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整个天庭都炸开了锅。

  出大事了。

  苍衍上神公布了婚讯,这本身就是一个重磅炸弹,不止将天庭搅得天翻地覆,四海八荒三界之内得了消息的都震惊万分。

  更重要的是这婚礼的另一位,竟然不是大家猜测已久的天庭第一美人昭悦上仙,而是那个初来天庭不过一年的小仙,张清岚。

  他还是个男的!

  这个消息无异于掉到油锅里的水,一下子炸开了锅,除奎无宫外,到处都在讨论这个八卦。

  只有八卦漩涡中心的两人,十分平静。。

  事实上平静的只有苍衍一人。

  八卦新闻的另一位男主角内心不止不平静,简直可以说是惊涛骇浪、跌宕起伏。他不明白怎么莫名其妙他哭着哭着就被亲了,亲着亲着就要被娶了。

  只是再如何迷糊,他依旧制止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管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只要知道苍衍心悦于自己,他也心悦苍衍不就够了。

  两个人心悦于彼此,成亲不是必然的吗?

  那天张清岚听着苍衍一点点诉说着他们的曾经,整个人像被泡在了水里,浮浮沉沉,飘忽不定。

  他没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竟还有这么多的故事,是他不知道的,是让他听着就满心冒泡泡的。

  他听苍衍说着曾经,是他经历过却不知晓的那一部分。

  苍衍说出来的一字一句,句句让他感动,字字戳他的心。

  他没想到从前他做过的事,和苍衍说过的话,并不是只有张清岚一个人知晓。

  张清岚听他说他们彼此有过的一点一滴,听他从苍衍的视角去讲述张清岚和他的一切,无边的感动和激动充斥在他心里,让他的心再一次鼓胀着像要裂开,淌出来的,都是再装不下的爱意。

  他不知道他竟然就这样俘获了上神苍衍的心,一时间不敢相信,又无比自豪。

  他抓住奎无宫的小仙童们炫耀:“看见没?这就是清岚哥哥的厉害之处,这不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抓住了咱家上神。以后呀,你们要多学着点,这样遇见心悦的人才能快准狠的一把抓住。”

  一群半大仙童围着他,一脸崇拜地看着这个十分嘚瑟的人,却没人觉得他说的话言过其实。上神可是大家最钦慕佩服的人,如今竟然让清岚哥哥抓在手里了,他自然是有过人之处的。

  有仙童举手提问:“清岚哥哥,那么你和上神是怎么在一处的呢?是哪位先动的心?”

  其他仙童纷纷点头,表示这个八卦问题问得极好。

  张清岚敲他的头,骂道:“小瓜,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懂得这么多!是不是又偷偷看话本了?”

  小瓜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说:“说嘛说嘛。”

  张清岚叉着腰笑道:“那自然是我先动的心!然后对上神穷追不舍,死缠烂打,连追了他三百多年,你们说厉不厉害!”

  “哇!清岚哥哥好厉害!”

  一群仙童不明觉厉,都星星眼看着他,内心纷纷有了计较。如今有这个成功的例子在这摆着,看来情之一事最重要的无非“死缠烂打”四个字,以后自己若有了心悦的人,可得好好学着才是。

  张清岚万万没想到,自己随口胡诌的话,竟被这些小团子当做了未来人生的爱情宝典。这可是误打误撞,真真是作孽哟。

  苍衍过来站在廊下,见他们聊得开心并未打扰,听他开始跟仙童们胡言乱语这才无奈地摇头叹气,过去抓自己的小娇妻。

  “你就在这里教坏小孩子,日后若是他们出了什么差错,你看桑枝饶不饶你?”

  “上神殿下!”

  一众仙童见他来了赶紧拜见上神,又听见上神说了师傅的名讳,纷纷吓得变了脸色,赶紧你推我我推你齐刷刷地逃跑了。

  张清岚欺负小孩子被抓包,十分窘迫,干咳了两声,趁着四下无人抱住了苍衍的胳膊,小小声撒娇道:“哎呀,我哪有。我明明说的是事实好不好?”

  苍衍看着他抱住自己的胳膊,满意地笑了笑,拖着这个挂件往前走,反驳道:“我倒不知道你何时对我死缠烂打追了几百年。不若你说说看什么时候对我动心了?”

  张清岚回忆了一下,却实在想不到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动心的,于是耍赖说:“我心悦于你,自然只有我的心知道,上神这么厉害不如看看我的心,问问它,张清岚是从何时心悦于你的。”

  苍衍看了他心口的位置一眼,认真说道:“等到晚上,我倒是可以好好看一看。”

  张清岚这才不解道:“为何只有晚上能看?白天不行?”

  苍衍顿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说:“若清岚坚持的话,白天也可。”

  张清岚似懂非懂地摇摇头,“那就算了,我不过是随口说说。”

  苍衍深深看了他一眼,高深莫测地笑道:“不急,早晚能看的。”

  张清岚迷迷糊糊地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道:“那你又是何时心悦于我的?”

