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而拉曼他们再三检查，奥斯特眼睛的颜色依旧湛蓝如初。以前就认识奥斯特的豪斯曼，拉曼等人所知，将军他的眼珠子本就是天空那般的湛蓝色，因此大家都觉得可能是乐之太劳累了才会出现幻觉。毕竟一个体质D级的小青年，跟着众人熬夜照看奥斯特，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被大家都这般认为，还众口一致地劝他多休息后，乐之也恍惚了，狐疑自己是否是看错了呢。他拍了拍自己的两边脸颊，确实有些睏顿，不由得打了个哈欠。好吧，他还是回去躺一下修复舱。

　　对未明物质的研究更加精细化了，愈来愈多的器械通过星网传送舱被送来木木星。乐之抽空和星际联盟医学研究会这边来木木星的负责人豪斯曼私下沟通了一次。原本他还以为这般大举措是需要很多星币的一件事情，竟然，全部免费了。这让他对星际联盟政府，星际联盟医学研究会等这些政府直辖的单位，观感上升了好几个度，从福利院被机器人育保员照看的冰冷岁月，回忆淡却了一些。

　　星际联盟政府的Slogan：为星际公民服务，不放弃任何一个星际公民。

　　在木木星适应良好的鲁格伊娃一家，对农活异常上手。比起机器人，他们更喜欢原始耕种方式，花了好些时间才记下了农植机器人的一应操作方式，因而就自行开启了原始和机器城乡结合的种植模式。比比久违的活泼重新解放了天性，在木木菜的田地里，时常可以看见这样的一幕：一只灰色小熊追着除草机器人身后跑得不亦乐乎，偶尔打滚了一身泥也咧着嘴巴傻笑着。

　　一切都看似有条不紊地进展中，杰斯临时有事已经离开了木木星，而彭维则选择留在了这里。他的薪资要求不高，乐之完全负担得起，就和他签订了相关劳动合同，正式确定了双方的雇佣关系。

　　几日后，奥斯特和乐之两人拜别大家之后，便坐上了小型飞行器，准备为期十来天的木木星安防设备巡检。

　　“奥斯特，坐标都设好了么？”乐之坐在副驾驶位，低头在一个储物装备摆弄着。

　　“设好了，准备起飞。”奥斯特左手快速地在操作盘上点击着，右手握着方向盘，不过片刻，飞行器的地盘一阵热气流喷出，它便稳定起飞匀速前进。

　　“那些维修工具呢？”乐之在两人的座位之间升起小桌板，在上面就摆上了切好的皮皮瓜果盒。现在仓库里面的那一吨皮皮瓜还都是在星网的农作物交易区买的，眼看临近夏季，他果断就提前囤货了。田地里的种的皮皮瓜，幼苗也不过1米高，怕是明年才能开花结果。“吃点皮皮瓜先吧。”

　　“你先吃，我不口渴。”由于飞行器是低配型号的民用款，调配到自动飞行模式还需要几分钟，奥斯特快速地操作着。

　　这还是乐之第一次细看木木星的整体概貌，由于常住人口就他们几个，木木星目前的景观都仍然保留着原始状态。从半空中看下去，辽阔又生意盎然。有一些星兽偶然掠过，让他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

　　奥斯特撇了一眼整个人都快要贴上窗边的黑发青年，嘴角微微翘起，眼睛里不经意地流露出一抹温柔。

　　沿着0°纬线直飞，只需3天就可以到达每2000千米的一个安防站点。第一个站点是在一片平原地带，一眼望去，仿佛是一望无际的绿波荡漾。飞行器降落后，乐之就迫不及待地下了地。

　　清风刮过这片平原，带起寥寥野草。乐之的发丝飞扬，衣摆拽拽，他的黑长眼睫垂下，鼻尖都是扑面而来的青草气息。奥斯特走到他身后，给他递上一件夹克，“穿上，你的体质被这样风力的风吹久了，很容易生病。”

　　乐之慢吞吞地睁开眼，刚刚的放空了一点的思绪又被拉回了现实。他看过去奥斯特的眼神带了一点儿委屈，接过马甲穿上就不搭理对方了。

　　奥斯特挠了挠头，疑惑他是没做好什么吗？

　　杰斯他们架设的核能防护罩的基站有一百来平方米，周边还部署了远程粒子炮和各种监测仪器。在奥斯特忙碌地穿梭在基站内，乐之就负责跑前跑后给他做所需要的零件配件和热熔链接材料补给。

　　这平原地区临近傍晚，清风便有了变为狂风的趋势，刮过人脸都传来一丝疼意。

　　接过乐之抱过来的热熔剂，奥斯特看了一眼他被大风吹得脸色不大好，不由得叮嘱道，“你先回飞行器整理一下相关传输信道吧，我手里的事情也差不多了。”

