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74

  宁仪恶心了一下,又听表姨道:“不过同同可别向宁宁学,你可不一定会生孩子,靠成绩就好了,靠男人可没靠自己靠谱。”

  宁仪捏了捏手里的玻璃杯。

  严婵皱了皱眉,这最后一句话连带她都说进去了,“你这话说的……”

  和表姨心气儿一样高、有些微胖的表姐搭腔,“这话糙理不糙,同同听妈的。”

  被应和了一句,表姨显然更有底气,大有滔滔不绝的架势,“我这女儿现在是市场部经理,从小优秀到大,经验丰富着,同同多向你姐姐学学。”

  被叫作同同的男生头更低了些,蚊吟似的嗯了声。

  表姨继续,俨然将这桌饭局当作了自己的主场,“同同还是很争气的,学工科本来就累。现在考研刚过初试,分虽然还没出来但肯定是稳了的,报考的A大,同同喜欢的那个徐录教授之前还见过同同一面,当时就喜欢同同,这复试肯定也稳了。”

  这话一出,周围好几声称赞道贺的。

  宁仪憋着气,忽然出声道:“表姨,同同是在H大念书吧?”

  “对啊,同同当初可是他们专业的最高分呢。”

  宁仪点头,“我记得格物一直有赞助H大的奖学金,还为H大出资修建了一栋实验楼。”

  “是这样。”同同开口应道。

  表姨脸色僵了一瞬,“这我也知道一点,说起来还是付总有本事,宁宁运气好……”

  “至于A大的徐录教授,我得提醒一句。因为他的妻子是我的大客户,所以之前我从她那知道了一些消息,比如今年徐教授手中的研究生名额已经被推免生占满了,所以并没有名额可以给同同表弟。”宁仪漫不经心地捏着玻璃杯,直视着桌子斜对面略胖的中年女人,明明语调悠闲,却让人听出咄咄逼人毛骨悚人的意味。

  “你怎么知道的?!”表姨显然惊怒交加,提高了音量,引得一桌子人看过来。

  “我说了啊,他的妻子是我的老顾客。”宁仪解释。

  “呵,什么老顾客……你不就……”表姨胸膛剧烈起伏。

  不就一个跟他妈一样不要脸的,靠年轻貌美勾搭人的。

  葛方洲忙帮着解释,“宁宁有一个珠宝的个人品牌工作室,在名媛贵妇圈子里也小有名气,只是你可能不知道这个品牌是宁仪创立的。”

  表姨噎了一噎,没有继续说出口。

  她总不能说自己还没混入那个圈子,所以根本不知道吧?

  “还有我有点疑惑,如果表弟真那么优秀,怎么会没有申请到推免生呢?不过现在这个不重要了。”宁仪一语带过这一点,“至于徐教授你们就别想了,你们之前肯定没有跟教授说清楚,他确实没有名额了,赶紧换个有名额的方向喜欢的导师吧,这种名校的大牛导师都抢手的很呢,表弟也先别去夏威夷玩了,过了复试再说。”

  同同愣在原地,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而他那位听说十分优秀的姐姐并没有告诉他如何挑导师这一点,这也让他现在忽然陷入困境,之前的自信荡然无存。

  表姨更是怔了好一会,没想出反驳的话来,或者说有一些以前对原主说过的不那么好听的话,现在也得顾及对方身份不能轻易说了。

  宁仪寻思着他再不走,这顿饭他们也吃不下去了,索性站起身,以回去照顾暾暾为由离开包厢。

  宁仪面对付锐修,自然不会把那些不中听的话说出来,只大概表述了一下过程,还蛮精彩的。

  “以后他们再找你,你别理他们。”付锐修给他夹着菜,又剥了一只虾给他。

  “嗯嗯。”宁仪吃着虾肉,眯着眼睛笑,咀嚼吞咽完才接着道:“表姨一家我是再也不想和他们打交道了。”

