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巨变不由己

  苏谨云一路狂行,越临近宫中,心里越是不安。偌大的洛京,一个人影都没有,这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若说城中的百姓因着害怕躲在家中倒也说得过去,活在世间的百姓总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对鲜血的敏锐。但是城中竟连守夜巡逻的官兵都没有,如此异常,必生异端。

  苏谨云几番心思碾转,最终还是决定不回魏府直接去宫中,他猜测这些官兵莫不是被派去看守那些个王公贵族的家宅,就是被召集到了宫中。只是无论是哪一种,事态都十分险峻。正如他所猜测的那样,此时京中已到势如水火之时。

  黑夜中的苏谨云匍匐在马背上,起伏间似与他的爱马融为一体,速度之快,只能听见马蹄哒哒,如风般呼啸而过,回过神来连人带马已只剩下背影了。

  待苏谨云来到宫中,抬头一望,只见宫门大开,无人看守。原本彻夜燃起的灯笼,现在却一个个黯淡。苏谨云略一思索,还是决定策马直行。

  一路夜色沉沉,灯火黯淡;一路夜风萧瑟,悄无人息;一路冷汗之下,心跳异常。

  终于来到了大殿,古怪寒光一掠而过,常年在战场求生的苏谨云十分敏锐的拉住了爱马,一人一马便立在了那里。

  他微微眯眼,彼时,浓厚的乌云稍微散了些,微弱的月光下只见一排排安静站立的将士对他拉起了一排排的利箭,只待他再向前一步,便将他射成个人形箭靶。

  他从马上下来,举起虎符道:“魏家苏谨云!奉皇命前来护驾!”

  仍然是寂静一片,仍然是寒光一片。无人说话,也无人放下利箭。

  他强压心中的牵挂,又道:“魏家苏焱!前来护主!”

  这时,一人拨开人群,缓缓走了出来道:“不知苏将军护的是哪位主?”

  他虽看不清这人的模样,却能听清他话中的意思,答得对了,自然放你进去,答错了,任你想走也得留下命来。

  苏谨云脑子一转道:“事已成定局,这位大人问的好生奇怪。我带着虎符而归,你说我护的哪位主?”

  “哼!少和我咬文嚼字,里头吩咐了,除了四位皇子,其余人一概不得入内。天亮之前哪位皇子站着出来了,便是那个主!”

  “哦?”苏谨云心中大惊,难道圣旨竟没有被公布天下,这等子规矩究竟是何人所定?先皇?大殿下?还是二殿下?

  但他强压心中想法,道:“奇也怪哉,我苏某人史书读的少,也是没见过这么个事情,但是这位大人总该知道我魏王府历代的职责,如今这等时候,难道你觉得先皇没有给我指示?否则我又怎会恰好在今夜来到这?”

  那人倏地走向苏谨云,原本的五十步之远渐变成了十步,苏谨云这才看清他的模样。

  此人生一对凤眼,眼梢上挑,眉亦上挑,嘴巴却生的十分的丰润,只怪他的眉眼生的太高傲,淡淡的望来,却好似不屑的暼过,让人无端的起了一股子不满。

  尤其是苏谨云这般骄傲的人,哪里经得起这等子鄙视怠慢的眼神。只是他城府深沉,这等不满怎会流露出来。

  这人双手交叉拢在袖中,两只腿好像没有抬起来而是在地上拖着走一样,发出斯拉斯拉的声音,他慢悠悠走向苏谨云,眼见着就只有十步之远了,旁的一位官兵匆忙道:“大人!不可太近,此人不知是敌是友......”

  话未说完,这人倏地给了这说话的官兵一巴掌,“啪”的一声,力道之大,极为响亮,他停步问那拦着他的人道:“痛不痛?”

  那人不敢回答,也不敢拿手去捂,只挪动了两下唇瓣,什么也没有说。

  可此人显然不满意,于是又抬起了手,“啪”的又是一巴掌,再问道:“痛不痛?”

  “.......痛.......”挨了两个重重的巴掌,这个字说的含糊不清,但这种语气显然取悦了这人,他道:“痛就好,现在可不是在你的梦里,容得你来打断我。”

  说完了这句话他便继续走向苏谨云,这时再未有人拦着他了,他走到了苏谨云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仿佛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魏世子?”

  “在下苏谨云,世子是我大哥。”

  听了这话,他了然一般的点点头,绕着苏谨云转了一圈,等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伸出手来,道:“旨意。”

  苏谨云将虎符递到他的面前,他懒洋洋的将手抽出衣袖,将那虎符用食指和拇指相交捻起来,放在眼前观摩,接着又将虎符轻轻一抛,右手稳稳接住,握在手里细细把玩。

  苏谨云道:“不知如此旨意大人满不满意?”

  他的眼角吊起,眉也扬起,却把那丰润的嘴向下一撇,道:“你敢威胁我?胆子不小。”

  言罢将虎符在掌心颠了颠,道:“我最恨别人威胁我。”

  “可巧了。”他咧开嘴,笑的阴冷:“我苏某人也是。”

  夜里杀气突起,也不过一瞬,两人都收敛了锋芒。

  “哼,罢了,给魏呆子个面子。”他低下头像是自言自语,手上慢吞吞的把那虎符收进了衣襟里,还用手拍了拍,好似安抚自己。这虎符放的很是妥当了,对自己点点头后,对苏谨云说:“要拿回来,叫你那大哥去我府上找我。”

  又转头对众人道:“都散开!放他进去。”

  哗啦间,一条大路瞬间敞开,苏谨云不由得心中暗叹,这人真是驭下有方,若有机会定要向他取取经。如此想着,抬起来脚向大殿走去。

  “慢着!”那人又道,随着这一声,周围的兵官突然紧张起来,苏谨云握紧了左手的剑,站住却未回头。

  “忘了说了,在下赵思章,叫你哥哥可不要去错了府邸哦~”

  “......”

  这一声哦,让他浑身一个激灵,莫名的违和感让他不知如何回答,只得闷头加快了步子。

  “长得真不像,比魏呆子丑多了。”他看着苏谨云远去的背影,惋惜似的一边摇头一边对刚刚挨了巴掌的官兵说道:“也无趣多了,对不对?”

  “......对.......”

  “唔,英雄所见略同啊。”

  “.......”做赵大人的手下第一条要记住的就是:该闭嘴的时候闭嘴,该附和的时候一定要附和。

  他一跨进殿内,就见到了殿内的四位皇子,最小的那位刚满六岁,浑身发抖的缩在阶下离龙椅最近的石柱旁,偷偷抽泣。

  龙椅上躺着一浑身是血的人,似乎已经没有了生息。此外,龙椅前还站着一人,因为天色昏暗,并不能看清这人究竟谁是大殿下谁是席远。

  而二皇子站得离两人最远,见一人独自进来,喝到:“放肆,谁准你进来的?先皇可是说了,未等到人出去,不准任何人进来。你这是公然抗旨?脑袋不要了?”

  苏谨云却跟没听见一般仔细盯着两人,势要弄清楚躺着的人究竟是席远还是大殿下,又因为形式不清不敢轻举妄动。

  二皇子微眯双眼,伴着昏黄的灯光看清了来人,开口便问:“好啊,好啊,原来是魏家的人,怪不得不用遵守这道旨意。想来你们家的三道免死金牌今日也能用上一次了。”

  他站立于台阶之上,离他那三个血脉相连的兄弟最远,左手的剑举了起来,直指苏谨云,道:“魏家的人,我且问你,你是为了哪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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