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097我只爱你
桑温确实提了《往生丹》的结局, 但是却并不是元沧理解的——
“你是为了告诉我你舍不得”这个意思。
《往生丹》是怎样的一个故事？
起篇就是杀戮血腥。
全星际时代的每一位野心者, 都在追求着那一枚往生丹。
他们相信传说是不会有错的。
贪心使他们坚信了那个传说, 也相信着自己最终会得偿所愿。
传说那枚丹药，用来活死人肉白骨都太是大材小用。
那宝贝可以让濒死之人眨眼恢复青春容貌, 从此保持着年少再也不衰老。
谁都想要那个宝贝，想要这枚往生丹让自己回到青春。
而后永生不死，是为新生。
文中的那个少年, 是无畏赤血铸就的一身风华，是所有人心中最为理想的少年意气。
少年意气中，其实就是带着侠气的。
路见不平的时候不会麻木, 不过分善良，却保持着本心坦然。
这少年是一众野心家中的唯一心中清明的。
【所有人面前都蒙上了血色。
谁都不知道上一刻死了多少人, 都不知道这一刻死了多少人。
更不知道接下去死的是不是自己。
所有人被欲望蒙混了头脑, 他们只知道向前。没有理智的人类和畜牲终究是没有任何分别。
没有永生, 那就死在路上。】
往生丹带来的作恶，使无数的人丧失掉性命。
天道轮回, 曾经作恶过, 便会在等到永生前，等来报复。
《往生丹》的主人公, 那个一身防护服, 可以救无数人性命的少年。
他不想要往生丹, 不想要永生。
他跨过星际宇宙，流浪漂泊，对遇见的不公抬手一枪, 成长到找到了自己满意的模样，
他垂眸掩住眼神中的所有情绪，心中想着的不过就是复仇。
强大的矛盾，激烈的冲突。
当复仇这一个文学主题出现在文学作品当中的时候，整篇文学作品的基调都是昏暗阴沉的。
复仇总是会毁掉人的一生。
即便你是正义的也是正确的，但做过的事情就是会在心里留下烙痕。
或许复仇成功后，人会获得一瞬间的解脱。
但是无论怎样，最后黑暗一定会卷土重来，侵入心灵。
所以在大部分的文学作品中，具有传统的华国思想的关于复仇的结局，总会是这样的——
一路千辛万苦九死一生的找到了仇人，但是最后刀已经扬起来的时候，又选择了放下。
理由总是千变万化的。
“我不想成为和你一样的人。”
“只有爱可以化解仇恨。”
“以德报怨。”
但是执笔的人是桑温。
就像元沧说的，桑温不舍得。
桑温舍不得那少年坠入深渊，也舍不得那少年良久奔波后硬说一句放下。
【“早知道你小子会长成现在的这个样子，我当初就应该谨慎些！！好好搜一下房间！本来你家里几十口人都杀了，谁料到还有你这个躲在柜子里的孽种！”
面前的少年甩着手中的激光枪，一抬手就抵在了说话的这人的太阳穴上；“即便你杀了星际时代的所有人，你还是得不到新生。”
你有罪，罪有应得的人怎么陪新生？是连活着都不配的。
“你和我有什么区别？你敢说你心里面不想要那枚丹药？！不想要往生丹？！我没有错，死的那些人只是因为他们没有活下去的资格罢了！谁不想长生？你不想长生？你不想要往生丹？！”】
【“我自然不会要不存在的东西。”
少年的一句话，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他们瞪着赤红的眼睛，口中咆哮呢喃的都是不可置信。】
复仇是没有善终的。
但是执笔人想给的，总是有的。
【“我不会原谅罪人。”
所有人都看着那个少年，人们以为他会心软，或者会直接杀人报复。
但是他没有。
“杀人诛心。”他喃喃一句。
而后将这个被贪婪掩藏几百年的秘密恶狠狠的揭开：“你们想找往生丹，但是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往生丹。”
“所以杀多少的人，散了多少的财富，都不能向前一步，都一直止步原地，一身血腥的等待死亡来临。”】
仇人不肯相信，但是追了这么多年，所有的线索当真只是捕风捉影。