　　“没有我，你自己可以？”体温有些下降的他，搓了搓自己的手臂，看向半蹲着的奥斯特问道。余阳的光辉带着淡黄色，给奥斯特的身影打上了一层蒙版似的，散发着让人心安的气息。

　　“说什么傻话，快回去吧。”奥斯特起身，伸手在他的鼻尖点了一下。低他一个头的青年，原有的那点婴儿肥随着这段日子的忙碌消减了一些，容貌不知不觉间渐显精致。

　　“那，你早点忙完。”

　　“好”

　　回到飞行器的乐之没有去打开显示屏，他挨着飞行器的舱门，迷茫又有点雀跃。接入进木木星的电子网检查基站的传输信道，那些数据代码奥斯特不费神就几分钟检查完的，哪里用得上他。抬起左手放在胸口上，紊乱的心率透过T恤传到手心，他有种冲动想上星网找人问问这是什么，霍布斯·基思也行。

　　入夜，按照原定计划的话，两人是该早早回修复舱歇息。而在睡前，乐之才想起自己忘记把一盒秘银链接螺丝漏在了某个监测仪左侧的地上，他一紧张就“嘭”一声撞到了椅子的扶手。“嘶——”一瞬间的阵痛让他应激反应就是捂着自己的肘关节。

　　奥斯特一步就迈到他身侧，捉起他的手臂仔细检查了一番，“怎么这般不小心呢。”

　　整个人都几乎贴近奥斯特的身体，右手又被捉在对方的手心里，那种莫名慌乱又晕眩的感觉再次浮上心头，乐之急忙抽回手臂。面对奥斯特那关切的神情，他突然就失语了。

　　“怎么了？没伤着，下次要留神呀。”奥斯特朝他的脑袋伸出手来，乐之一情急就往舱门跑了过去，“我……我……我漏了一盒秘银配件，我下去回收。”

　　等他出了飞行器，奥斯特才无奈地笑了笑，“怎么连照明器都不拿，还好是平原。”他轻轻地叹息一声，那语气似纵容又似宠溺，在铁架上拿了照明器就跟着出了舱门。

　　下了飞行器没走几步，乐之就发现了自己没有带照明器了。夜间的风肆虐，吹得他的体温骤然间就降了一两度，那些旖旎的思绪刹那间无影无踪。“啊——嚏！”

　　“连照明器你都不带，怎么走过去基站附近？”奥斯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束照明器的灯光打在他的脚下，像被圈地其中般。乐之回头看向那逐步走来的人，半昏半明的光线下，奥斯特的身形显得很是高大。

　　“我……”他刚吐出第一个字。

　　“闭眼蹲下！”奥斯特突然喊道，那急切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强烈撕开了一道口子。

　　从土地里忽然蹦出的黑影疾速扑出，朝着乐之的方向而去。几步之遥的奥斯特瞳孔骤缩，绷紧了肌肉，在千钧万发之际一跃而上。

　　而由于体质制约，动态视力不佳，五感不强，乐之并未注意到黑暗中不对劲的地方，直至奥斯特的喊声传来，他才汗毛俱竖，如令闭眼。

　　“嘭！”

　　随着一倒地的声音，乐之在不明冲力之下也跌倒在地。条件发射挡在脑袋的左手臂被尖锐的东西在空中切开了几毫米深，温热带腥的血液溅出。“啊——”，右手着地缓冲撞击力的同时，也深深擦过地面，乐之的手掌以及手臂到肘关节之间，一瞬间就血染了地面。

　　远处被扔在地上滚了两圈的照明器刚好对准了这个方向，在痛感袭来的顷刻间，乐之被应激流出了泪水模糊了视线，慌忙中依稀可见奥斯特的身形在和某样东西打斗中。随着几声拳拳到肉的声音，还有又尖又刺耳的“吱吱”惨叫声，奥斯特在黑暗中窸窸窣窣地捆绑住一道黑影。

　　一手把那团黑影狠狠砸在地上，奥斯特才大步跑到乐之这里，在照明器仅有的一束光之下，乐之的惨状看得他青筋暴起，勃然变色。心中那团暴虐之意四溢，他的眼睛在黑夜中竟是透着浅淡的血色。

　　“嘶——”乐之想撑着地面坐起，谁料嵌入血肉的沙石更多。

　　这一声倒吸气让奥斯特立即回过神来，把他抱起就往飞行器用尽全力跑去。冷嗖嗖的大风刮过，还有那道依旧“吱吱”叫唤着，摩擦着地面挣扎的声音都被抛在黑暗中。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奥斯特：我是什么没有做好吗？

　　乐之闷闷不乐，不吭声。（在心里画个圈圈诅咒你，开口闭口就是体质，S级了不起呀！）

　　Slogan是口号，标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