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给你一次机会
初蔚刚从学校回来,看到门口停了熟悉的小汽车,内心顿时雀跃了起来,男人靠在车身上抽烟,衣服有些皱,头发也有些凌乱,下巴上胡渣显得他有些颓丧。
她掩饰着内心的欢喜,背着书包走过去,站在高大的男人跟前,还没开口,贺闻远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烟头掉在地上,他拉着她进了院子,屋里,他一把抱住了她:“没和你说一声就走,你这两天还好吗?”
初蔚挣扎:“我挺好的,不劳你担心。”
“初蔚,不问问我为什么突然不辞而别吗?”
初蔚挣扎无果,轻声道:“我不想知道。”
“我妈死了。”
初蔚愣了一下:“嗯?哪个……哪个妈?”
“张桂英。”
初蔚不敢置信:“怎么会?”
上次感染了时疫,她才救了张桂英的,不是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吗?怎么到了张桂英这儿却是难逃厄运?
难不成她命中注定气数已尽?
上次是她强行从鬼门关把人抢了过来,但生死簿上她的阳寿已尽,所以时隔不多久,又……遭逢厄运了?
贺闻远颌首:“大哥家盖了瓦房,她来海城想请我回去喝酒,回去的时候走了夜路,失足掉进了河里,在河水里浸泡了五六日才发现尸首。”
初蔚只觉得头皮发麻,瘆得慌:“你……你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我知道,已经下葬了。”
初蔚见他情绪低落,之前所有的怨气便都消失了,伸手抱了抱他:“你别难过,嗯?死者已矣,生者更应该努力地活下去。”
贺闻远回抱她:“我知道。”
“闻月和闻星很难过吧?”
贺闻远不是张桂英亲生的,而且张桂英没少做些下三滥的事坑害闻远,所以闻远的难过肯定及不上闻月和闻星,毕竟那是她们的亲妈,亲人去世,无异于天塌了。
又想起自己的妈,她想,她亲妈要是哪天遭逢变故了,她是不会难过的,那样的亲妈,不止没给自己带来半分关爱和欢愉,甚至连普通人都赶不上,那种人,连一滴眼泪都不配得到。
“你这两天多去我家走走可以吗?我不懂小丫头们的心思,没有你们小姑娘细腻,你帮我安慰安慰那两个丫头。”
初蔚点头:“嗯,好,我明天放学之后就去你家。”
“我去接你。”
“嗯好。”
窗外月落乌啼霜满天,马上就是中秋了,夜晚凉气阵阵,朦胧的灯光照着,她小脸有些苍白,前些时候下乡行太艰苦,她瘦了好几斤,本来还有些肉的小脸这会儿瘦的还有巴掌大,下巴尖尖的,眼睛显得更大了,怪惹人爱惹人怜。
“不怪我了吗?”
初蔚轻哼:“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以后要是再敢听风是雨误会我,咱们就彻底玩完了,你听到了吗?”
贺闻远紧张地把人抱进怀里:“听到了,不会了。”
再也不敢了。
夜莺栖在枝头,偶尔啼鸣两声,夜里静悄悄的,初蔚声音里总算不再带着负气的意味:“不回去吗?”
“让我抱一会儿,再让我抱一会儿。”
第489章 别太难过
初蔚是美好的,纯洁的,单纯的,经历了黑暗的荒凉的事之后,他想要一直这么抱着她,阴沉又晦暗的心才能得到救赎。
良久……
直到初蔚嘀咕出一声:“闻远哥,我都困死了。”
贺闻远方才回过神来,让人上床睡觉,他帮着检查了一下门窗,这才离开了初蔚的宅子。
隔天,贺闻远去了贺家老宅,他有关于医院的事情要和他爷爷商议。
去到贺家大宅的时候,正巧在门口碰到他大伯和二伯。
贺海洋穿着深蓝色的中山装,戴着眼镜,一副学者的儒雅气息,贺海林则是穿中灰色的中山装,梳着大背头,脸上的笑容浮于表面,两人都跟贺闻远打了声招呼。
贺闻远冲二人微一笑。
贺海洋上前道:“昨儿父亲想叫你过来吃晚饭的,许辉开车去了,说是你一家都不在,昨儿去哪了?”
贺闻远和他的大伯二伯进了院子,正好看到老爷子拎着花洒在浇花,菊花开得正好,一旁有一株桂花,开除蕊黄色的小花来,微风送来正正清香。
贺闻远上前一步,和他爷爷解释:“前几天回了趟老家治丧。”
几人一惊,贺易庸追问:“治丧?治谁的丧?”
“我养母,张桂英,她去世了。”
贺海洋和贺海林大惊,连忙上前:“什么?她……去世了?”
贺闻远颌首:“嗯,说是赶夜路不小心从桥上掉进了河里,周围没人,就这么……”
贺易庸叹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人死不能复生,你……你别太难过了。”
贺海洋和贺海林也安慰他:“哎,到底是养了你十几年的人,就这么走了,确实是让人感伤。”
“谢谢大伯二伯。”
贺易庸沉声道:“闻远呐,你跟我进来,昨儿是你父亲的生日,来祠堂给你父亲上柱香,磕个头。”
贺闻远便跟着贺易庸一起往祠堂走去。
院子里只剩下贺海洋跟贺海林。
贺海洋瞥了贺海林一眼:“关于那个张桂英来说的事,就是闻远他亲妈被人推下河的事,你有跟咱爸说吗?”
贺海林眼神微闪:“我说了啊。”
贺海洋似有狐疑:“那咱爸怎么没什么反应。”
贺海林无谓道:“那么个女人,咱爸见都没见过,兴许觉得配不上他的小儿子,你想要咱爸有什么反应?”
贺海洋似笑非笑:“那倒也是。”
气氛很快又恢复了如常。
祠堂里,气氛肃穆庄严,暗棕色的高台上,放着一排灵位,最边上的便是贺闻远的父亲贺海英,台子下面是三个蒲团,贺闻远跪在中间。
贺易庸从香筒里拿了三支香出来点燃,递给他,贺闻远叩三叩,起身,插进香炉里。
贺易庸眼眶微湿,他伸手刮了一下眼角,声音有些颤抖:“你父亲若是在,也快五十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贺闻远伸手扶住贺易庸,让他坐在一旁的紫檀木椅上:“父亲兴许已经投了好人家,做着他喜欢做的事,他从前希望自己从事什么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