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玉坠7

  章韫挥了挥手,一屋子的人尽数退下。

  此时阴潮昏暗的刑室里只余两人。

  一个纤尘不染,大权在握。

  一个满身血污,卑微如尘。

  可是啊,她也曾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不识人间苦痛。而他也曾在淤泥里挣扎过,谄媚地折腰过。

  这世间的高贵与低贱本就是相通的。

  有人爬上去,就有人跌下来。

  “奴该说的,可全都说了。”

  薄言见他迟迟不言,不愿与他僵持下去,便出声打破了寂静。

  “可朕还想听点儿别的。”

  “陛下就不怕奴如今反咬一口?”

  “呵,多亏了你的证词还有那些安排,刘槿宜如今已被剥了封号,囚禁于冷宫,刘家一族都屠尽了。你要如何反咬朕一口?”

  薄言并未应话,只是笑了笑,偏着脑袋,闭上眼睛养起了神。

  因为她想听的话方才已经被她套出来了。

  大仇已报,旁的有什么要紧。

  “想不想去看看刘氏?”

  他冲她挑眉,像个抛饵的垂钓者。

  薄言这才抬眼去看他。

  “陛下想听什么呢?”

  “刘宗权收到的那封假密信,你怎样弄出的?”

  “奴自己写的。”

  “你还有那等以假乱真的翰墨功夫?也是青楼里学的?”

  “奴还在闺阁的时候曾痴迷于书道。”

  “薄言啊,你是聪明人,不要说那样的蠢话。”

  “你那日在殿中所写的是簪花小楷,那刘槿宜写得一手极好的柳体。寻常人习字,多精进于一种。更别说你一个闺阁女子。”

  “说吧。你的背后,还有谁?”

  她嗤笑一声,直直地看向他。

  “陛下啊,一个女子若还有别的筹码,可会自贱如此?”

  这倒是句诛心之言。

  “那你再给朕写一次。”

  他将案上的纸笔拿了起来,递到薄言面前。

  薄言偏头看着缚在手上的绳子。

  “这样写么?”

  章韫从刑具里挑拣了个能用的,将缚着她的绳索断开了。

  失了桎梏的薄言身子瘫软,直直地朝前跌去。

  他本能地偏身避开了。

  他在这女子身上差点儿吃了一亏,如今倒有些草木皆兵。

  薄言自然是重磕在了地上。

  她撑着身子仰起头。

  “奴立不得了,陛下容奴跪地上写吧。”

  可身前的章韫并没有应她。

  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脖颈上的玉坠,月牙上一只活灵活现的兔子。

  “哪里来的?”

  薄言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了看。

  “自小带着的。并不名贵,奴的哥哥亲手为奴刻的,却是家人唯一的遗物了。”

  “一年前……那日,为何朕没见到?”

  “媚术摄人,中术之人若碰触硬物或利物则会清醒,所以当日摘下了。”

  章韫这才想起来那日也是他摸到她身后的烫疤方才回神的。

  薄言向他伸出了手,望着他。

  他这才想起将手中的纸笔递给她。

  她本是想跪着写的,写了几个字实在跪不稳了,便用手肘撑在地上,写的很艰难。

第4章 玉坠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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