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246

  第三百二十二章

  一路相安无事,谢清歌到了云剑山便和弥生安排在一起,住进了无月痕的院子里。

  原本住在这个院子的其他弟子都搬到别处去了,三件屋子一人一间。

  谢清歌倒是没什么,只是弥生自小和弥乐二人一起,如今第一次住了单间,难免兴奋许多,将三个屋子都转了一遍,心里不免多比较了几下,虽说不如无月痕的,可和谢清歌比起也大致相同了,当下也满意了许多。

  可林夕瑶心中却不大高兴,从回来开始便整日都是一副哭丧脸,连林晖英都看不下去了。

  “夕瑶,你看你这是什么样子!”林晖英实在忍不下去了,将林夕瑶叫到眼前,免不得一顿训斥。

  林夕瑶却是心不在焉,整个脑袋都按在了窗户上,不停的往外张望,“嗯哼!你看什么看?说你就好好听着。”

  谁知林夕瑶却是狠狠一跺脚,转身就出了门,“唉!你,你去哪?”

  “师兄!”林夕瑶飞快的奔向不远处的两人,正是无月痕和谢清歌二人。

  ‘这两个人在路上就粘在一起,怎么现在还每天都形影不离的,我和师兄都没这样过!’林夕瑶一跑过来就拽着无月痕的胳膊,无月痕急忙拉回手,紧张的看向谢清歌,谢清歌却是当做没看见一样,对着林夕瑶道了声好。

  林夕瑶像小时候一样拉着无月痕的胳膊,说要去别处玩,谢清歌也是没有异议,无月痕的心不知怎的就凉了半截,就这样被林夕瑶半拖半拽着走了。

  谢清歌笑送二人离开,一人站在原地长舒了口气,眺望满山景色,却不知身归何处,自那天夜里无月痕无意中的那句话,像是惊醒了他一样,让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天地间何处才是他的归处。

  “谢公子?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要说来了云剑山后最无所事事的除了他,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已经还俗了的弥生。

  谢清歌以前只觉得此人势利,现在想来却也没有什么坏处,不禁在心中自嘲一番,“弥生师傅已经还俗许久了,不知以后该怎么称呼?”

  “你说的这,我也在想,你说我还俗了,怎么也不能在叫法号了吧?谢公子,你学识渊博,不如你给我取个字?”这问题从弥生接受现实后就开始想,想到现在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那么给搁下了。

  “那可不行,哪有同辈起字的,真是大不敬了。”谢清歌笑着拒绝,他这还有一大堆事儿没弄明白,怎敢做他人的老师。

  弥生皱了皱眉,自己也想不出什么来,就又给搁下了,“谢公子是不是有什么事?看您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就这么明显?’谢清歌心中嘀咕一句,觉着心中似乎真有那么一堆事压着一样,“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人生在世不免扶栏做愁,叹一声何处可栖罢了,都是少年不知愁滋味而已。”

  他说了这么一大堆,弥生别的没听明白,只捡自己懂的听,“等等,谢公子这是要走啊!”

  谢清歌微微一愣,随即笑谈到,“我和诸位不同,这里又不是我家,还来长久只谈?”

  ‘也是了,亲如父子,兄妹,都到了这般地步,又有谁能谈长久?’谢清歌周身弥漫着一股愁绪,还真不是少年扶栏强做愁。

  弥生这才想到事实确实如此,“要这么说,我也该想想了。”

  “哦~弥生师傅,有什么愁绪,不妨说来听听。”谢清歌来了兴趣,云剑山良婿的位置,可是多少人都想得到,怎么坐上了还说愁啊。

  “不瞒你说,我其实啊根本就不是什么云剑山的女婿,我就是稀里糊涂没了地方去,要不是这里还压着我一箱子的黄金,我早拍拍屁股走人了。”弥生朝天上翻了大白眼,说的和真的一样。

  当时,和周妍头颅一起送去的聘礼中还有一箱金子,外面传的到处都是,弥生自然也是知道的,更何况他向林夕瑶打听过,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谢清歌早就听无月痕说过,面上还是露出一丝惊讶,“云剑山别的我没看出来,至少银两不会是问题,怎会压着师傅的金子不给?”

