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0章：第二次考核（3）1054

　　“可我不后悔。”姚若云眼中闪着泪光，语气却十足倔强：“我宁可活的煎熬挣扎，也不愿如一个被圈养的傻子一般，心甘情愿的套着枷锁过日子。是爹爹教我分辨是非曲直，是爹爹告诉我，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庸，就算是女孩子，也可以有自己的理想。”

　　“云儿，爹爹知道你不容易，”姚行勉有些心疼地望着自己的女儿：“我到边关来时，你跪在我面前告罪，说你任性，离家出走拖累家人。但爹爹其实知道，是我将你教成这个样子。爹爹不怕你任性，也不怕你拖累，只是云儿啊，有些事，不是你肯用力争取就能得到的。比如你清楚，这世道容不下女人抛头露面的行医，再比如你喜欢那个吕小宝，但他却不一定对你如此牵挂。”

　　“但我总要努力试试。”姚若云流着眼泪低下头：“爹爹，对不起。”

　　“傻孩子，”姚行勉叹着气拍了拍女儿的头：“做什么说这样的话。我是你爹啊！”

　　“我去找小宝当面问个清楚，”姚若云抬起头，眸中水雾弥漫，但唇畔却挂着笑容：“若是……若是他真的不喜欢我，那我跟爹爹回京。我这辈子身为女人，能够跟着小宝从京城一路到边关，涨了这许多的见识，又有这将近两年的行医经历，已经算是强过旁人许多，我……没什么好抱怨的。”

　　“你毕竟是个女孩子，这种事怎么好当面问出口。”姚行勉沉默了一秒之后说道：“你若是坚持，不如爹爹直接去帮你提亲，若他不肯答应，也好说是我看中了他，与你无关，倒也……”

　　“爹爹，我自己去就好，就算……就算他拒绝，”姚若云摇摇头：“我也好死心。若不是他当面说与我听，我总是不愿意放弃的。”

　　第1900章：王爷，请问何时论功行赏（90）

　　彼时钱浅并不知道，自己即将被当面求婚。她当时正与姬重璟坐在一处吃鱼，两人一边吃，一边商量着关于以后的事。

　　曹氏将要入太庙，皇上大约不打算让她再出来了，曹家算是完了。对于自己那个野心勃勃的亲生母亲，姬重璟并不是毫无感情，但他很清楚自己的责任在哪里，镇守边关才是他最重要的使命。

　　皇上的态度非常明确，就是让姬重璟选择，若他继续手握兵权镇守边关，就必须与曹家做切割。若他想要保住曹氏，那就老老实实娶皇上指定的人选做王妃，这代表他同意让皇上的人插手云王府的事务，先将王府后院的控制权交出去，架空曹氏的权利。姬重璟分析，若是他继续选择保下曹氏，皇上的下一步，应当就是分权和削弱兵权。

　　“无论有没有你，我都不会接受皇上赐婚，”姬重璟这样告诉钱浅：“若是没有你，我兴许会斟酌着提出一个让他和我都能放心的人选，最好是出身于家世不太高的清流孤臣家中。”

　　“家世不太高，清流孤臣，说的不是姚若云嘛！”7788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忍不住开口：“原剧情里这俩人结婚是因为真爱嘛！怎么听起来怪怪的。会不会是交易，姬重璟需要个出身不高的媳妇，姚若云需要有人庇护着继续行医。”

　　“难说。”钱浅答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原剧情中两人的结合十分符合现实利益。姬重璟这里不必说，而姚若云，就我目前对她的了解，这姑娘真的很有职业理想，能够继续行医对她来说非常重要，兴许真的会因为这个把自己嫁了也说不定。毕竟这年代，女大夫的确没什么生存空间。”

　　“想什么呢，”姬重璟从鱼背上挖下一块完整的肉，仔细挑了刺放到钱浅碗里：“难不成因为我说要娶孤臣家的女儿吃醋了？”

　　“是是是！”钱浅将鱼肉塞进嘴里，朝姬重璟翻了个大白眼：“宁王大人英明神武玉树临风，满朝世家女都惦记呢，我吃醋，很吃醋，行了吧？”

　　“你有什么可吃醋的，我说的是，若是没有你，兴许我真会这样做，为了让皇上放下心。”姬重璟笑着又将另一块鱼肉放到钱浅碗里：“有了你，我什么都不求，宁王府有你一人足矣。”

