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血偿

  她不知道宋言真的腰带该怎么解,扯了几下也没扯开,宋言真赶紧拦住她的手,“淅儿,这样不行!我知你现在是被药性驱使,这不是你的本意。”

  “我要死了……求你了……”

  她哀求的声音格外娇弱,听起来充满了了无助,他听着心疼极了。

  宋言真想起身去给她拿解药,她死死地抱住他,不让他走,宋言真只好一路抱着她,打开了衣柜里一个暗格,取出一个小瓷瓶,“小淅乖,快张嘴,服下这瓶解药。”

  她有些抵触,宋言真捏着她的下颌,硬把药给她灌进嘴里,灌了下去。“小淅儿,我已经给你服了解药,稍等一会儿才能见效,你再忍一忍,乖。”

  “我不……呜呜呜……”

  商陆伸手想解开他的衣裳,她试图解腰带没成功,便换了个主意,伸手扯开衣领。

  此时此刻,这样主动的她,真是可爱极了,他心里甚至在为她鼓劲。

  方才,她那么坚决地用簪子扎伤了自己,此刻,她又这样热切地投入他的怀抱。

  他知道,她心里是有他的,是把他当作不一样的存在的。

  既然她是愿意的,他也想要她,那何不成全彼此呢?

  宋言真犹豫了片刻,才终于艰难地伸手在她的后颈一捏,商陆昏睡过去。宋言真把她放床上,“乖乖睡吧,睡着了便好过一些。”

  他又取来了白药和纱布,细心地给她包扎了腿上的伤,给她盖好被子。而后,从抽屉取了一把匕首,出了卧房,走到了浴室里。

  浴室里,有着通向密室的入口。

  “那个畜牲怎么样了?”

  “还活着呢。”定风提醒道,“七爷,听说他是镇远侯的二公子,而且还有功名在身,私自处决恐怕……”

  “你知道宋家人人避讳的二爷宋言美,是怎么死的吗?”

  定风看着他,不知他这话是何意。

  宋言真自问自答道,“是被我阿娘杀死的。”

  “那时我还很小,父亲又去了京城忙生意。宋言美趁着阿爹不在,污蔑阿娘勾引他,说她与庶子行苟且之事。族中所谓的长辈们,本就看不惯我娘,借机要把阿娘逐出家门。阿娘忍无可忍,一怒之下将宋言美杀了。阿娘捅了他一百多刀,刀刀避开要害,宋言美哀嚎了几天,血流干了才死去。”

  宋言美死后,沈伊伊将他的尸身挂在祠堂的大门口,杀鸡儆猴。宋家人知道了沈伊伊的厉害,没人敢提把尸身取下来,一直到腐烂发臭。

  “阿娘站在祠堂中,被族中所谓长辈轮流责骂,那一幕,我永生都不会忘。若非我阿娘性情强势,敢于反击自保,她便要被人构陷冤死了,而我身为她的儿子,也要一辈子受人冷眼。”

  “我宋言真是沈伊伊的儿子,骨子里继承了沈伊伊的脾性,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当年是我太小了,没法站出来保护阿娘。现在,我的女人遭遇了同样的境地,有人要逼死她,我若还忍得下去,便是个没有半点骨气的废物。”

  定风见他如此坚决,问道,“那七爷打算如何处置?”

  “若是让俞中贤活着回去,他日后必定报复。大房那边也会散布流言,诋毁淅儿的名声。到那时,再如何解释都没用。俞中贤必须得死!不仅得死,还得死得无声无息!”

  定风许久没见到过这般杀气腾腾的宋言真了。这个年轻人,明明只是个商人的儿子,可是好像那些滔天的权势在他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

  宋言真与定风两人,来到了修在锦鲤池下方的密室。这是只有沈伊伊老夫人和宋言真母子俩才知道的秘密,连老爷子宋寰都不知道。

  密室的门被缓缓打开。

  “唔唔唔……”被绳子五花大绑还被封住了嘴巴的俞中贤,惊恐地看着宋言真走近。

  宋言真抽出匕首,用刀拍了拍他的脸,解开他的嘴,“是你姨妈指使的?”

  “是是是……”俞中贤拼命点头。“宋七爷,饶命,你想问什么,我全都招!”

  “她让你怎么做?”

