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公主的探花郎(10)90

  沈湖安呆呆的看着他,脸上血色尽褪。

  他不得不承认,林时恒说的是对的,从一开始到了现在,一直都是姐姐在保护他。

  就连姐夫,虽然对他严厉打他手板,可每次看到姐夫,他心中就会安定下来。

  因为他知道,姐夫会帮着姐姐一起助他。

  明明,他一开始想要夺皇位的目的是保护姐姐的。

  沈湖安开始设想若是自己败了会怎么样。

  父皇本质与四个哥哥是一样的,不,或者应该说,四个哥哥是被父皇教导成那样的。

  只不过父皇会伪装,他就算是杀了人,也不会让别人知道那人是他所杀,因为一模一样的心性,所以他才可以无数次的宽恕犯下在很多人看来不可能饶恕的错。

  想清楚之后,沈湖安又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不是父皇不知缘由的突然改变了对他的态度,那他的下场,会不会和三个哥哥一样,被放弃甚至于被害了性命。

  还有姐姐,若是他真的被害,姐姐一定会找出凶手为他报仇,父皇会不会也会觉得姐姐有危险,为免“养虎为患”动手杀了姐姐?

  “殿下?”

  一旁林时恒的声音响起,沈湖安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咽了下口水,“姐夫,我有点困了,先去睡一会,不用叫我用膳了。”

  “等到睡醒后,我会给姐夫答复。”

  他经常来公主府,府中也总是留着他的衣物,因此熟门熟路的就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青衣书生坐在小亭里,望着那步伐有些踉跄的少年背影,摇头轻笑一声,重新坐下。

  沈湖阳端着汤碗过来时惊讶的看到亭子里只剩下了驸马一人,有些担忧的将汤碗放下,“安儿呢?他今日被吓得不轻,还是要喝下汤好好定定神。”

  “殿下已经大了,公主不必太过担忧。”

  林时恒笑着接过她递过来的碗,拿着勺子轻轻喝了一口,唇角带笑道“公主已经将路铺好,接下来该怎么走,就要殿下自己来了。”

  沈湖阳望着阳光下越发显得温润如玉的丈夫,神情也渐渐柔和放松下来,低声道“我也知晓,只是安儿一直都与我亲近,心中总放心不下。”

  “殿下聪慧,又有陛下教导,公主这前半生一直都是为了殿下而忙碌,何不为自己想想?”

  沈湖阳有些诧异的抬眸,一张清丽面容上满是疑惑“为自己?”

  相貌与她十分登对的俊秀驸马笑着伸出手握住了她的双手,温声道“待朝中局势稳定,殿下不再需要公主守在身边时时看护时,公主可愿与我一道出了这京城,游山玩水,好不快活。”

  沈湖阳怔怔望向面前驸马,明明都很心动了,却还是几番犹豫“可若是走了,你的官位……”

  青衣书生脸白如玉,不在意的笑笑,“我身子孱弱,本就不适应每日上下早朝,科举本就是为了振兴家族,如今家族有我捐赠良田,又引全族孩童入学读书,这官位要不要,也都无甚影响。”

  沈湖阳可耻的被说服了。

  她自小就向外宫外的世界,可又清楚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像是游记的主人那样到处游山玩水,毕竟那些游记无一例外都是男人写出来的。

  虽然本朝女子地位比前朝要高,但还从未听说过女子可以到处跑的,大部分时间,女人都要在家中相夫教子,就算是出去,也只能在本城买买东西逛逛街。

  更何况她还要看护弟弟。

  可现在,驸马竟然说,要带她一起走。

  沈湖阳心中有着从未有过的雀跃,她就像是年幼还被父皇母妃一起宠爱时,那时父皇出宫,特地从宫外给她带回来一个漂亮的风筝,她开心的抱着风筝到花园里面去放,父皇母妃就在后面看着她笑。

  那时候的雀跃,她本以为这辈子都再感受不到了。

  沈湖安这一觉睡得不太踏实。

  他是哭着醒过来的,等到醒后又抱着被子发呆发了好一会,才勉强缓过神来。

  等到洗完脸将通红眼睛弄的看不出来时,恰好赶上用膳的饭点。

  他过去时,沈湖阳正要派人去看看他醒了没,见他来了连忙照顾着一起坐下。

  三人坐在一起,让下人退下,安安生生的吃着家宴。

  沈湖阳无意的问了句“怎么睡了这么久,昨夜在宫中没睡好吗?”

