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我刚才还以为你已经走了,这花差一点就白买了,幸好你又回来了,”某人得寸进尺,没脸没皮地贴过来,“别太感动哦。”

  冷静用指腹一片一片、小心翼翼地摩挲着洁白的花瓣,又低头嗅一嗅花香,简直是爱不释手,然而即便如此,仍旧是嘴上一句好话都没有:“你欠我的债还没还完呢,哪还有闲钱买花?”

  翟默真想捏捏她的脸,一个女人,怎么能这么道貌岸然?让人无语只余又有点心痒痒的想要欺凌,“你就别装了,明明就很喜欢。”

  这女人看着那束花的眼神,柔的能滴出水来,从没享受过这待遇的翟默都有些嫉妒了。

  原本期待着她抬头回视他的时候,还能保持这般柔情蜜意,可惜啊可惜,天不遂人愿,这么适合温存的时刻,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眼里的柔光转瞬即逝,抬头看了翟默一眼,没给他一个吻就算了,还直接把花推还到他怀里。

  “我刚光顾着跟你打电话,合同都落在会议室里忘带走了,在这儿等我,我马上下来。”

  说着,闪身就进了另一趟刚停在一楼的电梯。

  浪漫氛围瞬间消散,如今和翟默面对面的,只有那冷冰冰的电梯门,他怀里还抱着一大束鲜花,像极了一个被女人拒绝了的可怜男人。

  送花小弟还没走,看一眼翟默,感同身受地叹了口气,离开之前不忘拍拍翟默的肩:“兄弟,节哀。”

  这送花小弟叹什么气?该叹气的是他——可惜翟默没时间叹气,他甚至也没时间解释,刚解释“她只是上去拿样东西,不是拒绝我。再说了,我这根本就不是在求爱。”这么一句,偏头一看,那送花小弟早就走得没了人影。

  郁闷至极的翟默告诉自己,不要紧,这让人憋屈的小插曲很快就会过去,待会儿那女人就会挽着他,抱着玫瑰去吃大餐……

  心情好的时候,就连接到韩千千的电话,他说狠话也能说得那么温柔:“我待会儿有很重要的事要办,你真要坏我好事的话,我很可能在阿姨的生日趴上一不小心就喝多了,又一不小心酒后吐真言,把你还在和那个40岁的老处.男见面的事儿说出来。”

  “滚!他明明只有39岁半!”

  “哦?是么?那你介不介意我到时候把他弄去阿姨的生日趴?顺便再告诉阿姨,我只不过是个冒牌货,他才是你的真命天子?不知道你的那位39岁半的处.男先生有没有勇气喊出那声‘丈母娘’。”

  “……”

  “……”

  韩千千“啪”地就把电话挂了。听着盲音,翟默微微笑。

  心情大好的翟默万万没料到,自己的好心情竟然会在接下来那一分一秒的等待中渐渐被耗得一干二净翟默在电梯口外徘徊了N轮,手表看了N次,终于在第N+1次看表时发现,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十分钟。

  帅哥与鲜花就这么被晾在一楼,一晾就是十分钟,帅哥可忍,鲜花不可忍,一个电话催过去,盲音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不说,这边厢,翟先生等得凄凄惨惨戚戚,那边却是热闹非凡,就像在办公室里开party。

  一问之下,果然:“他们请了餐厅中午来公司办自助餐,同事们都在,总监让我留下来,和同事们相处相处,顺便熟悉下环境。”

  “我重要还是你同事重要?”

  “同事。”

  -_-#“是你先约我的。”

  “工作重要嘛。”

  -_-##“你这是第几次放我鸽子?”

  “第一次。”

  -_-###“第——二——次!”

  “大不了我今晚做菜给你吃,当赔不是咯!”

