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压面手办
狄斯战败的消息当晚就从边境传回国内, 帝国彻夜不眠。被无数人惦记着的战斗英雄抱着自己的恋人, 终于睡上了个好觉。
关于受降仪式，帝国公民深信不疑, 狄斯方面则支支吾吾地否认。他们在指挥部被炸之后，确实与帝国有联系, 明确表示愿意参加受降仪式。此时注意到帝国星网上舆论的狂欢, 当即有点后悔了。
受降仪式不同于单纯的战后签协议, 仪式存在的意义, 更像是一方示威一方服软。狄斯还想向他们安插在帝国的内线许诺好处, 让议会成员帮着游说军部。可没想到一去联系, 就发现事情糟了。
他们安插在帝国的最硬底牌已经被连根拔起, 当众处刑。
帝国军方完全不吃狄斯利诱的一套, 自双方交战以来，他们死了多少弟兄。现在被打怕了, 就用利诱来保面子？休想！
军部这次就是憋了口气，发誓要把狄斯的面子里子踩在脚下, 当即发出了严重警告。示意狄斯不要轻举妄动，不然下一个被端掉的，就不只是个指挥部了。
几日后, 受降仪式如约而至，地点选在旗帜帝国战舰上，战舰身上一边绘着染金边的花苞，一边绘着光刃森寒的短匕，威武极了。
战败一方率先签字, 狄斯这次出席的高级将领脸色都特别阴沉，简直黑成锅底。他们一言不发，仪式前期走流程，他们就杵在一边不吭声。等到了签字环节，他们就快速写完，姿势恨不得要用笔把协议纸戳烂。
安瑟作为这次的主指挥，义不容辞担任了协议签名的任务。一身戎装的他带着参战的其他将领，坐在桌前把停战协议摊开，先不急着写，他气定神闲地看着对面，等对方写完，这才拿起了手边的两支笔。
受降仪式全程直播，帝国上下所有人都在观看。就连正在受训的士官，正在上课的学生，都暂时终止了安排。
从仪式一开始，弹幕就没停过。等安瑟出现，弹幕就更疯了。
“嗷嗷嗷吹爆我大元帅！”
“赢了赢了赢了！感动到要落泪了怎么办……”
“我单方面宣布，我老公要签字了！”
“等等，为什么对方桌上就一支笔，元帅这边有两支？”
第一个提出问题，接二连三的疑问也就来了，大家都没想得明白。就在大家还在议论时，安瑟拿起了其中一支笔，低头往协议签字栏写去。
【安瑟·德莱塞赛希帝国最高统帅】
落在纸上的字迹纵横大气，一气呵成。安瑟受笔，抬手换了支笔，再去在头衔后方签日期。
“元帅为什么要分两支笔啊？”
“两支笔看起来没有差别啊，想不明白。”
“名字军衔和日期分开写，这是什么讲究？”
“狄斯没看到用两支笔呀。”
在现场的的将士一个个站得笔直，在安瑟后方略微抬头，想见证这一刻。看到自家元帅有换笔，忍不住对视一眼，都不明白安瑟为何要怎么做。
签完字，流程上两方应该保持在桌对边的位置，站起握手。安瑟虽然态度端正，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对握手没什么兴趣，他表情很淡，嘴边弧度很玩味。
相反，狄斯的人则满脸受辱的样子，他们不情不愿伸出手，垂着头握完这个会永远定格在双方历史里的手。
叶子游站在第一排，心里琢磨当时写文时，应该再弄个环节。让狄斯带武器进场，然后主动交给安瑟，以示“缴械投降”。
狄斯的国家代表几步退回自己阵营，这边安瑟倒还自在。他没动桌上签好的文件，先拿去用来签名字的那支笔，回身找到军部负责人，递了过去，“荣誉属于军部。”
军部负责人面露喜色，双手接过，先看了眼手里的笔，再看向安瑟时，脸上掩饰不住笑意。
除了协议本身，笔成了这场仪式最有纪念价值的物品。帝国多年来最光荣的一站，代表了无上荣誉的签字的笔，被签字人送给了军部！
军部负责人瞄了眼身边的议会代表以及帝国博物馆代表，心里特别高兴。以后如果政府或博物馆要弄展览什么的，军部愿意出借半天，顶多半天，不能更多！
帝国代表团们本就心情很激动，见到这一幕，彻底忍耐不住了，有第一个带头鼓掌的，剩下的也都忍不住了。一时间，战舰上掌声动天，所有能出席的将士代表们，都羡慕地看向军部负责人，以及桌上那支仅剩的笔。
剩下这只元帅是会自己留着作纪念，还是送给别人？谁会是幸运儿？