  沈湖安眉宇之间因为那个噩梦多了份沉稳,林时恒微微抬眼,却还是能够看到他眼中隐藏着的不安。

  他在努力藏住,就连声音都在费劲保持着平静“早就醒了,就是做了个噩梦,缓了好一会。”

  林时恒放下筷子,静静看了他一眼,站了起来。

  沈湖阳果然好奇问“什么噩梦?”

  青衣书生默默向外走去,走到外面后还贴心的关上了门,让门外等着伺候的丫鬟们退下。

  果然,她们离开院子的下一秒,屋内爆发出一股满含着委屈的惊恐的嚎哭声。

  “我梦见姐姐死了呜呜呜呜呜……”

  “好可怕呜呜呜呜……”

  “吓死我了!!!”

  林时恒站在门口,默默沉思。

  所以说,一头狼到底是怎么生出一头小绵羊的。

  小绵羊沈湖安顺顺利利当上了太子。

  四皇子已经被三个皇兄莫名其妙的出局吓怕了,最近又被父皇频频找茬,压根不敢吱声。

  要是和沈湖安斗他还能争一下,可现在一向都维持着平衡局面的父皇竟然不知道为什么站在了沈湖安那边,和父皇争?他又不是活腻了!

  虽然完全不知道他崇拜的父皇已经在教导着沈湖安要如何不动声色的杀死自己这个儿子,四皇子安安静静缩成鹌鹑的看着沈湖安被封为太子。

  皇帝封的这么急也是有原因的,他的身体不行了,总是在半夜咳血不说,眼睛都有些看不太清。

  为了给心爱的皇儿铺路,他快刀斩乱麻的将那些反对沈湖安的人处理了一遍,这才安心的让太子监国,自己开始养病。

  沈湖安对着病重的父皇并不是很同情。

  他不太理解父皇是怎么做到一边咳血咳的好像要死掉,一边又让人找来一个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在病床上嘿咻嘿咻。

  一开始他只是以为父皇贪色的毛病又犯了,毕竟在没有生病之前,父皇就如同是一个播种机一样,满后宫的走来走去,时而还会出宫寻摸好看的民女。

  但是等到姐姐入宫探望重病中还不忘记嘿咻嘿咻的父皇在又阴沉着脸回去之后,沈湖安就知道为什么了。

  那些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相貌都多多少少与他早逝生母柳妃相似。

  虽然脑海中完全没有柳妃的印象,他也直接愤怒了。

  这是在糟践谁呢!!

