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十一口粮
海市气温要比央城低，但是胜在有暖气。
萧鎏下了飞机就直接奔向酒店，没再和周凯遇见，她以为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以前的她总对孤独不以为然，现在才切身体会知离情别绪能有多磨人。暖气逼人，萧鎏脱了大衣，给白前发视频请求。
“到了？怎么没穿外套？”白前似乎还在看文件。
“这里有暖气。”
“我倒把这事忘了，想我没有？”
“嗯。”
“有没有吃东西？”
“吃了。”
“去把唇膏涂上。”
“嗯？？？”萧鎏条件反射地舔舔嘴，自己都没发觉唇色有些发白。
“乖，快去，不然嘴唇要干了。”看来她还不太适应暖气。
萧鎏一手拿着手机，一边从包包里拿出支Dior的唇膏，嘴唇微张，直接对着视频涂起来。
白前看着镜头前的萧鎏抿着嘴唇如胭脂，不禁喉结滚了滚、咽了咽，懊恼地挲了一下眉毛，怅然若失，有生之年，他居然羡慕一支唇膏。
“好啦。”萧鎏抿了抿嘴：“白前，你怎么了？”
“咳，没什么，有些口渴。”喝了大半杯水，总算压制了一下躁动，她用了什么唇膏如此神奇，明明开始只是润润的，接着居然会变色，最后娇艳欲滴的水灵灵模样，该死的好看。
“的确冬天干燥，你觉得渴就真的要多喝水了。”不明所以的肇事者还在轱辘着大眼睛。
“好，进进出出不要嫌麻烦，该穿衣服就穿，该换就换，不然等冷到就晚了。”白前肯定想不到他有一天会像老妈子一样啰嗦。
“知道啦，白爷爷。”
“回来再收拾你！”白前苦着笑收了文件，这工作怕是彻底进行不下去了，
“明天的节目几点开始？”
“两点半，等等，有人按门铃。”
“那我先挂了。”
原来是刚到的周警官还有节目组的人邀请她去吃宵夜，萧鎏知道是推辞不了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去了就近的一个宵夜吧。
萧鎏虽长相软萌可爱但性子有些慢热，众人见从她身上找不到什么话题，便把主要精力放在打趣女主持闫妍上，还隔三差五地顺带夸上一把她，弄得她面红耳赤。
酒过三巡，一个身影姗姗来迟，萧鎏刚喝了口可乐，喉咙像含着一团烈火烧得正旺，抬头望了一眼，见是谢景，呛了一下，不同于盛典时的正式，他穿的是休闲西装，偏偏脖子上围着条叠得工工整整的深灰色围巾，脚上穿着丝绒复古皮鞋，一个男生，这样难免过分精致了，萧鎏想到这里察觉自己失礼了，默念了句：严于律己，宽于待人。
“组局的人居然现在才来，规矩懂吧？”闫妍倒了三杯酒放到谢景面前。
“刚刚有点事耽误了，自罚。”话语间已三杯下肚，而眼神总是飘忽不定地往萧鎏方向看。
“萧鎏啊，可不是哪位嘉宾都能拥有我们夹道欢迎这样的殊荣的！我们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你不教我们几招可别想回去。”谢导打趣，确切地说是谢景的目的。
“对对对，老谢终于把我们想说的话说出来了。”
“谬赞，谬赞了，周警官无论技术还是资历都比我高多了。”萧鎏不大适应这种场面话。
“不行不行，小鎏肯定是酒没喝到，所以放不开，来来来，小鎏......”话说的仁兄貌似有些喝高。
“不好意思，我真的喝酒过敏，明天带着一脸红点点上节目就不好了，我以可乐代酒了！”平时她都喝牛奶，但这种场面再喝就显得太稚气了，只能忍着刺激喝起来。
“也行、也行！”起哄的仁兄被人踢了一脚，忽然像是觉察到了什么，附和着萧鎏的话。
自始至终，周警官的外甥何炀也没说什么话，存在感极低，但是萧鎏却感觉他好像很多时候都在看自己。
因为第二天还要录节目，大家也没有玩太晚，宵夜局就这样不尴不尬地结束了。
回到酒店的萧鎏洗漱后躺在床上，可乐的余气还不断地嗝着，让人无法适从又无计可施，刚接过视频邀请，声音就传了过来，“宵夜结束了？有没有喝酒？”
“没有，我说我喝酒过敏，会影响明天录节目。”萧鎏还沉浸在自己编的小借口中沾沾自喜。
“哦？这么聪明？”白前久经酒桌文化，自然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应该是有什么人护着，参透其中，更添了几分吃味，自己刚拱出来的小白菜，这么快就被别的坏人盯上了，好不生气，但是又无处发泄，只好扯了扯领带。
“那是自然！明天记得看我的直播哈！”
“不看！”白前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赌气了起来。
萧鎏有些懵圈，声音变得软软绵绵，“那要不回来我给你看视频？”
“嗯。”这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她又有什么错？
“白前，你不会吃醋了吧？”因为她跟别人去吃宵夜？
“是了，怎么办？”
“我保证不沾花惹草，好不好？”是，要这么哄着吗？怎么感觉她像风流恶少？但是明明她什么也没做。
“好，快点回来。”这被哄着的怪异感，意外地沁人心脾，魔怔了。
萧鎏：“知道啦！我也想回去，这边吃的都偏甜，我不喜欢。”
白前：“那回来试试吃我？看看是甜是咸？”
萧鎏：“？？？”
白前：“睡吧，明天还要参加节目。”
“什么嘛！没什么我先睡咯，你也早点洗洗睡吧。”萧鎏卷着被子嘟囔着挂了电话。
***
节目如期举行，经过昨晚的宵夜局，大家算是熟络了，工作也来十分默契。
因为这是《财经与我》第一次采用新主持，第一次线上直播，第一次请了网红主播做嘉宾，而恰好又是两位嘉宾露脸第一次参加电视节目，总之诸多的偶然和必然，造就了这次节目如预料中的火爆。
