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章233

  她嘴上这么说,却还是每下一笔都要看上谢清歌好几眼,“妹妹的画真是绝妙,竟将我的神画出了七分像。”

  谢清涵放下手中的笔,谢清歌拿起画看了又看,“昙花,找人将此画裱装起来。”

  昙花信步上前,看了谢清涵一眼,谢清涵点点头,她这才收起画,找人裱装去了。

  “哥哥今日有如此兴致,应该早些就叫我过来才是,哪有留了一张脸来让人家画的?”

  “妹妹,这是怪哥哥了?”二人嬉笑一声,竟找回了多日不见的熟悉感来。

  话在谢清歌肚子里饶了几圈,最后用尽可能软化的态度说了出来,“近日事情都发生的太突然了,我没有一点点防备,委屈你了。”

  谢清涵心中突然翻上来一股酸楚,“哥哥说的哪里话,都是清涵没有提前告诉哥哥,才弄得这般不快。”

  谢清歌却听出了这话中的另一层意思,她担心的只是他不高兴,却从未后悔过这么做,“清涵,以前一直留你一人在家,辛苦你了。”

  “哥哥,以为我是因为这个,才这么做的么?”谢清涵看着谢清歌,今天知道谢清歌主动邀她来的时候,她就打算全部说出来了,“哥哥,你可想过,娘亲为何会难产而死?明明娘亲怀孕期间,父亲贴身照顾,可我们还是先天不足?小时候那碗药又是何人而为?还有那些账目,这些旁支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真有把我们一家放在眼里么?真的还当我们是本家么?为何父亲要带你远走?父亲不是没给过他们警告,可他们又卷土重来,好啊。

  正好我也不甘心,凭什么我们生来,就要受这种罪过?他们烂到骨子里了,可我却不能自己毁了谢家,你知道我蛰伏这么多年,等的就是现在,折了他们的利爪,折了他们的命,断了他们这么多年的痴心妄想。”

  谢清歌静静的站在她身边,什么也没说,他这些年都在外面漂泊,有些事心里明白,却不曾细想,只是随了父亲想要他无忧无虑像普通人一样长大的心愿,这也是他母亲对他们二人的愿望。

  “这样也好。”谢清歌低声喃喃一句,谢清涵听得一字不落,“什么?”

  “母亲的心愿,也算是达成了,这样也不算是辜负了谢家。”谢清歌春风细雨般的淡淡一笑,“妹妹,今日我就将谢家交付于你,你可要对得起这份责任。”

  “哥……”谢清涵突然就失了声,胸中委屈翻涌而出,谢清歌仔细瞧这,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生怕她哭出来,“好了好了,以后坐了家主,可不能哭鼻子了。”

  “有哥在,还不准我撒撒娇么?”谢清涵埋首在他胸前,总觉这这人在不抱着,以后就见不着了。

  谢清歌拍了拍她的肩头,“清涵,你当了谢家家主,我就不能在留在你身边了,父亲也不能了,之后就只有昙花了。”

  谢清涵身子猛地一颤,从他怀抱中挣脱出来,“不会的,我会尽力不让你们离开的。”

  谢清歌轻轻擦去她眼中的泪水,“你是一家之主,就不能有软肋,我和父亲在这里,只会妨碍你的,旁支盯着你的就那么多,更何况外面还有盯着咱们家的,那个都想着如何才能扳倒你,那都是些如狼似虎的人,我们不能这么做。”

  我们能做到对你的保护,也就只有离开了。谢清涵不是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可心中还是痛苦万分,“世事难料,何必过完做出决定。”

  谢清歌摇了摇头,“就算是在小的事,我都不能让你冒这个风险,我想父亲也是这么想的。清涵,你要多加小心才是。”

  谢清涵拼命的点点头,恰巧昙花回来了,谢清涵急忙擦干净眼泪,瞥见昙花手中的花,心中又不是滋味,“哥哥今日叫我来原是道别的?”

