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桃花流水杳然去(八)

  红云笼罩万花台, 鲜花灼灼绽放,香远益清。花瓣揉在一片清风之中,悠悠然飘进寝殿内, 飘进一片柔软的红绸罗缎中。

  红羽捆着叶无悔的双腕, 莫子衣摁着叶无悔的手, 将他钉在床头,跨坐在他的腰间, 俯身, 鼻尖似触非触的划过他的脖颈。

  莫子衣深吸了一口叶无悔身上的淡然竹香, 一手抚过他的腰间, 轻轻一捏:“小哥哥,你好香。”

  身体的灵力被尽数封住,背后的伤口隐隐作痛, 叶无悔紧咬双唇, 冷冷的盯着眼前之人:“莫子衣, 你要干什么?”

  指尖灵巧的探进衣裳里,在一片光滑的肌肤上肆意抚摸, 莫子衣眉梢一挑, 咬住了叶无悔的耳垂,柔软舌尖挑衅似的轻巧一勾,低低的笑了:“干|你。”

  皇城混战之中,叶无悔为傀所伤,身染傀毒。

  莫子衣将叶无悔捆至万花台,封了他的灵力, 尽量拖住傀毒发作的时间,供他好生准备一番。

  傀毒游荡于血脉之中,直至侵入大脑,身染傀毒之人将意识不再,成为傀儡,为人所控。修士尚有灵力阻隔,从中毒至病发需要几日的时间,但若是寻常人家,甫一染毒,立马就会变为六亲不认的怪物。

  莫子衣和长竹树理曾试了千百种方法,始终没有找到治愈之法,化为徒劳,便只有一个方法,他们还从未试过——

  以命换命,以血换血。

  细碎绵密的吻毫无章法的落下,温柔轻软,带着小心翼翼的呵护,又带着欲求不得的不甘,吮吸啃咬。

  叶无悔已经逐渐稳不住自己的呼吸:“你、你放开我!”

  “嗯......”莫子衣含糊不清的应着,吻着他,听话的松开了手,抱住他的脖颈,双唇触过耳垂,触过鼻尖,触过脸颊,抚在了脖颈之上,吐息温热湿润。贝齿轻咬脖颈,声音带着予索予求的暧昧,“小哥哥,你硬|了。”

  叶无悔的脸因这番肆无忌惮的挑衅而爬满红云,他吞咽,喉结滚动,声音颤抖:“莫子衣,你起......”

  “叶无悔......”冰凉的吻覆在了叶无悔的唇上,打断了他的话。莫子衣由浅至深的吻上了他,忘情的吮吸他的唇瓣,水光潋滟,温润炙热。他拉着叶无悔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身上,耳畔处,只有令人情迷意乱的喘息之声:“你疼疼我......”

  理智在这一刻应声而断,叶无悔的双目满是克制至极的红血丝,他拥住莫子衣,丢去了冰冷无温的盔甲,迎上了满腔炙热。天旋地转,体|位倒转,他将莫子衣压在了自己的身下,曾经隐忍得有多辛苦,如今便有多狂热,他用力,他粗暴,他不顾一切。

  唇中似含了娇嫩豆蔻,口中呵气,似吐丁香,巫山楚云,携满了涓涓流水,柳苗抽条,万花翩翩动心。

  他们相拥,似要将对方融进自己的身体,狭长美眸涌上了淡淡的水雾,莫子衣轻抚叶无悔背后的伤口,将自己贴得更紧了些,丝丝缕缕的灵力带着纯净精纯的血脉迎着春水,浸入叶无悔的身体之中,置换出一滩死水,无知无觉,泯然无音。

  ......

  “叶无悔,嘶......你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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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仰星河被一枕头砸了出来。

  临了了,他还是不明白公主为何突然之间大发雷霆。

  翌日中午,左郡琪依然躲在房里,不愿见人,直到仰星河第十三次来敲门,左郡琪才带着哭腔怒骂道:“你昨日脱了我的衣服,你说为我上药疗伤,我不怪你,可你到现在也不给我送一套衣裳来,你让我怎么出门!!!”

  仰星河疑惑的问道:“公主的头簪不是空间法器吗,随意取两件换上便是?”