  *

  这个小插曲一过,日子又转眼间来到二月中旬。

  刚过完大年头三天,周遭的空气里年味儿还十分重,腊味和线香味交织混杂。

  婚礼被看重吉日的付老爷子定在大年初六,说趁着大家还没上班正好可以多热闹热闹。

  宁仪哄睡完现在已经会说“ba”或者“pa”字音的暾暾,放进柔软馨香的小床上,轻轻拉上门,才走到客厅。

  因为过年,已经让张阿姨和新来的陆婶放假回去休息,此时家里只有一家三口以及两只小宠物。

  ——离客厅不远的角落里仰躺着水獭一只山雀一只,都在暖洋洋的气氛里呼呼睡着大觉。

  原先百般嫌弃嘤嘤的啾啾,在相处、训练、教导大半个月后,不仅达到了让嘤嘤很少嘤嘤嘤的功效,更是增进了两小只的感情。

  宁仪对此老怀甚慰。

  沙发上,付锐修翻着一本厚厚的不知所云的书,宁仪蹭到他身边,百无聊赖地跟着瞄了两行就开始犯困。

  “困了?”付锐修注意到他打着小哈欠,“被暾暾传染了?你刚醒才两个小时吧?”

  “唔……困还要分时间的吗?”宁仪如今开始丰富多彩的夜生活久了,早没有曾经的端庄自持,此时双臂大大方方地抱着付锐修的脖颈,懒洋洋地斯磨,“不过如果能打会儿游戏的话,我应该就不困了。”

  他的视线瞟向茶几肚里的游戏遥控器。

  虽然说他生完恢复完,理应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但事实上,因为要照顾暾暾,宁仪还不能耗费精力在这些事上,因此这遥控器至今也没玩过。

  “随你。”付锐修翻过书页,低头看他,嘴唇轻触他的额头,“别吵着暾暾就行。”

  宁仪正要高兴,听到后半句又不是滋味儿,“在你心里,是不是暾暾比我重要?”

  然后,他就看见一向高冷沉稳的付锐修十分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扯起嘴角,“我当初问你这个问题的时候,你怎么想?”

  宁仪回忆了一下,“在想‘你这人怎么连孩子的醋都吃?’”

  付锐修弯唇,“我也一样。”

  宁仪吐吐舌头,快速松开了付锐修,假装刚刚和暾暾争风吃醋的事从没发生过。

  电视打开,宁仪找了个游戏下载下来,见付锐修不介意也不挪窝,也跟着视若无睹地打起游戏来。

  奈何以前就没什么机会玩,宁仪的技术很菜,又一时找不到手感,连输了几次。

  身旁传来轻笑。

  宁仪不满地瞪回去。

  “给我。”付锐修接过他手中的遥控器,熟悉一下按键以后就飞快操作起来。

  宁仪眼睁睁的、不可置信地看着一副精英模样的付锐修在他刚刚倒下好几次的游戏里所向披靡,几乎是从惊讶到惊喜再到崇敬地观摩。

  “怎么做到的?!”宁仪连忙扒着他问。

  “想知道?”

  “嗯嗯嗯!”宁仪星星眼。

  他所认识的上一个打游戏打这么溜的还是一同长大的麒麟。

  没想到自己相处这么久的爱人也这么厉害,宁仪现在简直是捡着宝一样激动的心情。

  “过来坐我腿上,我教你。”付锐修沉着嗓看他。

  要是换以前,宁仪一定千百个别扭不乐意,现在倒也渐渐习惯了,毕竟成天的抱着洗澡抱着这样抱着那样,两人黏糊糊的。

  靠坐在付锐修怀里是件挺享受的事情,缺点就是容易分心。

  “你看这里……”付锐修的声音简直全方位立体环绕,察觉到什么,停顿,“宁宁,不要走神。”

  “哎?哦……”宁仪嘟了嘟嘴,大方承认自己心不在焉,定睛看向屏幕时,又下意识道:“嗯?你这操作好眼熟啊……”

  “眼熟?”付锐修的语调陡然危险起来。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话后,宁仪轻“咦”了一声,“可能大神的操作都大体相似吧。”

  手里忽然被塞了个遥控器,身后的声音听不出波澜,“自己玩。”

  宁仪还有些愣,“不是说好了你教我吗?”