直播频道里，无数网友也在猜测，对元帅向军部递笔的动作，以弹幕来声援。
“超振奋的我要疯了！”
“求军部给次机会，让我们只能看直播的，能在首都星见一次！”
“就一次都行啊！爆哭！”
“下一支会给谁！”
叶子游看着眼前一幕，再去看签协议文书边的笔，心头一动。就见安瑟回身去拿笔，然后直直地朝自己走来。
全场将士，以及直播间的帝国公民们，就这么看着元帅走到一位身着白色长衣的青年面前，双手握着笔，说得掷地有声。
“荣誉和我，都属于你。”
响在耳边的声音不大，但叶子游听得耳边嗡嗡作响。他手指握紧，快速抬起。又吸了吸鼻子，张口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安瑟稳稳地把笔送进对方手里，抬臂一把把人搂进怀里。他明显感觉到叶子游在颤抖，就安抚地拍着他的背，语气温存地低声哄，“把名字留给他们，把时间留给我们。名字就是个符号，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可以实打实的。”
“……嗯！”叶子游把还带着安瑟体温的笔拽紧，别着脸在安瑟的胸前蹭了蹭。也不管肩章锋利刮人，先把眼里的水汽给蹭走。
旁人也就听到了前面一句，眼见着安瑟把剩下一支笔送给了叶子游，憋了几秒彻底忍不住了，开始欢呼。
直播频道里的观众简直要看傻了，弹幕空了片刻，随即暴增，多到视频线路都产生卡顿了。
“窝草！这两人干的也太……太棒了！”
“什么荣誉和我都属于你，这拓麻是我们冷硬的元帅吗？”
“这表白我服，应该是前所未有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告白形式了。”
“官方发糖，这对我嗑定了！”
“噫呜呜噫，真的好登对啊，慕了。”
站在对面的败军代表一脸生无可恋，帝国代表满脸兴奋，一对璧人相视而笑。受降仪式的高光时刻被记录成照片，挂上帝国纪念厅，辉煌永不落幕。
叶子游与安瑟过满了整整一辈子。
学聪明了的主角，在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心动值卡在九十九死活不动，直到生命最后一刻，才加到了一百。
叶子游也不想走，在与安瑟过完一辈子后，才脱离了这个世界。他再醒来时候，已经是另一个环境了。狭窄、黑暗，充满了奇怪的刺鼻异味。
他像是被困在什么箱子里，箱子在不断抖动，他发现自己手脚都不能动弹，却能感知到疼痛。仔细听，不知是谁在发出动静，有节奏的踢嗒声响着。
“暨澄，开门！快开门！我知道你在家！”粗狂的男声响起，震得叶子游头发晕，“你有本事帮人练号，你有本事现在开门啊！”
叶子游听到熟悉的名字，并不讶异，心反而安定下来。
暨澄，是他第三本小说的主角，一个受伤退役的电竞冠军。选用暨这个少见的姓氏，灵感来源于他的母校。当时正好是他在纠结继续上班还是开始全职写文，犹疑不决的时，他回去拜访了自己的导师。
和蔼的长辈在听完他的想法后，开心得很，鼓励他去走自己想走的路。作为感激，也为了让自己铭记，他把即将要开始连载的电竞文，男主名字用了母校名字的一个字，好让自己永远不忘来自母校的鼓励。
开门声怦地一下，沙哑低沉带着睡意的男声出现，“阿橘，有什么事？”
“澄哥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睡觉！SAM要出全息舱了你知道吗！键盘时代要过去了啊！！！”
“……嗯？”
“嗯什么嗯？你睡傻了吧！SAM啊！第七绝对使命！更新啦！以后再也不用键盘打游戏了！”
“真、真的吗？”
叶子游听着这段对话，偷偷笑起来。跟着暨澄退役的男配阿橘这时已经是俱乐部股东了，他的上门，是全文的开头。因手腕不可逆受伤而被迫退役的暨澄，在断绝了一切电竞可能后，等来了重回赛场的机会。
“哥哥哥让我进去啊！我给你带了资料！咱们不用给人练号来赚钱了！”
“……什么咱们，就我。”沙哑的声音再无倦意，难以压抑的期待和欢喜很容易听出来。