  “......”左郡琪的语气一下子消沉了,“我的灵力被封印了,使用不了空间法器。”

  仰星河道:“那我将我的衣服借你套一套。”

  左郡琪拒绝:“我不要你这个臭男人的,我要无悔哥哥的。”

  “......”叶无悔此时正好抱着小狐狸路过,恰巧听见了左郡琪娇蛮之语,于是向仰星河提议道,“我记得殷前辈也还有几件衣裳是从未穿过的。”

  左郡琪顿时泄了气,对仰星河道:“还是你的吧。”

  当左郡琪独自没头没脑的闹了一通脾气出来之后,桌上的人早已经动筷了。

  叶无悔替小狐狸夹了满满一碗的菜肴,但是小狐狸可就不乖了,分明自己碗里的东西还没吃完呢,就挨着个脑袋探到叶无悔的身旁,扒拉着他的碗。叶无悔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好脾气的由着他,捋了捋小狐狸脑袋上的呆毛。

  仰星河狼吞虎咽,恍若身处战场,见左郡琪过来,微微收敛姿态,对她挥了挥手。

  左郡琪环视一圈,并没有见到那日被叶无悔捆进房里的少年的身影,她便主动坐到了叶无悔身旁。

  谁知小狐狸一看左郡琪靠近,乌溜溜的眼珠子一下子凌厉了起来,后爪子一勾,一蹬,将她挤了出去。还露出了小爪尖,张牙舞爪的嗷呜嗷呜了好几声。

  “哼。”宣誓完主权,小狐狸轻哼一声,转过脑袋,雪球似的尾巴傲慢的翘了起来。

  左郡琪:“......”

  待得将小狐狸喂得饱饱了,小肚子也变得圆圆鼓鼓了,叶无悔方才对左郡琪问道:“公主为何突然至此?”

  一问缘由,左郡琪又有数不清的委屈:“父亲想要让我嫁人!嫁给那什么边疆外族的王子,我不愿意,父亲便把我的灵力封住,想将我捆着去见他们。我找着了机会逃了出来,无处可去,又听说无悔哥哥同无情真仙来了安都,便跑来找无悔哥哥......谁知道连几匹狼也打不过......”

  闻言,殷无情抬起头来,面露疑色,对左郡琪道:“公主,把手给我看看。”二指合并,搭在了左郡琪的手腕上,闭眼,灵力探入,仔细感受,片刻后,殷无情睁开眼,眉头微皱,问道,“公主近日可曾接触到什么奇怪的的东西,见过奇怪的人,或者是误食了什么?”

  左郡琪摇头:“并没有。”

  殷无情的面上难得的显出一丝正经与严肃:“我总觉得,封住公主你灵力的力量,不太一般。就像......”他顿了顿,看向莫子衣,“当日在昭天门感受到的那样,说不上来的奇怪。”

  “!!”一听“昭天门”三字,小狐狸一下子警觉起来,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整个狐狸更蓬松一圈,他绕着左郡琪,左嗅嗅,右闻闻,却是怎样都没有发现一丝的端倪。

  但是,身为玄生缘猿的殷无情,他的直觉是不可能出错的,昭天门之事于“傀”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若是说与之相似……莫非是“傀”,已经混入了皇室?!

  殷无情继续道:“若是公主不嫌弃,可以且在我这里留几日,我替公主解了这些封印。皇室那边,若是公主不愿暴露行踪,我们先替你瞒着。”

  说着,他将仰星河拉了过来,扶着他的肩膀推到左郡琪的面前,“这些日子便由我这蠢徒弟照顾你,使唤他,公主无需太客气。”

  仰星河左右一看,叶无悔正抱着小狐狸淡淡的看着自己,是怎样也推脱不得,最后只能认命的对着左郡琪露出了一个傻憨的笑容来。

  ......

  左郡琪一连呆了好几日,由于被封了灵力,一时无法修炼,便只能整日整日的呆在屋子里,靠着仰星河为她从外边带回来的画本解闷度日。

  莫子衣也会偶尔以人形出现在她的面前,再加上叶无悔的掩饰,左郡琪对莫子衣的身份暂时还没有产生怀疑。

  这日,莫子衣化了人形外出办事,回来之时,恰巧看见左郡琪正扒拉着他房间的房门,上下探头,在试图往里边儿瞧些什么。

  他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以拳抵唇,在左郡琪身后轻轻一咳:“咳咳——”

  左郡琪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公主,你看什么呢?”莫子衣走上前去,透过左郡琪的身形,斜阳灿灿,只见窗棂纸上投出了叶无悔淡淡的侧影,认真严肃,一丝不苟。

  莫子衣感叹道:“花痴。”

  左郡琪撇撇嘴:“我看看无悔哥哥怎么了!你若是不服,便和我来比试比试!”

