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克拉克阴沉着脸：“你们就是靠着这种手段吸引信徒的？”
“别说的这么难听，他们既是我的信徒也是我的同伴，我们有共同信仰，都是为这个世界更美好。”波罗纳摊开双臂，眯起眼睛，面带享受。
“你还好意思提信仰二字？你们摧毁的世界树又毁了多少人的信仰！想借此洗白你们组织也不是这么干的。”克拉克冷言。
劣迹斑斑的六目组织，自建立起就不知在国内策划过多少起活动，他们不仅仅针对十三骑士，还肆无忌惮的波及到无辜路人。即便如此，波罗纳还敢在镜头前说他们是这个国家的守护者，会有很多无知者被他表露出的样子所蛊惑，这让克拉克忍不住讽刺。
“不止。”波罗纳摇头，带着戏谑的语气反问克拉克，“我问你，你抓了我那么多人，又问到了些什么？”
“问出的情报是你们这次的目标是云上层广场，谁知道你们竟敢把主意打到世界树上面。”克拉克收回的巨剑碎片，周身重新浮起百柄利剑，长剑浮在空中，剑尖对准波罗纳。
波罗纳嘴角不受控制的勾起：“如果我告诉你，情报属实呢。”
克拉克瞳孔紧缩，转身就要飞走。
波罗纳大笑着举起手杖，一根藤蔓从手杖顶端冲出，直接卷到克拉克的脚腕上，扯紧。克拉克大力扇动翅膀想要挣脱，却还是停在原地。
波罗纳：“留下来，陪我欣赏完美结局岂不是很好！”
其余的六目组织成员纷纷对要去营救克拉克的骑士发起攻击，让他们无法插手波罗纳和克拉克之间。
克拉克抬手接住从旁边飞来的一把长剑，向缠在脚腕上的藤蔓砍去，藤蔓立刻就被砍掉一个缺口，但是却在克拉克砍下第二剑之前缺口就已经愈合完整。
克拉克看着下方的波罗纳，沉声道：“你们去云上层广场也没用，卫尾在这里，没有骑士在你们打不开雕像的防护罩。”
一旁没有参战的卫尾笑道：“谁说我在这里了。”
周围的六目组织也跟着纷纷笑起来，闲笑碎语扰的克拉克一时脑蒙。他原本的计划推断是六目一定会在这次比赛中动手脚，原本因为情报他将重点放在了龙牙花学院和云上层广场两个地方，后又因直播中卫尾出现在尼科城的世界树身边而意识到，云上层广场是个幌子，就连忙往这边赶来，谁曾想……
“克拉克，是【英雄精灵】遗物！”和卫尾交过手的蛇雕骑士高声提醒道。
他刚刚就察觉这个卫尾有些不对劲了，虽然口头上说着没躲过他的鞭子是要抵消过往的情谊，但是蛇雕骑士凭了解就觉得卫尾不是一个会把情谊抵消不抵消挂在嘴边的人。而且随后的打斗中，他也并没有使出他最常用的武器，只是一味躲闪，或者靠着其他六目成员的加入转移蛇雕骑士的攻击方向。
克拉克眼睛眯起，他的注意力太放在鸽骑士的【英雄精灵】遗物了，却忘了被劫走的还有其他骑士的遗物，这里面也包括初代十三骑士之一的黄鹂骑士。
“卫尾”笑着躲过蛇雕骑士的又一鞭子，对他说道：“我听卫尾说他在这些虚伪的骑士中和你关系最好，可是你这鞭子可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啊。”
随着“卫尾”话落，他的身体表面浮起一层软体金属伪装，就是靠着这些他才能把自己的样貌和身材保持成和卫尾一般的模样，不过弊端就是为了维持身体表层的金属伪装稳定，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控制武器，只能将打不还手进行到底。
“卫尾”全身的金属表层各处镶嵌着不同特性的金属宝石。
增加金属柔软性的透明水晶，维持表层稳定的钻石，和调整灵敏度的翡翠等等一共六种宝石。
这在亚尔国也属于不可多见的天赋型人才。
“卫尾”身上的金属窜动，如流水般聚集在他的两个手掌中，左手融为剑，右手融为刀。
蛇雕骑士看到他的真实样貌，收起鞭子往后倒退一步，忍不住喊出那个久违的名字：“古斯特？”