　　“但我觉得，”钱浅撇撇嘴：“皇上会允你娶个出身不高的世家女，却不会允许你娶个江湖出身的普通女人，你毕竟还是王族，嫁娶还是要讲究些的。”

　　“给你寻个合适的出身就好，”姬重璟一脸不在乎的模样：“皇上不会细究你的身份，表面上能过得去就好。实际上，我若娶个毫无背景的女子，他兴许还更高兴，只是王族嫁娶的确有些讲究，若是不做些表面功夫，旁的不说，怕是礼部和太常寺那些文官都会揪着不放。”

　　“这些我当然清楚。”钱浅点点头：“你母亲那边……”

　　“若我想要安安稳稳的守边，必不能与曹家有过多牵扯。”姬重璟微微叹了口气：“她入太庙之事已无任何转圜余地，我怕是连亲自送她进京都不可能。过几日我带你回一趟云岚王府，给她磕个头，算是告别吧。我们成亲，她定然是不能回来的。”

　　“嗯！”钱浅垂着眼眸点点头：“我已经给我爹写信了，他没回信，剩下的事，等他来了再说吧。不过，就算是以后，你想把我关在王府后院也是不成的，你在哪里我在哪里，你上战场，我也是要一起的。”

　　“知道。”姬重璟盯着钱浅半晌之后才点点头：“推己及人，我也是见不得你独自上战场的。”

　　钱浅和姬重璟这边安安心心吃饭喝茶，聊一聊未来计划，两人心情都还算不错，好不容易出一趟大营，两人商量了，决定吃饱了闲逛一会儿再回去。

　　之后……之后钱浅就再一次感叹，这位面的世界意识在某种程度上还真是固执的一批，男主和女主真的是超级超级有缘分啊！！逛个街都能碰到！

　　“小宝！宁王爷！”姚若云看到钱浅，立刻靠了过来，她先向钱浅打了招呼，后来才看到跟在钱浅身后的姬重璟，赶忙匆匆忙忙行礼。

　　大约是为了方便，姚若云虽然已经退伍，但依旧没换回女装，一身青衣小帽，倒像是个寻常的瘦弱书生，只不过她虽然还在用药水涂黄脸，但并没有再用软木塞改脸型，简简单单一点改变，就让她看上去比在军中时漂亮了不少。

　　姬重璟与姚若云原本就算不上熟悉，这一点点的改变倒让姬重璟反应了一下，隔了两秒才想起来，这不就是姚大人那个女扮男装从军的女儿嘛！不是与他家小宝见过面之后回去了吗？怎么还在街上乱逛。

　　“姚哥哥，”钱浅朝着一身男装的姚若云笑嘻嘻的打招呼：“怎么还没回驿馆？我还以为你和姚世伯直接回去了。”

　　“附近有个挺大的药铺，我去看了一眼，”姚若云手指动了动，似乎想扯钱浅的衣袖似的，但是最终还是将手缩了回去：“小宝，我有几句话想问你，你现在方便吗？”

　　“你说。”钱浅立刻点点头。但姚若云并未第一时间开口，钱浅看到姚若云抬眼瞟了姬重璟一眼，立刻有些心领神会姚若云是想要私下里跟她说什么。

　　于是钱浅也抬起头，询问的望了姬重璟一眼。姬重璟表面上倒是一片平静的模样，并没有开口，但不知怎地，钱浅就觉得他那眼神怪怪的，似乎挺委屈的模样。于是钱浅忍着笑回过头，朝姚若云说道：“姚哥哥，你直说就好，当着王爷的面，没什么不好说的。”

　　“可……可我……”姚若云的头低了下去，她沉默了两秒，似乎下定决心似的深吸了一口气，但却将头埋得更低，声音小小的问了一句：“小宝，我……我是想问问，你……你喜不喜欢我？”

　　第1901章：王爷，请问何时论功行赏（91）

　　钱浅被姚若云的问话吓了一跳，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姚若云的下一句话就已经问出口了：“小宝，我喜欢你，你愿不愿意娶我为妻？我会是个好妻子的。”

　　钱浅觉得自己这个穿越位面的龙套也算是见多识广，但每一次接到新工作，她觉得自己都能涨点见识。比如当街被求婚，而且还是被女主求婚这种事，她真的没经历过。

　　“姚……额……”钱浅看了一眼姚若云身上的男装，一时语塞：“姚姐姐，你……抱歉，姚姐姐，我还不想娶妻呢……”