  莫子衣挑起一边的眉毛:“哦?公主要同我比试?比什么?我让公主一只手如何?”

  “......”左郡琪被戳中了痛穴,“莫子衣,你欺人太甚!”

  莫子衣脑袋歪了歪脑袋:“我何时欺负公主了?不过,公主既然一个女子和我们四个大男人住在一起,是要分界限的,而如今我为主,公主为客,自然也是要约法三章的,公主觉得呢?”

  不等左郡琪有话说,莫子衣伸出了一根手指头:“第一,不能靠近小哥哥。”两根手指头,“第二,不能靠近小哥哥。”三根手指头,“第三,不能靠近小哥哥。就这三个要求,不过分吧,嗯?”

  最后一个音节,尾音上翘,带着少年的戏谑和浓浓的占有欲,霸道无理又令人无法反驳。

  “......”左郡琪被这无理的约法三章气得说不出话来,转身做出想要推开房门的动作,“那我若偏要呢!”

  莫子衣嘴角一勾,做出一副为难的神情,道:“你也知道修炼之时被人打扰最为讨厌,你这样贸然闯入,若是小哥哥生气了,可怎么办呀!”

  “......”左郡琪一哽,犹犹豫豫的停下了动作。

  莫子衣又笑吟吟的道:“我觉得我师兄也是不错的,就是黑了点,蠢了点,不如公主好好考虑一下?”

  一提到仰星河,左郡琪不知怎的就发起了脾气,大吼了一声“不要提他”,便气呼呼的跑掉了。

  ......

  这段时日一如既往,几人都各自完成殷无情布置的稀奇古怪的任务之后,便开始各自领域的修炼研究,莫子衣不停的在研究阵法和魂魄,有了上一世的经验,如今研究起来颇有进展。

  深夜,小狐狸时常趴在案几之上研究阵图,时而撅起圆润蓬松的小屁股,时而抖抖小爪子,叶无悔便时时在他身旁伴着他。

  小狐狸累了,便用脑袋顶顶叶无悔,乌溜溜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瞅着他,直到他张开了双臂,小狐狸便用力的扑进叶无悔的怀中,好一阵撒娇打滚。

  今夜如常,只不过在小狐狸求抱抱的时候,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是仰星河。

  他一进来便趁着无人防备,一把抱起小狐狸,继而夺门而出。

  “阿衣借我一会——!”

  叶无悔、莫子衣:......

  关上门,仰星河将小狐狸“噗通”一声砸在自己了床上,涕泗横流:“好师弟,帮帮我!”

  小狐狸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嗷呜?”

  “公主说她老是和我这么一个男人来往不方便,也说不过去,她就不要我了,也想要一只灵兽来陪她!”

  “嗷呜?”小狐狸舔着爪子。

  那你去弄呀?和我说做什么?

  仰星河的手握着床檐,下巴贴在了手背上,用求三拜四的眼神看着小狐狸:“我想陪公主——!!”

  “所以我变成一只猫,你易容成我的样子,将我送给公主,好不好?”

  “好师弟,帮帮我,我把我的烤鸡分你一只腿!”

  “嗷呜。”小狐狸嫌弃。

  仰星河:“没说不行就是同意了!”

  话音刚落,他的身形便在一团暖光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下一刻,一只黑猫出现在了床边,小小的,巴掌大小,一身黑亮亮的毛毛,茶绿色的眼睛,尖尖的小獠牙,他的气息,像极了隐匿于黑夜之中的捕猎者,凶凶猛猛的扑出,又被奶里奶气擒住。

  一看到仰星河变成了这幅样子,小狐狸的眼神一下子亮了,毛茸茸的耳朵瞬间立了起来,他先是友好的蹭了蹭小黑猫的尾巴,软绵绵的对着他打了个招呼,而后抬起爪子,一爪子糊在了小黑猫的脸上,将小黑猫团成了一团,摁在云被上摩擦,柔柔软软的毛毛瞬间蓬成了一个小球,毫无规律的四下绽开。

  看着小黑猫变成了小黑球,小狐狸嘿嘿一笑,早就想这么做了!