  “这儿……我也不知道,我要知道,早就和你一样远走高飞了。”云剑山这么有钱,怎么还不把我的金子给我?

  “远走高飞?”谢清歌突然灵光一闪,‘对啊,以前不就跟着爹过浪迹天涯的日子么?现在终于有机会展露拳脚了。’

  “那好啊,若是弥生师傅远走高飞,可能捎上谢某?”谢清歌突然就想通了,还有个现成能结伴的人,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你说什么?”可弥生还未答话,就有人抢先一步了,二人一齐回头,只见无月痕面色冷酷直勾勾的盯着谢清歌。

  “这……”谢清歌一时也不知到说什么才好,弥生却是热情,“我当是谁,原来是无兄啊。”

  弥生还想着招呼着一起坐下,三人好好畅聊一番,可无月痕却不领情,像是怕谢清歌跑了一样,紧抓着他的胳膊,直接拉回自己的房间,提拎了进去。

  “你这是做什么?”谢清歌声音微怒,却被无月痕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

  无月痕这次没有压上来,只是强迫二人对视,一张双目含情,有些受伤的俊脸放在眼前,谢清歌不免脸上微红,撇开脸不想再去看他。

  “看着我。”无月痕强扭过他的脸,“你要走,为什么?”

  他本打算若是谢清歌不来找他,他就当做二人什么也没发生过,在武林大会结束去谢家庄道声谢便好,可谢清歌来了,还是那么急迫,可为什么,他来了却又无时无刻不在计划着离开?

  谢清歌说不出来,也想不明白,他明明是为他而来,可他怕了,怕终有一天他也会离开自己,与其这样,他宁愿自己先一步离开。

  “你若是不喜欢这里,等我安排好这里的事,便一起离开,好么?”

  第三百二十三章

  看着他诚恳的样子,谢清歌不免心软,一切都不过是他一个人的猜想罢了,这么一个人,又怎么会舍得离开他?

  “……好。”终究还是送了口。

  无月痕眉头这才舒展,拇指手腹不免抚上他的薄唇,“谢郎,清歌,你可知道你与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谢清歌脸上一红,不自觉的伸手推开他炙热的手掌,眼睛撇向别处,“烫。”

  无月痕却是实在忍不了了,身子向前一动,二人的唇便贴在了一起,谢清歌猛不妨被他轻撞了一下,身子微向后晃去,无月痕的手掌立即抚上了他的背,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那份炙热,以及嘴上感受的温度,一起点燃了谢清歌心头的期待。

  谢清歌的乖顺,在无月痕看来多了份默许的态度,让他忍不住跟着身体的指示抬起一条腿跪到床上,将谢清歌压在身上的那份欲望不断涌出。

  “啪!”

  “师兄,你看我捉……”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一幕太过刺激,让林夕瑶一下失了声,呆若木鸡的看着屋内的一切。

  突然涌入的新鲜空气冲淡了屋中情欲的味道,一声巨响,也惊醒了缠绵于榻的两人,谢清歌猛地反应过来,一把将无月痕推了出去,舌根猛地拔出,他不禁满脸通红,猛烈咳嗽起来,更添了几分让人怜惜的柔弱。

  二人衣衫都还算规整,无月痕立即转过身,将谢清歌护在身后,满脸怒气的对着林夕瑶,“出去!”

  “你,你们……你,谢清歌!我杀了你!”林夕瑶怒气冲冠,一把拉出自己的软剑,就要刺向谢清歌,无月痕杀意突起,挥剑而下,林夕瑶刚抽出的剑应声而断,“出去!”

  “师兄!他……”

  “滚!”

  从小到大,无月痕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林夕瑶那见过他这凶神恶煞的样子,当下就被吓破了胆。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这个门,只是脑袋发懵,一个人在无月痕的门外站了许久,也回不过魂来。

  “清歌。”无月痕担忧的看着谢清歌,谢清歌擦了擦嘴角因拉扯而撕裂的伤口,撇过脸,不让他触碰,“没事,你快出去看看吧。”

  “清歌!你为什么不能多信任我一点?”无月痕终是忍不了了,将心中悬了那么久的话,还是问了出来,他自认自己没做错什么,可谢清歌为何总是如此推开自己?