“少啰嗦！哥你先看完这些，我还得回俱乐部呢，大家急着要开会讨论这件事。”跳脱男声咋咋呼呼，“哦对了这次SAM最新更新，还记得这么些年几个世界卷里的金纹令牌吗？就是灵猫故事线里的门标，荒野地图中地下实验室冰棺里的……”
“我记得，怎么了？”暨澄打断。
房间里响起倒水声，然后嗡嗡嗡的电动牙刷声响起。
“世纪之大揭秘，我们以前不是猜过嘛，令牌也就会出现在背景故事介绍里，顶多会做成限时活动，或者是局内buff，对吧？”阿橘激动得声线都要破了，“SAM玩大的！金纹令牌拓麻是个角色啊！”
“角色？”暨澄的语气带着怀疑。
“对啊！是一只大鸟啊……啊不对，是飞行类动物的始祖，凤凰的爷爷，龙神的爸爸，牛逼吧！”阿橘忍不住要开始显摆。
“啊？”暨澄声音明显一愣，“嗯，牛逼牛逼，所以他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羽嘉！超级好看，特别凶，两种形态。现在角色还在内部建模，体验服都还没上呢。”阿橘偷笑，“我这还是与SAM官方攀上点交情，才能问到啊。哦对了！朕费了千辛万苦搞到的鸟崽手办，就托付给哥你了啊！”
“还有手办啊，这么舍得给我？”暨澄调侃了句。
“当然了，哥，愿意回来吗？你回来，什么条件都行。”阿橘还在叨叨不绝，“不用耍键盘，那这游戏又是你的天下了。王者归来啊大哥，求你了！”
“回来？再说吧。手办我收下了，谢主隆恩。不过呢，您咋还不走呢，不是说赶时间吗？”暨澄才不上当，拿过面前胖子手里的小号快递盒，在手里晃了晃，“就这屁点儿大？”
叶子游只觉得周围天旋地转，头晕得很。
“诶呀，内部母版模型啊，别看小，材质特别扎实，放哪儿都行。你再挑剔我不给你了，拿回俱乐部摆着多好，免得让小宝贝在你这里受冷落。”阿橘翻了个白眼，“走了走了走了！收人手短，你得给我回来啊，不然我橘爸爸可带人来堵你了。”
暨澄抬起腿，阿橘见此一溜烟地走人了，屋里重新安静下来。
叶子游就感觉稍安定的箱子一阵晃动，结合外头两人的对话，大略知道自己这次的身份是什么了。他啼笑皆非，觉得这一次与自己崽见面的方式……
等待被拆盒子，真是太让人羞耻了。
叶子游屏息等待着，等着被自家崽拯救。盒子太难受了，他都不知道自己长啥样。不过阿橘说是手办，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动。
让人牙酸的咔嚓声响起，一点点光线从缝隙里透进来，随后周围亮起来，叶子游眼前一片混沌。
暨澄看着快递盒里里三层外三层的气泡纸，耐心地观察了下，随后伸手小心翼翼地伸进去，连着手办和气泡纸一起取出。
去掉气泡纸，手办的样子完全展露在暨澄眼前。
白色头发、浅金色双眼的少年面容精致，维持着坐姿，穿着一身带着绣纹的繁复长袍，花式很眼熟，就是金纹令牌上的纹路。
他有双细瘦纤长的腿，光着的双□□叠着。没有手，袖口延伸出的是一双硕大无比的金色翅膀。
暨澄第一眼看待，好半晌才回过神，他把手办背过身去，用自己手指丈量手办的翅膀长度。
翅膀向后延伸，翅骨翘起，翅尾低垂，单边翅膀比少年身体还长。最妙的是，少年身体和衣服是常规手办材质，但身后的翅膀，手感竟然是真的羽毛触感！
“哇哦……”暨澄感慨一声，忍不住呢喃，“还真是个小宝贝啊。”
被摸遍全身的叶子游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偏偏能感受到暨澄指头和手心的温度。他被摸得恨不得跳起来，听着“小宝贝”三个字，啼笑皆非。
对小说而言，作者既是服侍人，又是创世神。被自家崽子喊“小宝贝”的，他应该还是作者圈子第一人。
暨澄对手办爱不释手，反着摸完，又正着开摸，根本不知道这个手办里装了个灵魂，正在咬着牙经历他的“爱与抚摸の考验”。
叶子游以极近的距离，被迫观赏主角还滴着水的脸。
眼前青年偏瘦，胡茬青青，头发也微长，这时乱得没眼看。倒是五官底子还不错，可惜因长时间的熬夜，眼眶下挂着浓浓的黑眼圈，破坏了整体美感。
……行叭，典型的宅男。不，是帅哥中的宅男，宅男里的帅哥，才不是死肥宅呢。