  他捏着遥控器无所适从,一转头,却忽地被摄住双唇。

  体会出对方的意思和想法,宁仪丢开手里的东西,顺着扭转过身,跨坐在付锐修腿上,认认真真地接吻。

  等两人都气喘吁吁地停下时,宁仪穿着的家居服的领口早已大开,露出触感很好的白皙肌肤和薄薄的肌肉线条。

  不等付锐修下一步动作,宁仪扶着他的脑袋,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开口道:“咱们等暾暾再大一点,一起搬到别墅去住呗,那里有泳池,养起嘤嘤也比较方便。”

  付锐修捞了一把他的腰,揽进怀里用力揉了揉,惹得怀里的人咯咯地笑,“你现在还有心思想嘤嘤?”

  “不是……哈哈,别墅里也有别的好玩的呀,我之前住的那几天什么都没享受到呢。”腰窝简直是他的死穴,宁仪笑成一团,只能搂着他的脖子。

  “嗯……”付锐修一手滑进他大敞开的衣领,将宁仪整个剥粽子似的扒出来,露出白生生的内里,眸色渐暗,“你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

  宁仪疲累之后又半被迫地睡了一觉。

  这一觉意外地睡的极沉,梦里有些影像闪过,不知道是不是他最近因为快要办婚礼总想着要是能让父母兄姐一起参加就好了,加上打游戏时又想起了麒麟,梦中这些人竟一起出现在他面前。

  梦里,熟悉的白金色殿宇,熟悉的萦绕的五彩流光,让他恍觉自己其实从来没有离开过这。

  只是明显与现实中不一样的是,梦中是某一个天高气清的飒爽秋日。

  金纹白袍的殊色少年躺在庭院的梧桐树下,身后是白云似的柔软躺椅。

  高大的梧桐树落下暗影,枯黄的梧桐叶连片地飘洒下来,大有洋洋洒洒的架势,只是每一片都乖觉地避开少年容貌无双的脸颊,连轻轻擦碰都不曾有过。

  一名身着彩霞织就长裙的少女提起裙摆跑过来,年纪比少年要大一些,面上堆着的严肃的神色,让她活生生拔高了气质,没有半点少女的活泼气。

  “福宝!你又在这睡着!”少女大声叫醒他,甚至动起了手,手下的劲儿却跟挠痒痒似的。

  “……啊,二姊,我只是眯了一会儿而已。”少年笑呵呵地避开她的手,一个腾身轻巧地翻跃至地面,像只猫儿。

  “你哪是眯了会儿,显然是在这躲着我看那些狗血看到发困才睡着的。”少女一语点破他,毫不留情地戳穿。

  “没有啦。”少年不动声色地背起手,藏着什么东西似的,“我这么听二姊你的话,又怎么会明知故犯呢?”

  少女像是已经习惯他这副模样,无奈道:“这么好的天气,直叫你浪费了。看你这样,指不定昨晚还熬夜了呢,一会儿就得补觉。”

  “没有没有,没有熬夜。”少年也被自己一猜一个准的二姊闹得有点惊恐,“我精神好着呢,我还约了人出去玩,现在就要走了。”

  少女一跺脚,无可奈何地看着一运灵力跑的比谁都快的少年背影,跑回屋子里找父母告状去了。

  宁仪是在这里才真正确定自己是在做梦的。

  之前的场景太过真实,而且居然是他确确实实经历过的事,只不过被二姊抓包这种事每过一小段时间就得发生过一次,他也分不清这是哪一次。

  而且,他现在是处在与以往不同的上帝视角。

  这种遍观全局的体验让宁仪稍稍松了口气,他怕自己真要是当面面对二姊还有父母,会在梦里因为思念而哭出来。

  二姊进了屋,父亲正抚琴逗母亲欢心,大哥边看书边品着茶点,三姊和母亲则在下棋。

  偌大的茶室只有清如溅玉的古琴声并翻书落子声悠然流淌,似有韵律。

  闻见脚步声,三姊最先看过来,娇声问道:“二姊怎么了?”

  “还不是福宝!”少女仪态端庄地坐过来,面色却不十分好看。“他又看杂书了,刚刚被我一说,跑出去和人玩去了。”

  “这有什么好气的。”父亲和母亲对视一眼,满满的都是幼子的溺爱。

  三姊则问:“和谁出去玩了?”

