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虽然说洪决先前因白家而受了气、挨了打,但是过几天就好了,又上了几天学,越发连这件事都抛到了脑后,只想着怎么玩乐才是正经。听说谢家的酒楼开到了这里,忙约了几个朋友一起,订了个包厢,大家同乐,其中自然少不得约景重了。其实景重再乖巧文静,也都是个孩子心性的,哪有不爱新鲜的?现没管束,上学的时候还是以前那样朴素清淡的,要是出去玩儿或是出去吃饭,便将珊瑚手串戴上,又挂了那个镂金香囊,燃了那清茉龙脑香,比以往多了好几份华贵气度。洪决见他这样,才笑着说:“这才像个爷!”

  几个人一味的吃食,店主见他们都是爷,自然更加好伺候,又请了店内最漂亮口甜的酒女来陪。这些酒女长得漂亮,又好酒量,又会说笑,主要是为了哄客人买酒的。洪决那么的财大气粗,又跟他老子爷一样喜好女色,少不了被哄得买了好多。景重见他被这样坑,开头被坑了几百,也就罢了,再看就要几千了,景重也看不下去,只劝说:“这就够了。你就是个缸,也装不了这许多。”

  洪决笑着说:“不碍事!”

  景重却说:“你身上也没带那么多银元。”

  “也不用担心这个。”一个酒女笑道,“我叫掌柜的开张单,叫洪三爷胡乱签个字儿就好了。”

  景重说道:“这不是赊账么?”

  酒女却笑说:“哪有这么难听的?亏你是个爷,竟说这个。”

  景重被一番抢白,好没意思。原来景重虽然混迹少爷之中,但却不是个挥金如土的主儿。因他家里从没有铺张浪费的习惯,母亲也常教导他节俭持家的道理。景重一不好烟酒、二不好女色,平日零用钱也不多,所以那些酒女、商户都难从他身上捞到银子。然而,他却老是和洪决一起,因此那些小人们,越发喜欢洪决,又越发看不上景重。更有一条,景重是个好脾气、心又宽的,被人嘲讽、抢白,也从来不恼,所以大家越发来说他了。

  这次被抢白,景重也是笑笑,但却没罢休,因他见洪决才刚被老子抽了一顿,大概他老子气也还没消掉,如果再把酒账带到家里,岂不是又惹祸了?景重便笑说:“这样吧,打个赌,要是你还能再喝一壶还不吐的,我签了那一瓶,要是你喝了,却吐了,昏了,那就不要再买了。”

  洪决不愿认输,只说:“这有什么的!”

  那酒女却是看洪决支持不住,见那煮熟的鸭子要飞了,竟然就怒从心头起,又见景重是个软的,只笑骂说:“我看他就是怎么样,景少爷也该签一瓶才是。怎么说,也是个爷,和别的爷出去,却不付酒钱,知道的是说洪三爷阔绰义气,别的人还不知怎么说话编排景少爷呢!”

  景重自然是有付过酒钱的,但次数不多,因他吃得少,洪决生日什么的,他凑份子钱也是凑最大的一份。但景重犯不着与一个酒女计较,只当她是穷凶了。洪决虽有几分醉,却仍听得分明,便一巴扇到那酒女脸上,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景少爷掉条头发,都能买起你全家!”

  那酒女没想到适才还被自己牵着鼻子走的少爷,现在竟发狠动手了,吓得说不出话,脸上还火辣辣的痛,耳朵嗡嗡的,她没反应,只是落泪。

  这样骂着,洪决还要动脚,景重一见这样,忙拉住洪决,说:“我们是来取乐的,不开心了就到别处去,犯不着跟她生气。”说着,景重又喝她一声,说:“还不出去!”那酒女才醒过来,飞也似的抹着泪跑了出去。

  第21章

  那酒女哭着跑出去,领头妈妈见她这样哭,问她什么事,她抽抽搭搭地说了,本想得到点慰藉,可那妈妈却又扇了她一巴掌,骂了她一顿:“没脸的婊子,进了城两天就以为自己是小姐了?竟一下把景、洪两家的少爷都得罪了!就你,给景家的保姆提鞋还不配!”骂完,那妈妈又赶紧捧着新酒,敲了门见少爷们,忙不住道歉,又说:“那女孩儿年纪小,见识短,不过是乡下出来的村姑,哪里见过这阵仗?原是我该死。你们便打我,我也认了。”