蛇雕骑士有些不敢置信：“二十年前测出六特性后你不是要转校去龙牙花了吗？你现在怎么会在六目！”
古斯特：“只能说幸好我在路上遇见了我的老师，波罗纳先生，要不然肯定还会继续迷茫下去。遇见他之后我才了解到这个真实的世界有多么虚假，你们靠着谎言去弥补谎言，以求达到短暂的和平，但这是不对的！我们拥有了解真相的权利，只有了解了真相我们才能进步，真正的世界树才能眷顾我们！”
古斯特看向另一边波罗纳的眼神中充满尊敬和濡慕，这让作为曾经同学一场的蛇雕骑士说不出继续劝解的话。
“你就是靠着这种空洞的说法去吸引无知信徒？”克拉克冷眼看着脚腕藤蔓另一端的波罗纳。
“你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评判老师！你根本不懂他，不懂他为了这个国家都做了什么，你们这些天天蜷缩在柏尔特斯的人没资格指责老师一句！”没了伪装的古斯特似乎也恢复到了本性，容不得旁人对波罗纳的一句怀疑。
“没关系，他不懂没事，我有你们懂就够了。”波罗纳慈爱的看向古斯特，看向周围的每一个六目组织的成员。
他们听了波罗纳的话，看他的目光更加真诚敬仰，对骑士更加敌视。
克拉克头痛的拍拍脑门，自言自语：“无可救药。”
这边的假“卫尾”靠着身上佩戴的初代黄鹂骑士的遗物——一条明黄色项链，所以才能让黄鹂胸针变形，但他即使是六特性，能通过佩戴骑士遗物达到胸针变形，但对于遗物的更多使用是没办法完成的。
克拉克意识到，在现在这个时间，真正的黄鹂骑士恐怕已经到了云上层广场。
就是不知道留在柏尔特斯的那些人能不能发觉到不对劲，希望云上层广场的雕像和尸骨不要出事才好。
即使现在往回赶，恐怕时间上也来不及了，等赶到云上层广场说不定就已经结束了。还不如在这边拖住波罗纳一行人，如果能找到时机抓到波罗纳就最好不过。这个六目组织以波罗纳为精神领袖，如果能逮捕波罗纳，将会给六目以重击，甚至造成内部分裂也是有可能的。
更不必说，就在刚刚，在克拉克的眼皮底下，波罗纳对着直播进行了一次传教，对他们吸引信徒肯定更加有利。
已成祸害，六目组织不能再留！
这是克拉克对此现状的首要任务。
克拉克从背后翅膀上摘下一根正羽，它没有普通羽毛的柔软韧性，而是边缘锋利泛光。这根正羽在克拉克的手中变成一块紫色通透的晶石，是常人很难认出来的一种。
“格蕾亚晶石？”向来慈眉善目的波罗纳看到克拉克手中的晶石，也变了颜色，嘴角一直含着的笑也不见了，他看向克拉克沉声说道，“你不应该拿出来它。”
“你能拿着一根世界树的树枝招摇撞骗，我就不能拿出格蕾亚晶石来对付你了？”晶石在克拉克手中变成一把小小的刀片，克拉克拿着它轻而易举的割破缠在脚腕上的藤蔓，“你未免太过双标了吧！”
“原来如此，你有格蕾亚晶石的特性。”看到克拉克动作的波罗纳露出恍然的表情，“难怪你能拿到第一骑士的位置，真是隐藏的够深的。”
“能对付你就够了！”
身为十三骑士之首，北红尾鸲骑士克拉克·科菲，特性二，钻石，格蕾亚晶石。
说完克拉克再取下背后数根正羽，翅膀上缺失的羽毛，瞬间就被重新填满，只不过新长出来的正羽没有了之前那些锋利闪烁的光芒，变得平常无奇。他的翅膀上的正羽，大半是用格蕾亚晶石做成，而且还是经过提纯过后的晶石，所以每一根正羽中所含的晶石力量并不能从表面大小去判断。
克拉克抬手招来周围浮着的百柄长剑中的一把，将变回格蕾亚晶石的正羽放在上面，整把剑身立刻泛起浓郁的紫光。克拉克双手持剑，飞在半空中注视着下方六目组织的头目——波罗纳。
同时克拉克·科菲下达命令：“逮捕在场所有六目组织成员，如有反抗，生死不论！”
十三骑士之一，蛇雕骑士韦洛，特性一，透明水晶。
十三骑士之一，长耳鸮（xiao）骑士雷克斯·法兰，特性二，黑玛瑙，茶晶。
十三骑士之一，赤颈鵟（kuang）骑士罗文·劳，特性四，黑玛瑙，蓝宝石，钻石，猫眼。
