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陛下恕罪,臣对顾苏年,阴差阳错,却是情深缘浅,命运弄人,臣也无可奈何。”夜瑾殊知道华煦帝并没有生气,神交三年多,对面前的这位君王,夜瑾殊也算是多有了解。

  “哈哈,程凯你看看,就是他这副样子,朕都没法苛责他。”华煦帝突然大笑,对着程凯说。

  “陛下说的是,夜大人也不知伤了多少闺中女子的心,又让多少男儿扼腕叹息,偏就这一副清淡受伤的样子,愣是让人不忍苛责半分。”程凯笑着调侃,逗得华煦帝大笑,夜瑾殊在一旁无奈浅笑。

  突然,一名公公打扮的男子走了过来,四十上下的年纪,走到华煦帝身边躬身:“陛下。”

  “何事?”华煦帝看着他淡淡道。

  “城防营统领求见。”

  “宣。”华煦帝说完,那公公便走了开,“看来这盘棋今日是下不完了,改日,朕再与千凡一较高下。”

  “臣不胜荣幸。”夜瑾殊微笑。

  不多时,那公公带着城防营统领过来了,城防营统领是一外型粗狂三十上下的男子,他龙行虎步的向这边走来,在亭外跪下朗声道:“微臣参见陛下。”

  “起来吧。”

  “谢陛下。”高虎站了起来,对着夜瑾殊与程凯拱手:“夜大人,程大人。”

  夜瑾殊二人冲他回应地拱手,又听华煦帝道:“你来见朕,所谓何事?”

  “回陛下,列元成列状元死了,微臣特来请示。”高虎回答。

  “怎么回事?”华煦帝听言,皱起了眉头。

  “回陛下,今日列状元跨马游街时突然窜出一名女子,拉住了列状元的马,神情激动地把列状元拉了下来,并且,一刀捅死了。”高虎尽量说的简洁,“如今她正在顺天府,拒不认罪还说要状告大理寺卿。”

  “程凯,你去处理一下。”华煦帝皱着眉,“千凡你也一起去。”

  “退下吧。”

  “是。”三人同时行礼告退。

  夜瑾殊和程凯来到顺天府,把那女子从牢里提出来。

  顺天府大堂,程凯高坐主位,侧方放了一把椅子,夜瑾殊端坐其上。堂下跪着一白衣女子,血迹斑斑点点印在白衣上,她看起来消瘦、苍白、貌美。

  “堂下何人。”程凯开始审问。

  “罪妇张氏李璇。”女子回答道,她神情平静,甚至还带有一份喜悦,颇具解脱之意的语气。

  “何方人士。”程凯继续问。

  “徐州人士。”她说着,师爷在一旁记着。

  “为何杀人。”

  “他该死!”张氏突然激动了起来,脸上带着仇恨。

  “放肆!”程凯怒喝一声,拍下惊堂木,“你可知,你所杀何人?”

  “我知道!列元成他不配!他是列祥那个狗官的儿子,他也是个混蛋。”张氏十分激动,苍白的脸涨红了起来。

  “大胆!即便如此,你也不能杀害今科状元!”程凯冷着脸继续说,“有任何冤屈告到官府便是,自己报仇与你的仇人何异。”

  “呵!官府?如果我不杀了列元成,我哪里有机会能见到大人,罪妇苟活至今,就是为了家父与丈夫的冤屈,如果不闹大了,明日罪妇便是一具死尸!”张氏冷笑着,冰冷绝望而又怨毒。

  “闹大?”程凯神色一冷,不悦。

  “听你的谈吐,你识字?”夜瑾殊忽然插嘴说道。

  “回大人,家父有秀才功名,曾教过罪妇。”

  “是谁让你闹大的?”夜瑾殊又问,听得此言,程凯眸光一动,紧紧盯着那名妇人。

  “是,是我自己,没有人让我闹大。”张氏目光有些闪躲。

  程凯翻了翻桌案上的账本,见夜瑾殊没有开口的意思,继续问。“那这些账本,你从哪得来的?”