  玄衣薄衫的大哥撂下书,哼了一声,“除了隔壁那只麒麟还能有谁,指不定又是去闯某处秘境去了。”

  母亲不满地斜他一眼,“怎么总是麒麟麒麟的叫,他比宝宝还大一百岁,有正经大名的。”

  “哼。”青年转过头,不去理会。

  “不怪大哥担心,看他们俩成天厮混,我都怕福宝被他带坏了。”三姊帮腔。

  “咱们成天教导宝宝,宝宝也有自己的是非观,没有那么容易被带坏的,更何况隔壁那小孩又不是个坏的。”父亲甩起长袖,骚气地扬起长眉。

  “那万一拐跑了呢?以后福宝更不爱回家了怎么办?”三姊跪坐着,拧着眉认真道。

  “那小子他敢!”父亲一拍桌,刚刚的风流倜傥顿化作无,气得红脸瞪眼的。

  仿佛魂魄状态旁观的宁仪忍不住笑出声,过一会又被浓浓的思念笼罩充斥,心脏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眼前场景再一转,变成了海岛的景象,一具巨鲸尸体在海上沉浮,四周笼罩着乌青的毒气,椰林扑扑簌簌,鬼影一般摇晃,发出怪叫的声音。

  先前还光鲜亮丽的白衣少年此时狼狈地东躲西藏,衣角印了几处妖兽血色爪印,一旁是与他同行的黑发金眸、同样没捞到多少好处的同伴。

  斜侧方忽然冒出来一波凶兽,宁仪矮下腰身滑行几步,躲过几只会飞的,身边的同伴一碰箭袖,几只暗器咻地飞射出去,每发必中。

  趁着凶兽稍稍被阻的间隙,两人各自调息放出大招。

  海岛的上空一时雷电彩光并现,纠缠交错。

  宁仪想起了这段历险的经历。

  那次他确实和麒麟一道去了一处大秘境,本想着捞几样法宝出来,没想到因为环境奇险,最后只能灰溜溜地保命出来。麒麟倒是偶然得了一件青玉冠,是件防守的法宝,最后说自己不爱戴玉冠就送给了他。

  眼前忽然一片空茫,刚刚的海岛凶兽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庭院附近,因为他消失几天没有半点音信,火急火燎地四处找他的踪迹的家人。

  宁仪飘在半空,看着他们火烧眉毛的焦急神情,心里一阵内疚。

  那会他只顾着好玩,几天之后历险回来,压根没想到父母会有多着急,然而回到家后,他们一如往常,不仅没有责怪他,反而因为他受了伤而加倍照料他,不过后来对他的修炼盯得就更紧了一点。

  即使如此,他们也从不拘着他出去。

  似乎也就二姊,会阻挠他看,大哥会阻挠他去找麒麟。

  仿若镶嵌着绚丽宝石的天边云彩映照着西沉的落日,直直地倾泻下金红艳丽的色彩,将山坡上的草叶染上温暖的色调。

  刚刚从秘境中逃出的两个少年此时精疲力尽地躺在草坡上,肆无忌惮地接受夕阳的照拂,吸收着天地灵气恢复调息。

  不过一会儿,白衣少年就因力竭睡过去。

  玄衣青年找到少年时,站在不远处的松树下,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宝衣破败的金眸少年撑着身子低眸看向一旁的乖巧睡着的少年,对方长长的眼睫安安静静地铺洒下一片暗影,美丽的惊心动魄。

  他缓缓低下头,最终轻如薄翼微颤,将唇贴在对方形状美妙的红润双唇上,好一会儿才离开。

  宁仪:???

  他一定是在做梦!

  不对,他确实是在做梦……

  不然怎么会看到这么脱离实际的事情。

  不对不对,他怎么会做这么……这种梦!

  宁仪心中一时又是对付锐修的歉疚。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梦到这种场景。

  然而眼前他心心念念赶紧消失的景象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如烟如雾般散去,此时还在继续。

  金眸少年察觉到身后袭来的掌风,翻身抱着白衣少年敏捷地躲开,劲风划过他的脸侧,落下一道极细的血痕,耳边长发扬起。

  玄衣青年顷刻落地,语气凌厉,“你果然对福宝图谋已久。”

  那双金眸看过来,带着淡淡的不羁,“那又怎么样。”

  “不会让你得逞的。”玄衣青年一声轻喝,一步一步带着道韵,逼的少年退无可退。“把他给我。”

第七十章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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