以及紧跟他们指示的尼科城护卫队。
同声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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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假“卫尾”还没有关闭直播之前。
尾随狄辰护卫队到云上层广场的白炎、西尼尔，在那里遇见了六目组织的明目、恶目、虫目三个分支的小头目。
出现在这里的黄鹂骑士卫尾让狄辰有些意外，因为现在的直播屏幕中也同样有着卫尾的身影。
“大人？”狄辰试探着开口。
站在黄鹂雕像前方的卫尾转身，看到不远处的狄辰和他身后的护卫队，眉眼间满是疲惫的卫尾语气淡淡：“来的比想象中的快。”
狄辰指着他面前通过通讯器打开的直播虚影，上前走去：“有人在冒充您，之后我可以为您作证，现在在直播的不是您本人。”
卫尾背后鲜黄色的翅膀一扇，狄辰被卷起的风刮出去十几米远。
周围走出更多的六目组织成员，他们站在卫尾和另外三个小头目的身后。
有人笑道：“没想到都到现在了，还有人跑来报忠心。”
卫尾不语，收起翅膀打开黄鹂雕像的防护罩，黄鹂雕像因为卫尾的接近发出亲近闪烁的光，整个雕像都少了些雕塑的僵硬感而变得鲜活起来。
但是下一秒就被卫尾一把掀翻，百米高的雕像轰然倒地，在弥天烟雾中，黄鹂鸟的鸟头摔倒在地与身体断离，鸟头滚了几滚落到卫尾身前，比卫尾还高出许多的鸟头被他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开，鸟头瞪圆了黑色的眼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竟然真的背叛了骑士，背叛到连自己的骑士雕像都能破坏！”这一幕让一直敬仰骑士的狄辰不能接受。狄辰按着膝盖站起来，举起右臂发出攻击命令。
卫尾走到倒下的雕像底座那里，他身后的攻击自有六目的人会为他挡下。
雕像的底座中空，一剑劈开外层后就露出了内核，还未看清里面的东西，就先有一阵紫光从里面发出。紫光散去，这才看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颗头骨，头骨惨白圆润，不知在此存放了多久，也没有腐蚀的痕迹，而在头颅眉心镶嵌着一颗紫色耀眼的晶石。
卫尾扣下眉心的晶石，这颗晶石虽然和克拉克用的格蕾亚晶石同为紫色，但是光彩和亮度完全不能相比较，如果说克拉克的晶石是将普通如星星般的格蕾亚晶石提炼成月亮，那卫尾此刻手中的这颗就是如清晨初升的太阳，光芒更加强烈，耀眼。
你单是目不转睛的直视它，似乎就能情不自禁的饱含感动，因为你在它的上面看到了希望。
卫尾将没了晶石的头颅抛给一直站在他附近的明目组织小头目。
凯斯接到之后，略带玩味的指指卫尾手里的晶石。
卫尾眼神凌厉的斜过去：“我和波罗纳谈好了，这个归我。”
凯斯摆手：“没说不是你的，我就是有点好奇究竟是什么好东西能让你付出这么大代价也想要得到，能让我看看吗？”
卫尾将晶石放进胸前别着的黄鹂胸针中，丝毫没有让凯斯看的意思。
“不看就不看嘛，别瞪我。”凯斯夸张的说道，“我害怕。”
卫尾面色平静的走到下一座雕像前面，是红鹳骑士。
狄辰全力想要阻止，但是他们这么多人加起来都不是对面一个小头目的对手，一直被阻挡在雕像外围，有心无力。
白泽忍不住想要出去，被西尼尔拉住。
西尼尔摇摇头，小声说道：“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出去就和狄辰一个样。”
白泽握紧手心，看着对方明显如戏耍般的对付狄辰，动起手来还不影响他们之间的聊天，连个紧张氛围都没有。