  “趁她药性发作,和她……那个。如果她自己羞愧自杀更好,如果她还活着,就等到了单家的宴会上,再当着江南的世家大族的面,借机揭发此事,让她和你一并颜面扫地。”

  宋言真听得怒火中烧,不想再多问,又堵上了俞中贤的嘴。

  他拽下俞中贤腰间的玉佩,拿起匕首,抵住了俞中贤的喉咙,一刀割喉。

  血从俞中贤的喉咙喷涌而出,溅了一地。起初,俞中贤拼命挣扎,慢慢的,他失去了挣扎的力气,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宋言真从密室的柜子里取了一瓶药,打开了那瓶药——化骨粉,撒了一些在还温热的尸体上,尸体仿佛被滚烫的炭火灼烧了,很快就化得只剩一堆黑色的灰烬。

  宋言真面无表情地看着,吩咐道,“把这些灰烬装起来,倒进臭水沟。”

  商陆醒来时,身体里的燥热与不安终于消失了,药性过了。窗边的夕阳落下,绯红的云霞格外柔和绚丽。

  “宋言真……”她也不知为何,一醒来就想唤他的名字。

  “嗯,我在呢。”

  声音从她头顶上传来,她抬头一看,宋言真的脸就在她眼前。原来,她此刻正枕在宋言真的腿上。

  “我睡了多久了?”

  “三个时辰了。”宋言真摸摸她的额头,“你感觉如何?可好些了?”

  “我好多了。你不是让唐掌柜请去了,怎么会回来这么及时呢?”

  “我早上出门时,正好碰到了那畜牲来。我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但就是觉得不对劲。走在半路上,我总觉得心里很慌,所以,我就拜托了五哥去处置,赶紧就回来了。幸好我回来了,不然,后果可不堪设想。”

  “那俞中贤……”

  “杀了。”

  商陆大惊,“杀了?他……他可是镇远侯的儿子,我们杀了他,镇远侯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人是他杀的,可她用了“我们”二字。

  宋言真又摸摸她的额头,安抚她慌张的情绪,“是我杀的,与你无关。不仅杀了,尸体也处置了。”

  “你是我的夫君,怎会与我无关呢?你不应该为我做这样的事,这会连累你的。”

  “说到底,是你嫁了我之后,阿娘把管家权交给你,才生出了这些祸事,其实,是我连累了你。之前,你在叶家村外遇险,我便觉得和大房脱不开干系,现下她又敢算计你,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商陆上辈子就一直祈求有一个护着她的人,在她受了委屈时,不顾一切地给她撑腰,给她报仇。现下看到这样生气、这般护食的宋言真,她竟忍不住有点心动了。

  “那个……药性发作之时,我是很不像样的,多谢你给了我解药。”

  宋言真笑了笑,“我倒盼着,你清醒时也对我这般不像样才好呢。”

  药性发作时,她真的觉得无所谓了,这身体本就是他的妻,不管他怎么做,都在情理之中,但是她没想到,他并没有乘人之危。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她也觉得没什么,但他能尊重她的想法,她便又要另眼看待了。

  “唉,我就先不指望你什么时候再扒我衣裳了,先说点实在的,你称呼我能不能亲昵些?老是宋言真、宋言真的叫,听着好像多大仇似的。”

  亲昵?怎么个亲昵法呢?他的朋友们叫他言真,他的母亲叫他小七,他这意思自然是和其他人都不同了。

  商陆认真地想了想,“真真?”

  “哈哈哈……”宋言真笑得前仰后合,“真真?还假假呢。你能不能严肃点?”

  “这还不够亲昵?又要亲昵又要严肃,我不会。”

  “你可以叫我夫君。”

  商陆猛摇头,“不行不行!太难为情了。”

  “罢了,那就慢慢来吧,你就先叫我真真吧。”

  商陆突然想起一事,她慌张地抓住宋言真的手臂,“对了,檀桓!檀桓还在大房那边,那个畜牲把她打晕了。”

  宋言真道,“定风已经把她救回来了。她醒了之后,便去了南京陈家,她说一定要把这事儿告诉岳父岳母。”

  可是,陈家父母又能如何呢?与侯府相较,仍是鸡蛋碰石头。虽然说都是二品大员,可南京的六部,与京城的六部一比,却是不可同日而语。

  宋言真又嘱咐她,“现在,我们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唯有夫妻一心,才能度过这个难关。过了今晚,镇远侯府势必会上门来寻人。侯府有自己的私人护卫,这些护卫配备火器,训练有素,堪比军队。幸而,他们不可私闯民宅,不可干涉地方的事务。这事儿我们唯有抵死不认,只能说俞中贤早就回去了,全推给大房。”

  “好,我明白了。”

  “你前一天的晚上才落了水,今天又被下了药,还把自己的腿扎伤了,此刻想必是身心俱疲了。你好好歇息,天大的事有我顶着。”

  “那你别走,你陪着我。”

  这一晚,商陆第一次没有拒绝宋言真的拥抱,他们第一次互相依偎着彼此。

  这一晚,她过得很平静,可她知道,这只是腥风血雨前的片刻平静。

第二十七章 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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