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被迫走马上任

  “其实,宋家被这药害死的,还不止她一个。”宋言真面色凝重。

  陈澈问他,“怎么说?”

  宋言真道,“就在这个五姨娘死的那天一早,燕喃阁小厨房打杂的丫头雨儿,死在院子里。雨儿死的时候,与五姨娘是一般无二的症状,身旁有一个竹筐,还有许多莲子散落在地上。定风将这些莲子收拾好,装回筐里,发现只够装大半筐。”

  陈澈思虑片刻,道,“据我推测,原本这下毒之人要害的目标,是燕喃阁的人,故而将毒掺在了要送去燕喃阁的莲子里。谁知那取莲子的小丫头雨儿贪嘴,途中偷吃了莲子,毒发身亡。在你们察觉之前,又有第二个凶手捷足先登,取了一部分有毒的莲子,送去给了这位五姨娘。”

  林沅拍拍宋言真的肩膀,“老宋啊,你这人品也不怎么好嘛!”

  宋言真呵呵笑了两声,“我早就习以为常。记恨我的人多了去了,就只说宋家,我那几个哥哥,谁不是巴不得我死?还有外头的生意上的对家,那更是恨得牙痒痒。”

  商陆原本以为,只有她这样无权无势的小妾,性命才会任人拿捏,却是没想到,即便宋言真这样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也一样会处于危险之中。

  她这样想着,看待宋言真的眼神也多了一丝温柔。

  宋言真觉察到她的神情,嬉笑道,“陈淅,你干嘛这样看我?难道你害怕我哪天一命呜呼,让你当了寡妇?”

  “你别开这样的玩笑,这一点都不好玩。”

  宋言真本想说百无禁忌,可看着她神情那么认真,改口道,“好了,不说了还不行?”

  林沅道,“说起来,闽浙总督夫人的生辰又快到了,不如趁此机会,去向主人家讨要去年的宾客名单,再查查宾客们的行踪,或许能找到些线索呢。”

  “林小姐,这事儿你就别惦记了,明天你就得随我回京去。”

  林沅道,“陈佥事,别这么不懂风情嘛!到时可有很多大家闺秀争奇斗艳,青年才俊以诗会友、以武会友,不去可惜哦。再说了,围棋大赛怎能少了我这个国手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向商陆眨眨眼示意。

  商陆会意,便也劝说道,“二哥,你与林小姐一路从京城斗到江南,林小姐虽不能摆脱你,可你也没法困住她。依我看,你们不如暂且休战,一块儿赴宴吧。”

  陈澈道,“丫头,哥哥知道你想帮她脱身,可哥哥身在公门,皇命难违,这事儿实在不能如你所愿。”

  他们又将坟好好地埋好,一行人回到吴州的宋记酒楼已是快到丑时,就都在酒楼里安置了。

  陈澈就守在林沅的房门口,以免她又趁机逃脱。

  林沅调侃道,“哎哟,陈佥事,你这样守在我的房门口,真是痴情呢。”

  陈澈道,“随你怎么胡说,反正我今天就守在这儿不走了。”

  可是,等到第二天卯时,陈澈打个盹儿的功夫醒来发现,林沅早就逃之夭夭。

  林沅还很嚣张,在屋里的桌上留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三个字:

  宴会见

  陈澈气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在宋记酒楼用完早膳,宋言真与商陆回家,刚刚到大门,就瞧见老夫人的马车正停在门口准备出去。

  这时,沈伊伊急火火地从屋里出来,“儿啊,你那死鬼老爹出事了!”

  宋言真问,“阿爹怎么了?”

  “他回来的路上摔断了腿,不敢挪动,这会儿搁浅在了江陵,我现在得赶去照顾他。”

  沈伊伊看看商陆,握住她的双手,“小淅,这段时间内宅诸事就正式交付与你了。”

  商陆一脸惶恐,“婆婆,您还没教会我管家呢?”

  沈伊伊道,“来不及细细教你了,秦姑姑会留在府里协助你,拿捏不准的,你可找她商量着办。”

  “婆婆,这……”

  沈伊伊来不及细细嘱咐,又吩咐宋言真,“儿啊,钱庄账目亏空之事,你需得妥善处置,但有一条,别闹出人命。”

  宋言真道,“阿娘,您此去江陵,万事小心。”

  商陆眼看她是真要走了,只能嘱咐她,“婆婆,您保重。”

  沈伊伊匆匆交代了事情,爬上马车,立刻就出发往江陵去。

  商陆盯着她远去的马车,忧从中来,这婆婆可是给她留了个艰巨又麻烦的任务呀。

  从前的十多年,她都是被人管着,现在让她去管人,她一时半会儿还不能适应这种心态转变。

  所幸,老夫人给她留下了秦姑姑。秦姑姑是老夫人的心腹,在宋家上下也素有威望。

  宋言真拉拉她的袖子,“别看了,回去吧。”

  商陆道,“七爷,我从来没有管过事,若是因此得罪了人,你可要帮我兜着。”

  宋言真安慰她,“你也不必太担心。那些人就是欺软怕硬的,阿娘不在家镇着,多半是会嚣张一些,会来试探你。所以,你也不必强求自己非要做得多好,只要别出大乱子,就算是交差了。”

  “交差就行?”

