身边的教养嬷嬷，长大了，王后就也能将羽落瑶推出去联姻。
谁让羽落瑶的生母夺走了羽王对王后的宠爱呢，后宫的女人，哪一个是省油的灯！
就连羽落瑶自己都不是。
羽落瑶从盛朝回来后就说，她可以嫁给盛朝的人，但她不嫁皇子世子，王公贵族。她就要嫁给那个和她约定好了，不论等多久，都要在羽国相见的人。
羽落瑶说，那个人在迷茫时给了她希望；在无助时给了她力量；在柔弱时给了她关爱；还在她遇难时当了她的保护屏障。
她说，只有这样的人才值得她以身相许，羽王若是不同意她嫁给他，她便出家为尼，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有这样一个人，还留了信要跟羽落瑶在羽国相见。听自己女儿的描述，此人确实待他女儿很好。羽王来了兴趣，便答应羽落瑶等那个人到羽国来找她。若那人还能过了羽王设的重重关卡，便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毕竟他膝下子女众多，何愁不能与盛朝联姻？但他跟心爱的人生的女儿的一生幸福，那必是要她女儿自己来选的。
“那个人是谁，不用我多说吧！”莫凌锋说完，长叹了一口气。
“是我，”黑鹰看了一眼程思瑛，又道，“我的确给羽落瑶留了字条，上面只写了三个字：羽国见。”
“我跟你进宫。”听完后，程思瑛没多说什么，只是想陪着黑鹰进宫。
她早知羽落瑶对黑鹰图谋不轨，没想到竟真的想要嫁给他。这一次，程思瑛不会让她得逞了。
“思瑛，羽国不比盛朝那么好说话，我不想连累到你。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娶那羽落瑶。”黑鹰保证道，随即便转身向着莫凌锋说，“凌锋，我若暂时无法脱身，你一定……”
“帮你好好照顾我是吧！哼！不需要！”程思瑛气急败坏，天庭二公主更是有脾气的。她盯了二人一眼，便出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