  苍衍摇头笑着说道:“你既然不晓得,我自然也不晓得。”

  张清岚抚掌哈哈笑道:“咱们两个岂不是糊涂夫妻,糊涂地心悦对方,又糊涂地走到一起。”

  苍衍看着他笑,觉得十分舒畅。

  从什么时候心悦于他呢?苍衍不知道。

  可却知道自己的心从什么时候活过来的。

  那时候有个实习的小小地仙,情真意切地蹲在灶台上为一个凡人哭泣。

  那些眼泪落在苍衍心上,烫化了他无坚不摧的盔甲。

  张清岚见他要把自己拖进殿里读书,赶紧拦了一拦,“我想去我殿里一趟!”

  苍衍停在原地看着他问道:“你殿里?”

  自打苍衍回宫,张清岚抱着自己的小枕头蹲在苍衍寝殿那天,张清岚何时还和苍衍分过你我。正是如那些多嘴的仙八卦的那般,睡卧都在一处。

  如今张清岚初入奎无宫时安排的寝殿已许久不睡人了。

  苍衍不免皱眉,“你去那里做什么?”

  张清岚不好意思地说:“我是不好意思说的,你随我去了不就知道了。”

  苍衍无法,只得依着。

  进了寝殿,张清岚像只小鸟蹦蹦跳跳地进去,直奔着床榻前的小柜子而去。

  苍衍看着他这样,瞬间心下明了,不觉露出了一丝笑意。

  只见张清岚十分宝贝地蹲下,从袖袍里掏出了一把钥匙,把小柜子打开,捧出里面的小包袱,小心翼翼地打开然后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他不敢再蹦跳,捧着包袱快步走到苍衍跟前,眼睛亮晶晶地闪动着,高兴地说:“快看!你亲手做给我的点心!”

  苍衍低头看去,正是他在凡间时亲手做的各色糕点,他弯唇笑道:“突然来找这些做什么?”

  张清岚笑眯眯地说:“这些日子你回来了,我不必再睹物思人,差点把它忘了。从前我想你的时候,就拿出一小块一点一点地咬着吃,万万不敢大口吞咽。想着从此我不能再同你在一处,这恐怕是最能抚慰我心的灵丹妙药。”

  苍衍如何不知,他在灵犀石都听到了。

  这个小傻子,就是如此才更让他心疼喜欢。

  他这样想着,眉眼越发柔和,宽大的手掌摸了摸这人的头,叹道:“小傻子,往后不必再如此了。你若想吃,我便一直做给你吃,好不好?”

  张清岚万没想到能得到他这样的应允,兴奋地鼻尖都红彤彤的,使劲点头,十分感动地说道:“你怎么能对我这样好!”

  苍衍刮了刮他的鼻头,摇头笑道:“不及你一分。”

  张清岚这下却不赞同地摇了摇头,皱眉说道:“你却是小瞧自己了,你对我做的事情,桩桩件件,哪个不是对我好到要弄哭我。我却是觉得,我对你的好,及不上你对我的万分之一呢!”

  说完他又信誓旦旦地说了一句,“这就是了,往后我要更努力更努力地对你更好才行!如此,才对得起你的心意。”

  苍衍没再反驳,忍不住啄吻他的额头,又叹道,可真是个小傻子。

  他却何德何能,有这样一个满心满眼心悦于他的傻子。

  婚礼一天天的临近,张清岚开始不仅不觉得紧张了,反而十分期待。

  他越同苍衍在一起,就更是爱他。

  从得知这一天开始,他就开始全身心的等待。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与苍衍成亲,他想要日日与他在一处,与他吃饭,与他喝茶,与他读书写字,做什么都好,只要与他在一起。

  要名正言顺的,与他在一起。

  这天,奎无宫的门童小仙来报,有人来找张清岚做客。

  张清岚听说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请她进来。

  是昭悦仙子。

  张清岚第一次得见昭悦仙子的真容,叹道,不愧是天界第一美人。

  一颦一笑都迷人心神,一走一动都是风情。

  举手投足间皆是说不出的曼妙优雅,倾国倾城不过如此。

  张清岚目瞪口呆,赞叹不已,这世间竟真能有如此好看的姑娘,真是让人不敢相信的神奇。

  她一举一动都像是画上的人,分毫不差,美丽迷人。

  张清岚想,不怪这天界中人都在编排这位仙子的风韵事,她太美了,美得摄人心神。

  她甫一张口,便似昆仑山上的凤凰鸣叫,像玉石碰撞般伶仃婉转,清脆好听,“清岚仙君安好,我乃络纱殿中仙子,昭悦。”

  张清岚赶紧邀她坐下,然后亲自冲水泡茶递给她,不好意思地说:“见过昭悦上仙,宫中因有事繁忙,实在是招待不周,烦请上仙莫怪。”

  昭悦听他这话顿了一下,接过茶碗,婉转一笑,“仙君不必客气,是我来叨扰。”

  张清岚又一次叹道,美人一笑夺人心神,若换了旁人来,哪有个不沦陷的,他这才问道:“不知上仙屈驾寒舍所为何事?”