“卫尾！”狄辰忍不住直接喊出黄鹂骑士的大名，声音里透着嘶哑，“你是我崇拜尊敬的骑士！是我们发誓要追随的骑士啊！”
卫尾脚下一顿，嘴唇微颤，但最后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神色中的疲惫更深。他依旧打开了红鹳骑士雕像的防护罩，将雕像推倒。
雕像倒地的声音以及周边荡起的烟雾，像是将狄辰一直固守在心底最后一点坚持也摧毁了，他失神的望向那里，红鹳的雕像比黄鹂要高出许多，落地后更是碎的惨不忍睹，有些碎块砸在黄鹂鸟那边，两者相互掺杂。
“为什么？”
狄辰喃喃自语，他的性命是被骑士救回来的，即使多年过去，他对当初的景象仍旧历历在目。
他前半生过的浑噩，常常一言不合就与人争吵打斗，在一次都已经忘了原因的斗殴后，他浑身是血躺在暗无天日的阴湿小巷，被同伴当成死人遗弃，当然也有可能是不想出看伤的医药费。狄辰当时看着头顶的狭隘天空，回顾着糟糕的一生，以为这就是生命的终点。
是白鸽骑士走到他身边，伸出手，问他：“还想活吗？”
狄辰像是抓住了生命尾端的微光，使出最后的气力做出点头的动作。
白鸽骑士在他的上方，逆着光看不清神情，但他平静却充满力量的声音一字不差的进入到了狄辰的耳中。
“如果要活着，就要好好的活。”
后来，逃过一死的狄辰也曾问过白鸽骑士白叶知，为什么要救他。
白叶知回答他：“我以前见过你，你帮一个人追回了被偷的钱包。你能当个好人，我愿意给你这个机会。”
那是一件连狄辰自己都不记得的事情，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白鸽骑士看到了，认为他还有回头的可能。同时狄辰也抓住了这个机会，他在伤好了之后，进入白鸽骑士资助的学校，考上了军校，毕业后进入了首都护卫队，成为守护这个国家的骑士们身后的一员。
狄辰对所有骑士的感情都和对上任白鸽骑士一般。
所谓骑士，身披荣耀，手持利剑，是守卫国家之人。
但是现在卫尾的反叛举动，打破了狄辰的心理认知，让他整个人都接近崩溃。虽然面上不显，但是现在的卫尾已无心恋战，整个人看着接连倒下的雕像，无望又无助。
阿比盖迩对狄辰的表现颇为不屑一顾，他举起手里的枪对准狄辰：“拜拜了。”
随着砰地一声枪响，毫无躲闪的狄辰并没有应声倒地。他的面前站着白泽和拿剑挡住子弹的西尼尔。
白泽扶起狄辰：“除了卫尾还有其他的骑士，他们都是值得你追随的人。”
白泽对于骑士雕像远没有狄辰这么沉重的情感寄托，所以他能看着雕像倒地理性思考要不要出去。但是狄辰和这些雕像不同，他有血有肉，是人是朋友，所以白泽无法容忍以旁观者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倒下。
西尼尔就简单多了，无论是人还是雕像他都没什么感情，纯粹跟着白泽罢了。
狄辰看着白泽扶着自己的手，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多年以前。在那个阴暗潮湿的小巷，同样有个人伸出手将自己拉出死亡边缘。
狄辰重新拿起武器，对白泽说：“我没事，我会保护你。”
白泽笑着点头：“对啊，你现在还是我的保镖。”
原本跟着卫尾的明目头目凯斯看到这边，有些不满：“白泽？这个人怎么还活着，索泽是怎么做事的，一次两次的都没成功？真是搞不懂老师为什么这么看重他。阿比盖迩！解决了他，回头我会在老师面前夸你的。”
虫目头目阿比盖迩微微一笑，将枪口对准白泽：“正合我意。”
作者有话要说： 停了好几天，给大家卖个萌吧
（希望大家都有好相处的邻居，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