　　姚若云一直不肯抬头，钱浅根本没法看到她的脸色，但她的手指紧紧扣在一起，指尖已经有些发白。听到了钱浅的拒绝，她很快的应声答道：“嗯！我知道了，是我不好，一定要亲口问问才甘心，小宝你不用在意。”

　　“姚姐姐你……”钱浅张了张嘴，想要安慰姚若云，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只好开口道歉：“对不起啊，姚姐姐，让你难过了。”

　　“没有。”姚若云依旧不抬头，朝着钱浅匆匆说了一句：“你不用道歉，是我不好。我……抱歉，我先走一步。”

　　说完姚若云立刻转身匆匆离开了，看起来是真的很难过，已经顾不得其他，甚至都没有向站在钱浅身后的姬重璟行礼道别。

　　“你还真是讨人喜欢。”姚若云走后，姬重璟才开口，语气有些酸溜溜的样子：“都有人找上门来求亲了。今日姚行勉约你见面，到底说了些什么啊？怎地姚小姐突然想要嫁给你。”

　　“也没什么，”钱浅摇摇头：“姚姐姐不愿意回京，姚大人想让我帮忙劝劝她。她不想回去，我倒是能理解，京城贵女，其实还不如我们江湖出身的女子呢，回去后大约就是等着嫁人，再没什么机会行医做大夫了。但其实江湖出身的女子也好不到哪去，嫁人前被家里人带着出门行走江湖长长见识，嫁人后大多也是留在家里相夫教子，也不知道学一身功夫到底有什么用。”

　　“这样说来，”姬重璟眼带笑意的看了钱浅一眼：“你也只有嫁给我才不算浪费，跟着我上阵杀敌，倒让你没白学功夫。”

　　“说的也是。”钱浅一脸正经的点点头：“反正我过不来被关在后宅相夫教子的日子，这样想来，也只有嫁给你才能自由些，我可不能错过了。”

　　半个月后，姚行勉回京，带走了姚若云。他们走之前，姚若云没有来向钱浅道别，但她临走前特意去骁骑军大营向孙阿福道别。

　　又是一个月之后，吕青岩、褚青云还有钱浅的师祖集体赶到了边关，三个人揪着钱浅的耳朵把她揍了一顿。

　　姬重璟倒是想要护着钱浅呢，可惜他打不过钱浅的师祖，只能被拦在一旁，看着自家媳妇挨揍干着急。

　　钱浅倒是心里挺平衡，这证明姬重璟的男主光环也不是大到不合理的地步，至少他打不过自己那个路人甲的师祖。

　　洪涯剑派师徒三人虽然揪着自家娃一顿揍，但当然不会对宁王姬重璟动手。不过他们虽然没对姬重璟动手，却也没太客气就是了。

　　吕青岩教训完孩子，拽起钱浅就想走，一句“江湖草莽，高攀不起”怼给姬重璟，完全无视了宁王大人想要娶媳妇走上人生巅峰的请求，急得姬重璟满头是汗。最后还是靠着褚青云的堂哥褚向阳帮忙，才好歹将洪涯剑派师徒几人暂时劝住了。

　　但其实吕青岩和钱浅的师祖还好，这俩人只是忘了钱浅是个女娃，并不是不知道。钱浅的师叔褚青云就有些备受打击了，他是万万没想到，当年那个小光头，居然是个女娃娃！这么多年了，他眼睁睁看着自家师侄从小光头长成胖子，从来也没发现居然是个女娃娃！

　　褚青云望着瘦了好几大圈的钱浅，眼神发飘，有些怀疑人生。这……瘦下来看的确很容易看出是个女孩子啊，挺好看的小姑娘，他怎么就能眼拙这么多年呢？

　　说起来，褚青云真的是挺倒霉，对于自家师侄突然变侄女这件事还没有接受良好，就又被姬重璟赖上给钱钱当亲戚了。没错，姬重璟惦记给钱浅找个新身份，早早就瞄上了褚青云，谁叫他出身涔州褚氏，正经世家大族。

　　最最理想的是，褚家虽然算是世家大族，但眼下族中无人混到三品以上的高官，说起来眼下褚家官位最高的就是褚青云的伯父了，眼下是个刺史而已，真是极为理想的家世背景。宁王若是娶褚氏女做王妃，皇上应当十分满意。