  “是我丈夫留下的。”

  “是吗?你不是说是列知府害了你的丈夫吗?怎么这里又要状告大理寺卿呢?”程凯又提出质问。

  “我...我....”张氏开始有点慌张。

  “说实话吧,谁让你来的?”程凯继续逼问。

  “我不知道他是谁,他给了我这些证据,告诉我把事情闹大,我见了列元成就杀了他,如愿见到了大人,按那个人说的状告大理寺卿,那个人说,只要我状告大理寺卿就一定能报仇。”张氏也没有再多做辩解,直接说了出来,“那个人还说,他在一个地方放了更多的证据,要大人亲自带人去取。”

  程凯与夜瑾殊对视了一眼,程凯问:“在哪?”

  “在......”张氏手伸向腰间,还没来得及说话,声音就戛然而止。

  “什么人!”程凯看着堂下后心中箭的张氏冷喝出声。

  “大人,已经死了。”一名捕快探了探张氏的鼻息,说道。

  程凯皱了皱眉,随便点了一个人:“你去城防营找高虎,让他去抓人。”

  夜瑾殊看着张氏,微微皱眉,看了一眼身边的一名捕快:“你去看看她腰间有什么。”

  “是。”那捕快走过去,在张氏腰间摸索,取来一方手帕,交给夜瑾殊,又站了回去。

  “看来张氏身后那人很谨慎。”夜瑾殊打开手帕看了一眼,微笑,忽而又道,“程大人不需担心,地址我已知晓。”

  说着,外面走了几人进来。

  “看来,程大人是走不开了。”夜瑾殊说着,高虎带着身后两个侍卫压着一名黑衣人走到了堂下。

  “如此,就有劳夜大人走一趟了。”程凯笑道。

  “程大人客气了。”夜瑾殊站了起来,向着高虎点头,走了出去,外面铭九已经在等着了。

  夜瑾殊带着铭九从西门出了城,向西走了三里,进了一间破庙。

  夜瑾殊一身光鲜亮丽的绯色官服,风华清冷的站在破旧的庙宇之中,格格不入又好似本该如此。

  “出来吧。”夜瑾殊淡淡地说道。

  脚步声响起,从佛像后面走出一白衣男子,正是当初的羽祁岩。

  “我哥在漠北被莫名人士打伤了。”羽祁岩淡淡地说着,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夜瑾殊。

  “东西呢?”夜瑾殊没有接他的话,直接步入主题。

  “以前我觉得谣言不可信,现在我才知道谣言不可尽信,都说夜大人风光霁月,清冷无双,谁能知道他也会幼稚呢。”羽祁岩想起自己哥哥被打得鼻青脸肿就忍不住嘴角抽搐,夜大人这醋味实在有点大。

  “本官没有时间陪你说废话。”夜瑾殊十分冷淡。

  “要是知道最后会是夜大人来取,当初就不带走了。”羽祁岩说着将一摞资料交给铭九。

  夜瑾殊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带着铭九离开。

  回到顺天府的时候,正巧碰上程凯带着一群捕快要离开。便叫铭九将手中的证据放入顺天府的档案室里,与程凯一起去了大理寺。

  路上,夜瑾殊问了那个刺客的审问情况,程凯说,什么也没有审问出来,已经关到了大牢。

  等到大理寺的时候,已经是酉时。

  然而一切就像是计划好的一样,等他们找到大理寺卿的时候,发现大理寺卿已经死在了书房。

  叫来仵作,验尸取证,再等到找到线索天色已经黑了。

  大理寺卿死在茶水中的毒上,顺着茶水,查到了送茶的小厮身上,找到那个小厮住处,将他带回了大理寺审问,同时在他房中发现了一些信件,信件内容指向了刑部尚书。

  那名小厮被带到大理寺还没有开始审问,便已经死了。死在同样的毒药下,线索一下子就断了。

  夜瑾殊从大理寺回去的时候已经明月高悬,夜瑾殊一个人,骑着马回夜府。

  他骑着马,月光照亮帝都的街道。

  走着,路过玄武大道,前方出现了一辆马车,夜瑾殊从马车旁边错身而过,背道而驰。

  忽然,夜瑾殊勒住了马,驱动着马掉了个头。夜瑾殊坐在马上,看着远去的马车,目光幽深,月光下的他看起来有些沉默。

  “驾!”夜瑾殊突然扬起了手中的鞭子,抽在马身上。他追上了马车,拦在了马车前。

  马车车夫回头向车里说了什么,便一言不发地坐在车架上。

  夜瑾殊看着马车,目光冰凉,沉默了好一会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夜瑾殊终于开口了,冷冷的像是夜里的寒风,冷到人心里:“三年四个月零二十四天,一千两百三十七个日夜。”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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