  他还未接过画,就被谢清歌抢了过去,“这画还不能给你。”

  看着他一脸高深莫测,谢清涵破涕而笑,“好,那我就等着哥哥将他给我的那天。”

  那天最好永远别来。昙花还是很有眼色的,看他们二人心情都不错,立即趁热打铁,说是让厨房准备了饭菜,一会儿就到,两人这才又坐下聊了一下午,吃了晚饭,这边散的。

  古往今来将家业做强做大的女子也并非没有,只是少罢了,如今谢家越位而上的女家主虽还未正式面对列祖列宗,举行仪式,名声却已经传了出去,引得世家贵族纷纷翘首以盼。

  这件事最热闹的还是京城了,世家多在此扎根,王公贵族又是生来就在这片土地上,自然对远在谢家庄的发生的事颇为好奇,自谢家本家从京城迁回谢家庄,京城里除了现在风头正盛的赵家大小姐,也就这事最为热闹,早就成了人人茶余饭后的的谈资。

  赵家大小姐请饮茶水,倒是风花雪月一般的人物,身旁的丫鬟却是打抱不平,“真不知是从那儿杀出来的丫头,明明小姐就要继位家主,却被她抢了先。”

  “不可无礼,谢家乃是现在一连九脉的医药世家,岂是你能胡言乱语的。”那丫头看出她并未真的生气,这才道:“奴才只是为小姐抱不平嘛。”

  那赵大小姐却是眼望远处,自风声传到京城,她就打听了这个未来的谢家家主,娘胎里不足,还有好几次差点命丧黄泉,生来就是弃子的命,就算是长了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也只有拉出去和亲的份,可如今却是摇身一变成了家主,这手段不得不让人佩服啊。

  “若是有机会能见上一面就好了。”强强联合,才能坐的更稳啊。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一出房门,他们就迎着众人的指指点点一路行到木竹居。

  原本林晖英是杀到迦南面前,可此事迦南并不打算在寺内解决,借着找徒的名义一行人这才移至木竹居内。

  三人一进来,屋内沉寂的气氛中,就弥漫开一股宿醉的味道,不用说也知道这味道是谁发出来的。

  林晖英斜了一眼弥生,冷哼一声,“迦南方丈可还有话要说?”

  “逆徒违反寺规,迦南无话可说。”迦南方丈默默叹了口气,不做辩解,弥乐一双拳在衣袖中越握越紧,眉头也皱了起来。

  弥生这才大感不好,若是迦南此时痛骂他一顿,那还好说,可迦南如此态度,却让他摸不着头脑了。

  弥生扑通一声面朝迦南跪了下来,“师傅,徒儿知错了。”

  迦南看着他又是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便不在理会,弥乐却是看不下去,“师傅,师兄心向佛门,只是为了疏解心中不快,慌不择路,还请师傅原谅他这一次吧。”

  “原谅?”不等迦南回答,林晖英却是率先出口了,原本就是喝个酒的事,江湖儿女谁还没三两个喝酒吃肉的朋友?

  可这次不同了,林夕瑶一直心心盼着能与无月痕共结连理,可如今“林夕瑶爱慕一小和尚,蛊惑人喝酒吃肉,只为其破戒出寺,同结他好”的谣言满天飞,挡也挡不住,如果今日不将此事善了,他又如何给夜魅何彧一个交代,如何才能顺利促成这桩婚事?

  “林山主,如今事情还没有查个明白,还请少主息怒。”林晖英面色像杀郭旭时一样凶狠,看的弥生冷不丁的哆嗦一下。

  “事关小女儿的清白,我也不想此事是真的,可如今每个人都在看云剑山的笑话,迦南方丈又如何能让我息怒?”林晖英话是对着迦南说的,可一双眼却一直盯着弥生不放,“更何况,我还听说迦南方丈的爱徒并非第一次饮酒了,如此不把规矩放在眼里的,就算是在云剑山也该逐出教门了吧。”

  “师傅,不要啊,徒儿知道错了,徒儿今后再也不敢了,师傅……”迦南沉默不语,弥生大感不安,立即求饶,虽不明白今日早晨那人话中何意,可现如今留在迦南身边,留在少林,总会没有错。

  弥乐见迦南又叹了口气,立即跪在弥生身边,“师傅,师兄是您亲手带大的,您还不清楚师兄的为人么?纵使师兄绝不是那样的人啊,师傅!”