  这语气好,勉强里带点撒娇,骄傲里又带点小闷骚,翟默想了想^v^“好啊。”

  翟默挂了电话,抱着玫瑰往大堂走,行到中途却又蓦地停下脚步,并非因为周围人频频投来的探究目光惹怒了他,而是他突然想到,既然已经争取到了吃这女人亲手做的饭菜的福利,当然是越快享受到越好,他可等不及晚上。

  五分钟后

  饿着肚子、灰溜溜地在停车场里找车的冷静,第一眼看见了自己那辆小黄车;第二眼看见了那个倚着引擎盖凹造型的某人。

  某人也看见了她,微微笑。

  “你不是回去了么?怎么还在这儿?”冷静讷讷地看着这个无处不在的男人。

  翟默顺手接过她的包,“你不是在和同事吃自助餐么?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嘴上惊奇,表情却像是早就料到似的。

  “别提了,我们大老板真是说晴就是雨,听说这次自助餐是他前几天订好的,说是慰劳大家,结果刚才突然来电话,让几个总监立刻赶去见首席设计师,从酒店运来的食物又全给运了回去,人也走光了,还吃什么吃?哎……”

  翟默拍拍她的肩安慰道:“精英们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怪癖或者性格缺陷的。走!回家吃饭去!”

  “还是找家饭店吃吧。”

  冷静现在只想瘫在某个角落等待发霉。

  虽然午餐没吃到,但她好歹是有机会和同事们在餐会开始前聊了一聊,就是这让人兴奋的同行聚会,竟然能让人无比受挫她在所有助理设计师里是资历最浅的。

  只有她是从学医转到学设计的,其他人都是学院派,其中更不乏国际知名设计院校出身。

  除了她,所有人起码有一项国际赛事奖项在身,起码在三个奢侈品牌公司历练过郁闷只能自己吞,小白脸哪懂她的苦?

  果然,他关心的事无非只是:“还说你老板说晴就是雨,你不也是主意一会儿一个变?说好回家做给我吃的。”

  “……”

  “干嘛这么看着我?”这女人看出破绽了?翟默从她微微眯起的眼睛里读出了些不好的预感。

  郁闷的时候,逗逗面前这只大型萌物绝对是个不错的选择,冷静这么琢磨着,顿时觉得自己的活力回来了一些,继续眯着眼上下打量他,半晌“你当初绝对入错行了。”她煞有其事地、自顾自点着头说。

  “哈?”

  “你的口才真不是盖的。我真替你可惜,明明是块做律师的材料,却无故沦落进了风尘。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当初的一念之差,这个世界就这样少了一位诡辩律师,可惜啊可惜。”她夸张地长吁短叹着。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你那么聪明,我是夸还是损,你会听不出来?自己揣摩吧。”冷静装模作样地拍拍他的肩,一矮身就钻进了车里。

  见他站那儿不动,又探出个脑袋:“再不上车我就一个人走咯!”

  翟默彻底败给她了。

  一个小时后,翟默发现自己错了,他真正彻底败给她的时刻,应该是现在她在厨房切鱼。

  戴着黑超墨镜切鱼。

  “现在做菜都流行这造型?”

  “你落伍的很啊你!城乡结合部出来的吧,现在的大厨都流行这造型,时尚!懂不懂?”

  这姑娘忽悠人的本事真是日益见长,翟默站在她身后看了好半天,依旧没看出门道,心念一动,悄悄走近,她低头切菜,菜刀在砧板上剁得异常认真,完全忽略了他的一举一动,突然!翟默的手从后方绕过来,一把扯掉她的墨镜。

  冷静始料不及,目光一下子就钉在了那血红的砧板上。翟默手脚特别利索,立马就逃到几米远,采取防御姿态,背对着她,翻来覆去的研究这副刚夺到手的墨镜:“到底什么玄机?”

  手里的墨镜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令他更加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身后那女人竟然没有抓狂,且不说抓狂与否,她甚至连半声都没吭。

  奇哉怪哉,翟默回头看,顿时被惊着了。一个箭步冲回去,扶起瘫坐在地的冷静:“喂?喂?”