　　因此倒霉的褚青云刚刚消化了师侄变侄女这一悲惨事实，却又得重新接受侄女变堂妹这么炸裂的消息。

　　心大的吕青岩倒是很快想通了，反正自家娃不管走到哪都是吕小宝，他吕家娃，管她明面上姓什么呢。

　　后来的两三年间，钱浅没在听过关于姚若云的消息，她自己倒是在两年之后，以褚家女的身份嫁人了，成了新一任宁王妃。

　　钱浅成了亲的日子跟以前没啥区别，她有两个身份，脱下军装是梁平那个简陋王府的当家主母，新一代宁王妃褚氏。穿上军装，她就是梁平大营牙门将吕小宝。

　　姬重璟身边的亲信当然对钱浅的身份心里有数，但普通军士们却真不清楚，那个以前长得胖，瘦下来很秀气的牙门将吕小宝原来就是宁王妃。

　　糊里糊涂的孙阿福当然也不知道，他早就又被钱浅调回去当伙夫，在军营安安稳稳呆满了年限退伍回家娶媳妇。退伍前，还特地来找钱浅告别，将五两银子交到钱浅手里，说是还给姚若云的：“小宝兄弟，我这就回家去，大约也没啥机会见到你和姚小姐。姚小姐回家前，我还没攒够钱，现在攒够了，却也联系不上她了，还得劳烦你代我还给她。”

　　“其实你真不用这样惦记的，”钱浅叹了口气：“那五两银子，她原本就没想过要你还。”

　　“那可不成！”孙阿福瘦瘦的脸表情认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第1902章：王爷，请问何时论功行赏（完）

　　钱浅成亲的第二年，皇上派太常寺官员到云岚州来监督前任宁王陵寝的修缮，这是个苦差事，监督修陵，怕是好几年都无法回京，太常寺的官员谁都不愿意去，最后是姚行勉自请赴云岚州。

　　姚行勉到云岚州时不是一个人，他是带着自己的夫人和女儿一起来的。钱浅后来听曲怀瑾说过，姚若云在京中时，原本家里给她说了一门亲事，但不知怎地，后来没成。这一次她跟着父亲回到平岚十三州，听说姚大人在云岚州置了个小宅子，一副打算常住的架势。后来钱浅听说，姚若云还是一身男装在外走动，在云岚州找了个医馆当坐堂大夫。

　　又是三年过去，云岚州附近的陵寝修缮即将完毕，姬重璟带着钱浅回了一趟云岚州，姚行勉作为监督陵寝修缮的官员，自然要来找姬重璟汇报一下工程进度。

　　姬重璟是和钱浅一起接见姚行勉的，姚大人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宁王妃褚氏，他望向钱浅的眼神十足吃惊，似乎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位王妃就是当年他女儿喜欢的那个清秀的小伙子。

　　姚行勉什么都没问，他只是恭敬地朝钱浅和姬重璟行礼，规规矩矩的汇报了陵寝修缮情况，接着婉拒了姬重璟留饭的邀请，离开王府回去了。过了两天，姚若云递了拜贴上门，这是钱浅几年来第一次见到她。

　　“对不起。”钱浅第一句话就是道歉。姚若云似乎是知道她想说什么似的，轻轻摇摇头。

　　“小宝，你没有任何地方对不起我。”她这样告诉钱浅：“以前的事不要再提。爹爹告诉我之后，我原本也觉得尴尬，但终究是好不容易有了你的消息。我犹豫了两日，还是忍不住过来瞧瞧你，看到你过得好，我就安心了。”

　　安心？钱浅愣了两秒，但很快反应了过来。她朝姚若云笑了起来：“你放心，宁王不是暴躁的人，只是有些不巧，几次犯脾气都恰巧被你撞见。”

　　“是我多想了。”姚若云朝钱浅露出腼腆的笑容：“只要你过得好，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爹爹说你们在云岚州呆不了许久，还是要回边关去，而我大约以后要留在云岚州，可能见面的日子少了。”

　　“姚大人在云岚办差，差事完了，终归还是要回京的，你要留在云岚？”钱浅有些吃惊的问道。

　　“嗯！”姚若云点点头：“你听说了吧，我回京以后，祖母给我定了门亲事，但后来还是退了。我原本已经想好了，就算不能抛头露面的行医，那我在家里整理药典、成方，闲时收些药材来研究总可以吧？但那家的长辈不喜欢我摆弄这些，几次三番的跟我爹爹说，让他不要太娇惯我，说女孩子还是尽早学着看账理家，旁的无须多费心思。爹爹和娘亲究竟还是心疼我，他们担心我嫁过去也是受罪，最终还是退了亲。只是，退了亲的女儿家名声不好，在京中似乎也没太好的路走，所以这次爹爹才会带着我和娘一起到云岚来。”