  谢清歌微微一愣,苦笑了一声,“无月痕,你知道么,我自幼便被父亲教导,‘一生一世一情只与一人’,可我的一人便是你啊。”

  “清歌……”

  “……我又怎会不信你?”谢清歌笑着反问,也是在问自己,他真的敢信么?他敢一情只与一人,敢一人独对天地余生,可他不敢信了。

  无月痕不知他这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觉得真心也罢,假意也好,“清歌与我不谋而合,我爹娘何尝不是一生一世一情只与一人,清歌,我也是。”

  谢清歌微微一愣,心中有某处悸动不断摧残着他的理智,让他只想立即扑进眼前人的胸怀之中取暖,将这段时间的不易一一诉说,可他终究还是忍住了,“……你还是出去看看吧。”

  “好,你在这等我。”无月痕整了整衣服,这才走了出去。谢清歌闭着眼在床上躺了许久,脑中挥之不去的都是二人方才的只言片语,心中不断地问,‘真的可以么?’

  倒在血泊之中的黑衣人以剑为拐杵在地上,支撑自己站立不倒,扯下腰间已看不出颜色的酒壶,将里面最后一滴酒倒进了口中。

  “谁!”他突然抽出地上的剑,向后刺去,这里除了他这个将死之人,应该没有活口了才对。

  剑尖所对之处只有一个身着白色袈裟的人慢慢走出,黑衣人见到来人反而轻松许多,“怎么又来给我收拾烂摊子?”

  “够了吧?”他躲在一处窥看着一切的发生,已是心悸难平,知道这才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的生活,更是心中愧疚不已,可为了眼前这人,却都视而不见。

  “确实完了。”伽罗将剑往地上一丢,整个人也突然到了下去,手中的酒壶滑落在地,迦南有心要扶,却被他挡在了外面。

  “迦南,你还记得以前么?”

  伽罗握紧了拳头,皱着眉,“记得,那时候哪知道会这样。”

  “要是你知道了,会怎么样?”心中已有答案,可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会让师傅杀了你,而不只是逐你出寺。”伽罗狠狠的说,却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时可是自己跪着求师傅,让他饶伽罗一命,可又有谁能想到那时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伽罗会成这副样子。

  “哈哈哈……哈哈哈,动手吧,现在就能随了你的愿。”迦南握紧双拳,可又怎么也下不去手。

  “你莫要逼我!”若是能下去手,早在他打开杀戒之前,他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就算你不动手,我也活不过今晚了。”伽罗像一具死尸一样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你又要耍什么花招?”

  “我一个人怎么杀的了这么多人?”

  可这一路过来除了伽罗,不会有任何人在插手这件事,“你用了那个药?解药呢?你应该有解药吧,快拿出来!”

  迦南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立即上前点住他两个穴道,让毒不要蔓延的那么快。

  伽罗摆摆手,“没用了,那药,你也是知道的,虽能让功力在一段时间内暴增,若是不能长期服药,就必须在内力平息后服用解药,服用解药就会让内力消失一段时间,我短时间内服用过多,现在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我了,哈哈。”

  “你还笑得出来!你带着弥生躲去那儿不好?为何偏偏要走这条路!”迦南抱着怀中人,伽罗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已染了他大半个白袍。

  “动手吧,这样还能让我快活些。”伽罗指了指身边的剑,看着迦南眼中没有半分渴求,更与一丝恐惧,像是一切与他而言都是空无。

  第三百二十四章

  林夕瑶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断崖边,手扶着身边的海棠树,看着傍晚铺天盖地的彩霞,竟一时回到了过往。