  她恨恨地抬眸看他,嘴唇颤啊颤的,声音像蚊鸣,翟默凑近了听,才好不容易听清她在说什么“妈的!老娘晕血啊……”

  翟默不知死活的抢夺墨镜的后果是,冷小姐躺在卧室大床上休养生息,一厨房的烂摊子则全摊在了他头上。

  也不知过了过久,翟默端着热腾腾的菜上楼,直送到她床前。

  菜色卖相佳、口味好,特别是这鱼,辣而不燥,滑而不腥,鲜得她这位食客味蕾都快要融化了。手艺又有长进了嘛——冷静正准备夸他,突然顿住。

  “不好吃?”见这女人刚才还一副享受的表情,现在却忽的皱起眉头来,翟默不禁凑过来,也夹了一筷子。

  “我们买的明明是草鱼,怎么换到这儿就变成鲢鱼了?”冷静索性把鱼头夹起来,仔细瞅瞅。

  “你刚刚被血一吓,吓糊涂了吧?我们买的就是鲢鱼啊。”

  睁眼说瞎话的最高境界就是像翟先生这样,真诚、无害、笃定的表情,看得冷静一愣一愣的,最后甚至恍悟了似的“哦……”了一声。

  翟默暗自喘口气,调头往外走:“你先吃着,我去看看电饭煲里的米熟了没有。”急吼吼地下楼,就为尽快处理掉饭店的外卖袋子。

  他走了,卧室里便留冷静一人,尴尬异常地坐在床头。晕血,丢人!记性突然变差,丢人至极!她完美无缺的形象啊……懊恼地只能拿起一个枕头拼命得抡向另一个枕头:“这都能记错?这都能记错?”

  抡得手都酸了,正好吃菜补充□力,菜色确实美味,但就油盐味精放得比较多这一点来说,还真有点像是饭店做菜的风格,没有米饭就着吃,越吃越咸,小白脸又迟迟没回,冷静晃一晃还有些晕乎的脑袋,趿上拖鞋,下楼去催米饭。

  厨房里有人在讲电话,冷静心心念念的都是香喷喷的白米饭,没怎么注意听,准备直接过去盛饭。

  耳边讲电话的声音一直没停过,冷静走了一步,两步——停住。

  她没听错?

  那确实是的小白脸声音?

  如果是的话,为什么小白脸会说这种话?

  如果不是的话,那又是谁在用他的声音说着:“只是一点小矛盾而已,那丫头也不是第一回跟我这样闹别扭了,阿姨你别担心。”

  “不不不,都是我的错,怪我没让着她。”

  “我想拼搏几年再结婚,这样也可以给千千更好的生活保障,让千千安心做翟夫人。”

  “您放心,我一定会对她好的。”

  冷静呆立在厨房外,耳边那徐缓温和又谦逊的声音持续的响起,她的思绪却似乎渐渐有些飘远,有些不着边际地想着:难道她真的晕血晕糊涂了?竟然能出现这么具有真实感的幻听……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

  我来高歌一曲:掌声在哪里呀鲜花在哪里?

  日更的作者终于有勇气炸霸王浮水咯!

  炸!霸!王!

  22

  翟默结束通话,手机揣回兜里,盛了一大钵米饭,另一手端着碗炖猪手。往厨房外走,刚过拐角,余光突然瞥见角落那儿阴测测地站着一个人翟默吓得一滞。定在原地直到看清对方的脸,才失笑着继续走近:“你怎么下楼来了?”

  冷静的表情还有些僵,看看他,接过那钵米饭调头就走:“你这么磨磨蹭蹭,等你把饭送上去,我估计都饿死了。”

  这小子没脸没皮的,大步追来,抬起胳膊揽她的肩,笑呵呵地看她板起的侧脸:“怎么?不晕了?有力气抬杠了?”

  “把你的咸猪手拿开。”

  “嘿嘿。”

  “‘嘿’你个头!再不拿开,信不信我把它剁了炖汤喝?”

  显然,她的冷言冷语没有半点威吓力,这小子转眼就把那碗炖猪手放到了她空闲的那只手上。

  眼下这状况,冷静两手都端了东西,更方便了那只咸猪手作恶。这不——他不仅没放开,反而变本加厉顺着她的背向下一滑,直接改搂在她腰上了:“这碗里不就是现成的炖猪手么?就不需要从我身上贡献了吧。”

  冷静怒!

  冷静忍!