　　“如此说来，”钱浅了然：“在云岚生活，的确比在京城好些。我听说你找了个医馆当坐堂大夫？”

　　“嗯！”姚若云笑着点点头：“小宝你是知道我的，只要能行医，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知道。”钱浅也笑了：“你是个好大夫”

　　“也只有你肯这样想，”姚若云微微叹了口气：“其实连我娘都希望我安安稳稳嫁人过日子，不要像现在这样，日日抛头露面的行医。”

　　“姚夫人也只是担心你，”钱浅朝姚若云微笑：“况且，她虽不能理解你的理想，却也选择支持你，否则她大可以押着你去嫁人。”

　　“我知道的。”姚若云露出温暖又忧郁的笑容：“让娘亲担忧，是我不孝。但既然我已经选定了自己要走的路，那我就不会回头。”

　　姚若云真的说到做到了。在行医一途，一条道走到黑，再也没回过头。姚大人回京复命之后，姚若云并没有跟着离开，而是留在了云岚。

　　又是三年，这一年，钱浅二十三岁，实际年龄比她小一岁的姚若云也已经二十二，在这个时代，已经属于超级老姑娘，但她依旧一身男装在医馆坐堂行医。

　　这一年，钱浅听说姚家祖母去世，姚大人丁忧，他直接离开了京城，到云岚来陪着自己的妻女，再也没有回过京城。三年丁忧期过，姚行勉直接上了折子告老乞骸骨，其实这时的姚行勉，还正值壮年，若是他肯回到朝堂，政治前途应当不错，但他依旧选择留在云岚。

　　姚若云不希望自己的爹爹为她做出这样大的牺牲，但姚大人坚持留在云岚来陪着妻女。眼下京城姚家，眼下只剩下科举出身，刚刚当上七品翰林院编修的姚青云奉一家。

　　钱浅二十六岁这一年，生了她和姬重璟的第一个娃，在这个年代，二十六岁才生娃实在是晚到不可想象，这么多年，因为宁王夫妻无子，不知多少人想往宁王后院塞女人。

　　但连年征战，钱浅和姬重璟也真是没什么空停下来过小日子，一直拖到钱浅二十六岁，两人才有了孩子。姚若云听说宁王妃生子，特地从云岚州赶到了梁平，钱浅的孩子，是她亲手接生的。

　　姚若云留在梁平那座简陋的王府，照料了钱浅两个月才离开，离开前她告诉钱浅，她要成亲了。

　　“真的吗？”钱浅有些意外：“是什么样的人？对你好吗？”

　　“也是个大夫。”姚若云笑着告诉钱浅：“就是云岚本地人，家里有个小医馆，他不介意我继续行医。小宝，你放心，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我会过的好。”

　　既然姚若云这样说，钱浅也没再多话，她微微点点头，告诉姚若云成亲时一定要通知她。

　　姚若云成亲的时候，钱浅特意亲自出面道贺，给姚若云撑场面，为的就是让姚若云的夫家明白，姚若云是她宁王妃亲自罩的人，莫要苛待为难她。

　　以后的几十年，钱浅和姚若云虽然依旧保持联系，但见面的机会的确是很少了，钱浅和姬重璟大半辈子都在边关，哪里都没去过，直到他们的孩子长大，能够代替姬重璟镇守边关，夫妻俩才真正卸下了身上的担子。

　　而这时候的姚若云依旧在行医，只不过并未成为原剧情中的名医。但这并不是姚若云的错，她未能成为名医，并不是因为她的医术不够好，而只是因为她是女人，而这个时代，对女人有颇多歧视和限制，许多人都不肯信任女人的医术。姚若云后来不再女扮男装行医之后，也只能沦落到出入大户人家的后宅，为女眷看诊。

　　“没关系，我不后悔。”许多年后，已经年迈的钱浅和姚若云坐在一起，姚若云依旧笑着告诉钱浅：“这辈子能一直行医，我已经无任何遗憾。作为医者，我敢说我对得起自己的患者，至于其他，我早已学会不强求。”

　　钱浅知道这句话的背后藏着多少无奈，但就算如此，姚若云也从未放弃过自己的职业理想。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能做到这一点，钱浅觉得，姚若云是值得尊敬的。

　　用她自己的话说：求仁得仁，不错！