  “其实这些年,阿娘一直希望分家,让我那几个哥哥出去各自立户,可是阿爹这人喜欢热闹,不希望把一个大家拆散了,就这样面和心不和、各自算计地呆在一处,他们也憋屈,阿娘也憋屈。不过,阿爹这几年也渐渐松口了,我想,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宋家的个中关系复杂,商陆非常担忧,不过现在听了宋言真的安慰,她觉得轻松了许多,至少现在不再那么孤独,有人与她站在一起。

  宋言真把她送回燕喃阁,“我得去一趟庆州,处理账目亏空一事,今晚就不回了。”

  商陆叮嘱他,“那你可要小心。”

  宋言真微微一笑,“知道心疼夫君啦?这么乖?”

  她赶紧否认道,“我……我只是随口一说。”

  “回来时,我给你带一对斗彩瓷花瓶,你想要什么花样?”

  斗彩瓷是庆州特产,官窑是皇家御用,民窑则被高门大户追捧。

  商陆想了想,“你决定就好。”

  宋言真便又出门去了。

  午膳过后,商陆躺在窗边的榻上午睡。等她醒来时,秦姑姑向她禀报,“七夫人,宋家采买的石榴送到了,奴婢准备叫各房来人领取,您可要去监督?”

  商陆问她,“秦姑姑,我才将执掌内宅事宜,许多事都还拿不准。以往分发各房供给,老夫人是如何处置的?”

  秦姑姑道,“老夫人琐事繁多,得空时才会亲自去瞧瞧,抽不开身时便是交给奴婢们。七夫人,您刚刚接手,奴婢以为您亲自去瞧瞧,熟悉熟悉也好。”

  “既如此,那秦姑姑便陪我一同去瞧瞧吧。”

  各房的日常供给分派,都在内宅账房东边的偏房里。商陆走进屋子,屋里已经放了好几筐个儿大品相好的石榴。

  秦姑姑拿来一本册子递给商陆,“七夫人,这是领货清单,各房领取物资之时,都要在此签字。”

  “好,我知道了。”

  以往为避免各房之间相互攀比、挑肥拣瘦,老夫人沈伊伊都会命人先分好,再知会各房来领。商陆自然跟着老夫人走,一一照做。

  分好之后,叫了人来,各房的管事丫头带着小厮,陆陆续续来领回石榴。

  三夫人现在把三房大半管事权都交给了宋初鄞的正妻柳庆萦,柳庆萦平素都把宋初鄞的小妾曲莲当丫鬟使,领取日常供给也就成了曲莲的事。

  曲莲与其他几个小妾,面子上都过得去,但实际上和谁都不和,她爱贪些小便宜。商陆还是三房小妾时,为着孩子隐忍,没少吃这位四姨娘曲莲的暗亏。

  果然,她来瞧见给三房的一筐石榴,挑剔道,“七夫人,方才来的路上,我碰见了五夫人的丫头,她领回去的石榴个头足有两个拳头大,怎么我们三房的就是这么小的?莫不是三爷最近遭了罪,就只能得这别人剩下的?”

  商陆知道曲莲的性子向来是如此,以前是为了孩子隐忍,现在成了七夫人,也没有孩子要顾忌了,再不受她一点窝囊气。

  她解释道,“这石榴生来就有大有小,每一房都是有一些好的也有一些次的,换了谁来分,也不能分得完全一样。”

  曲莲道,“可我分明瞧见五房都是个儿大的,而我这一筐就是小的多。”

  商陆没好气道,“其他各房的都已经领走了,他们都挺满意的。现下只有你不满意,你也不是管事的,你就去回了三夫人的话,看她要不要把各位夫人都叫来,让他们把石榴都还回来,再一块儿好好地分一分。”

  既然她这么多是非,就让她自己去做这个得罪人的人。

  “七夫人,您这话就不对了,分明是您分得不太公平,怎么能让我去打扰夫人呢?”

  商陆道,“我分得公平与否,也不是你一张嘴说了算。我说过了,你若不满,去回了三夫人,把各房夫人们都请来,都来说说看,该不该重新分过。”

  曲莲阴阳怪气道,“他们都得了好处,自然向着七夫人说话,又何来公平呢?”

  商陆冷笑两声,“这世上本就没有公平可言!你不如问问,为何同为小妾,柳庆茹就能横行霸道,而你就只能被人当丫鬟使唤呢?”

  她往后一靠,靠在椅子上,满脸不屑地看着曲莲,“行了,你一个给人当丫鬟使的小妾,原是不配与我争辩,去请三夫人来,她才配跟我提不满。”

第十一章 被迫走马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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