  那时也是在这海棠树下,彩霞为衣,少年少女相对而望,如今满园春色,却不再是当年景象。

  “夕瑶,我有话对你说。”无月痕出门寻找她良久,这才打听到她来了这里,唯恐再生异端,定要及时解决。

  突然被人唤醒,林夕瑶又是苦笑一声,会想起他是何时开始不要唤自己‘夕瑶’,又是为何要唤自己‘夕瑶’,心中又填了一份哀思。

  “好,师兄,我也有话要说。”林夕瑶莞尔一笑,转过身来,春风拂面,摇下些许海棠,照付在他们二人身侧。

  无月痕稍稍一怔,从未见过林夕瑶如此模样,林夕瑶像是做好了要和过往曾经一刀两断的准备,神色淡然又有些冷漠,就连脸上的婴儿肥都一下子消瘦了许多。

  “你先说。”无月痕想了想口这才说到。

  林夕瑶转身对着海棠树,满目含情看着一点点落下的彩霞,余晖撒在她的脸上,只留下一层金光,却不能带走任何情思。

  “师兄,你知道么?那日,你与我一同坐在这海棠树下,彩霞为我们披上嫁衣,山云为我们牵线,霞光为你我上妆,那时你的样子肃穆庄严,我永远也忘不了,就真以为我们成了亲,和那些画本里讲的一样,终成了眷属。”

  “夕瑶,其实……”

  “你不用说了。”不等无月痕说完,林夕瑶便打断了他,眼中依旧是那份与心爱之人相依相偎的美好,无月痕看不见她的神色,她才能如此放任自己的思绪,任其飘渺。

  “师兄,你知不知道,我出生没多久,就没了娘亲,是比我大了几岁的你和爹爹一起将我扶养长大的,可爹爹总是在忙,偌大的山庄,只有你疼我,你喂我吃东西,学武受伤,还顶着被责罚,也要照顾我,我的生辰也只有师兄记得,每次都能准备好我喜爱的礼物……我多想就这样和师兄一起这样过一辈子,这世间只有你我。”

  无月痕忍不住低头思索,不忍在开口打扰她,林夕瑶像身无旁物一般,将所有自己这么多年的所思所想,都宣之于口,就连那份藏不住的爱恋,也细水长流的说了出来。

  “我每次想到以后,就只有师兄了,想我们可以走的很远,我知道师兄其实是不愿一生留在云剑山的,所以我想和师兄一起仗剑天涯,走过九州,路过四海,那天累了,我们就找个地方歇下,隐居山林,这世间就真的只剩你我了。”

  林夕瑶说着突然转过身来,转的急切,又带着渴望,一脸幸福让人如沐春风,虽不是动人之资,却也因为这份殷切的渴望,让她迷人了许多。

  无月痕又愣了一下,从未见过如此绽放的林夕瑶,脑海中不由自如的想起了谢清歌,若是这些话是谢清歌对他说的,又会是怎样。

  林夕瑶突然苦笑一下,连向后退了两步,背靠身后的海棠树,再往后就是断崖了。

  “夕瑶。”无月痕真怕她现在神志不清,一脚踩空掉落下去,这才向前一步。

  “别!”林夕瑶突然伸出手挡在前面,面脸泪痕的抬起头,又是挽起一个笑容,“师兄,别过来,不要在对我好了……”

  ‘真的忍不住,忍不住啊,师兄,你若早是如此,我当初又怎会陷的那么深?你若是早就知道我心怡与你,你为何还要对我这般好?’

  许是思绪太重,情根太深,连根拔起,让她心痛不已,林夕瑶捂着胸口,又哭又笑的对着无月痕,什么也不怪他,却像是给了他更大更重的惩罚。

  别说他没见过林夕瑶这个样子,若是林晖英见了她这副撕心裂肺的模样,怕是会疯魔了去。

  “可是,师兄,你怎么就不告诉我呢?为什么就不告诉我啊?!你若是早一点说了,我早一点知道,会不会就不会这样了?师兄!你告诉我啊!”眼泪冲刷下,她再也笑不出来了,看着自己深爱的人,却是怎么也恨不起来。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爱我了,可你早一点告诉我,我也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啊!”

  无月痕看着她痛苦万分的模样,一时不知还不如说起,“夕瑶,是我不好,是我不知你心意,可在遇到清歌之前,我也……不知道……”

第三百章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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