  经景重劝了,洪决的火气已下去了七八分,又见妈妈老泪纵横的,便说:“也罢!我都忘了这事了。”景重也说:“我看她年纪确实小,想来也不必我年长呢。”那妈妈说:“她才十五还不到呢。”景重点头,说:“我说呢。妈妈也不要难为她,她一个小姑娘也不容易。”

  又说白家办宴的事,这东挪挪、西凑凑的,终究是还差点儿。白老太太便把自己一箱子陈年家私典当了,终于也把白梦的寿宴风风光光地办起来了。又因为白梦只是个姑娘,是因为十五岁了,才要把礼办好,自然不用像老太太大寿那样铺张,大概有个排场就是了。又见白老太太日前于景老爷跟前念叨起来,说想念粉黛,因此粉黛才很稀罕地出现在这样的大宴会上。

  白老太太在大堂略喝酒说笑了一阵,嫌头顶的八凤衔珠累丝金钗太重,就回到了里间更衣,将那一大个的金钗卸下,歪在凉塌上歇了。却听见婢女说:“景太太带着景少爷来问老太太安了。”白老太太忙说:“还不请进来!”

  只见粉黛身上穿着艾绿的绉纱衣,外头罩一件石青色的褙子,头上松松的一个矮髻,横着一根嵌玳瑁的景泰蓝扁簪,通身的颜色都素得很,唯有别了一朵浅绛色的堆纱鬓边花,显得双颊红粉花飞,尽管徐娘半老,仍有几分意趣。白老太太见她来了,只牵着她的手,亲亲热热地说了一会子话,又感伤道:“不是我说晦气话,只是我的亲生女儿,也没有及得上你的!”

  粉黛道:“老太太这话,实在教人惶恐。我有了今日,也是老太太成全。”

  二人说着话,越是伤感,却见白家的管家又领了一个女孩子来,见那女孩穿着一身红色,想来就是今天的寿星女了。她的脸白如银月,双眸却盈如寒星,十指青葱绞着一张苍色的绉纱帕子,有些娇怯怕人的模样。粉黛笑道:“这就是梦姑娘了?”

  白老太太抚摸着白梦的额头,又说:“我最疼这个女孩儿,只是身子单弱,既没有见识,又没又胆识,怕以后嫁到哪一家,都要受欺负了。”

  白梦双眼含泪,只说:“奶奶……”

  老太太指着粉黛,说:“这位就是景太太了,是你姑姑。”

  白梦绞着帕子,低低地叫了一声:“姑姑!”

  景夫人忙拦着,说:“这是什么话?我哪敢?”

  老太太说道:“你要知道,这位景姑姑虽然不是小姐出身,但做派、见识比你姑姑还强十倍。只要你多跟她走动,学得她三分,我就是立马闭了眼,也都不含恨了。”

  白梦一边拭泪一边点头。虽然景重不才,但总也明白了,老太太仍然怕单弱的白梦受委屈,白家也再难庇护,因此借这个机会,叫粉黛多多留心白梦,不至让白梦受气。老人家的苦心,景夫人又哪里会不知道,只是含泪答应了。

  老太太与景夫人说体己话,便打发白梦与景重到耳阁去。白梦心神不快,景重便和她说话解闷,问她有没有上学。她自云家教甚严,身子又弱,因此没有上学,只是请了位女先生来教书。白梦又常被教不可出风头、女子无才便是德,因此又说:“虽然如此,但家人也不十分要我用功,我又因体弱懒怠,故此只是识得几个字罢了。”她这么说,却不知道景重不是那样的人。景重听了她这话,只是觉得可惜。

  这儿一片愁云惨雾的,外头却正设宴热闹。也有人惊讶地说,真不愧是白家,这宴席上竟也不用白米,每人都有一碗双色碧粳黄米蒸饭。洪老爷与景老爷吃着这个饭的时候,心里想的却是和别人不一样。洪老板吃了半碗饭,才说:“这米可好吃?”景老爷笑道:“好的很,必然是从最好的米铺里得来的。”洪老板只是大笑,说:“你要是女的,我就要爱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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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噗噗 既然你们诚心诚意地跪求了 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回答啦 凤将军是正攻 不会3P啦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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