  “......”小黑猫被摁着,无法挣扎,只能从狐狸爪子下钻自个儿的脑袋,幽怨十分,“咪——!!”

  翌日一早,莫子衣易容成了仰星河的模样,抱着蓬成小黑球的小猫咪,塞进了左郡琪的手中,随便编了个由头,说自己有事要出去几日,便让这只小猫陪伴公主。

  小黑猫“咪咪”一叫,左郡琪整个人都软了,捧宝似的整日整日的捧着他。

  仰星河变的小黑猫,平日里吃东西之时,狼吞虎咽,如饕餮进食,却在左郡琪用手给他喂食时,小心翼翼,轻轻柔柔,生怕伤着了她。

  小狐狸也会时常来找小黑猫玩,用鼻子拱了拱他,举起爪子摁着他的脑袋就是一阵揉捏狂搓,仰星河偏偏还拿他没有一丝的办法,只能凶巴巴的——

  “咪——!!”

  小狐狸单方面欺负完小黑猫之后,揉着自己的小爪子便回到了房间里。

  叶无悔并没有在看书,而是拿着一只笔,在仔仔细细的描摹着什么,唇角处带着恍若疏影照晴空的微笑。

  两只耳朵抖了一抖,小狐狸屏住声息,轻手轻脚的沿着墙边,绕到了叶无悔的身后,然后“嘭”的一声变为人形,虚披着一片红袍,从背后搂住了叶无悔的脖颈,将下巴靠在他的肩上,问道:“小哥哥在画什么呀?”

  他看向画,是两个男子的背影,并他们在山巅之上肩站立着,一人发丝歪束,不羁放荡;一人身量端庄,额带飘飞,怀中抱着一只白狐,远处,是世间万千河山。

  莫子衣认真道:“我觉得你画得不太对。”

  叶无悔偏头看他:“嗯?”

  “应该是这样的!”莫子衣绕了一圈,掰开叶无悔的手臂,坐在他的腿上,倚着他,拿起笔,沾了一些红墨,将一人的衣袍涂成了红色,将笔递给叶无悔,“小哥哥觉得呢?”

  叶无悔接过笔,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思考了片刻,握着莫子衣的手,一笔一划,带着他,共同提笔在他们的脚边,添了一朵蓝色的小花,绽放于山巅,飒飒生姿。

  “这样。”叶无悔道。说话时,他也没松开他的手,将莫子衣整个人虚虚的抱在怀中。

  “小哥哥呀。”莫子衣回过头来,他没想到两人竟靠得这么近,一回头,几乎是鼻尖碰着鼻尖,如扇的睫毛下,双眸噙着如剪秋水一般的温柔,温热的吐息在彼此之间传递,他一下子愣住了,好半晌,才接着问道,“这幅画能送给我吗?”

  只见叶无悔唇角向上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淡若清风,似与春水:“这幅画,本就是想为你画的。”

  他的声音低低的,与那一抹笑一起,直闯心尖。心脏不可控制的砰砰狂跳起来,望着那张唇,莫子衣悄悄的,将自己的身体往前倾了一些,叶无悔并没有躲开,又一些......

  然而,就在此时,胸腔里涌过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莫子衣疼得一下跌坐在了地上,一抹淡红色的红纹缓缓浮现在胸前。

  呼吸猛然一滞,莫子衣打开房门——只见遥远的天际亮起一道红线,起起伏伏,诡异至极。

  莫子衣在心中低骂了一声。这红线和胸前的红纹皆与他的家人的住处所布的阵法相连,红光现,红纹出,他的家里,出事了!

  四肢曲折,口流涎水,双目空洞,他的父亲莫天冥用尽最后一丝神智,握住他的手——“杀了我,阿衣,杀了.......我们......”

  前世之景如心魔一般突兀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莫子衣红着眼,发了疯一样,跌跌撞撞的朝那个方向冲了出去。

  这时,一只手牵住了他,柔软温热,心中似涌过暖泉,仅一下,莫子衣便平静了下来,他呆呆的转过头,望向两只紧紧牵在一起的手。

  叶无悔牵着他,站在他的身旁,关切又坚定:“子衣,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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