  弥乐说完拜服在地,长跪不起,弥生挺着腰杆,看着迦南不断求饶,林晖英在一旁挂着冷笑,不言不语,就像在看一场闹剧。

  迦南闭上眼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他这个徒弟当真和他那个爹一样,留不住啊。

  “既然事关林少主女儿的清白,还请少主决定吧。”迦南如此说到,也是给林晖英面子,也是希望林晖英能看在他面子上能手下留情。

  “事关清白声誉那就不是小事,为了少林的名声考虑,我看方丈还是将此人逐出少林的好,免的污了少林的百年清誉。”林晖英说的诚恳意切,一切都是为了少林考虑。

  迦南自然知道他的用意,弥生现在还是少林弟子,真的要罚总该有所顾虑,可若是被逐出少林,失了少林这个庇护,人怎么样还不全凭林晖英心情耳定么?

  弥生一听就急了,不停摇着头,一双腿跪着向迦南走去,口中一直呐呐着,“不,不,师傅,弥生知道错了,再也不会了,师傅就饶了我吧,弥生再也不敢了……”

  迦南看着弥生,“弥生,你心中无佛,佛门也留不住你,既然已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不,不会的,师傅,你还是打我吧,罚我吧,弥生是不会离开少林的……”若是此时离开少林,会不会有危险先且不论,就如此被逐了出去,岂不是要被天下耻笑?

  “师傅,师兄已经知道错了,就饶他一命吧。”弥乐看着弥生急迫的样子,又想起今日见到不明身份的那个人,不免有些担心。

  “弥乐,你日日都与弥生在一起,弥生所犯何事,你不会不知道。寺规就是寺规,为师总不能让我寺被天下人耻笑。”弥生一下瘫坐在地,他又怎能与少林的百年清誉来作比较?

  “可是,师傅……”弥乐还欲求情,却被迦南打断,“你不用说了,我心意已决,从今天开始弥生就不再是少林弟子。”

  “师傅!”迦南说完起身就走,弥乐一双眼都要瞪出来了,看看地上的弥生,又看看正要离去的迦南,又是朝着迦南的方向跪伏下去,“师傅今日若是执意如此,那将弟子也逐出少林吧。”

  迦南这才停了下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地上的弥乐,弥生也是愣愣的看着他,“弥乐……”

  “哎,弥乐,你现在起来跟我回去,方才的话,我就当做没听到。”迦南只身站在门口,静静竖立在原地,弥乐本就是一时脑热,现在又犹豫不决起来,一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一边是将自己扶养长大又倾囊相授的师傅。

  林晖英站着说话不腰疼,到现在还出了一口风凉话,“原以为少林现在教出的徒弟,都是这副德行,看来是我看错了,这其中还不乏有此类情深义重之人啊,迦南方丈真是教徒有方,失敬失敬。”

  迦南背对着众人,让人看不见他的脸色,弥乐听这些话却是猛地一阵,他怎能容忍自己敬仰的师傅如此受他人奚落?当下便低着头,从地上站了起来。

  “师傅,是弟子鲁莽了。”弥乐头低的很低,声音更低,像个丧家犬一样,连一身白衣都暗了下去。

  弥生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身边最后一人也要离他远去,不禁唤出了声,“弥乐……”

  弥乐又是颤了一下,准备抬步的二人,皆是停了下来,过了一小会儿,迦南才出声道:“走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走了。”

  “弥乐!”弥生突然大喊,眼血丝一下爬满了眼珠。

  弥乐顿了顿,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对不起。”

  弥生心如死灰的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就在这时林夕瑶突然冲了进来,“爹,你这是做什么?”

  宿醉一醒,才下楼吃个早饭的时间,就看到楼下被围的水泄不通的大门,着实让她吓了一跳,进过大听才知道都是来给自己道喜的,这才立即冲了上来。

  现如今江湖上大多数人都聚在乌灵城,他这样无异于昭告天下她林夕瑶就要嫁给现在大堂之中的那个和尚了,林夕瑶连口水都没喝,就冲了上来。

  她一进来就注意到了现在林晖英身后面无表情的无月痕,想从他脸上找到不愿意的蛛丝马迹,可奈何无月痕没有一点表情,她只能失望的收回眼神。

  林晖英心中没好气的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女儿,“你怎么来了?”