  要么就别说想念他母妃,要么就别一边说着想念他母妃一边又找来这么多相貌相似的女孩子在床上做爱的大圆满。

  最让沈湖安恶心的是,皇帝竟然是一次和好几个女人嘿咻。

  虽然没和母妃沟通过,但是他万分确信,如果母妃还活着,一定也会十分恶心。

  关键是,皇帝这么做,还觉得他很深情。

  沈湖安再一次感谢自己除了相貌哪里都不像父皇。

  在皇帝醉生梦死时,沈湖安这个太子完全接手了朝政。

  他兢兢业业的处理政务,虽然有太子之位但根基不深又太年幼,还得负责跟一些老奸巨猾的官员扯皮,他的一个决策可能会拯救几万人性命,也可能会让几万人死去。

  快乐了十六年的沈湖安当了三个月太子就已经脱胎换骨。

  现在回首看去,当初的那个自己是多么的幼稚啊。

  等到匈奴太子到来时,还勉强保留着一丝清醒的皇帝下旨让沈湖安去接待,四皇子陪同。

  接风宴很顺利,接下来就是围猎活动,皇帝身子不适,而且这次来的是匈奴太子也不是匈奴皇帝,他出场未免有些太看得起匈奴,于是照旧是沈湖安打头,尽地主之谊。

  围猎上,出现了一点小插曲。

  围猎活动一直是本朝比较喜欢的活动,再加上这次来的是匈奴太子,一些皇亲国戚怎么也要出去给本朝太子撑场子,因此还是十分热闹的。

  沈湖安虽然喜欢骑射,但他现在是太子,不可能像是别人那样骑着马往里面窜,未来的国君身边起码左左右右要跟八十多个人来以防不测,就连皇子身边也有人跟着。

  匈奴人却没这个讲究,匈奴太子还好,入乡随俗,见沈湖安坐着不动自己也跟着坐下吃喝,他们那个明明年龄说是二十岁,却有着黝黑皮肤大胡子的匈奴王子却是直接骑着马就进了猎场,不善骑射的四皇子作为唯一剩下的那个皇子,也只能苦逼的骑着马进去,还有一些勋贵子弟都凑热闹的过去。

  本来以为这和皇帝举办的围猎活动差不多,大家意思意思猎点猎物,然后让人把猎物烤成色香味俱全,就可以幸福吃饭聊天。

  结果他们是意思意思了,那匈奴王子却是以一副恨不得将猎场中猎物全部弄死的态度拖了许多猎物回来。

  他弄死就弄死,大家也不会找他赔,照旧商业互吹一番,表示王子你好厉害啊,打了这么多猎物看上去就很好吃,不如一会我们做烧烤怎么样?

  按照一贯的模式,现在轮到这个匈奴王子来跟着商业互吹他们朝的四皇子。

  结果这位有着不符合年纪的年老长相王子却不屑的看了眼四皇子带回来的少许猎物,神情颇为嘲讽。

  “本王子本以为所有的王子都要如我国一般骁勇善战,看来也不全是如此。”

  场面立刻僵硬下来。

  三个月过去经历了各种扯皮头秃牙疼的沈湖安很稳得住,依旧端着酒杯若无其事的喝了一口,看了一眼下首坐着的匈奴太子。

  如果匈奴太子这时候站出来训斥弟弟,这件事便可以揭过去,但如果他当做没听到的话,那这就不是年轻人之间的意气之争,而是匈奴人压根就是来找茬的了。

  匈奴太子没反应。

  场面在一瞬间的停滞之后,立刻有人帮着被羞辱后脸涨的通红的四皇子说话,“四殿下乃是文人,向来不爱骑射,王子这样说,便是以你之长,攻人之短了。”

  “什么长不长短不短的!本王子听不懂你们这些话,在我们那,只有有能力的人才能受到尊重,如果你们国家都是如他这样的人的话,我想我们两国也不用建立什么邦交了!”

  啪——

  沈湖安面沉如水,重重放下了手中酒杯。

  他偏头看向底下稳如泰山坐着的匈奴太子“太子也是这般想的?”

  匈奴太子呵呵一笑,“请太子殿下赎罪,我这弟弟一向莽撞,说话也不经过脑子,但他也说的没错,我们一向崇尚有能力的人,若是今日找不到能够胜过他的人,恐怕我们也要怀疑上国能力,不如这样,四皇子殿下不善骑射,那便可以派出上国擅长骑射的勇士,只要胜了我弟弟,他自然会心服口服。”

  坐在下方的沈湖阳皱着眉,脸色微微难看下来。

  一旁的林时恒神情依旧平淡,为她夹了菜过去,低声道“他们恐怕是知道了陛下病重的消息。”

  沈湖阳看了眼那个满身肌肉的匈奴王子,心中也大致明白了过来“他是特意被找来的。”

  “对,匈奴只有四个成年王子,除了太子,其他的三个王子都没在我们面前露过面,他满脸大胡子,到时候真的王子露面,大可以说是刮了胡子。”

  林时恒喝了口茶,他不能喝酒,这茶水还是沈湖安特地记得让人给添的。

  “有备而来,恐怕比骑射是假,找个借口撕毁盟约才是真。”

