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羽毛枕
程思瑛在宫中的计划尚且顺利，但黑鹰和莫凌锋这边就不太乐观了。
羽落瑶将黑鹰带到宫中后，跟黑鹰说了很多推心置腹的话，可是黑鹰始终不依不饶，说什么都不愿意娶羽落瑶。
“你既不娶我，又为何要留纸条跟我在羽国相见？”
“我是留了纸条说要跟你在羽国见，可那又如何，我可有一个字说过我要娶你？一切都是你自作多情罢了！”
“我，我不管，反正我羽落瑶这辈子，非你不嫁！”
“我既不愿娶公主，公主又何必强人所难？难道公主想闹到盛羽两绑，让两绑百姓看笑话不成？黑鹰一人的名声如何，早就不重要了，但是公主你，你代表的是羽国，你难道要让全国百姓因你而丢脸吗！”
“从小到大我做过的丢脸的事还少吗？也不缺这一件！”羽落瑶哭得梨花带雨，可黑鹰就是死活不依。
“公主你好好冷静冷静吧，黑鹰告辞！”黑鹰却不想再与她纠缠下去，见她哭得正厉害，情绪不好控制，就立马转身逃离了。
“公主，是否要留住他？”门外的太监见黑鹰走了，连忙问道。
“留什么留啊，让他走！走了就别再回来了！啊啊啊啊～”羽落瑶咆哮着，如一层层巨浪翻滚，身边的宫人见了都不敢靠近，只能由着她打碎花瓶，掀翻桌椅。
黑鹰终于出了羽国王宫的门，却不见莫凌锋在外等候，只有萧凯羿带着几个人守候在此。
萧凯羿给黑鹰说明了缘由，黑鹰这才知道程思瑛不见了。一时间懊恼浮上心头，他最终还是没能看护好思瑛啊！
“玉瑶宫”正殿里，羽落瑶依然在一个劲儿地哭泣着，周围没有丫鬟太监敢靠近她。直到她一个人哭得久了，累了，她才渐渐停止了哭泣。
“姝苓呢？那死丫头哪去了？”羽落瑶缓过神来，这才发现那个唯一会安慰她的人不见了。
平日里，她的情绪有什么异样，姝苓第一个就跑出来抚慰了，今日，她哭了这么久，姝苓居然都没有出现！
“回公主，您让姝苓姐姐去尚衣局领布匹，她去了，至今未归。”一小宫女出来回道。
羽落瑶这才想了起来。
算算时间，姝苓应该还在回宫的路上，羽落瑶也便作罢了，等待会儿姝苓回来了，她再好好跟姝苓谋划谋划。
可是这一等下来，几个时辰就过去了，天也黑了，姝苓却还是不见人影。羽落瑶派人去寻她，也未曾寻见。
就在羽落瑶又要在宫里大喊大叫，大发雷霆之时，程思瑛假扮的姝苓回来了。
“姝苓姐姐，你可算回来了。你不知道，公主寻不见你，在宫里发了好大的火呢，你快去看看吧！”那个之前让姝苓去尚衣局选布匹的宫女，见姝苓回来，立马喜出望外，仿佛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人儿，有了生的希望。
程思瑛将手中抱着的布匹递给了这个宫女，又理了理衣襟，然后去到了羽落瑶的房中。此时，羽落瑶正望着窗外发着呆。
“公主，是奴婢不好，回来晚了，还请公主恕罪！”程思瑛一把跪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像极了姝苓平日里给羽落瑶认错的样子。
羽落瑶却依然看着窗外，一语不发。
“奴婢从尚衣局选了布匹，就打算回宫的，谁知，谁知在路上，奴婢突然被人打晕了！还被拖到草丛里，藏、藏了起来。”程思瑛解释着姝苓晚归的原因，她又偷偷看了看羽落瑶的脸，脸色果真有些改变了。
羽落瑶转头看向了姝苓。
“奴婢醒后才发现天已经黑了，所以抱着布匹就赶紧回宫了，”程思瑛继续道，“公主若不信，可以看看奴婢后颈，被打的痕迹还未消散，还有奴婢的衣服上，也都是草渣呢。”
说着，程思瑛扒开衣服便要给羽落瑶验证伤痕。
“行了行了，你的话我还能不信吗！”羽落瑶见姝苓如此诚恳，没看伤痕也信了她的话，“只是，你可知是谁伤的你？”
“还能有谁啊！公主，这宫里也只有她敢对咱们宫中的人下手了！”程思瑛一脸委屈地看着羽落瑶。
“王后？”羽落瑶半信半疑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程思瑛委屈地点了点头。
她在回宫的路上，就从姝苓的记忆里探知，羽国王后向来跟羽落瑶不合，害羽落瑶的事也不是一件两件了，把这件事也归到王后身上，再好不过。
“可她为何要对你下此毒手？”
“那必是不想让奴婢呆在公主身边，让公主孤立无援啊！”程思瑛顿了顿，“今日奴婢不在，公主与黑鹰护卫，谈得可妥当？”
“黑鹰？那个负心汉，不提也罢！”羽落瑶一听到“黑鹰”二字，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怎么，他不愿娶公主，公主也没能留住他吗？”程思瑛试探着问道，心里却开心极了，黑鹰果然没让她失望。
“是啊，姝苓，我该怎么办啊？”羽落瑶走过去握住了“姝苓”的手，满脸愁容。
这突如其来的触碰，让程思瑛一下子慌了神。羽落瑶的手冰冰凉凉的，脸色也不见得好看。她居然可以明显地感觉到羽落瑶内心的绝望，有那么一瞬间，她还挺想帮助她的。
“总会有办法的，公主。只是今日天色不早了，咱们先去休息吧！兴许明天一睡醒，黑鹰护卫就改变主意了呢！”程思瑛表面上安慰着羽落瑶，内心想的却是，黑鹰若敢改变主意，她就弄死黑鹰。