  一身酒气,衣服都没换,林晖英皱了皱眉头,林夕瑶一下就怯了起来,“我一醒就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没想到爹你还把那些都当真了。”

  “哼,你还有脸说?楼下那些人……咳,还不是为了你?”楼下围了那么多给他送礼的人,那个不是祝他喜择良婿来的?可这个所谓的‘良婿’……真是一言难尽啊。

  一直都看着迦南他们了,林晖英都没注意过无月痕的反应,这才有意识的看了无月痕一眼,心中怒气陡然升起。

  若是没看错,他这个徒弟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嘴角还带了一丝笑意?林晖英火气直网上蹿,怕自己看错了,又多看了几遍,这才肯定下来。

  林夕瑶还在战战兢兢的偷看无月痕,这让林晖印更为生气,当下看着弥生也顺眼了许多。

  “月痕。”

  “徒儿在。”

  “既然礼都送到了,咱们也没有不收的道理,你去把东西好生收下。”无月痕先是一愣,此时收下礼,不就是相当于承认了这件事。

  林夕瑶惊恐又期待的看着无月痕,可无月痕却只是愣了一下,照办去了。

  经林晖英这一提点,弥生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一边的无月痕,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眼神不断在无月痕与林夕瑶之间游走,可自始至终无月痕都没看过他和林夕瑶一眼。

  “师兄……”无月痕经过林夕瑶身边,林夕瑶伸手去抓,无月痕却不给她这个机会,让她扑了个空。

  “哼!”林晖英看着无月痕离去的背影,心中气急,看弥生也没有原先那么不顺眼了,“那个和尚,你叫什么名字?”

  弥生愣了一下,随即道:“小僧法号弥生。”

  “弥生?好。今日我收了江湖各家的厚礼,也算是将你们的事昭告天下了。”林晖英说完,二人皆是一愣。

  “爹……可,可是,师兄、我……爹!”林夕瑶慌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焦急的看着林晖英,林晖英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

  迎上弥生错愕的眼神,眼中更是不耐烦的狠厉,“你还有什么话说么?”

  弥生早就被他吓怕了,此时又是人微言轻,若是不答应恐怕林晖英即可就会取了他的性命吧,立即猛烈地摇了摇头。

  林晖印这才收回了眼神,林夕瑶眼看就要哭出来,跟在他身后,还要说些什么,林晖英摆了摆手,“你不用说了,这件事已成定论,容不得在变。”

  我的宝贝女儿还要给人倒贴不成?无月痕那小子是翅膀硬了,还是嘴硬了?今日姑且就先答应下来,再看看他的反应,又没说良婿是谁,若是这小子反悔了,到时候娶亲时,对了就行,还是先看看吧。

  林晖英一走,林夕瑶便跌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弥生缓了缓,也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二人相对无言,也确实没什么要说的。

  过了半晌弥生这才开口,“林姑娘,不放心,我是不会娶你的。”

  弥生这句安慰话,在林夕瑶现在听来就像是再说“我也不要你”一样,立即从椅子上弹坐了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林夕瑶还配不上你了?”

  师兄不要我就算了,连个和尚都如此嫌弃我么?心中铺天盖地的浪潮,将她吞没,弥生后来的话,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只是指着门让他滚了出去。

  离开木竹居,弥生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在街上游荡,他现在是出名了,整个乌灵城现在没人不认识他这位云剑山的乘龙快婿,一路上遇到了许多以前从未见过的人都对了招手称呼。

  自郭旭失踪之后,云剑山乃是江湖上炙手可热的门派,谁都以能和云剑山沾亲带故为荣,现如今自己虽然稀里糊涂的成了这个大门派的亲婿,感觉似乎也并没有想象的差,反倒因为得到了自己一直来梦寐以求的待遇,还有些飘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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