叶子游对“死肥宅”这仨字有着浓烈的怨念，他十分抗拒自己或笔下主角被打上带有贬义的标签。
青年双手坐在桌前，捧着精巧的手办，摸完就开始走神。
SAM每年都在出新角色，作为内测就参加的玩家，暨澄是为数不多有“内测印记、全皮肤、全称号、全赛季嘉奖”完美账号的元老存在。
现在的职业赛选手，就鲜少有内测印记的账号了。内测号有价无市，加上游戏官方这些年一直在进行内测废号回收，市面上有内测印记还全配备的账号，基本上绝迹了。
相对于故事线里其他内容，但金纹令牌对老玩家的意义非同寻常。SAM游戏的标志上，底纹就来自金纹令牌。无数退坑玩家，多年后心心念念的都是一个问题。
金纹令牌到底是什么？出现在六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卷轴里，到底有什么意义？如今都有了答案。
暨澄看着眼前的金翅少年，眼眶渐渐红起来。
小小的手办，像是他好多年的游戏生涯中，足够惊喜的彩蛋。像是个句号，终结了以往种种。又像是新的开始，带来了他完全不敢想的希望。
叶子游差点看傻了，为啥这本的崽子见到他，说哭就要哭呢？说好他家的主角都是优秀的、智慧的，怎么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
就在叶子游揪心时，暨澄骤然站起，把手办轻轻放在桌边，吸着鼻子转背就走了。
“……”叶子游看着对方离开的身影，陷入沉思。
他开始反省自己，做人物背景设定时下手太狠。说主角断手就断手，想主角退役就退役，从没想过主角会有怎样的感受。
那种被摧毁一切的痛啊，见到才能感同身受。
叶子游惦记着前两个世界的崽会不会来这个世界、能不能再遇到，一边想以后有机会能继续写文，一定要好好对待主角，别让自家崽背着别人偷偷哭成包子。
他维持着坐姿，坐在桌边走神，直到味道一股浓烈又熟悉的味道。定睛一看，紫色的泡面盒子出现在桌边。
暨澄回来了，泡面盒一放，第一时间去开电脑。叶子游坐在旁边，嗅着味道，既馋又不爽。
他家崽也太自我放纵了吧，泡面这种不健康的食物，尽量少吃嘛！
而且吃都不知道技巧，泡了面之后弄个东西压下盖子嘛。不然等蒸汽都跑了，面口感就差了……
叶子游如是想，欣喜地看到暨澄视线从屏幕中抽离看过来。
就见青年盯着他，若有所思地思考了下，然后目光不断在他和泡面盒之间流连。
暨澄想起阿橘出门前说得那句“材质特别扎实”、“放哪儿都行”，想了想，最后还是向桌边一掌大的少年伸出了罪恶之手。
叶子游就这么被暨澄拿起，放在了泡面碗的边缘。马上，他的屁股就感受到了下方传来的灼热温度。
小手办在泡面碗边缘坐得端庄矜持，一双翅膀尖尖正好抵在面碗边缘，金三角结构稳得不行，整体尺寸和造型恰到好处。
暨澄眯了下眼，伸出手指像模像样揉了揉小手办的脑袋，“那……拜托啦。”
叶子游口不能言，气得开始怀疑人生。
作者有话要说： 叶·压泡面手办实锤·苗苗：我收回我之前说的话！什么我家崽都智慧都优秀，狗屁！秀倒是拓麻挺秀的！但我屁股疼啊混蛋！[声嘶力竭然而不能动]
暨·皮·就很开心·澄：真不错，长得好还能压泡面，官方头一次这么接地气，难得难得。[摸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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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看过胖啾完结文《重生之第一主播》的宝宝呀？啊哈没想到吧！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这个世界的游戏源设定，是SAM哦！（以及没看过的宝宝也没关系哒，不影响的放心，感兴趣的戳专栏直达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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