羽落瑶愁容惨淡，没精打采地点了点头。折腾了一天，她也累了，是该好好睡一觉，养足精力，明天再去想这些烦心的事。
“那公主，奴婢去给您铺床啦！”程思瑛微笑着，然后绕过羽落瑶，走到了她的床边。
在姝苓的记忆里，羽落瑶的床一直是姝苓铺的。果然成为心腹丫鬟就是不一样，做什么都能比别人快一步。
程思瑛自然没忘她进宫假扮姝苓的目的，她就是为了羽落瑶床头的羽毛枕。现在，她可以给羽落瑶铺床，也就意味着她能够接近床头的羽毛枕了。
真是想想就有些激动。
程思瑛走到了床边，下意识地先理了理被子，然后才把目光落到了床头的羽毛枕上。
这是个用白色和黄色羽毛缝合而成的枕头，摸起来软乎乎的，特别舒服。羽毛的材质也是一等一的好，像是某种稀有的鸟身上的毛。
程思瑛在姝苓的记忆里探了探，除了这是羽落瑶母妃留给她的遗物，以及羽落瑶每日必须枕着它入睡外，再探不出别的有关羽毛枕的事了。
而关于羽落瑶母妃的记忆，姝苓这里却是一片空白。蓝儿也说了只提取了她部分常用的记忆，所以程思瑛想在姝苓的记忆里找到线索，还不怎么可行。
然而，就在程思瑛万念俱灰之时，她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又想出了一个计谋。
说时迟那时快，程思瑛用手一挥，羽毛枕上立刻多出了几个猫的掌印来。
接着就听程思瑛大声喊道：“天哪公主，这枕头怎么这样了？”
羽落瑶一听是枕头出了事，连忙走了过去。看着这个被猫踩过的枕头，心里气就不打一处来。
“一定是王后宫中那只死猫阿球干的！也不叫人看好它！”羽落瑶气急败坏道，随即看着姝苓，满脸委屈，“姝苓，怎么办啊，这是我母妃留给我枕头，没了它，我夜不能寐！”
程思瑛一听，知道机会来了，脸上立马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公主莫慌，今日晚些睡罢，剩下的奴婢来想办法，一定让您继续枕着它入睡。”
“好好好，你快去处理吧，我晚些睡就是了。”羽落瑶撅着嘴道。在她心里，只要能枕着羽毛枕入睡，多晚都行的。
程思瑛抱着羽毛枕，随便喊了一个宫里的宫女翠儿，两人一起来到了玉瑶宫后院的浣洗池。准备清洗掉羽毛枕上的污垢。
程思瑛洗着洗着突然问道：“翠儿，一个枕头对公主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啊，姝苓姐，你不会忘了枕头的来历了吧！”翠儿不可置信地看着姝苓。
“唉，那些让公主伤心的事我才不愿去记呢，不过这会儿，我倒是有点好奇了，说来听听呗！”
翠儿有些疑惑地看着姝苓，眼前这个人，她突然有点儿不认识了，枕头的来历玉瑶宫甚至羽国王宫都人尽皆知，姝苓怎会不知道？
“这是公主的母妃淑贵妃留给公主的最后一样东西啊，公主视若珍宝。”翠儿还是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给了姝苓。
“贵妃！这么高的位份，咱们公主怎么在宫里还过的那么不如意啊？尤其是王后，隔三差五地欺负她？”
听到这话后，翠儿凑到姝苓耳朵边悄悄道：“我听宫里的老人说的，淑贵妃生前是王上最宠爱的妃子，却因公主的诞生难产而死。王后说，公主一出生就克死娘，将来肯定会克死更多人，所以王后和宫里的人都不待见她。”
“女人生孩子难产而死的很多啊，怎么到了公主身上，就被扣下这样的罪名呢？”程思瑛说着，突然想起了盛添骐的母妃。被人陷害致死，导致盛添骐有了特别不愉快的成长历程。
“因为最爱的女人死了，王上伤心难过啊！加上旁人煽风点火，王上把气全撒在公主身上，公主的日子自然就不好过了，”翠儿顿了顿，“姝苓姐，这些事儿你不是都知道吗？”
“那翠儿，你可知淑贵妃的来历？”程思瑛没听进去翠儿最后的问话，只是突然很想了解羽落瑶的母亲。
“这……妃嫔的来历在《妃册》上都有详细的记录，淑贵妃一个过世多年的娘娘，我倒是不怎么了解。”翠儿挠了挠头。
“妃册”，程思瑛听完后在口中做了这两个字的口型。套了这么久的话，终于套出点有用的东西了。
“翠儿，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啊！你看这枕头也快洗好了，剩下的我来就行了，你先去伺候公主吧！”程思瑛又看着翠儿，笑着说道。
“好。”翠儿点点头，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但她还是准备起身离开。
“等等翠儿！”程思瑛好像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把翠儿喊了回来。
翠儿闻声回头，只见程思瑛伸手一挥，翠儿立马闭着眼睛摇了摇脑袋，再睁开眼时，翠儿已经不记得刚才与程思瑛的所有谈话了。
“我怎么在这儿？”翠儿嘴里喃喃道，摸了摸脑袋，然后就稀里糊涂地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