他杀人放火为的就是长生，为的就是觉得和永恒的生命比起来，道德算得了什么呢？！
所以他相信传说，追着传说跑。
所以他们相信传说。
传说是什么？
传说……到底只是传说。
有的时候人们或许已经开始怀疑传说的可信程度。
但是欲^望总会将理智盖过去，总会让所有人的眼中充满着疯狂。
就像一场闹剧，也像是一场笑话。
所有的一切的开端，都是贪心。
桑温知道贪心不是个好东西，他行文中对着贪心总是谴责。
可是……他自己却摆脱不掉贪心。
将元沧等了自己几千年的心思，化用在了文中少年追着心中最坚定的目标的上面。
这其中也就有着桑温自己的迷惑，有着对着元沧的纠结。
桑温从始至终都不知道，元沧对于自己的依赖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是怎么样的感情能让元沧一个人面对了几千年的黑暗孤寂，等着自己。
为了自己。
但是桑温清楚的想告诉元沧。
太年轻的时候不要把话说满，不然之后的余生，总是要为了当初的一句话去后悔、去负责。
只是对着元沧的直白眼神，他一时之间竟然无法说出口。
最后也只是对着元沧一张漂亮的脸，轻轻一叹。
“你不懂。”
元沧听见桑温的话之后，歪了一下头，又是向前一步，抬起手。
想着像以前那样拽着桑温的袖口，说是撒娇也好，怎样也好。
他不想和桑温分开。
“那你教我呀。”他捏着桑温的袖口，轻轻的晃了晃。
就像你教我人情世故那样，就像你教我和人相处那样。
就像你教会了我勇敢、教会了我坚强那样。
所有我不懂的、不理解的一切，都是你教给我的。
这只是二十年的陪伴而已，之后——
我们还有着比二十个二十年更多的时间去彼此相依。
桑温看着元沧。
他觉察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他一开始就觉察到了。
而他更是不会甩开元沧的手。
毛不辣是第一个生活在自己身边的崽。
最开始也非常依赖他，就像年幼的孩子依赖父亲。
但是随着时间过去，毛不辣开始表达出自己的喜好。
他喜欢缠着图巴巴，喜欢和饕餮打架，喜欢花更多的时间在客厅里面跑来跑去。
它不再像最开始那么依赖桑温，就像孩子长大，有了自己的生活。
桑小文也是这样，认识了新朋友，就有了新的生活圈子。
就像学生毕业经济独立后脱离家庭，心中依旧爱着桑温这个爸爸。
但是生活已经有了它们自己的样子。
而元沧，自始至终寸步不离。
桑温送走了一个又一个的崽去开始自己的生活，桑温的神色总是清冷的。
他似乎并不在意谁来谁走。
而元沧明白他全部的心情。
知道他虽然一直是沉默的姿态，但是所需要的陪伴一点儿都不比别人少。
元沧这样的陪伴，远超毛不辣它们所给予的。
那么……这种陪伴是什么？
桑温终于开口打破沉静：“……我也不懂。这是我没有办法教给你的。”
“那我们一起学。”元沧还是乐观积极的。
他对着他，永远不会沮丧难过，似乎只是看着他就总是眼底含笑的模样。
桑温终于明白了一点。
真正的元沧，和怎么精心创作出来的元沧，始终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他没有办法彻底的了解元沧。
元沧还在坚持：“我们结婚了之后一起学。”
桑温自己都带着无奈和迷茫。
“不要把结婚挂在嘴边。结婚了，你就要一辈子陪着你的爱人。”
“我一直陪着哥哥呀。”
是呀，他一直陪着你。
但是……
“世界上的陪伴总是有很多种的。”
桑温补充：“爱也有很多种。”
他反手直接牵起元沧的手，看了看他白皙纤细的指尖，又放下：“整个星际时代，我只相信你。也……只爱你。”
元沧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我知道你爱我呀。
可就像你对我说的，爱是有很多种的。
你选择怎么爱我呢？
－
战舰在行驶回中央星的航线上，卡里卡躺在医疗仓里面歇息，图维维在自己的房间里靠一会儿，力图快些恢复精神。