  青衣书生看起来有些懒散的向后靠着,修长手指却在轻轻敲打着桌面,“匈奴人的确崇尚武德,因为我国的武者胜不过王子而决定毁约,也说的过去。”

  沈湖阳暗暗咬牙,同样低声道“现在怎么办?这次来的都是勋贵子弟,就算是有侍卫跟从,恐怕也胜不过那名王子。”

  “别担心。”

  林时恒伸出手,安抚的在她手中拍了拍,一双温润的眼与沈湖阳目光对视。

  “我来就好。”

  说着,他低头咳嗽了一声,站起了身,冲着上方行礼。

  “殿下,不若让臣与王子比试一番。”

  他声音温和,相貌俊秀,身上又穿着宽大衣袍,怎么看怎么是一个文弱书生,那名匈奴王子一眼看过来,当即不屑的哈哈大笑。

  “上国还是找一个真正的勇士来吧,这样的文弱书生,我一根手指头就能压倒你!”

  林时恒面色不改,微微抬眸,与上方的沈湖安对视时,眯了眯眼。

  沈湖安会意,虽然不觉得姐夫能在骑射上赢了这名匈奴王子,但他一向会绕圈圈,说不定能将人给绕进去呢。

  “那便请姐夫与匈奴王子一试。”

  他痛快答应下来后,又跟匈奴太子介绍道“这是湖阳公主的驸马,在翰林院入职。”

  匈奴太子微微皱眉,心中有些不安。

  翰林院他知道,里面的确都是一些文官,再看这位驸马无论是身形还是相貌亦或者是那微微苍白的脸色,怎么看都不像是厉害的。

  只是他要是没什么本事,怎么会站出来。

  他心里警惕,对着底下站着的“匈奴王子”使了个眼色,要他小心行事。

  比试规则很简单,树靶子射箭。

  沈湖安一直等着姐夫舌灿莲花把人给糊弄过去,结果林时恒一直安安静静的站着看宫奴将靶子树好,又拿了一旁人恭敬递过来的弓,甚至还有模有样的试探着拉了拉弓弦。

  原本对姐夫盲目信任的沈湖安心里也有点着急,不明白姐夫怎么还不开口绕圈子。

  终于,林时恒开口了。

  “王子见谅,在下只是个文官,若是一会射的不准,还请莫要在意。”

  “王子”又是哈哈一笑,做足了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撞模样,只是话出口却丝毫没有顺着说的意思。

  “你敢站出来,便是代表了上国的勇士,哪里还有什么见谅不见谅的。”

  林时恒低头抿唇笑了笑,仿佛有些不好意思,拉紧了弓弦,微微眯起眼看向远处的靶子。

  在场人都忍不住屏息下来,就连始终在催眠自己“我是临危不乱的太子殿下”的沈湖安都有些着急,面上还能勉强保持着冷静神色,手下却已经死死抓紧了酒杯。

  他这段时间学习了不少,自然也看出了匈奴人的打算,作为太子举办了这场围猎,要是让匈奴人趁机找出机会撕毁盟约的话,他怎么对得起那些好不容易打的差不多的将士们。

  在许多人的视线下,两人一同拉紧了弓弦。

  旁边伺候的人开口时,两道利箭猛地射出去。

  沈湖阳紧张的闭上眼,死死咬住唇。

  她本来打算听周围动静,可等了几秒钟,周围却是半响无声无息。

  她睁开眼,见匈奴王子的箭射中了靶子。

  林时恒的箭,却直接将他的箭射穿,死死钉在了匈奴王子的靶子上。

  在周围的一片寂静中,青衣书生缓缓收回了拉弓的手,有些腼腆的笑了笑。

  “王子见谅,许久未练习,竟然射偏了。”

  说着,他随手拿起一旁箭筒里的箭,再次放在弓上,嗖的一声再次射出去。

  这一次,却是劈开了他原本的那根箭,依旧死死钉了匈奴王子的靶子中心。

  “不如,我们再比试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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