  昭悦喝了一口茶,不动声色地放下了茶碗,答非所问地说:“仙君泡的茶不错,为何自己不吃?”

  张清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说来惭愧,小仙喝茶后不易睡下,所以从不饮茶。不过是因为苍衍爱喝,我才学着泡茶。”

  昭悦了然地点点头,然后说道:“不瞒仙君,我此次来是为了向仙君致歉,听说从前因着我的关系让仙君受了欺侮,实在过意不去,放不下心来,这才赶着来与仙君闲谈一二,还请仙君宽恕则个。”

  张清岚连忙摆手说道:“上仙这是哪儿的话?与您无关,我本就是如众仙口中一般的愚钝小仙,旁人倒是也没说错。哪里称得上是因上仙受的欺侮。”

  说完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觉得这位昭悦上仙性子十分温和有礼,因了自己和苍衍的事被如此流言中伤,未曾想着避嫌,却是担心他因此受了欺侮,特特来奎无宫中解释。

  不禁让张清岚心中十分感激,口中的夸赞更是真情实意了十分,“不瞒上仙,从前听旁人说这天界第一美人如何风采,心中虽好奇,到底不知是如何样貌。今日得见真容,这才知道,传言非虚。不仅没有言过其实,反而要比旁人口中的风采更美上几分。当之无愧这第一美人的名号。”

  昭悦听他这样说,莞尔一笑,抬眸看他,“听闻仙君性情和软,是个好相与的,如今看来,果然没错。”

  张清岚听她这样说又觉得难为情,傻乎乎地笑道:“上仙过誉了,我不过是性子软弱了些,哪有上仙说得这样好。”

  昭悦抿嘴一笑,却也并未反驳。

  两人一时间都没说话,气氛突然间有些尴尬。

  张清岚想着这位上仙却并不像是只是来致歉的,她不说,他却也猜不出来。

  眼下这尴尬境地,正想着要如何开口缓和一下,就听见昭悦伶仃好听的声音传来。

  她说:“不瞒仙君,昭悦并非如你听说的那般,只为躲过与东宫的婚事才同上神筹谋。我的心意,与仙君无有不同。”

  方才还听着十分灵动悦耳的声音,此刻张清岚却觉得刺耳。他嘴边的笑一时间顿住,不上不下十分尴尬。

  他收起笑意看向昭悦,是与方才那般呆愣全然不同的凝重,又问了一遍,“上仙此来何意?”

  昭悦抬头看他,嘴角含笑,“如今看来仙君也并非何时都如此和善。”

  张清岚收起了自己的善意,淡淡地说道:“若与苍衍无关,我对谁都别无二般。”

  说着与昭悦对视,不肯认输,似笑非笑,“如与苍衍有关,恕我不能和善。”

  昭悦见他这幅姿态反倒抬袖掩嘴,如银铃般笑道:“仙君可曾想过上神是谁?”

  张清岚放在桌下的手暗暗收紧,面上不显地答道:“自然是苍衍,是我未来的夫君。”

  “夫君?”

  昭悦似乎被张清岚的态度逗笑了,她端坐在原地,背挺得僵直,口中重复了“夫君”二字,然后淡淡地笑了。

  那笑如方才一般,是闭月羞花之姿,可此刻张清岚已全然没有了欣赏的心情。

  他定定地看着这张沉鱼落雁的脸,明眸皓齿,无一处瑕疵。

  可那张嘴里如今说出来的话却如寒冬暴雪,伤人于无形。

  她说:“苍衍上神与这天地同存不知多久,你如何觉得方才与他在人间相识不过百年就能心悦于你。”

  “你可了解他?可知道他在这天地之间做的什么事?可知道他费尽心思为护什么周全?”

  “除了知道他叫苍衍,你还知道什么?可知道他数万年前孤身一人战金甲火螭丢了半条性命,休养了三万年才恢复如初?可知道凶兽出山,他为收服九角兕断了一双手臂,受尽折磨才重修出双手?可知道当年魔界起兵,将赤焰狻猊唤出炼狱,凶兽口吐鸩火将他后背灼伤无一处完肤?”

  “你还真当他如那些话本故事里写的那样,刀枪不入,不费力气便能做了这上古天神吗?”

  昭悦越说眼神越冷,方才的温和有礼,端庄曼妙似乎都不见了。

  她如看蝼蚁般,怜悯地看着这个卑贱的仙,用她那如昆山玉碎的声音,嗤笑一声:“他心悦你?你凭什么?”

  她看着他犹如一根草芥,不可一世地看着他说:“我才是他在这世间的良配。”

  作者有话说:

  “有时候生活十分无聊,真想横空出世个情敌来过过招。” 张清岚:我谢谢你全家,不需要。 晚上八点再更一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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