桑温和元沧还站在那里。
而这时候所有人却都听见智能AI的警报声陡然响起。
［警报！对航线行驶过来的宇宙飞船发生偏离！
警报！邻航线行驶过来的宇宙飞船发生偏离！
警报！经检测对方不存在联邦统一颁布的任何文件存档！
警报！启动一级戒备状态！］
“什么情况？！”
一行人等急匆匆的抵达主舰，向对面看去。
入目的一艘宇宙飞船小巧却不容小觑，舰身上只是激光离子发射器就装了三十六支。
这是时刻准备好了作宇宙间战斗的飞船。
队长倒吸一口凉气了：“这是……”
桑温蹙起眉，冷静的分析道：“卡里卡先生利用了时光粒子偏差，拖延了禾雍家族二十年的时间。”
“如今自然有人也利用时光偏差效应，在返航路上堵我们。”
图维维一叹：“是了。我们跃迁航行来回尚未超过两个小时，可是以中央星为时间中心刻度的正常时间轴，几个月都过去了。”
“自然是准备完全，冲着我们来了。”老先生这么总结道。
果不其然。
［日安，尊敬的先生们。］
面前的总指挥虚拟屏幕自然自己展开，而后上面缓缓出现了文字。
仔细一看，正是敌人发过来的消息。
［听闻乘坐贵舰的一位先生，是我们主人等候了很久只为一见的庄周先生。
所以冒昧打扰。
不过遵从贵族礼仪，在正式见面之前，不如我们先停下攻击，稍作沟通。］
“沟通个屁！”
舰队队长是老兵，从对帝国战场上面下来的那种，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他口中所谓的装腔作势的帝国调调。
队长是很有经验的，检查了通讯器材，发现果然所有的讯号都被屏蔽后，他指着屏幕怒道：“不要跟他们多废话！这帮人说得好听！做事情从来不是人事儿！”
“你先动手是你没有风范，他先动手是除恶扬善！
不管赢了输了，人家都是道德制高点的贵族老爷！”
桑温冷着一张脸，周身气压低到队长犹豫半天也没跟他搭话。
“敌我数量相差太悬殊，我们有赢的可能吗？”
元沧双手扶着总控制面板，盯着虚拟屏幕上的消息。
现在连光脑信号都没有，别说求救了，是直接被封死的。
而且图维维当初申请军舰来的匆忙，这舰队就是最普通低端的随行舰队，连对战危机时刻的应急措施和设备都没有。
没有设备，根本指望不上联系援军。
队长看着元沧扶着控制面板的边缘，倒是灵光一闪，想出来了一个馊主意：“除非有办法操作敌人总舰的控制面板，那都不是赢了，那是直接碾压！”
为什么说是馊主意，问题就在于没办法隔着这么宽的宇宙，去操作人家的控制面板啊！
而且还需要光脑信息技术的配合！
舰队里倒是有会的，可是那技术离能完成这项目标还差的远！
［我方是怀抱着诚意来与先生们沟通的。
庄周先生安。
正如先生所见，我家主人找您找的实在是辛苦，食则无味，寝则不安。
何不与我们谈谈呢？］
桑温的大脑正在高速运转，哪有工夫搭理这种浅显的得意示威。
他偏过头，看着在联系支援的队长。
“你要的是实体操作敌方总控制面板，和一个光脑信息届的人才？”
队长拿着无讯号显示的通讯器，点头。
表情有些茫然，他还完全不知道桑温到底是什么意思。
桑温翻出了手写输入设备，直接用虚拟屏和敌方沟通。
［你好。］
“哎？！你这是干什么呢！”
队长一惊。
因为他清楚的看到，桑温拿着手写输入的设备，发给对方那个矫情兮兮的贵族的消息上，写的文字是一小块一小块的。
不同于对方发过来的蜿蜒蛇形文字，桑温发回去的文字规整而精致。
“帮你操作敌方控制面板……”桑温笔都不停，声音清朗，“再找个光脑信息界的神之手。”
作者有话要说： 桑温：上！
元沧：嗷呜～（扑）
——
抓虫喂鸟吃一下噜噜噜！！
——
谢谢小可爱南山扔啦我一个地雷！吧唧吧唧！谢谢你请卷卷吃圣代鸭～
么么啾啾啾喂我营养液的小可爱萌！谢谢Miss婲妍か 45瓶；江晚 14瓶；萧韶 10瓶；左弋、一倾风月一流年、别闹，文荒呢、周墨 5瓶；南山 3瓶！谢谢你萌！咕噜噜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