问答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萧鎏和周警官分工明显，每个问题都能对答如流又浅显易懂，观众们听着也觉趣味横生，快到尾声，闫妍终于问了些轻松的问题。
“两位投资这么久以来，有没有经历过资金回撤得特别厉害的时候呢？”
周警官：“有！”
萧鎏：“肯定有的。”
“可不可以和我们分享一下？”
“熔断机制的时候。”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观众们，看来无论是大神还是小透明，都有被无情割韭菜的时候，两位方便透露一下回撤了多少吗？”
“我就厉害了，回撤了得有20%，当时一开盘股票就一片绿，个股动不动就是跌5个点以上的，我不信邪还补仓了，结果当天收盘持有的股票差不多都跌停了，第二天更是亏得惨不忍睹。”周警官回忆起惨痛经历来倒也眼都不眨一下，还能自嘲几句。
“那我们老鎏呢？”
“我好一些，我当时全部割肉了，而且资金不算太大，不过还是消沉了很久。”
“不聊这么沉重的话题了，跟我们分享一些炒股趣事怎么样？”谢景这次倒是在状态。
“趣事就多了，老鎏还记得XX岛吗？”
“哈哈，自然记得。”
闫妍见二人像打着哑谜：“是什么事情让二位如此印象深刻。”
“是这样，我们之前都买过同一只股票，当时它业绩公告个方面消息都很好，结果中报一出来，亏损了100%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之前的良好财务记录都是虚假的，那家公司知道瞒不住后，居然捏造了他们养殖的水产一夜之间全都神秘消失的借口。”
“当时我们真是又气又好笑。”
“看来炒股风险还是很大的，观众朋友切记投资有风险，那还有后续吗？”
“自然有的，年报出来，又亏损了几千万，借口还是水产被台风吹走了。”
“这个神一般的借口一直被用到现在，甚至还出现了‘扇贝跑了’这个梗，讽刺那些财务造假、内部控制的公司。”
观众们正听得津津有味，这时，一个工作人员在导演旁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导演神色凝重，示意主持人暂停。
“原来我们觉得神秘又枯燥的炒股还有这么多趣事，大家之前一直怀疑我们小萧鎏的实力，现在还有疑问吗？”观众集体摇头，主持人见状结束了这个环节，“我们稍作休息，广告后马上回来。”
萧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观众正在窃窃私语，表情怪异，发现何炀也在看着她，眼神有些奇怪。似乎是导演做了什么决定，大家又忙活起来。
“接下来我们来看看网友的提问。”闫妍继续提问，
“请问老鎏年纪轻轻就炒股发家是什么感受？”
“这个，要谢谢支持我的朋友。”
“请问周师傅炒股会影响工作吗？”
“不会，很多事情其实是我外甥在操作。”
萧鎏不可思议地看向何炀，见他宠辱不惊地对镜头点了点头，她心里的想法一闪而过：难道真正的周师傅...
.......
“最后一个问题，这个是题外话了，请问：老鎏最喜欢的一首歌是什么？”
“歌？”萧鎏怔了怔，心里松了口气，“最喜欢的歌是《street of London》。”
“的确是一首经典又励志的歌曲，这里面是有什么故事吗？”主持人的敏锐让闫妍继续挖掘其中的故事，不忘示意配音人员找歌。
“嗯，是在我人生很消沉的那段时间，遇到的一个很温暖的人，初遇时，他听的就是这首歌。”萧鎏想到白前，不自觉地眉眼都变得温柔起来。
“看来那位肯定是小琉姬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了，好了，现在节目也差不多了，到了和大家说再见的时候了。”闫妍开始结语，歌声响起，是——《Street Of London》.
萧鎏没有多做逗留，录完节目就打算打的离开。
“原来是你这个小贱.人。”周凯终于逮到了机会，三两步就走到了萧鎏面前，伸手就想盖下巴掌。
萧鎏巧妙的躲开，气不打一处来，“这位先生，上来就骂人，到底谁比较贱。”
她没去告他骚扰就算了，现在反而还来骂人，什么世道。
“骂的就是你这个贱.人，我现在工作丢了，如你所愿了？”周凯手里还拿着交接工作的资料，他就奇怪了，本来工作做的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被辞退了，问上头也是含糊不清，只告诉他让他想想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周凯所在的公司投资了这个节目，他跟这个项目很久了，一切刚入正轨，却被告知他被炒鱿鱼了，公司不惜赔付违约金也要炒了他。在飞机的时候就觉得她眼熟，等到来节目组做交接工作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原来都是这个贱.人搞的鬼。
萧鎏莫名其妙：“不知道你说什么，你再闹下去我叫保安了。”
“闹啊，我为什么不闹，我就闹，你这个小婊.子。”周凯整个人扑了过来，“看你还往哪跑。”
萧鎏正好站退到了阶梯边上，一下没了退路，心想着，完了。
但是巴掌却久久没有落下来。
“再不滚我报警了。”何炀抓着周凯的手大声呵斥。
保安也终于上来制止了周凯，他却还在叫嚣：“你等着，这事没完。”
“你没事吧？”何炀小心地询问。
“没事的，谢谢你。”
“他......”
萧鎏没打算告诉何炀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打断说，“没什么事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