  把这一切都化作食欲,一坐上桌就抱着那碗炖猪手拼命地啃,脆骨咬得“卡兹卡兹”响,听得坐在一旁的翟默真真胆寒,甚至不由自主地搓搓泛着阵阵寒意的手臂。

  终于啃完了一整碗猪手,冷静擦擦油腻的嘴巴,对面的小伙被她兽性的吃相呕得一筷子都吃不下,冷静乜他一眼又一眼,只因酒足饭饱之后,她就特别容易想起那些原本不应该去想的事情他的手机就放在侧兜里。

  冷静强压下心中急切,腆着肚子做一派酒足饭饱、心无城府状,直到他开始埋头吃饭,冷静的目光才悄悄的向下挪,看向他的裤子口袋。

  “女人,干嘛偷瞄我那儿?”低头吃饭的翟默突然问道。

  冷静被抓了现行,始料未及的她吓得差点反胃。

  相较于冷静的风云残卷,同样饿坏了的某人吃得斯文的多,可即便他依旧低头吃着饭,却能猜到她现在是哪种表情。趁胜追击,补上一句:“男人的重要部位不能随便乱看的。”

  重要部位

  冷静花了半秒钟时间来理解他这句话,真是不知道该哭该笑了。她当然不可能说:我只是想看看你裤子里的手机,更准确来说,是看看你手机里上一条通话记录“是啊,我突然发现你的‘小弟弟’比你可爱多了,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怎样?”

  翟默拿筷子的手是彻底僵住了,抬起头来看看她,看到她有点放肆的目光,翟默有些焦躁地抓抓头发,就这么一声不吭地站了起来。

  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冷静条件反射地往后躲,可惜彼此之间本来就隔了不到半米,他现在这样微微俯身靠近她,还坐在凳子上的冷静转眼就既没了后路,也没了前路。

  “既然觉得它这么可爱,就摸摸它吧。”

  冷静的脸顿时幻化成一个“囧”字,挥挥手想把他的脸挥远些:“好啦好啦,我说不过你,甘拜下风行了吧?封你做‘抬杠大王’行了吧?”

  显然,翟默不这么认为,她胡乱挥着的手被他轻巧地捏住:“我不是抬杠,我是说真的。”边说着,边捉着她的手,移向下方。

  眼看她的手离目标越来越近,冷静顿时满头黑线:为了套一个电话号码而出卖色.相,到底值不值得?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这章……很瘦

  下午重装了系统,码字的时间全用在装软件上了。

  本来这章应该要写到一个重要转折的,结果……哎!

  下章,下章保证很肥美!

  哦,差点忘了说:明天继续……

  23

  “等等!”她突然尖叫道。

  把一个淡定的人惹毛能给人带来多大的快.感?这个问题的答案可以从翟默越发明媚的笑容里得出。

  做事得掌握个度,把人逼急却又不能真逼得人家翻脸,翟默是个中高手,自然不会再逼她。

  他的钳制一松开这女人就把手抽了回去。如他所料,她突然踢开凳子站起来。

  他没料到的是,她踢开凳子站起来,既没甩巴掌也没给臭脸,更没有逃走,而是抬手搭住了他的肩颈。

  “你想干嘛?”

  显然,他也问了句废话。

  这女人的手从他肩上滑下,慢条斯理地抚过胸膛,那样自然而然地摁在了他的腰侧。

  因为仰视的关系,她看着他时眼角会微微吊起,眼神里就像写着崇拜与迷恋。裤腰是条分水岭,更是条警戒线,这种被崇拜的错觉伴随着她那已经越过警戒线的手,狠狠攫住翟默的神智。

  随着她指腹的游走,西裤面料摩擦在翟默的皮肤上,触感微凉,却浇不灭人的满腔热血。翟默的心思全栓在她的手指上,由着她一举一动牵引着自己的神经这不,她的手只不过稍稍往裤袋那儿偏了一些,有所察觉的翟默便是一怔。

  瞬间就从方才的意乱情迷中回过神来的翟默皱起眉头看看怀里的她,直看得冷静心下一紧。见他低头、似乎想要看看她的手到底在做些什么,冷静一慌,不由分说地捧起他的脸:“小圣人……”

  冷静柔声唤他,一手抚着他的侧脸:“你知不知道……”趁他专心致志地等着她的后话,另一手悄悄伸向他的口袋。

  这男人的警觉心真是让人大吃苦头,冷静自己都快被自己的语气嗲酥了骨头,他却仿佛感受到了她的心怀鬼胎,疑心一起,差点又要低头慌乱之下的条件反射,冷静凑过去就是一吻。

  这一下就让翟默彻底思考不得、动弹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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